少前同人《致:永不磨灭的你》第三十三章(DDR)——会间密话(上)
2069年11月3日下午15点整,史塔西柏林分部大楼,行动处主管办公室。
梅利耶上下打量着卡尔,想不出他在上午的行动中如此失态的理由。
这间办公室又一次集中了中午开会时的几个人——安洁莉娅、梅利耶、卡尔和S,以及负责会议记录的RPK-16,他们本来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各自的事情,却又被梅利耶召集到这里临时加开这个会议,内容只有梅利耶本人清楚。当然,索菲娅实在没有时间前来,她还在配合柏林分部加固防火墙,至少不能再出现类似问题。
但梅利耶并不想质问卡尔,他一贯都是热血青年,问他反而会被他诘问为何如此畏畏缩缩,那样又难免是一阵争吵,浪费时间不说还套不出有用信息,毫无意义。
“安洁莉娅,我想知道一件事。”梅利耶扭头问安洁莉娅,“我在帕拉蒂斯的资料经常会看到一个叫作叶莲娜的名字,似乎这个人对他们来说极其重要,甚至影响了帕拉蒂斯在东欧的活动与布局。”
安洁莉娅揣着双手:“我怕讲出她的真实身份后有人会对她不利。”
“你怕隔墙有耳?”梅利耶挑了挑眉。
“我怕敌人就在我们中间。”安洁莉娅摊摊手。
安洁莉娅话音刚落,卡尔立刻激动地回应:“怎么?你怀疑我?”
“开个玩笑,别对号入座啊米勒先生,我没有说你会给我找这么大个麻烦。”安洁莉娅斜眼看向卡尔,“这间屋子里没有‘绝对无辜的人’,哪怕是我也不例外。”
梅利耶沉吟了一会儿才说:“也是,大家都不被信任,没什么好区分的。S。”
“我一直在,施陶芬贝格主管。”
“把这间屋子的主动屏蔽打开,切断所有通讯。”梅利耶挥手。
“是,我现在通知通讯安全处。”
S打开通讯低声说了一句,很快整间屋子内发出了接连不断的机械结构运作的响声,几秒之后又骤然停下。所有正在运转的电器也在同一刻停止运作,房间内断电了。
梅利耶敲了敲桌子说:“安洁莉娅,现在你可以讲了,我保证任何无线电波窃听设备在这个房间都无法正常运作,外部使用的激光窃听器除外。”
“但以现在的天气和周边环境,激光窃听器无用武之地。”安洁莉娅微笑。
激光窃听是上世纪就发明出来的方法,据说最先利用此法的就是史塔西。该方法使用一束肉眼看不见的激光打在窗户玻璃上,房间里说话的声音会让窗户玻璃产生细微的振动,这种震动会令激光产生偏振位移,通过监测这种位移就能把对话完整地还原出来。因为不用在屋里安装窃听器,所以全频段电波扫描和屏蔽设备无法防范。
但这种方法并非完美,相反,它的劣势实际上大过优势。首先虽然激光发射器的射程相当远,但接收位移的监测还原设备有效距离仅仅只有100米上下,近百年来都未尝有所突破,因此发射器和监测设备与目标间的距离必须在100米以内方能清晰地还原出所有的对话;另外激光发射器必须实时调整,以尽可能垂直的角度打在玻璃上,虽然比起最早的人工现在有机械可以代劳,但这一套设施体积并不算小,还要安放在几米高的位置,加之柏林城重建后史塔西分部大楼群周遭百米范围内所有建筑均不得高于主楼,设备极难安放,故而梅利耶和安洁莉娅都是相同的意见,即激光窃听可能性近乎为零。
“哎呀,现在还真的没办法传输无线电讯号了。”RPK-16调试了一下通讯,确定全波段都被彻底屏蔽之后故作惊讶地说,“怎么办安洁?他们现在想要干掉我们的话可没办法求援了喔,也许未来某一天有人会在某个乱葬岗发现我们的尸体。”
“史塔西如果想杀我们就要直面新苏联的报复,至少现在他们还没有能力对抗。”安洁莉娅战术性地清清嗓,“咳咳,好了蕾娜特,我们说正事,不要再开这种不利于团结的玩笑了。”
“都听你的,安洁。”
RPK-16盈盈笑着不再做声,饶有兴致地看着吹胡子瞪眼的卡尔,心里暗自好笑。难怪卡尔是外勤特工,以他的情绪管理还真不适合执行隐秘战线的任务,而需要动用武力的外勤工作相对更加适合他,至少从他的表现上看如此。
安洁莉娅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递给梅利耶,同时按下投影仪的按钮,一个以狮鹫为主体的徽章赫然出现在屏幕上,旁边是斯摩棱斯克市区的断壁残垣。
所有人都熟悉这个徽章,它标志着新苏联“民用改战术人形参与PMC”时代的开始,却不是终结——重新建立的“瓦格纳”和新兴的“阿瑞亚”从它的尸体上站起,继承了许多留下的遗产,自然也包括大量民用改战术人形。
“格里芬与克鲁格”军事安全承包商,这个曾经响彻苏东集团的非正规军事力量早在五年前便遭到清算,以“恐怖组织”和“密谋叛国”的耻辱罪名惨淡收场。现如今没有多少人愿意提起它,毕竟其与斯摩棱斯克“血色圣诞”事件无法脱离干系,名声也随之臭不可闻。
卡尔脸色一沉,他作为清算行动的亲历者更能体会个中滋味。
“你看起来不太好,卡尔。”HK433凑到卡尔身边,递上一杯热咖啡。
“我没关系,放心好了。”卡尔拍了拍自己的脸,“安洁莉娅,我可不认为格里芬的民……不,‘余孽’,有什么资格获得你的保证,那些人形的性能绝大多数甚至还比不过常规部队。”
