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殇
忙碌之间,大片的厚重乌云已经被冽风吹散,雾霾笼罩了两日的天空终于恢复了清明。阴郁过后,凛寒将至。虽不似去年冬月初就下了经年都见不到的大雪,雨过之后的冷风却也刺骨地让行人瑟缩着收紧了衣领。 我,生于这样的季节,三十年,三分之一的生命消逝,如一夜之梦,不知由何而起,遇见的人、经历的事渐渐淡出回忆。回神时,起点渐行渐远,终点的那道线几乎触手可及,箭靶的那个红点愈加清晰。 这阴阳的轮回过去了多久?仿佛重生到起点,一切都可重新计算。是吗?不过是说笑罢了!尚未论证的时间简史怎能容许人类有悔后重来的机会?轮回之说无非是宽慰自我的借口,身至中年,一切都要开启下行之势了! 曾经也说过,不贪生,但是怕死。时至此刻,这想法从未改变。活在当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疲惫,渺茫的希望,毫无意义的未来。无时无刻都在思考,每天在做的事到底有何意义,最后又能达到怎样的结果?且这种疑问越来越强烈。终日唉声连连,自怨自艾,不是轻描淡写的“心理压力大”,早就称不上压力了,像是裹挟着阴霾的狂风吹透了整具肉体,那时间的枪膛里射出的不是致命的子弹,而是麻醉身心的毒剂。长期暴露在这样的环境里,还怎会去贪图没有自由的生命?所谓的“怕死”不过是恐惧那一瞬间的痛觉,若能安乐,无利而往,绝不犹豫。 疾病蔓延毫无收敛之意,社情惨淡如雪上加霜。九零后,三十多岁的我们,是这场世界变动中最大的受害者。自由被掠夺,思想被操控,身心遭到最大程度的麻痹,还有机会得到救赎吗?何物能成为治愈我们的“解药”? 时间可怖,一边重创生命,又不断舔舐着伤口,结痂后再撕裂再涂药。顽强者视其为珍宝,越挫越勇;凡人在折磨中倒下,再无翻身之力。九零后多为后者,遭到痛击之后躺平等待自我时间的终结,如日方升方落,万物方生方死而已。没有转折,没有柳暗花明,老去才有希望。此时此刻,只能在冷风中颤栗,时间之伤加剧身心之寒,着单薄衣衫,踽踽而行。 三十岁,盼望四十岁,十年;盼望五十岁,二十年。待九零后一代成为后辈人的谈资时,也许我们才会有些许快意,才会重得那一点所剩无几的自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