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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一起去到冰岛——九个恶人

2021-03-12 07:28 作者:陵玄卿  | 我要投稿

这是一趟奇怪的列车。


       只有一节车厢,里面坐着九个人。


       这九个人彼此之间并不认识,但相同的目标使得他们共同出钱租了这一辆只有一个车头和一间车厢的列车。


       他们要去一个地方——冰岛。


       他们九个人来自不同的国家。谢尔盖·叶夫根尼上校是俄国人,他自己说自己是个退休军官,是得过勋章的军官。贝阿特丽丝·柯尔比是英国人,是一名教音乐的教师。佐蒂诺·何塞是是一个拥有私人农场和种植园的西班牙人。安娜斯塔西亚·伊纳沙是俄国人。巴德·Z·汉克是开面包店的德国人。尼古拉斯·阿尔奇是瑞士人,自称是一间钟表行的店主。詹森·费德谟是美国人,来自田纳西州,是一名公司职人。雅索克是法国人,是一个刚刚失恋的男人。操纵列车的老莫,是因为高额的报酬才接下了这趟生意,他是E.A.铁路公司的工作人员。


        九个人在丹麦汇合,经过两天三夜从哥本哈根到瑞典的斯德哥尔摩,又向挪威的奥斯陆驶去。


        这是旅行的第四个白天,在之前的时间里几个人除了刚开始见面自我介绍了一遍,此后就再没有过多余的交流。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西班牙人说道:“我说,我们已经在路上三天了,各位不妨讲讲自己此行的目的吧。我叫佐蒂诺·何塞,我认识了一个姑娘,她在冰岛,我要去见她。”


       没有人理他。


        钟表匠尼古拉斯·阿尔奇说道:“我去冰岛是为了去见一个老朋友,我不喜欢吵闹,而且也不喜欢让太多人知道我去了哪儿,所以愿意多出点钱。为了舒服,是值得的。”


       谢尔盖·叶夫根尼说:“我去冰岛也是为了去见人,有一件我认为很重要的事。”


       法国人雅索克说:“我只是去游玩,我的前女友说过那里是个好地方,有冰天雪地。”


       美国人说:“我之前有个客户是冰岛人,他邀请我去他那里过节,而且我最近又没事,我想去看看,如果能掌握冰岛语那就更好了。”


        安娜斯塔西亚说:“我是为了换个地方去生活,这在欧洲人中间很常见,对吧?”


        面包师说:“我也是为了生意的事去冰岛。”


        贝阿特丽丝·柯尔比说:“我是为了去学冰岛语,这一点和费德谟先生很像。”


        佐蒂诺·何塞说道:“同伴们,我提议,不如让我们相互交流一下我们每个人对冰岛的认知吧,这样我们每个人都能比之前更加了解冰岛了。”


        贝阿特丽丝·柯尔比说:“那是个安静的地方,人也比其他地方少很多,我喜欢在这样的地方生活。要不是我在英国有工作,我倒真想去冰岛生活一段时间。”


        安娜斯塔西亚说:“南方的国家我都去过了,我想去北方看看。那里应该很冷吧。”


        巴德·Z·汉克说:“我的食谱里少了冰岛的部分,我想补全它。总之是个不同于别的地方的地方。”


         美国人詹森·费德谟说:“有代表性的北欧国家,自己占一个岛的岛国,和外界联系远不如挪威、丹麦和瑞典,不过应该没有阿拉斯加那么冷。人应该是淳朴善良的。”


        钟表匠说:“我还挺喜欢那儿,比其他地方整洁不少。”


        谢尔盖·叶夫根尼说:“那您是以前去过那儿了?”


        钟表匠回头看向俄国人,说:“是的,我曾去过一次。”


        谢尔盖·叶夫根尼继续说道:“的确是个过分安静的国家,但是那边似乎能制造不错的军火枪械,我有一半是为这个去的。”


        雅索克说:“我不比你们知道的多。”


        又是一阵沉默。


        但是接下来的一夜一天比起之前的状况改变了不少。比如女教师和安娜斯西亚这两个列车上仅有的两个女性开始亲密起来,聊天和分享食物。瑞士人,德国人和法国人也一起聊起生意上的事来,过了一会儿美国人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俄国军官独自在车厢连接处抽着雪茄,偶尔和车头操纵室的老莫聊聊天。


        两天后,他们已经到达了挪威的奥斯陆。


       列车在一处供给中心停下来。九个人下车去购买一些补给品。


       值得注意的是,俄罗斯人买了一把猎枪,说是不想在冰岛买,预计在那里买会很贵。钟表匠除了牛奶和面包,还买了一个皮革本子一支笔,说是要记点东西。美国人和法国人都买了一份北欧旅行指南,此外,法国人还买了几罐啤酒,这让英国人皱起眉来,她说:“我可不想在有臭烘烘酒味的车厢里待好几天。”在一旁的安娜斯塔西亚也说:“我也是,不过要是能分给我两瓶就算了。”面包师和西班牙人买了不少熏肉。而老莫买了两盒烟,但他说:“挪威的烟真不好,我还是习惯抽中国产的烟。”


        几个人又坐上了列车,前往卑尔根。


       在车上,几个人用过了一顿午餐。


       酒酣饭足后,人们懒懒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有些许睡意。


       西班牙人佐蒂诺·何塞问道:“上尉,你是前苏联军官还是俄罗斯军官?”


