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5
冤屈2 “什么？”众人皆不敢置信，蓝启仁更是“霍”的站起来，大声问道：“你说恩师是自己撞到长嫂剑上，自尽而亡的?”另外三人皆以等待宣判的目光盯着凌秋雁。 凌秋雁轻咳一声，道：“据我们世界的记载，确实如此。”众人如遭雷劈，蓝启仁更是连退两步，坐倒在地!蓝启仁原以为恩师误杀长嫂父母，长嫂复仇杀人，如此一来，虽恩师有错，但罪不至死，长嫂却杀死恩师复仇，确实过了，蓝氏将之幽禁也是理所应当，却不想凌秋雁却说恩师是愧疚自杀身亡，蓝氏却将她幽禁至死，那…… 蓝启仁不禁喃喃的道：“难道，真的是我错了么？” 青蘅君仍不敢置信道：“不可能，如果人不是阿衡（私设青蘅君夫人名衡）杀的，那为什么阿衡不说出来?” “不错，既然阿娘没有杀人，为什么阿娘不说出来?”蓝湛道。 “正是!阿娘如果说出来，蓝氏定不会为难阿娘!”蓝曦臣道。 凌秋雁叹了口气，看着青蘅君道：“这一切都是为了青蘅君您啊！” 青蘅君呆住了：“为了——我?” 凌秋雁道：“不错。当初青蘅君夫人虽然没有杀恩师，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如果青蘅君夫人没有来蓝氏，那恩师必定活的好好的。所以那恩师说严重点，甚至可以说是青蘅君夫人逼死的。且那恩师的身份地位特殊，犹如今日之蓝先生，说句不恰当的，若今日有人上门把蓝先生逼死，哪怕是蓝先生有错在先，只怕各位都很难不起怨怼之心吧？！倘有激进者，甚至是直接把蓝先生的死算到那人头上，要杀那人报仇吧！” “更何况当初先宗主早逝，蓝氏嫡脉子嗣不丰，旁系野心渐起，所幸有恩师横空出世，将之压下，后来恩师功成身退，青蘅君掌权，那些人又欲卷土重来，再次被青蘅君压制，然，青蘅君毕竟不比恩师老辣，那些人依然在暗处蠢蠢欲动，伺机生事!” “倘若青蘅君夫人告诉您真相，您必定会为她做主，那您就会和蓝氏中的激进分子发生冲突，那些暗中窥视之人就会借机生事，一场政变迫在眉睫，而当时青蘅君您根基不稳，对方则积蓄多年，谁胜谁负，不得而知，但若给您时间，以您的手段，不难将之化解于无。” “青蘅君夫人深爱着您，她以为她和您之间，在横隔了您恩师的命之后，与您是再无可能了，所以在一番深思之后，就决定不告诉您真相，这样您就不会和蓝氏离心离德，而她，则全力往云深外冲，冲得过，自然保住性命，冲不过，起码保住了青蘅君您。” 四人皆眼泪直流! 凌秋雁亦悄悄拭泪，抽了抽鼻子，继续道：“不想青蘅君出现，硬是当堂和青蘅君夫人拜堂成亲，护住了青蘅君夫人，虽然安排青蘅君夫人幽禁陋室，可青蘅君夫人本来就敬重恩师，对恩师之死心怀愧疚，因此坦然接受了丈夫的安排，之后时过境迁，青蘅君夫人敬重恩师，不愿他身后名声有碍，就再也没有提过此事了。” 四下只闻一阵呜咽之声。 忽然，蓝湛一把擦掉眼泪站起来道：“不对!你方才说那恩师有召家人说明前因后果，纵然阿娘不说，难道那家人也不说么？” 众人闻言一愣，皆看向凌秋雁。 凌秋雁一笑道：“含光君问到点子上了!据记载，那恩师早年丧妻，膝下唯有一女，所谓家人，实际上就是指那独女罢了!那独女爱慕青蘅君，数度欲嫁青蘅君，不成，因此对青蘅君夫人恨之入骨。当听到恩师讲前因后果，苦劝老父不成之后，便盘算着要用此事为自己谋利，便派人盯梢青蘅君夫人，并在成亲大典前夕将真相透露给青蘅君夫人，又安排人在恩师死后抓青蘅君夫人的杀人现场，她则以苦主的身份大闹蓝氏，欲置青蘅君夫人于死地，好取而代之，不想青蘅君却把青蘅君夫人死死护住，于是又向蓝氏索要大量财物机缘。” “若是仅仅如此倒也罢了，毕竟那恩师为蓝氏做出巨大贡献，予其女儿一些财物机缘也不为过，可是那独女却利用这些财物机缘在蓝氏拉拢人心，大肆制造流言蜚语，挑拨蓝氏诸人和青蘅君夫人之间的关系，让蓝氏诸人仇视青蘅君夫人，还让蓝氏的小孩子孤立、欺负青蘅君夫人所出的两位公子。大公子还好，由于是长子，将来要继承蓝氏的，所以自幼跟在叔父身边学习一些宗主课程，那些人不敢当着蓝先生的面欺负大公子，顶多只是在背后下一些小绊子。