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骑士短篇故事51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鲜事。岂有一件事人们能指着说这是新的？哪知在我们以前的世代早已有了——《圣经·旧约·传道书·第一章·第9、10节》

人影交错，兵刃不时碰撞在一起，刹那间爆发的震荡的威力足以令在7级地震中不倒的房屋表面出现肉眼可见的裂痕。不过在观战者看来，所处的建筑仅是出现了轻微的抖动。

随着交手持续，双方所发挥的力量越来越大。如果将战斗转移到地球上任何一个城市，都会造成一场堪比浩克失控的灾难。可对于他们，路西法与玛门，这仅仅是一场休闲性质的切磋。

地狱之王也需要消遣，战斗自然是最好的方式，受古老的协约限制，路西法并不能随意走出自己的属地去寻找战斗的乐趣，所以这种事就落到了他的随从身上，通常担当对手的便是玛门。

路西法攻势明显，玛门则侧重于防守反击。尽管攻击节凑加快，但双方都保持着极大的克制，兵器上没有出现任何地狱火。

“你好像走神了。”路西法提醒说，手中的剑刺向玛门的胸口。“娱乐过程中不要想工作的事。”虽然说是娱乐，可危险程度也远超人类的极限运动，毕竟对面的武器锋利程度可是足够切开星球的。

玛门侧身躲过这一击，跟着用自己的剑从上至下压制住路西法的剑，“我在想其它地狱，墨菲斯托正在四处惹事。”

路西法发力冲破玛门的封锁，“强尼或许干不久了。”不能出去不代表消息匮乏，路西法早已得知拉斯维加斯的监狱形同虚设，墨菲斯托甚至会在曾经的牢房中构思下一步计划。

玛门后退同时不慌不忙的将追来的攻击抵挡下来，“强尼最近收到个猛人。”

“那个从其它时间线来这的宇宙恶灵骑士，弗兰克·卡斯特。”路西法在攻击的半途将目光从玛门身上转到了擂台下，奥利维尔在听到这句话时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跟奥利维尔没关系。”玛门说，他再次格挡住路西法的剑，并顺势朝路西法的左侧移动，“这个弗兰克他可惹不起。”强尼将宇宙恶灵骑士留在身边，对于墨菲斯托和其它的地狱能起到很大的牵制作用，“他活着的时候就是一支军队，现在更是身兼地狱火与宇宙神能，那怕面对地狱的精锐之师也有独自迎战的实力。”

相对于这番分析，路西法似乎更享受眼前的战斗，“注意。”他提醒说。

这次攻击势大力沉，而且剑身隐隐冒出热气，玛门全神贯注，躲避或者正面相抗就在一念之间。他已经窥出了攻击的方式，只要他躲过，就能即刻做出针对性的反击。

就在他下决心要执行战术时，他的左脚突然被黏在了地上，这导致本来完美的回避出现了极大的瑕疵，失误导致的恶果一下子扩大，令他的后续行动全都落空，他已经躲不过路西法这一击。

路西法在紧要关头收手，剑从玛门面前几厘米的位置划过，这一局，玛门输了。

“就这样吧！”路西法说，结局并不让他满意，在场恶魔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奥利维尔故意在玛门躲避时捣乱，这场战斗还要持续一会。

奥利维尔并不觉得扰乱这场比试有任何不妥，他原本想看到玛门脸上多个伤口，他就是要对刚才玛门谈话中对自己的不敬做出回应。他可不怕玛门，如果对方心怀怨恨，他不介意上台去跟玛门来一局，他出手绝不会有路西法的风度。

玛门对于挑衅无动于衷，刚才的失败无关痛痒，他甚至没对奥利维尔表示出不满的情绪，而是沉默的离开了。

“装腔作势。”奥利维尔刻薄的说。

“嘿，老板，刚刚的切磋，你没事吧。”胡思在走廊中问，通过刚才的事，他多少理解为什么总有恶魔说奥利维尔是个不合群的家伙了。

“我没事。”玛门嘱咐说，“我要去散步，交待的事，我回来前准备好。”

