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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

2023-05-04 01:35 作者:我叫人言  | 我要投稿

    我该怎样才能完整的记录下我的梦呢?这显然不是一个好问题。我的记性总是很差,梦里的内容也大多光怪陆离。日子一天天过去,人也就跟着时间蹉跎过去,所以我总是不甘心,白天的时间无聊的浪费过去,晚上总算有点意思的梦境却也不曾留下什么,便也都成了遗憾。


    想了又想,那就能想起多少就写下多少吧,就当成是日记也是好的。


    梦里那些破碎的,零散的,可怖的片段,也至少证明着我正有意义的活着。


    昨天,我梦到的是自己的弟弟,说实话我并不明白,人为什么会在梦里有那么大的情绪起伏,那些情绪所展现出来的真实的又并不存在的触感,真真切切的令我惶恐不已。我无数次的在梦里感受过害怕,但无一不像昨晚那么,我用一个词形容他,那么焦虑。


    我梦到他,死去了。


    所以说梦真是奇怪,我身边死去的人在我梦里一次又一次的复活,告诉我离开的这段日子他去了哪里,他现在又要带我去到哪里。我们快活的生活在一起,像往常一样的对话,我频繁的梦到一直频繁的梦到仿佛他真的从未离去,真实触感,真实的感官都的让我不愿醒来,比如我的父亲。


    而我身边鲜活着的正拥有着生命的人,却在我梦里一个一个的死去,也真实令我惶恐。我按部就班的参加着他们的葬礼,平静的处理一切后续的事宜,之后在别人或漠然或怜悯的注视中缓缓醒来,一动不动。直到光明刺到我的眼睛里,我才能缓过神来保持清醒的想,原来是在梦里。


    梦到鲜活的人死去,醒来时我不敢打电话去确认是否他还真的活着,梦到早已死去的人依旧活着,醒来时我紧闭双眼想要再次回到梦里。现实与梦里的界限是什么呢?我开始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我想,其实也不是的,我深刻的知道能分得清,也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并不想承认。


    我开始回忆起我高三时期做过的一篇完形填空,它第一段翻译过来是有人正在哭泣,有人正在大笑,有人正在死去,也正有人出生。我记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我想那可能是我用我廉价的英语水平唯一能翻译出的一点东西了。它让我感受到同一时间里的魅力,我也可以衍生出不同时间的大道理,比如活着的人正在死去,因为时间的流逝。可我也有衍生不出来的东西,比如死去的人正在活过来,因为没人能将时间回溯。我衍生不出来,所以我把过错归根到我那可怜的英语分数上,于是大脑告诉我,英语考满分的人也不能这样翻译,好吧我只能妥协。


    其实这样的妥协让我有一点难过。


    太阳消失在夜幕里宣判我今晚是美梦一场还是噩耗来袭。好梦我感谢落下的夕阳,噩梦我感谢升起的日出。这像是一场属于我的用我的时间所献祭出来的盛大仪式,为此乐此不疲。


    我的弟弟在梦里给我留了一封遗书,大致是让我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我看着他躺在病床上那双还未阖上的眼睛,走马观花的回忆他即将死去的原因。还不错,有一套完整的故事线,换句话说,我开始当真了。我开始意识到这或许不是一个梦,梦里我用上帝般的视角看到我脸上从欣喜到难过的表情间的转变。奇怪,我并不知道我从何而来的欣喜,但好像在这片虚无缥缈的梦境里显得并不重要,或许只是为了使故事情节的矛盾更加突出。我开始焦虑起来,所以焦虑是会影响大脑的对吧,这焦虑令我头疼无比,甚至刺痛。我清晰的看到自己微颤着的一张一合的嘴唇想要述说些什么。却听不真切。因为我早已醒来,眼泪又一次打湿了眼罩,大梦一场。


    当中学时期逝去之时起,人的生活变天翻地覆,比如我放在床头频繁亮起的手机,意识还未清醒,我忽略掉各种消息,时间上显示是7:27分,休假在家意味着我可以不用起床,可以回味梦境。3:00-7:30四个半小时的睡眠时间,这很不错,如果能忽略掉梦境的内容的话。


    为什么会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因为中学时期叫醒我的,永远只有天上的一轮明月和聒噪的跑操铃声,披星戴月也来不及去思考些什么有用的或是没用的东西。或许会的,刺骨的寒风拍打在脸上,心里想着是不是放在床头的古文小本子忘记拿了会不会被扣分。至于夜晚咂舌的梦与呓语,也许被逐渐亮起的天光带着身后呼啸的风一同散在了流逝过的时间里,没有人会闲到用整个早自习去回忆模糊不清记忆,那时我活在枯燥的习题里。


    不过你看,我的床头除去中学时期出现的古文本和现在亮起的手机,永远不可能出现英文单词,所以我可能真的会把高三那篇我自己翻译出来的完型记一辈子,因为学渣的点总是千奇百怪。


    早上七点半,弟弟应该在学校上早自习了,也没有什么骇人的班主任电话打进来说他出了什么事,我并不担心他。所以我拥有了大把的时间去思考我的梦境,当然不是他的。


    前天晚上我梦到了和我一起赶路的父亲,他一点也没有变化,我回想着我迈开的脚步跟着我用我十一二岁视角里的父亲,我已经长的很高了,紧紧跟在他的脚步后面,在下过雨的小巷子里,他宽阔的背脊下的倒影在染黑一片土地,我踩着他的影子,连空气都显得逼仄。等我撞上他的肩膀,他才终于停下脚步,转身搂过我二十岁的肩膀,说他有些饿了。


    梦里我和他从未有过分别的苦楚,自然而然在我想吃的食物面前停住脚步,他放开我的手看他逐渐远去,当然他不会和我一直黏在一处,但潜意识也告诉我我得去找他。这一切都显得正常,灰蒙蒙的天以及热闹的小摊,和我以往经历的每一天都一样,不是吗?所以我告诉自己,这并非是梦。


    不擅长撒谎的人,连谎言都被揭穿的如此之快。老板递给我打包好的饭包,我手机界面盯着支付的页面,怎么也按不对的钱数,令我没由来的慌乱。手心沁出的冷汗滴落到心房里,明明冰凉刺骨却又灼烧肺腑,今天叫卖的小摊仿佛安静的很,还有摊前的行人都不争不抢,都让人难挨的很。


    我强硬的摁掉七块钱发给老板,朝着我父亲的方向走去,好在他还在和那的老板闲聊。望向我的瞬间有些诧异,并不多说什么,注意到我塑料袋里装着的红色烤肠,他把它拿出来给我换成褐色肉肠。


    好吧我又有一点想哭。


    小学时期总会拿一块钱买根烤肠吃掉,这样就可以和他再要一块钱用来买辣条,他如果给我便会换我一天的好心情。大学时期在吃就换成了三块钱的肉肠,没有人会在把控我的存钱罐,我不介意自己吃的丰盛一点。


    时间给我带来了很多东西,比如我的身高比如我的年龄,再比如这漫长路途中的所有,再比如甚至是一根烤肠的微变。


    我从出生起便寄蜉蝣之于天地万物,我一直都在从时间中得到,我又想变得贪婪一点了。也许在从未在时间里失去过什么呢,比如竟能悉知我从时间里来吃过的那根烤肠的一点不一样。所以我真的从未失去呢?你说是吧,一定是的。


    床头的手机亮了又灭,只要我不管它,或许就可以算我一直沉睡不醒。


    我想我应该活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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