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行记 第八章 第九章

北魏行记 第八章

         晴空下， 五人向南疾行小半日至恒山悬空寺下的河边，见一道士牵马静候。刘洪未上前，低声问青鸟：“不是龙凤胎吗？”青鸟答道：“大人，这是我兄长崔青田。”刘洪注视道士笑道：“好吧，人齐了，出发去相州。”

        路上风平浪静，刘洪、刘硕熟悉燕赵风土人情，尽管六人隐去官身，仍日行百里。刘洪、刘硕打头阵，青鸟、乐亮居中，张行、青田断后。在距相州城不足二十里时，看到小丘上有一破庙，六人好奇入内，见一紫衣泥塑青发立人像，人像破损严重，认不清身份，刘硕感觉不详，呼众人退却。六人退出后，突然风雨大作，六人只得投了附近一家客店。

        下塌客店后，张行迷迷糊糊在梦中见到一老者，老者指墙上几行字，说道：“古善用兵者，比如率然，率然者，恒山之蛇也，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击其中则首尾俱至。”张行踢了踢墙角，老者笑道：“孩子别怕。”接着叙说开来：“老儿也性张，曾因缘际会得石勒赏识，助其取幽州、灭赵汉夺得天命玺。到头来徒劳一场，十数载后中原仍是尸山血海，纷争不断。孙子忠谏冉强，竟遭灭族之罪。幸好有一脉续存，汝要劳记一有机会便毁掉天命玺。治国安民，何劳他物。”

         张行迷迷糊糊醒了，这下槽了，他发现这个梦他记得太清了，有点怕。他想找人解梦，他先想到青田最合适，不行，不熟。他又想到刘硕，也不行，太熟。

         阴雨绵绵的午后，他到了刘洪房中，将梦境和盘托出。张行问道：“大人，此行真的只是解救北燕遗民吗？”刘洪叹道：“孩子，我不会害你的。你不觉得，乐亮和你过于迷恋崔氏兄妹了？”张行说：“大人，我没有，乐亮也只是习惯有人照顾。”

         刘洪道：“高允公给我的教令是解救北燕遗民。我多年只信一句，慎终如始，则无败事，这话也是一位老者送我的，你知道是谁吗？”张行答道：“不知。”刘洪说：“是高允。”

 北魏行记 第九章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冀州尚儒之风次于兖、青、徐，然人多重义。

        第二天，一行人去相州邺县购置名刀。刘洪笑语：“泼墨汉家子，走马鲜卑儿。我不信这个。但信得过座下马，手中刀。”一行人从魏郡太守吕显处买得五把好刀，但并非制式直刀，也不是环首刀，而是略小的老式长柄刀。刘硕笑言：“有几分像高车部落的刀。”除让乐亮带给黄龙公一把外，乐亮、张行、刘洪、刘硕各一把。乐亮的刀法远胜剑法，而张行箭术了得，刀法不行，但青鸟用剑，所以张行只好接了刀。

         在铸造兵器坊中，只见铁匠重重一锤，砸在通红的剑条上，火花璀璨耀眼，体格粗壮的铁匠如火神降世。吕显对刘洪说：“老弟，三年不见，胖了不少。”刘洪道：“老哥见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给淘换几匹好马吧。”吕显说：“那不行，宋军马上就要打青州了，这里又算是前线军事重地了，刀好说，马就惹人注目了。再说，以次充好，说不定以后要了谁的命。可不能做这种事，缺大德了。”

        三日后，六人朝平州方向行去。张行发现青鸟和乐亮已经形影不离，乐亮越来越痴迷于青鸟的剑术。更觉惊异的是青田多半青丝已成华发。张行议论此事后，刘硕和刘洪反而都视若无睹了。

        张行想起平城出发前刘硕做的白若秋绢的汤饼，看来好日子总是过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