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绝望的土地里刨一颗希望的种子——《隐入尘烟》(2)

但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绝望,导演在之后的镜头里也进行了转换,给观众展现了一种并不脱离实际的亲切的希望。
两人坐在沙丘上时,导演运用类似《黄土地》中的不均衡构图,将两人牢牢地和土地(或者说是西北特有的土地)联系在一起。可令人感动的是,在如此深重的土地的压迫下,两人吃苹果,吃馍馍。似乎是一种转折,老四开始关心别人,他的生命好像照进了一束光。



“马有铁是个谁啊”“可能是马老四吧”


一村之中,叫外号常见,但连名字一点都想不起来,恐怕不是什么正常现象。
也正是通过村民的对话,更加深刻了马老四的边缘化形象构建。
这还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村子,面对更大的世界,马老四这样的小人物又能翻得出怎样的浪花?恐怕是消失在不知何处的称不上角落的角落里吧。
马老四是更是善良的,同样是听到张永福需要救,村民说:“张永福还得人救呢吗”“应该救得是我们”。而马老四说:“我最害怕到的就是医院。”随后就跟着人走了。

为什么害怕医院?因为贫穷,因为割离。贫穷使他们付不起诊疗费,就像再知天命的贤者也无法更改命运。对于他们而言,医院,不过是将肉体的痛苦增加了一个精神层面罢了。割离使他们难于交际,不敢问,不敢说,那是完全陌生的另一个世界。
何不食肉糜?
众人请老四去输血的场景拍摄于一个狭小的空间内,而且不只有张永福的儿子,还有一大堆村民。从给人的意象感觉上,这不像是请老四救人,更像是一大群人来吧老四抓走,再像押犯人一样押着老四去输血。
在笔者看来,这个镜头同样拥有象征意义——那些村民就代表着社会上的人,他们人多势众,代表着大多数,像潮流一样裹挟着那些被边缘的人,走向他们理想的未来。
至于那些被裹挟者的感受,又有多少人会在意。

几人到了饭店,灯光同样是用明度相对较低的黄色,但在这里却好像分出了两个世界。


张永福的老婆穿着貂皮,灯光衬托着那来的不那么磊落的富贵。老四穿着旧毛衣,带着旧帽子,黄色与家中的贫穷没什么分别。只不过加上了别人的对比,这一幕除了贫富的简单差异,还透出一点人性的悲凉来。
社会被这点悲凉又割离的碎裂了些。
贵英离开座位,或许我们才了当的意识到原来这“边缘人所坐的椅子上都套有塑料袋。在非割离群体的眼里,这些人处处都透露出穷酸气味,被剥削被压榨,甚至是被救人都是理所应当做的事。
对他们的感谢只是一种程式,为了自己“良心上过得去”,也为了道德绑架之下,再一次的利用。
在这个部分,无声源音乐罕见的被放大,或许正是要突出这种悲凉,与常见对于饭店的吵杂配音,此处的音乐简直称得上是丧歌。
为所有人而唱。忽略,我们就是帮凶。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