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河缘石记 并序

荒草地之幻梦，渺茫之际，竟使我想起数年前好友所作之《沼泽地》。更兼前日块垒堵胸，于是乎心有悲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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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了。我先是在寂夜的星空下摸着石头过河，随后跌进水里。旋即我立在犬牙交错的岸边。这次没有星光了，只有澄净的黑暗，但我仍摸着石头过河，随后又跌进水里。旋即我立在险恶的怪石群中，伴随着盖过一切的浓雾，一伸脚，便再次跌进水里。

在这之后我不知道将会立于何处。也许就这么无虑地躺在水中？那该多好——但我依稀从这流逝的所谓利万物而不争的物质中感受到一丝寒意，于是挣扎着爬起，又见到一个人影。

我知道她是谁，我认识她。但我叫不出名字，忘却了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她一把将我拉起，甚至驱散了浓雾。我的心中涌动着一股异样的情感，不是快乐，而是不再不快乐——我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这句话。恍惚间，我已经从乱石中走过，来到了对岸。

尽管一直以来，我对人性不抱任何幻想，可也许确实，彼时我正处在幻想之中。没有离合的神光，没有乍阴乍阳，有的依旧只是浓雾驱散过后，澄净的黑暗。我感受到了善心，那个女孩话语中的质朴与纯粹的善意。我仰望着她向我伸来的手。她的身后还是那片澄净的黑暗，但那有什么呢？已经没所谓了——她如是说。

人间五十年，比之于化天，乃如梦幻之易渺。我也如是想着，躺在宿舍的床上，一如写下《荒草地》的当晚。已经如此艰难了，亲爱的，你告诉我，至暗之后是不是无尽的光明？恶语相向的过往褪去，接下来给她的，会否是善意与温柔？我也不敢保证，谁让我是个悲观的理想主义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