胡思心领神会，毕竟好戏就要上演，他也不想错过最佳光看时间。

地球上，纽约

安迪·本顿近来过的很糟，疑神疑鬼，对于出现的每个人都抱着战战兢兢的态度，她想要远离人群，但又不得不投身其中，要躲避屠杀，还需要找到另一位共生体的宿主，艾迪·布鲁克。对于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来说，这任务太艰巨了。

“呃！”安迪错愕的扭过头，不出意料，再一次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是，她总觉得毒液就隐藏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当从大街小巷的每一块玻璃前走过，她就仿佛看到曾被共生体包裹的自己。

“共生体和地狱，还有没有更糟糕的。”安迪觉得总有一天自己会崩溃掉，但在这一天到来前，她必须把该做的事做完，也许是痛扁几个，或许是很多丑陋的家伙。

每个与她擦肩而过的人都会引起她内心一阵痉挛，她硬着头皮克制着不让自己化身成地狱的使者，安迪不想被旁人误认为是怪物，虽然她确实是。

她的直觉是对的，确实有人在监视她，却不是隐蔽在她周围，而是来自更远更高的位置。

克莱斯勒大厦

墨菲斯塔坐在老鹰的头部，居高临下将安迪的一举一动收入眼中，自从地狱感受到召唤，派出的士兵被撕成一堆碎片，像垃圾一样扔在公园里，墨菲斯托就意识到，新的力量正在崛起。

有鉴于他必须在强尼眼皮底下小心行事，墨菲斯塔就成了代替他亲临现场的最好人选，这种事墨菲斯托不会考虑黑心，以他对儿子的了解，他一定会设法与安迪，甚至与安迪敌对的力量结盟来打击自己。

“屠杀、共生体之神……”墨菲斯塔已经得知了相关情报，变态杀人狂与共生体的结合本来就够危险了，更何况现在这家伙还得到了某位古老神明的力量，就在她即将念出纳尔的名字时，背后的温度骤然上升，随即又回归了正常。

“这事你别管，你管不了。”优雅的带有贵族气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玛门先生！”墨菲斯塔惊讶的说，“你也来地球了。”

“本是来看展览的。”玛门说，5个街区外，正在举行一场有关超现实主义建筑的设计概念展览，对于建筑情有独钟的玛门自然不会错个这个机会，只要涉及建筑风格的展示，不论是古典或近未来，只要有时间，他就会去观看，“引人瞩目的不多，但也有些值得实践的展品，但我突然发现你来了。”

如果是戴蒙或者萨坦娜他还不会太在意，可墨菲斯塔突然跑到这种是非之地则让他有点意外，“屠杀的力量每时每刻都在增强，你还是不要牵扯进来。”

恶魔领主之间会因为各种原因互相监视，对于墨菲斯托近来一系列高调行为，玛门可是心里有数，从他为冠军小队逆转时间，再到十界之战中的布局。玛门甚至还计算了一下墨菲斯托未来可能要惹到的人的总数。每当他尝到点甜头，就急着把经营范围扩大，可一旦扩得太大，他吞不下去，就会惹祸上身，“在这点你比很多恶魔强，你至少很谨慎，这些年没有卷入任何事，所以遭受的伤害是最小的。”他对墨菲斯塔说。

这算不上称赞，但玛门也不认为是在说教，实际上他也反感装模作样的说教，这无助于成长，在与各类恶魔之子的接触中，他都以一个适当的形式阐明某些看法，不会让他们产生抵触。

墨菲斯塔相信玛门，尽管他是追随路西法反叛天堂而堕入地狱的恶魔，可他依然值得信任。对于玛门，墨菲斯塔过去的认知只是他是所有恶魔中最富有的，富到什么地步，墨菲斯托曾这样形容，玛门如果肯定拿出他财富的1/3，就能再供应一场克里-斯克鲁尔战争。当时她也仅是赞叹玛门的富有，而在经历过许多事后，墨菲斯塔有了更深的认识，他是个合格的导师，只要表示出礼貌，他知无不言。