       谢尔盖·叶夫根尼说:“苏维埃前933部队三等11级陆军上尉,1991年后被收编为国家第三军团。


       美国人问:“那么上尉阁下,方便透露一下您这次去冰岛的目的是什么吗?恕我直言,我以为像您这样的人物应该好好享受福利待遇了。”


        谢尔盖·叶夫根尼说:“谢谢你。但是有件事情一直让我非常在意,我想去冰岛找那个人求证一下当年的事情,我想知道,是不是有人泄露了情报。”


        面包师说:“向您这样执着的人可不多见。祝您好运吧。”


       钟表匠和两个女人什么都没说。雅索克说:“也许住在冰岛的人确实是有过人之处的人。”


       问起这个问题的西班牙人勉强结束了谈话:“哦,那可真是了不起,像上尉这样的人真的少见呢。”


       车厢中又沉默了一段时间。


        直到少女安娜斯塔西亚挑起话头:“我说,各位,你们对冰岛的男人有什么有价值的看法吗?一想到要和人打交道,我就焦虑。和女人我倒不担心,我从小到大都处不好,总是出问题的就是男性了。不管是小孩子,同龄人还是中年男人我都处理不好,真的挺烦的。”


       坐在她对面的女教师说:“我觉得,安娜你可以放轻松一点,自然一点,不用想太多,当然,你也可以不用太看得起他们,毕竟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坏人的。”


       安娜斯塔西亚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但她也没有出口反驳这一观点。


       失恋的法国人雅索克说:“小妹妹,这个世界上到处不乏渣滓和无赖,到好一点的环境去,不要理会这些坏男人,这样就可以了。”


       安娜斯塔西亚说:“大叔,我承认你说的有些道理。”


       尼古拉斯·阿尔奇说:“小丫头,到哪里去生活都要尊重人,如果你觉得和男人处不来就多去问问像我这样的老头的意见,年长的人总是知道年轻人在想什么。”


       谢尔盖·叶夫根尼说:“你可以问向我这样的军官,当然我只能保证俄罗斯人的军官。”


      面包师说:“孩子,你应该去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也许这很难,但并不是做不到。”


      安娜斯塔西亚咂咂舌:“这的确很难。”


      詹森·费德谟说:“我倒觉得女人才是真正不可理喻的东西。”


     雅索克笑起来:“我可没想到,居然能从你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安娜斯塔西亚撅起嘴:“我的确和大部分抱持着这种想法的男人相处不好。”


      谈话又搁浅了一段时间。


      这一回先开口的是面包师。


      面包师说:“我们为什么要生活得这么累呢?我们为什么要假装成对每个人都热情友好的样子呢?难道没有人不希望过,哪怕一刻,拥有自己时间的时刻?只属于自己的时间,不必对其他人回答和微笑!我不信。”


       这段话很快激起了车厢内所有人的共鸣。


       人们纷纷讲起自己对惺惺作态和虚假社交有多么厌恶和无法摆脱。


       詹森·费德谟此刻却在一切趋向轻松的氛围里讲起了一个敏感的话题。


      他说:“各位,如果在这趟旅途中,我们中间发生了谋杀案可该怎么办?”


      所有人均微微一滞。


       谢尔盖·叶夫根尼先发话:“我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在这里的。如果发生了,我也会找出凶手。”


       尼古拉斯·阿尔奇说:“上尉,您的心愿是好的,但这未必可行。更何况您还有枪,而且您也无法向所有人保证您不是凶手。”


       安娜斯塔西亚说:“我会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贝阿特丽丝说:“我不讨论根本没发生的事。”


       佐蒂诺·何塞说:“如果谋杀,那么凶手一定就在我们之间。我们可能需要齐心协力找出凶手。”


        雅索克说:“一方面要保护自己不被杀害,另一方面要保证到卑尔根后让所有人一起去当地警局。”


        面包师说:“起码要清楚那个可怜的人是怎么死的,然后才有别的。”


        这时谢尔盖·叶夫根尼说:“我希望我们几个人中,老莫千万不要死。只要他死了,一切都完了。”


       这句话得到了其他七个人的认同。虽然这句话带有的极度客观、不带人情的推断态度让人听了有那么些不舒服,但所有人都对其阐述的朴素事实毫无争议。


       这时佐蒂诺·何塞又加了一句:“因为我们之中大概除了老莫,谁也不会驾驶车子,所以一旦老莫出事,那就真的完了。”


       车厢内再度陷入了沉默。


       而在此后的两天内,九个人中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气氛中。即使到达了卑尔根,下了列车,这种奇怪的氛围始终没有消散。


        九个人心事重重地去港口买船票。上船后,九个人依然像从前一样相处,关系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直到他们到达冰岛,各自散去。此后的事,此后几个人是否相遇,又是否有哪些故事和对话,就没有人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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