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骗子 (短篇)
<想更新了，所以来写点儿故事。脑子有点儿乱，写的也挺意识流，不知道我想的东西落到文字上到底表达出来了多少，随缘看吧>
<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请勿上升!>
“云雷，跟你商量点儿事儿，你能不能借我点儿钱?”
张云雷确实没想到，杨九郎不过是搞个对象，居然都落魄成这样了。
杨九郎从进了后台开始就是一脸的心事，不停的围着对着镜子默词的张云雷画圈儿，绕来绕去，欲言又止。
张云雷太了解他了，六年的搭档，杨九郎一张嘴他都能看到他心眼儿里去。
“吁~”张云雷整理着大褂的领子，头也不回的喊他。
“我才不是驴呢。”
杨九郎他家逗哏最大的乐趣就是给他起外号，愣是给他养成了张云雷招呼他什么他都下意识答应的习惯。
“一圈儿一圈儿跟这儿拉磨，你不是谁驴谁是啊？地都快被你磨秃噜皮了。”张云雷转身，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他也就直奔主题提出要借钱。
“我你还不了解么？甭想。”张云雷回答的也干脆利索。
连小园子这一条街上的小孩儿都知道，他张云雷拿钱当命。
“角儿，我是真没辙了，不是跟你开玩笑。”杨九郎像是泄了气一般歪倒在后台的旧沙发上，用剪的短短的指甲抠着那上面人造皮革磨破口子的地方，撒气一样抠下来一大块。
“别嚯嚯东西，”张云雷第一反应是以为杨九郎又买了什么贵的要死的潮牌把信用卡刷爆了，靠着他边上坐下说:“三十岁的人了，一点儿也不知道过日子，你看你这一身加上鞋，差不多得两万多，咱们是稍微有点儿名气了，但是也不能太飘了。”
“不是，云雷，我跟你坦白说吧，我被那个女的给骗了。”
“哪个女的？”张云雷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我前段时间交的那个女朋友，你知道的呀。”杨九郎实在觉得太丢脸，不敢看他。
杨九郎怎么也没想到，他这“小霸王”的一世恶名竟然会栽在一个女人手上。
但是张云雷说:“不奇怪，你从见到那个女人第一天开始脸上就写着‘智商下降’”。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刚开始就觉得俩人在一起挺好的呀，然后她就说想要点儿小礼物，我觉得搞对象嘛，男人给女人买东西也正常。后来她又说她老板欺负她，干不了辞职了，那我就给她生活费呗。这次是说房子的贷款还不上，要跟我借钱，我把卡给她救急，没想到她这是把我卷包儿会了，连我那车都给我开走了。”
张云雷听着，气的直嘬着牙花子:“我说错了，拿你跟驴比是委屈驴了。”
“我也没想到，说相声的嘴居然还能让别人给骗了。角儿，她把我的存款全都骗走了，我现在身无分文，你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吧？”杨九郎抖着嘴唇可怜巴巴的拽着他的大褂袖口。
“滚!出去别说我认识你啊，你也太善良了吧，给我们这些说相声的流氓丢人。”张云雷一脸嫌弃的甩开他。
杨九郎见他也并没有说不借，继续厚着脸皮腻乎他:“我不，我就赖着你，角儿~~”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快起开我这儿，烦死了。”张云雷虽然如此说，却也没有躲开。
他原以为杨九郎这恋爱谈的轰轰烈烈的，可能离自己给他当伴郎把他嫁出去那天真的不远了，没想到这货居然爱上个骗子。
原本他还在胡思乱想自己要不要也学电视剧里那样在婚礼上抢个亲什么的，假想敌却主动下线了。
这大概都是定数。
演出结束后，杨九郎跟着张云雷回了他的住处。
其实他家电费没了有些天了，杨九郎一直忍着不敢说，但是今天水费也碰巧没了。
都是要脸面的人，本来他想着忍一忍，自己先找那女人把钱要回来再说。没想到那女人卷了钱跑回天津老家躲着去了，杨九郎这边每天都要演出走不开，趁休息偷着去天津找了她一次也没找到。
既然已经跟张云雷撂了实话，再丢脸也是只丢在自己搭档这一个人面前了，杨九郎干脆就把情况全说了，让张云雷帮他想想办法。
张云雷老家就是天津的，地面儿熟。
杨九郎一点儿也不见外的在张云雷家洗了澡，穿着张云雷的衣服，窝在沙发上躺着玩儿游戏，打算占据这里。
