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故事(三)

《第三个故事》

       家附近的山坡上似乎坐着一群不寻常的人。我走过邻居家的枣树，看见院子很深，冷冷清清的，房子被几棵槐树挡着。

       我走到山坡那里，雅克让我不要出声，会打扰他们。他们坐在山坡顶上，在清晨的雾气里只看得见宽袖长袍的花衣服，还有他们手里细细长长的号子----也许是喇叭。我们沿着山坡的断崖边，想绕到他们身后。在离他们不过几米远的时候，有乐声传了过来，乐手们被浓浓的雾气遮住了，只听见那声音极其低沉，像他们的号子一样拉得极长极长，一个号音接着一个号音，重重地落在光秃秃的大地上，像西伯利亚辽阔的冰天雪地里的叹息声，像老人走在苍凉又漫长的冬天里。

        我后来知道这是一场排练，他们是几个法国年轻人从西藏请来的乐手。我从远处听到乐声的那个清晨，李奥也在山坡顶上和他们坐在一起。我拿出一个曼陀铃，告诉李奥这是我在学着演奏的乐器，他向我演示了一些新的拨弦技法，难度不大却十分优美。

2019年1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