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ブルーもしくはブルー

2022-07-16 11:14 作者:多肉在窗台上  | 我要投稿

山本文緒的小说《蓝另一种蓝》的故事梗概。 


#01

我似乎没有看男人的眼光。丈夫选错了,连情人都选错了。

分手的事,我在去塞班岛旅游之前就提出了,但是他死缠着说,既然好不容易拿到假期,就一起去旅游一次吧。我是抱着“这是最后一次旅游”的想法去的。牧原却想方设法要说服我打消这个念头。可是效果正相反,由于他的牢骚和抱怨,原本愉快的旅行变得糟糕不堪,我对他的态度也急速冷淡下来。

我和牧原是在四年前认识的。

牧原一开始就知道我已经结婚,我们俩也从不提起这个话题,彼此之间关系相当融洽。

我一直觉得丈夫经常不在家、不来干涉我是件幸福的事,可以对他不加理睬(不,应该说不被理睬的是我),经常和牧原出去旅游。

“你已经厌烦我了?”

“……对不起。”也许我已经厌烦了这种仅仅是为了消愁解闷的恋爱。

“没关系,不必道歉。”

“是我不好。”

“我说过没关系的。我会再给你一点时间,如果你改变心意,请给我电话。”


强台风的原因,飞机无法在大阪降落,最终在福冈机场着陆。

我决定留在博多住一晚上。牧原因为明天的工作而登上了航空公司预定的新干线。

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住着我曾经想嫁的恋人(也许他已经不在这里了)。他叫河间俊一,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七年前,我们在东京相识。

开始交往以后,他给我的印象和在店里大不相同。我原以为他是一个话少的老实人,可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河间就说得很多,而且爱笑。出乎我的意料,他爱向我撒娇。

我记得,和现在的丈夫佐佐木认识是在与河间交往一个月之后。第一次见到他时,吓了一跳。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让人感觉这么好的男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这么说可能有些自负,但佐佐木似乎也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我。我们俩很快坠入了情网。

佐佐木在广告代理公司上班,是个潇洒的都市青年,而河间则像个调皮鬼。他们俩我都喜欢,选择谁,放弃谁,我都会后悔。

机会来得比我想象得要快,河间的父亲病倒了,河间决定要回老家福冈,他低头向我请求:你能和我一起回去吗。

我站在低头恳求的河间对面,没有回答。我设想的生活是洁净的客厅里装饰着鲜花,周末温柔的丈夫带我去兜风。我想,能为我实现这个梦想的不是河间,而是佐佐木。


在博多的街头逛着,忽然,有一位穿着白色A字型连衣裙、外罩短袖开衫的女子从我身边走过。不知为何,我一直盯着那个和她并肩行走的男人的背影。

我看到了他的侧脸,心不禁跳了一下。

他是河间。

我拨开人群,追赶着河间。最后,他们在弹子房前面分开,河间走进弹子房,那女子走在柏油马路上。

“你,是谁?”她说。

我愕然地看着这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我们是什么关系,只是长得一模一样的陌生人吗,还是双胞胎?”她说。

“我不知道。”

“我可以问问你的名字吗。”

“佐佐木,苍子。”

“你叫苍子?撒谎吧”

“难不成你的名字叫河间苍子?”

笑容从她的脸上褪去。


#02

丈夫几乎不关心我。结婚一年后,我才意识到这一点。对他来说,结婚对象是谁都可以。

佐佐木有个情人,叫美树,她说自己和佐佐木是青梅竹马,从小就是恋人关系,后来发生了种种事情,两人分手了,她就豁出去和别人结了婚,但婚姻并不如意,现在处于分居阶段。

另一个苍子真的生活在博多,而且她和河间结婚了。

另一个做了正确选择的我,正在另一块土地上幸福地生活。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我知道了。另一种人生(而且是正确的人生)正在另一个地方进行着。我选错了,我被美丽的外表欺骗了,选择了一部有缺陷的车。另一部落满灰尘的车才是能够快意人生的高性能的车子。

一个人的人生之路不能走两次。但是不知为何,唯独我拥有了这个机会。

我和另一个苍子的关系就像我是真身,她是影子。因为我们两个同时去见父亲的时候,父亲看不见她。

只要是同时认识我们的人,就能看到我们俩。如果先知道我的存在,就会看不见她,反之亦然。

我小心翼翼地提议,要不要互换生活一个月?一时间她沉默了,然后咕哝了一句“这也挺有趣的”。

首先解决外表上的差别,体重发型之类的。之后是恢复做菜和裁剪的手艺。实施互换生活前的四个月里,我几乎没有见过任何人,静静地待在家中,照着她寄来的食谱,又煮又炒,仿佛回到了即将和心爱的人结婚的新嫁娘时代。