“纳尔你了解多少。”她问，一个快要占据头条新闻的人物，玛门必然有第一手消息。

答案紧随而至。墨菲斯塔在玛门的带领下，离开了地球，遁入宇宙。片刻间，他们跨越难以计数的漫长光年，来到了另一颗星球的上空。

这里是克莱恩塔人——共生体的星球，这并非答案，仅仅用来引出接下来的故事：万物之前的黑暗，天神组，纳尔与他们的战斗，当看到天神的头颅被砍下，墨菲斯塔承认内心被震撼到了。

“不用太震惊，天神组的实力总是在起伏，他们有过可以无视以奥丁为首的地球众天父的强悍表现。也扮演过在各类宇宙危机中被成批杀害的倒霉的角色。”玛门说。关于纳尔的故事越来越深入，共生体的诞生，宇宙间的腥风血雨，亿万年的历史在短短几秒演示完毕。

“纳尔在宇宙中缔造了一段疯狂的岁月。”玛门说，他自认为如果纳尔处在巅峰时期，对于他来说也绝对是个威胁，“作为一个看客，在地狱里静候屠杀的受害者，而不是卷进去是最明智的，会有人解决屠杀或者纳尔的。”

“好吧，我会去数数屠杀的受害者，也许能伴我入睡。”墨菲斯塔并不为自己面对这些事表现得无力而感到沮丧，反而揶揄说“怎么总有些比宇宙还老的玩意要从历史的废纸篓里爬出来。”

“老东西。”玛门笑了,“如果你想见见真正的老东西，我可以让这趟旅行稍微丰富点。”

大量人物头像出现在他们身边，墨菲斯塔看到自己的父亲，还有更多熟悉却没有接触过的角色，陌客、高天尊、园艺师、中间人、洛基、多玛姆等宇宙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都曾不同程度接触到宇宙的实质。在这其中，玛门也简单的提到，地球诸神中，获得成就最高的四位分别是：托尔、混沌之王、海格力斯、拉赞。他们都一度获得万神之上的力量，又因为不同的原因而失去。

当神的传奇告一段落，恶魔的履历接踵而来。

“你的父亲，”玛门把话题重新引回到与墨菲斯塔有关的事，“虽然说没有参与我们与天堂的大战，但又是这宇宙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等等，前边是……”墨菲斯塔一直关注着玛门的展示，不知不觉中发现玛门和她已经来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那是地狱的终点，死者的最终归宿，死亡的领域。

作为宇宙中最重要的抽象实体之一，墨菲斯塔不确定自己是否想要见到她，终年将自身隐藏在长袍中，对外界只露出一副骷髅面孔的女神。偶尔那张脸会让人联想到恶灵骑士，她父亲最大的敌人之一。

“墨菲斯托，曾与死亡有着紧密的联系，因为地狱与死亡国度的关系，让他热衷于参与很多宇宙大事。”出于矜持，玛门并没有带着墨菲斯塔进入到死亡国度中，他并不希望这姑娘受到死亡的青睐，以他的经验，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浅尝辄止的介绍后，新的世界向他们敞开大门。

他们拜访了维山蒂的至尊维度，游历了多玛姆的老家法尔丁，进入柯森的黑暗空间，甚至是抵达了赛托拉克掌控的深红宇宙，玛门做了周密的安排，保证他们的到访不会引起任何危险，“赛托拉克，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里，可是他也蠢蠢欲动，他希望地球的红坦克能替他收集到另外7颗宝石。”

“7颗……难道不是……”

“不要去想6颗无限宝石，这是完全不同的宝石，一场牵扯到8个魔神之间的竞赛。如果竞赛全面爆发，那给万物的影响可不是十界之战可比的，会导致物理与魔法两个层面严重失控，好在目前没有这种倾向。”玛门说，他不看好红坦克能完成这项任务，尤其是在之前他在协助X战警时还失去了力量源。不过赛托拉克总有办法能让自己的代言人重新成为这世上最危险的人。