张云雷打了几个电话给老家的朋友，回来说:“报jing吧，涉案金额足够抓她了。”
“别别别!这传出去我还怎么混啊。泡妞不成，反被妞儿给摆了一道……想想就觉得后台那帮货得笑话我到退休。”杨九郎脑袋都快摇掉了。
“那怎么着啊？我找几个社会人，把她绑回来给你赔罪?”张云雷坏笑。
“不用不用，这么大阵仗怪吓人的，你就帮我把钱要回来就行，能把我那车也一起捎回来最好，海淀离园子太远了……”
“你还爱她啊？”张云雷探究的看着杨九郎一直躲闪的目光。
“没……没有。”
“别跟我撒谎，你一紧张就结巴。”
对话因为张云雷再次响起铃声的手机暂时中断了，杨九郎顺了他一根烟，躲到阳台上望天。
是啊，都这地步了，自己难道还爱她吗？
杨九郎想着，其实从一开始就觉得跟她在一起的一切都不真实。每天的情节像偶像剧一样，他好像一直都在努力配合表演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爱不爱的不知道，他只知道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怎么做。
教科书一般完美的爱情，现实中真的存在么？
反正他杨九郎是不相信的。
那为什么还是会去和她谈恋爱呢？
杨九郎转身看看叉着腰在用天津方言讲电话的张云雷，他一讲起老家话气场就自动变得痞帅痞帅的。
现在看来，这与那个女人似乎关系不大。大概是因为自己的搭档好看的过分了，才会想躲开他吧。
躲来躲去，躲到他家里来了。
早知如此，那会儿不如就说了实话。
“我请好假了，咱们明天一起去天津。”张云雷过来，也点起一根烟抽着。
“你找到她了？真的要报jing吗？”
“我逗你呢，证据不足，要抓她几乎不可能。我去帮你把你的钱拿回来，给她点儿教训就完了。”
“怎么‘拿’啊？”
“她怎么‘拿’走的，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呗。”
“感觉你说的很轻松似的，这么有把握吗？”此时杨九郎倒有些不服。
“那还能有多难。那个女人没见过我吧？”
张云雷在老家真的是如鱼得水，刚下高铁，那个女人的信息已经发到了他的微信里。
她不该贪心杨九郎那辆车的，京牌的红色宝马，太招眼了。
没用杨九郎给他提供多少那个女人的喜好信息，张云雷很快就得手了。
张云雷按照杨九郎说的他和那个女人的偶遇，设计了一个差不多的狗血情节，第一天就要到了那个女人的微信，约她第二天一起看电影。
杨九郎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旁观张云雷是怎么撩妹的，一想就暴躁，就没跟去电影院。
晚上，张云雷身上沾着一些不属于他的香水味回来，杨九郎扁着嘴问他:“明天要干嘛？”
“她约我泡温泉，明天要出城一天。你在家好好陪着我妈吧，我妈做的炸鸡翅可好吃了，想着帮她浇浇花啊。”张云雷看起来很疲惫，说完就洗澡准备睡觉去了。
杨九郎昨晚上没好意思跟他挤一张床，在他房间里打了一宿地铺。这会儿看到他一脸无所谓小意思的样子，气的直接躺他床上就睡，还故意占了大半个床。
第三天早上，张妈妈来敲门叫他俩起床，杨九郎猛的醒过来，脑子还停留在昨晚上做的那个梦。
梦里好像一直在下雨，搞得身上湿乎乎的。
掀开被子想起来，看见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腰上，才注意到身后的张云雷是抱着他睡的。脸贴在他的背上，口水流在他身上湿了一小片。
以前学徒的时候大林和壮壮还有张云雷，他们三个人也一起挤过一张床，可从没他俩提起过张云雷有这习惯。
杨九郎腹诽。张云雷这么大的人了，原来还有睡觉喜欢抱着东西这么小可爱的习惯。
第四天张云雷回到家里，差点儿以为自己走错门了。
杨九郎围着个大围裙，里里外外忙活着做饭切水果。
要不是沙发上坐着看电视喝茶水的是自己老妈，张云雷真以为杨九郎才是这家的儿子。
“你看看人家小杨，多好的孩子，又能干又听话，你跟人家也学学。别一天到晚总欺负他。”老妈还是自己老妈不假，就是刚一天没见就倒戈了。
“哪儿都好就是没脑子，让人骗到身无分文那种。”张云雷在心里说。
“小杨，别忙活了放着我来弄，过来歇会儿，今天还给你做炸鸡翅吃。”老妈招呼着。
杨九郎连忙答应，擦擦手过来乖乖坐着。