#03

我和河间能这么顺利地开始生活,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紧张的时候也就是最初的三天左右,此后开始的生活,使我觉得东京的日子彷佛是一场长长的噩梦,而博多的日子才是正常的生活。

做做家务,去纺织厂打工。每当晚饭喝酒时,河间总是跟我说,让你做这些活,真对不起。你那么忙,要去打工,却还要为我做家务,我从心底里感激你等等。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认识到劳动的喜悦不仅仅在于它可以转换成金钱。帮助别人,别人会感激自己,而这又给予自身喜悦。

和河间君一起度过的休息日,充满了明媚的阳光。我们带着便当去兜风,两人一起在家大扫除。在小酒馆咬咬牙买份金枪鱼,河间君开心地笑看着我唱卡拉OK。

我和佐佐木结婚时的梦想,在此刻全都实现了。夫妻相爱这种理所当然的事,佐佐木并没有给与我。

忽然有一天,这场美梦变成了噩梦。

有一天晚上,河间参加同事的宴会,夜里两点还没有回家。我一直没有睡着,忽然听到玄关传来了开门声,我急忙出门迎接“回家晚的话,你该打个电话嘛”。

就在这时,河间的巴掌飞了过来,狠狠地拍在我的脸颊上。我不由自主地撞到了水池上,耳边传来东西劈里啪啦落地的声音。

“几点回家,是我的自由!”河间揪起我的睡衣,用力把我拽了起来。他两眼发直,那表情不同寻常,我甚至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我喜欢长发,你也知道吧,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剪了。”

“头发也没什么理由就剪了。”

我鼓起勇气回答,这时,又一巴掌飞了过来。一阵剧痛,我一下子就腿软了,可河间揪住我的衣领,用力拽住我无力地下滑的身躯。

……河间把我扔出去摔在地上,接着,毫不留情地用脚踹了上来。

我全身缩成一团,哆嗦个不停,忽然意识到河间不再打了。他似乎不知道刚才自己做了些什么,胆怯地看着我。

“苍子,你不在的时候,我很无聊……拜托你,请你别走。再没有哪个女人比你更好,如果你离开了我,我再也活不下去了。”河间爬到我的膝盖上,哭着倾诉。

第二天,河间在厨房睁开眼睛,一看到我的脸马上跪下道歉,说他在店里遇到不顺心的事,因而心烦意乱。河间请假没有上班,整整一天在我身边伺候着。

看着勤快的河间,我犹豫了。

昨晚,河间睡着后,我甚至想到就这样回东京。可是喝醉酒的第二天,河间总是像挨批评的小孩一样,非常沮丧。


发生这件事之后,表面上看来,我和河间的生活恢复了原来平稳安逸的状态。河间待我一切如常,彷佛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现在,我多多少少要感谢河间对我实施了暴力。假如河间没有暴露本性的话,我可能会向另一个苍子要求互换生活一辈子。

我同情另一个苍子,但是也许她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不幸。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件事让我认识到佐佐木的优点。他有时候确实酷得过分,但绝不会对妻子挥舞拳头。

河间和佐佐木,到底哪一个才是正确的选择呢?我越发不明白了。我究竟该如何是好。

我一个人坐在黄昏得房间里,彻底失望了。


#04

在河间试图对我第二次暴力相向时,我逃出了家,买了最后一班去往东京的机票。

另一个苍子告诉我她怀了牧原君的孩子。

“我不知道你竟是这么轻浮的人。”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近乎憎恨的怒火。

“说得真好听,你不也是和我丈夫睡了吗?我和你丈夫可是连手都没握过。你可以和我的丈夫睡觉,我却不能和你原来的情人睡觉,这不是矛盾吗?”