行程还在继续，他们超越了超流，进入到中立地带，也有人称这里为艾克索空间，在中立地带物理法则奇妙到可以令物质与反物质共存，当他们出现，一些在附近聚集的怪异生物由于好奇，三三两两的游走在他们附近，墨菲斯塔看着这些怪异程度不亚于地狱怪物的生物，忍不住产生了戒备心理，她可不相信这些家伙对于陌生的来客仅是随便看看，从它们的神态。她读出了捕食的目的

“放心吧，这些食腐者还分得清自己在食物链中的地位的。”玛门轻轻的吹了下口哨，这些生物立刻远远躲开了。

“你好像挺熟悉这里的。”墨菲斯塔说。

“就是这里，我和路西法等其他天使制定了反抗天堂的计划。”这里远离天堂，利用某些法则甚至能避过上帝的感知，他们自以为万无一失，结果事与愿违，他们输掉的不只是一场战争，而是未来。

中立地带激起了玛门对于过去的感慨，他提到曾是天使时的事迹，与被手合会供奉的兽之间的冲突，他们的战斗跨越了上百个维度，最后玛门重伤并驱逐了他。

“他是一个残暴的虚无主义者，地球还年轻时就行走在神魔之间，他的崇拜者发誓要毁灭神的造物，总有一天，他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惨痛的代价。”玛门说。

墨菲斯塔仔细听着古老的过往，并发现了一个状况，或者说是某种刻意的回避，在玛门对于天堂的回忆中没有提到任何与努梅莎特有关的事，很难想象他会忘记她，墨菲斯塔可记得，父亲不止一次在这方面嘲笑过玛门的痴情。

“你要知道，连灭霸都对死亡的诱惑厌倦了，他还可怜巴巴的仰望着天堂，等待垂怜。”墨菲斯托这样说。

墨菲斯塔把疑问与这番话经过修饰后告诉了玛门，如预期中那样，玛门在沉默了几秒后才说，“她在那会尚未被创造出来，虽然造型在现代看来绝对颠覆了人类对于传统天使的印象。当时她并不起眼，包括我在内的很多天使都认为她只是上帝追求天堂多元化的一种尝试。”

多元化这词触动了墨菲斯塔，她试探性的问了一个问题，“上帝，凭一己之力完全可以造出多元宇宙对吧。”

“当然。”玛门说。

“可为什么要与其他神联手。”在墨菲斯塔看来这很多余，上帝对于多元化的热情似乎到了狂热的程度。

她想起父亲以前给她上的一堂生动的课，一次电视访谈节目，与会的学者对于古代人祭制度侃侃而谈，在提到一个无辜少女被作为太阳神的祭品时，学者们引用了献身精神、骄傲、兴奋等字样，并暗示这是人类多元文化中的异样明珠。

“你看，如果是对于我们的献祭，那血腥、残暴、无知等一切贬低性词汇会源源不断从这些人的嘴里吐出来，可一旦提到是远古祭神活动，甚至当今时代的某些愚昧的行为，比如强迫16岁的孩子退学（他们未来的生活将与时代彻底脱节，活在现代社会的孤岛中），女性割礼、或者公开教授保守落后的观念，卫道士们会迫不及待搬出文化多样性这种空乏的词汇来辩护。”墨菲斯托带着讥讽的微笑说，“不论是我、路西法、柯森或者兽只要能取得最终胜利，我们会扫除这些可笑的多样性，到那时，我们留下的是最纯粹的和谐，一个大一统的快乐世界，这些小丑在新世界没有立足之地，等待他们的只有硫磺与烈焰。”

墨菲斯塔接受了父亲的观念，至少是部分。多样性的意义在于集思广益、取长补短，而不是一味地凸显所谓的‘多’，“上帝找这些神，合作供出多元宇宙，甚至是幻想实境等更高领域，为了什么。”

玛门点了点头说，“你质疑到点子上了。”

他并没有直接作答，而是拉着墨菲斯塔，又一次踏上了穿越的旅途。不再是各大领域，而不是不断攀升，将数之不尽维度甩在身后，直至来到一个专门为神、恶魔、法师等一切超越凡尘的存在所准备的地方，无限维度领事馆。