小公子就不同了，由于不用上宗主课，所以蓝先生多是让其他人带小公子的，而其他人又多是把小公子带到孩子群里，让他们一起玩，因此经常被别的孩子孤立、欺负，也因此养成孤僻、沉默、面无表情、寡言少语、冷如冰山的性格。” 蓝启仁和蓝曦臣虽知道一些蓝湛幼时被欺负的事，可并不知道如此严重，青蘅君更是一无所知，心中愧疚万分，三人都看向蓝湛。蓝湛被看的手足无措，只道：“父亲，叔父，兄长，忘机无事。”青蘅君更是内疚了，蓝启仁叹了口气，蓝曦臣则是紧紧握住蓝湛的手。 凌秋雁继续道：“小公子生性好强，被欺负了也不说，除了大公子知道一点外，只告诉了青蘅君夫人。青蘅君夫人心痛万分，一边教导小公子要好好修炼，等他强大了，就没人能欺负他了，一边传信给蓝先生，请他管教蓝氏弟子。蓝先生闻言，大大发作了一番，之后那些孩子虽然不敢明着欺负小公子，可暗中还是在暗暗孤立、欺负小公子，只是不敢明目张胆，留下痕迹罢了。” “青蘅君夫人看在眼里，焦急在心，她知道那些小孩子敢这样欺负宗主嫡子，必是得到大人的授意，是那些蓝氏族人恨她，所以才那么欺负她的阿湛!于是青蘅君夫人想告诉丈夫真相，可几次三番，青蘅君皆顾左右而言他，不肯接话，青蘅君夫人再三试探，终于明白了丈夫的想法，原来青蘅君认为既然青蘅君夫人与恩师以性命相搏，那必然事出有因，无论真相如何，结果只有两个：其一恩师错，那他就要为青蘅君夫人主持公道，让自己的恩师在死后依然要为千夫所指，万世唾骂，不得安眠；其二则是青蘅君夫人错，那他就要舍弃心爱的人，再也不能和青蘅君夫人在一起了。” “青蘅君两者都不想选择，只想像现在这样糊里糊涂的过下去。青蘅君夫人虽然伤心，却也理解丈夫。但是，不久之后，那些小孩子对小公子的欺负变本加厉，而且随着送膳食的人还传进来一些风言风语，比如小孩子之所以会欺负小公子是因为青蘅君夫人啦，比如青蘅君夫人如果真的疼爱小公子，就应该以死谢罪，以此平息蓝氏族人的怨恨啦，比如大公子是蓝氏仇人所出，绝不能让他继承宗主之位啦，比如就算大公子继承宗主之位，也没有一个人听他的啦，比如只要青蘅君夫人死了，蓝氏就会真正接纳两位公子啦等等!” 大堂内的温度陡然降低了好几度!凌秋雁忙喝口茶暖暖身子。 待到大家情绪平稳一些了，才继续说道：“就这样，青蘅君夫人每天在龙胆小筑如坐针毡，既担心小儿子在哪个看不到的地方被欺负了，又担心大儿子在哪里被人下绊子，待见到两个儿子，听到小儿子悄悄告诉她谁又欺负他了，大儿子又兴高采烈的告诉她又跟着叔父学到什么课程了，简直心如刀割，看着旁边装糊涂的丈夫，青蘅君夫人暗暗做了决定：既然你决定维护你的恩师，维护蓝氏，那么作为一个母亲，我也要用我的方式保护我的孩子!” 凌秋雁闭上眼睛，不去看众人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目光：“自此青蘅君夫人倒尽所有汤药，不再延医请药，亦不思茶饭，不久，在龙胆小筑郁郁而终，而蓝氏亦如青蘅君夫人之愿，真正接纳了二位公子!” “阿娘!” “阿娘!” 蓝湛和蓝曦臣跪伏在地上痛哭! 蓝启仁亦是老泪纵横! 青蘅君神情呆滞，泪如泉下，口中不停地说道：“我错了，阿衡，我错了……” 大堂内陡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哀嚎： “啊……” 凌秋雁亦背过身去抹眼泪! 良久，蓝启仁膝行至青蘅君面前，抱着青蘅君断断续续的说道：“兄长，莫要悲伤，现在，还不是，伤心之时，如今首要之事，是查清真相，还长嫂一个清白!” 青蘅君点点头，强忍着泪水，扶起蓝曦臣和蓝湛，大家止了泪，又唤来门生送上水盆等物事予大家净面洗漱，缓了缓精神，大家又复归坐下。 青蘅君道：“凌姑娘远来此地，举目无亲，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在寒舍暂且住下，让蓝某略尽地主之谊，以后再慢慢做打算，如何?” 凌秋雁躬身道：“听凭青蘅君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