我拼命搜寻反驳的语句,可是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

“今后你打算怎么办?生下这个孩子吗,河间君怎么办。”

“我不打算给你添麻烦,”她耸耸肩,“我要和牧原君结婚,孩子也打算生下来。”

“你认为这种事可能吗,你已经结婚了,而且牧原君……”我惊呆了。

“牧原君一直当我是佐佐木苍子,你能否暂时借一下户籍给我用用。我扮作你,先和佐佐木离婚,然后和牧原君结婚,以后我和牧原君会悄悄地生活。那时你可以再和佐佐木复婚,如果不想也可以不复婚。”

“别说这种傻话了!这种事,我不想帮你。”

“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佐佐木有情人,他爱的不是你。为什么你还缠着他不放?拿笔赡养费和他分手,开始新的生活,这不好吗?你又年轻,长得也漂亮,今后还能找到更好的。”

……我浑身无力,不想再思考什么。


第二天,我正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玄关传来开门声,到走廊一看,看到佐佐木正在玄关换鞋。

“你一定在想这男人脸皮真厚。平日里对我那么冷淡,可一旦你真的说要离婚,我却又动摇不干了,这连我自己都很吃惊呢。假如只有你一个人,我还不会那么动摇呢。那个人叫牧原吧?也许是因为他在场。他说什么?我比你更能让苍子幸福,他以为是在演电视剧啊。”

“你在说什么啊。”我根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分手吧,苍子。”

“喂,你是说分手……”我愕然地看着他认真的表情。

“你有了孩子,没办法这样下去了。为了孩子,尽快提出申请吧。”

不知不觉中,我大叫了起来,“你被骗了,你和我都被骗了!”匆匆换过衣服,我没有听佐佐木说些什么就跑出家门。拦了一辆出租车,我赶往牧原位于目黑的公寓。


“健康保险和信用卡。还给我。还有,解释一下昨天的事。”

“昨天我和牧原君一起去医院了,他非常高兴,嚷着无论怎样都要结婚,他说,咱们直接去佐佐木那里,把一切都说明白吧。昨天,佐佐木揍了牧原君一顿,而且是在咖啡厅里,我吓了一跳,他好像很后悔。”

我紧紧地瞪着她那微笑的嘴角。

“我不禁想,也许佐佐木还爱着你。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人抢走,很后悔的样子。但又有些不像,佐佐木一定是自尊心很强,也许是他自己可以先提出分手,却难以接受被对方甩掉的事实。”

“你想说什么……”我的声音不听使唤,颤抖起来,心脏的跳动也加快了。佐佐木揍了牧原?天,他还会干这种事?

“那种人就应该和他离婚。以前一直把你扔在一边不管,可一想到要被别人抢走,又觉得可惜了,那种人最恶劣了。”

“最恶劣的人是你。”我打了她。

我哭了,这时,我第一次意识到,我是一个大傻瓜。我一直都爱着佐佐木,我想要得到他的爱情,可他不给我。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反击他的冷漠。

现在把一切说清楚,也许我能和佐佐木重新开始。

可我发现,因为她的怀孕,我竟然成了分身。我们两个同时出现的时候,别人只能看到她。


我跟在她的身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我看到了佐佐木正在前面关玄关的门。

“苍子,这儿你和牧原君住吧,大件行李我过后再来拿。”佐佐木看着另一个苍子说。

求求你,是我啊,别扔下我不管。我想告诉他,可是我说不出话来。

“我曾经喜欢过你,真的,不骗你。至少我觉得结婚的时候,我确实爱你胜过美树。如今再说这些也没用了,可是如果你能够对我更温柔些,说话再软些,我想我们是不会变成这样的。每次听到你的嘲讽,我就想回到美树身边。不,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这一切当然是我的错。”

佐佐木的笑容彷佛在告诉我,他准备抛开一切了。

忽然,我眼前的一切晃了起来。然后,世界一片黑暗。


#05

睁开眼睛,白色天花板模糊地映入眼帘。我想坐起来,护士忙按住我,我才注意到自己的胳膊上正吊着点滴。

“烧已经退了,血压也恢复正常了,您不必担心了……我们已经联系您丈夫了,想必他很快就会来。”

“啊?”转过头我看到了床头栏杆上挂着名牌,上面写着“河间苍子。”

找护士要了我的包包,一张我从未见过的录像出租店的会员证,上面写着河间苍子的名字,还有092开头的电话号码。

“一定是她,是的,是她放进来的。”我不禁叫了起来。在我昏迷时,她把河间苍子的名字强加在我的身上。她如今变成了佐佐木苍子。

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河间就要来了,被他逮到的话,不知道他会怎样对我。

换完衣服,离开医院,出租车向牧原的公寓驶去。她果然不在,我找到牧原公寓里的电话,按下重播键,找到了她的落脚地——新宿世纪饭店。

“把名字、丈夫、生活等等,统统还给我。我觉得对不起你,提议互换生活的是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就算因为这个,你也不能这样对我。你还是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去。”