墨菲斯塔为领事馆的规模以及所处的位置而震惊，此前她只是从其他恶魔的闲谈中听过这个地方，从没想过能身临其境，“真，真是……”

“我原本以为这地方随着前任生命法庭的阵亡已经毁了，看来新的多元宇宙诞生后有人重建了这里，想聊些私密话题方便多了。”玛门说。

“我们要进去吗。”墨菲斯塔有点紧张的说。

“看来今天不行。”玛门的回答难掩失望，他发现在领事馆的入口站着几位裁决官，他们是生命法庭的仆人，有时会协助他，“裁决官在看门，里面似乎正在开会。”

虽然不能进去，但玛门却从容的走到门口，询问裁决官里面的情况，得到的答复令他和墨菲斯塔意外，上帝正和曾联手创世的神进行闭门讨论，并且不希望有外人打扰。

“太好了。”不知为什么，在得知不用进去后，墨菲斯塔反而产生了轻松的心情。

看来她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墨菲斯塔的反应没有逃过玛门的目光。在他看来，老一代的恶魔领主不论愿意与否，总有要让出位置的一天，到时，新生代的恶魔崛起，墨菲斯塔和她的同龄人也要来到这里，用和善的伪装来代替兵戎相见。

“我不进去，但不代表我们不会旁听。”玛门说，就算被挡在外面，以他的能力，还是能多少窥探到一些会议的内容，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做点准备。

回到中立地带，玛门吸引质量等同木星的物质与反物质，让它们向自身靠拢，跟着强行挤压这些物质，迫使分子彼此紧凑到极限，直到跃过临界半径，成为了一颗极为特殊的黑洞，跟着他将黑洞中的奇点提取出来，再利用中立地带特殊的物理属性扭曲时空，形成了一个短暂的，可以用来观察无限维度领事馆内部情况的窗口。

墨菲斯塔透过窗口，只是简单的看了几秒，就忍不住揉眼睛，“我是不是……”她确实看到了那些神，只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者说错觉。墨菲斯塔理解这些存在就算他父亲都很难看透，可她还是为这种不适应感到困扰。

“会有点头晕眼花。”玛门解释道，“毕竟我们是从下一级维度在窥视上边，感到失真是理所当然的。我们看到的不过是简化后的投影，可以用一种东方的词汇来形容：水中月，镜中花！”

就算有玛门的保证，墨菲斯塔依旧显得很小心，在她看来，只要有稍微的疏忽，与会者就会发现他们，她不想成为一群无法企及的人物的关注对象，“他们最轻微的话语都能决定多元宇宙的命运。”

“是的。”玛门说，与会者正在讨论对于多元宇宙的将来可能出现的大小问题，阿斯托克怀着释放本体的野心，她觉得在维持地狱的行动中她的付出足够赎罪了。但是这种渴望让图西塔拉产生了强烈的不安，而金-格尼特尼普、特内米吉普和托瑞坡则用较为轻率的口吻表示只要她彻底改变对待生命的态度，他们会考虑协助她重获一小部分。阿斯托克嘲笑图西塔拉的胆怯，但对三位一体抛出的橄榄枝态度暧昧，似乎在寻求讨价还价的余地。

探知者面对馈赠女神关于他和异态的战斗历史发出的担忧不予理会，仿佛这场会议与他无关，馈赠不肯轻易罢休，她不予余力的向对方阐述自己的看法。上帝在和穆讨论关于法利赛公式的事，对于给予人类一小片法利赛公式的行为，就算是为了摧毁大敌，穆还是觉得上帝在冒险，法利赛公式永远不该出现在解决问题的选项里，不论是什么问题，穆不希望上帝突破底线。

这次会议也提到了很多额外的名字，包括主宰、哀悼者、万物之下（尤其是他，当关于他的话题出现，大伙都会特别小心），每一个名字都足够让宇宙中的智慧生命心惊肉跳，这个过程中墨菲斯塔发现，众多的恶魔领主几乎不在他们的关注范围内。