见到卡尔敌意的淡化,安洁莉娅也不再抱着轻蔑的态度:“如果她单纯是民用改战术人形,我不会如此郑重其事浪费大家的宝贵时间。事实上她的身份不仅仅这一个,她还是帕斯卡莉娅独一无二的杰作,虽然她的杰作不乏这一个。”
提到已经故去的老友,安洁莉娅的内心还是松动了一下,哪怕是巴黎暴动时,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没想到这个一直逃避着灾难与战争的柔弱女科学家竟然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就像一个深爱孩子的母亲为叶莲娜拼死作战。
梅利耶并非没有调查过帕斯卡,但由于严密的消息封锁,她并不知道2067年死在巴黎的那个女人就是帕斯卡,史塔西也未能查出些什么,她只知晓2067年之后她便人间蒸发不知所踪,再也没有新的作品横空出世。不过她对帕斯卡生前的作品大多是清楚的,毕竟无论是IOP还是16Lab,其大多数研究成果史塔西都从某些非正规渠道得知了,也算是对克格勃这位“师父”的“尊敬”。
“她是AR小队的一员么?”梅利耶问,“我只知道她们在清算行动中下落不明。”
“看来史塔西对此早就一清二楚……我不得不佩服你们在新苏联境内的情报网,效率有时候比克格勃还要强,关键是这些‘小动作’还没有被克格勃察觉。”安洁莉娅并不相信梅利耶的说辞,她知道的不会是一切,但绝不仅于此,“但我想,以您现在的身份应该接触不到这种保密等级的情报,所以您从何得知的呢?”
梅利耶望向S,好一会儿才说:“看来S没有明说过我的事情。”
“这说明您有个守口如瓶的好属下。”
安洁莉娅说的也是实话,S只是极为模糊地表述过梅利耶的过去,确实没有透露过任何极为关键的信息……如果“曾有机会担任史塔西副部长”这一说法不算很关键的话。
“S是跟着从法兰克福走来的,说起来他也是唯一一个被贬职为字母级特工的政工干部,算得上史无前例。”梅利耶用手指捻开一份文件,递到安洁莉娅手里,“你要知道,字母级特工除了‘C’这个内务专干其他都是外勤特工,当初我认为这对他是个挑战……当然,现在结果显而易见,他极为胜任这项工作,甚至可以说成为了字母级特工里的核心存在。”
“政工干部?还是转行进来的?”安洁莉娅吃惊地望向S。
S挠挠头:“在到这里出外勤之前,我只是司法部第五司国际法研究室的主任……总之,我说错了一些话,所以被一些看我不顺眼的人搞到这里来了,结果刚好和施陶芬贝格女士一列火车,就这么结识了这位我日后的上司。”
在安洁莉娅的印象里,情报部门的政工干部除了官话说得比较响以外,其他各方面绝对比不过久经特训的外勤特工,毕竟他们大多数都在情报战斗的后方而非前线,自然也鲜经磨砺,更何况S这种半路出家的人。但现实就摆在她眼前,她虽然还未见到S的战斗素养,但他的处事能力确实足够胜任领导者的职位。
“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最初只是想让他成为史塔西的‘合作者’,他们诓骗了S,许以最低工资标准后直接把他原来的职务撤销。但S一开始只埋头于法律条文,并不知道‘合作者’是史塔西的编外人员,连最基本的劳动关系都没有缔结,何谈正式员工一说……所以初来乍到的他甚至连一个正式身份都没有,差点被史塔西当作间谍抓起来。”梅利耶抽出一根细长的女士烟在桌子上敲了敲以紧实烟丝,“还是我帮他申请了一个最初级的外勤特工职务,任务是协同人民警察一起维护社区治安,顺便监视有无可疑敌对分子。凑巧那天有西德余孽在那个片区商量制造一起爆炸案,他就刚好立了功,进而慢慢走到了现在的位置。”
“协助分部的人和警察一同抓人么?”
“是。为此他还受了三处刀伤,追逐最后一个逃跑的嫌疑人时血沿着地面流了一路。”提到这件事,梅利耶罕见地流露出欣慰的样子,“抬上救护车之前他还打算从担架上爬下来继续执行本不属于他的任务,直到有人告诉他全部嫌疑人已经缉拿归案他才安心接受治疗。”
安洁莉娅内心暗自钦佩S的胆魄和勇气。突发案件对于当初的他这个从未参与过类似行动的人而言是非常危险的,但他仍旧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英勇负伤还继续坚持战斗,仅凭这一点他就比很多瞻前顾后的人强太多太多。
倒是S没有什么波澜:“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所以,既然S都有这么精彩的故事,我想施陶芬贝格女士的过去会更跌宕起伏。”RPK-16加入了话题,“我这里有个小道消息,听说您从法兰克福到这里和米勒先生的父亲有关。”
卡尔一愣,“氦闪”小队的四人也一同望向梅利耶,期待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