“如果我不还呢。我啊,刚刚见到他时,认为牧原君是一个很棒的人,开朗温柔又可爱。但是一生活起来,不知怎的,渐渐郁闷起来,被爱应该是件很高兴的事,可慢慢地觉得,这已经是一种负担。我们想的应该是一样的,所以你才回到东京来的吧。”

“不过,和河间君相比,还是牧原君更好一些,所以我不会还给你。你已经成为影子了,那你就当河间苍子吧。”

这时,我才意识到这一点。为什么以前没有注意到呢,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就是我。撒谎、任性又残酷的人,那就是我。

我站起身来,用右手握着小刀,从口袋里掏出来,银色的刀刃对准了她。

“你打算凭着来威胁我?”她向着我跨出一步,一步,又一步。随着她的逼近,自己在一步一步退缩。

我的双手抖个不停,我不堪忍受,大叫起来。就在这时,她用力拍了一下我的手腕,迅速捡起掉在地上的小刀。我心中刚有一个念头“糟了”,刀尖已经朝向了我。我怕得叫不出声来,脑海中想着必须跑开,可是脚动不了了,我软软地坐在了墙角。

她右手冲下拿着小刀,俯视着我,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这人,真的一点自尊心都没有啊。”说着,他噌地转过身去,拾起刀鞘收好小刀,放在桌子上,看着我。“我不会杀你,你也一样。我不会让你杀我。”

“……为什么?”

“我们伤害彼此,跟剁去自己的手没两样。没有自尊心的我们,一开始就没有这种勇气。”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苍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是河间,他通过我出医院时坐过的出租车的号码和出租车公司的名称找来了。争执之间,河间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甩了出去。她撞到了桌子和椅子,发出巨大的声响。刹那间,时间凝固了。

不知何时,在她的脚边。有一团黑紫色的东西在扩大。她的裙摆被染成了污浊的红色。她在大量出血。

 

一种亲人将死的预感飘荡在冰冷黑暗的医院走廊中,我不停地祈祷,出乎意料,我在祈祷她平安无事。

孩子流产了。

“没关系,说实话,我稍微放心了。”

“嗯?”

“牧原君喜欢的不是我,而是佐佐木苍子。我也并不爱他,这样的父母是不能有孩子的。我害怕真的生下这个孩子。我非常迷茫,如果想好要去的地方,我是能走的。拿着从你那儿偷来的钱和护照,就是国外也能去。”

“怎么回事……”

“我应该是想要自由的。可是,真正能自由时,我又感到痛苦得要死。我们的的确确被他们爱着,河间君,还有牧原君。甚至是佐佐木,刚结婚的时候也是爱着你的。而把这一切扭曲了的是我们自己。我们俩啊,被人爱着,却不知道怎么爱别人。”

她的话很有道理,那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呢。我曾经打算尽自己的可能,全心全意地去爱佐佐木,却遭到他的拒绝,他又有情人,我还要努力地去爱他吗,假如努力去爱他,就能够填补冰冷而空虚的心灵吗。这样努力地去爱一个人,不成了演戏吗。难道说只要有了完美的演技,就能站上美好的人生舞台吗。

……

我从护士那儿接过她的皮包,取出我的东西。走廊中,从紧急出口射进来的光朦朦胧胧地闪烁着绿光。我回了好多次头,慢慢地向医院出口走去。

一切都恢复原样了,可是,我全身都是凄惨的失败感。那也许是她一次也没有在我面前哭过的原因吧。

我输了。

我完全输给了自己。


#06

收到另一个苍子的来信,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了。

我还是住在那所公寓里。和佐佐木的离婚手续,只剩下我往离婚申请书上盖章了,但一直在逃避这件事。和牧原之间的关系,既没有进展,也没有分手,就这样拖拖拉拉地继续着。

现在的生活,和我遇到另一个苍子之前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要说唯一的变化,那就是我和她一样,开始了踩缝纫机的兼职。

假如没有和她相遇,我会怎样呢?我思考着。

至少,我不会踩缝纫机吧。我独自苦笑。(完)



选择,另一种选择;自己,另一个自己。

如果自己真能分身分术的话,看见另一个像影子一样的自己,生活在别处,过着同样的凡俗生活,会作何感想呢?

就真的能在另一个自己身上,看到真正想要的东西吗?

其实,人生的空山雨后,最该了解的,是平凡的幸福的含义。

       ———猿渡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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