“看来他们还没被万物之下彻底吓坏。”玛门说，他将维度窗口以摊开的报纸的形式呈现，这样看让他更加舒服。

“我……”墨菲斯塔的疑问还是没有得到解答，包括上帝在内的全体成员似乎都对曾经的创世绝口不提，“我还是不懂上帝为什么需要他们。”

玛门合上报纸，维度窗口随之关闭，“本以为这些老家伙多少会聊聊，不说也对，毕竟宇宙被创造了那么多次，谁还会记得他们。还是我来回答吧，想了解这个问题，我们就得再换个视野，从更全局的地方看起。”

一系类的穿越，他们不是回到而是脱离了宇宙。来到了‘永恒’的面前。

永恒与恶魔打过交道，对于不请自来的两个人，他保持着谨慎的戒备。

“永恒，不要板着脸，我不是多玛姆，也不是噩梦，我对你没有图谋。”玛门说。

“堕落的追随者，你带谎言之女来我面前所谓何事。”永恒的语气中有着警告的意味。

玛门略微上前，身体微微挡住墨菲斯塔，像是在保护她：“只是来寻找新鲜事的。”随后，他转向墨菲斯塔，伸手指向永恒体内的一小部分说，“你看到眼前的区域了吗，这一块就是以地球为视野，整个可见宇宙。你相信吗，曾有无数人希望在这里找到一个所谓的中心。”

那些彼此相隔百万甚至上亿光年的光点，微弱的就像黑暗中随时会熄灭的烛光，但当墨菲斯塔仔细凝视，就发现这些闪亮的小点都是一个个堪比银河，甚至比银河系还要大的星系。

“这数以千亿的星系，那怕每个里边只诞生一个文明会怎么样。”玛门问。

墨菲斯塔不假思索地说：“会有数以千亿的圣人、圣地、教皇、耶稣基督，而且未必是地球人类的外貌。”这是有点戏虐的说法，可墨菲斯塔就是那么想的。

“对。”玛门也喜欢这关点，“地球不过是这更大数字中的一员，作为一个年轻的世界，人类世界中有发展中国家这个说法，而地球可以被称作发展中星球。上边的人在几十年中取得了足以令宇宙各地惊叹的成就，但同样的成就也在各个星系间争相上演，人类只是还没有看到，某一天，当他们也成为老牌文明时，新生代文明带来的惊艳也会让他们惊讶甚至是妒忌，因为对于他们，这是前所未有的。”

“前所未有！”墨菲斯塔敏锐的抓住了重点，“难道是因为这个。”

玛门欣赏的看着她，“如果整个多元宇宙只是上帝独自搭建的超大乐高玩具，那不论演化出多么丰富璀璨的事迹，对于上帝而言，这永远只是一潭死水，从始至终，没有任何能反馈给他，让他去深思的事物。不论是高深的学习领悟或者单纯的消遣娱乐，他需要新鲜事。”

讲解升级，随着玛门的示范，宇宙背景徐徐变化。墨菲斯塔看到不同的变量交织在一起。上帝意识到了自身的局限性，他需要打破这种局限性，因此与人合作就成了必然。阿斯托克可以带来混沌，而混沌是宇宙变化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没有混沌甚至连生命都无法诞生。相应的，每个加入的神都会为宇宙带去属于自身特点的属性，当这样的多元宇宙形成，对于所有参与者，都是一份神秘的，有着无尽可能的奇迹。只有这样，上帝才能从对宇宙的观测中得到反馈，反馈带来思考，而思考带来蜕变，让他能发现新的地平线并为之迈出期待的步伐。

“我曾在中国见过一件有趣的事，”玛门说，是一场辩论，起初很简单，只是几个人对于一部新上映的电影的闲聊，可是当其中有人提到电影中的一个设定，说那角色对于人类如同神一般时，却引起了另一个人质疑，这个人反复强调，只有一个神，其他的都不是，无论他的伙伴怎么说，他就是不听，他表示只有上帝是神，其它都不是，“后来他可能意识到自己言辞过激，向朋友们道了歉，可他随即说出的一番话，让我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点荒诞。”