“长得白白净净的，我们这傻小子皮相是挺唬人的哈。”张云雷大咧咧的揉了揉杨九郎的头顶，用表情抄了个便宜。
杨九郎有求于他，不敢回嘴。偷眼看着张云雷，觉得他今天看起来比昨天还累的样子，殷勤的给他倒杯茶。
没想到“啪”一声，张妈妈拿蒲扇轻打了张云雷一下，说:“你又欺负人家老实。”
“哎呀哎呀，这刚一天您就这么向着他了，胳膊肘往哪儿拐了这是？”张云雷随口一说，说完觉得这气氛有点儿不对劲儿呢。
怎么那么像婆婆护着新媳妇儿，儿子在泛酸。
吃过晚饭，张云雷被老妈勒令刷碗。杨九郎也没自己去歇着，在厨房陪着他说话。
“要不咱回北京吧，那钱我也不追了，我就当买个教训。”
“你是怀疑我的实力呢，还是放不下你的前女友啊？”张云雷把碗摆好沥水。
“都不是，”杨九郎特正经的摇头，看见张云雷转头看向他，又玩笑着说:“你的实力用不着怀疑，她不可能不爱上你。”
张云雷尬笑了一下:“你说的我都觉得恶心。明天你要不要一起去，藏在远处欣赏一下战果。”
“不了，万一不小心被她看见了不就穿帮了么。”
说了不去的杨九郎还是跟去了，远远的在躲在暗处默默看着，第一次看见那女人真实的爱意毫不掩饰的洋溢在脸上是什么样的。
原来骗子也会动情。
杨九郎走到一处水边，低头看着水面反射出的自己。你也动情了呢，就是掩饰着不让任何人知道。
差点儿连自己都骗过去了，杨九郎啊杨九郎，你才是最大的骗子。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张云雷怎么找到他的，杨九郎茫然的抬起头，逆着光看不清张云雷的表情。
“钱都在我卡里了，回去给你转账，呐，你的车。”张云雷把车钥匙递给他。
“这样就成了?这么快？！”杨九郎不敢相信。
“嗯。回去吧，园子演员不够，已经催了好几次了。”张云雷还是不太在意的样子，转身要走。
“你们……接wen了吗？”杨九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这么缺的问题，但是这都不重要。
张云雷转头，杨九郎懂得那个表情的意思是“你觉得呢？”。
“那你们shui了吗……”杨九郎死死攥着车钥匙，几乎都要捏碎了。
“吃我醋了啊，那女的应该还没走远呢，现在追还来得及。不过下次再被骗个精光，不要来找我哭啊，我没钱。”张云雷转身离开。
杨九郎大概是这世界上最好骗的人。
张云雷一个人站在月台上，靠着垃圾桶抽烟的时候想。
自己骗他说能用美男计把被那女人骗走的钱再骗回来，他居然毫不犹豫就相信了。
捧哏的职业病吗？还是自己掩饰的太好了?
那些因为独占欲而产生的报复心理，想让自己的家人熟识喜欢杨九郎的小心思，还有表面装的若无其事实际上内心极其在乎的脆弱掩饰……
仗着摩羯座天生的心里什么都有可就是不说的性格，自己这点儿心思藏的好，骗过了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
回到北京，照旧去小园子演出。
张云雷手插着兜匆匆走过后门的巷子，看见杨九郎抱着一束玫瑰花的身影在门口，似是在鼓捣那日常失灵的指纹锁。身后围着一群小尾巴一样的粉丝。
张云雷快走几步赶上，胳膊越过他的肩膀，够着按了一下打开了门。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门，张云雷玩笑着:“还没开演呢就收这么大束花，丑捧哏的现在都比逗哏红，没处儿说理去了。”
“这是我自己买的。”杨九郎把花仔细放在桌子上，坐下换鞋。
“哦，”张云雷也坐下，低头翻找塞在椅子下面的布鞋，“我知道了，送给骗子的吧?”
“对，是送给骗子的。”
杨九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张云雷把脸深深埋在膝盖中间，不想抬头面对。
“角儿，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去开车，我碰上jing察叔叔了，他说我这是在北京被骗的，那女的二次犯案在天津被抓的，不是同一个案子，我回来还得在北京备案才行。”
张云雷惊讶不已的抬头，杨九郎正伸手递过他的保温杯，杯口冒着徐徐的水蒸气。
“我说角儿，你还打算骗我多久啊？这个先放一边回头我再跟你算账，有个事儿我想先向你坦白……”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