“他说了什么。”墨菲斯塔直言不讳说。

“他说他根本不信上帝以及相关的宗教，他之所以说出先前那番话，仅仅是因为他的生活环境中有人总在宣扬基督教，所以当听到有人谈论神时，他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上帝。”玛门说。

墨菲斯塔能体会出其中的讽刺意味，一个不信上帝的人，仅仅因为日常间潜移默化的影响，就会将上帝视为唯一的神，他看不到整天在网络上充斥着的关于托尔、海格力斯的新闻，更看不到居住在仙境的中国神，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上帝，“他或许自己都没发觉，他离彻头彻尾的一神论者只有一步之遥。”

“如果一个不信的人都能表达出对于上帝的固执，你觉得那些以此为信仰的人会怎么样。”玛门说。

“中世纪的行尸走肉。”墨菲斯塔说。

“人类如果固步自封等于扼杀了未来，而对于上帝来说同理。为什么在不同时期对于神的描述，传播者们总是不予余力的要说神是如何全知全能，为什么。”玛门反问。

“因为人类不思进取，但他们遇到困难又解决不了，就会幻想不切实际的助力。”墨菲斯塔回答，她曾见过墨菲斯托对于坠入自己地狱，渴求上帝解救的灵魂发出这样的讽刺，“什么是神，如果你把神视为一种无处不在的力量，那万有引力就是神，如果你将神视为能量，那去盯着石油或者核电站就够了。”

“上帝也有局限，正是为了规避可能因为自身的短板给多元宇宙带去的缺陷，他才要联合众神。没有什么是全知全能，我们不是，上帝不是，其它参与者不是，你，”玛门直视着永恒的目光说。“也不是。”当永恒听到这话时，出现了不易察觉的微妙表情。

“但是这种联合似乎得到的不全是正面效果。”墨菲斯塔说。在她看来，这个宇宙提供给上帝多少新鲜事暂且不说，麻烦事倒是不少，阿斯托克的混沌超过了生命能承受的负荷，探知者与异态宇宙尺度的战斗持续了无数世纪，还有路西法等人的叛变。如果硬要说这也能带来启迪，那就是需要在与别人联手时更好的审核对方是否合格。

“质疑的角度真刁钻。”玛门能看透她话里的潜台词，“确实如你所说，可你也看到了，上帝与其他神对此作出了应对。”封印阿斯托克，警告探知者适可而止，他做出选择，承担后果，进行补救措施，这就是上帝，或许亲自出手，或许将力量给予人类。

“只是这个宇宙出现的麻烦还是挺多的。”墨菲斯塔说。她并不是有意刁难上帝，实际上她也喜欢这样的宇宙。当她请求上帝出面阻止她父亲与诸地狱领主的战争去没有得到回应，她就明白，别忘指望上帝。

“没有对错，也没有规则，我自由自在。在这个宇宙中。”她轻松的说。

这姑娘竟然会去看冰雪奇缘。玛门一直认为恶魔之女不会喜欢迪士尼已经老掉牙的公主故事。他记得强尼曾说过要带扎坦弥亚去迪士尼玩，结果扎坦弥亚根本不屑一顾，或许因为从小被莉莉丝教导的原因，她更想要看那些童话故事以原始黑暗版本演绎出来，当然，考虑到受众向以及市场，这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所以扎坦弥亚才不会去那种无聊的地方。

我得重新评估这些孩子的观影取向了。路西法的地狱里有不少曾为迪士尼工作的灵魂，或许玛门可以选几个，让他们编个黑暗剧本，扎坦弥亚一定会喜欢。可是这个想法仅在脑海中徘徊了片刻，他知道莉莉丝不在乎，但是强尼一定不允许，以及……努梅莎特，她可是在利用每次见面的短暂时机会去帮这孩子构建人生价值观，把认为不合理的挡在外面。

努梅莎特……从前，她和自己讨论过有关自由与自律的话题，可从最后他们俩的选择却背道而驰，玛门觉得她是对的，可自己也没错。

“你又在想什么。”墨菲斯塔说。

她的话把玛们拉回了现实，“我在想，嗯……”玛门花了几秒不让与努梅莎特有关的回忆影响自己，“你知道吗，宇宙在经历过一些事后，上帝意识到，参与创世的集体，还少了一块拼图。”

“还少谁？”墨菲斯塔问，9个神明的互助在她看来已经足够完美，她想不出谁有资格去完成最后的缺失。

“人类。”玛门说。

“人类？”墨菲斯塔说，这个概念倒是不难理解，“地球上是有些……”

“不，不。”玛门纠正说，“这个人类不是狭义上的地球人，而是泛指宇宙中各个星球上的智慧生命。”

“我以为你指的是那些欧米伽级别变种人之类的。”因为墨菲斯托曾被神奇四侠中理查兹夫妇的儿子富兰克林击败，所以当玛门提到人类与创世的联系，墨菲斯塔会首先想到那些拥有修改现实能力的人。

“思考的格局不用太复杂，这其实很平凡的。”玛门说。

他选择了一颗星球，文明程度还处在农耕时代。上面的人埋头于田间，翻土、播种、挖水渠、养育牲畜。看着很普遍，几乎每一个悠久的文明都要经历这段历史。不少文学或许会用这种方式歌颂人性中的勤劳，但在玛门看来，这里表达出了一种潜在的神性。

“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正在修改这个世界。”

这仅是整个改造过程的一小步，玛门加速时间，墨菲斯塔看到在未来，这个星球上的人对于自然的转变，填海造地，物种改良，室温变化，随着技术日新月异，他们着手去理解万物，并意图创造出类似许愿机的玩意去扭曲现实。

“挖地的铁锹和宇宙立方之间有什么联系吗。单看两者你找不到任何共同性，但如果这条线拉得足够长，并且过程够详细，这就是一回事。”玛门说。

“但或许也有另一种结局。”墨菲斯塔找到了发展中的一个歧途，放大后能看到这个文明毁于全球变暖带来的环境危机，在工业革命时期他们消耗了大量资源，超过了星球的自我修复能力。

“不要学那些激进的环保主义者，他们除了空谈一无是处。发展过程带来牺牲，等成功后再回过头补救几乎是文明的必经之路。”玛门说。

“看来创世比人类想象的简单。”墨菲斯塔说。

“对，突然来场有光的大爆炸是一种手段。从适应环境，改造环境过渡到创造环境是另一种手段。”玛门说，“这里不需要什么超级先进的仪器，不需要变种基因，也不需要魔法。但我得承认，相对于普通事物，这些选项更有看点。”

“某种意义上这既是所谓的‘新鲜事’。”墨菲斯塔说。

“对。”玛门说。

重新进入永恒，宇宙、星系群、银河系、太阳系、地球、克莱斯勒大厦的鹰头上，两个恶魔回到了始发地。

这趟旅行对墨菲斯塔来说受益匪浅，尽管对于屠杀的调查有限，可她并不沮丧，用玛门的说法，下面要做的只是等待灵魂上门。

“我也要去找点新鲜事了。”

“去吧！”

在与墨菲斯塔分别后，玛门没有立刻离开，他向身后的天空出神的望了一阵，像在寻找什么，可除了晴空一无所获。

当确认他真的消失后，努梅莎特现身，在玛门与墨菲斯塔离开地球时，他的行踪就被发现，努梅莎特一路悄悄跟随，偷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不知道为什么，这让她想起曾在天堂任教时的玛门。

玛门或许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可始终没有找到证据，她也不会主动现身。

天堂在呼唤她，努梅莎特振翅而起，大厦顶端，是剩下孤单的鹰头。

地狱中，胡思夸张的诉说着工作的辛苦，他找到了所有可能会牵扯到屠杀的人，这些讯息都能通过电视实况观看。不出意外，入选的英雄与反派多得足够来场赌局了。

“好了。”玛门靠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新鲜事很快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