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水仙】天上谣(第三十章)三羡×冲言
疾冲不知餍足,也不懂克制,起初那段时间最为过分,言冰云整日昏昏沉沉的,没下过榻,都是他伺候着。
受灵修影响,他紊乱的灵力和破损的经脉被逐渐安抚修复,等到疾冲过了那段最放纵疯狂的劲,言冰云发现自己已经能够自行催动灵力疗伤了。
躺了这许久,脚一沾地就趔趄了一下。疾冲环着他的腰,撑着他的身子,搂搂抱抱,不成体统。
“辟谷也有一段时日了,想不想吃点东西?”
言冰云挣了挣,感受到他的修为之磅礴,根本不符合才飞升真神时期该有的灵力,不免对走火入魔导致修为暴涨更信了几分。
“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哪来的食物?”
话音刚落,只见天织雄赳赳气昂昂,带着十来只低阶灵兽往这里来了。灵兽们口中或叼着山鸡野禽,或拖着果树的树枝,不一会儿东西就在言冰云跟前堆成了小山。
“…………”
被压迫做苦力的低阶灵兽们瑟瑟发抖,不敢招惹天织,也不敢去分食物,乖乖等在那里,听话得很。
天织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言冰云看,似乎很疑惑他身上为什么都是疾冲的气息,盯着盯着又想亲近,凑上前来用头去拱他的身子。
言冰云被撞得直往后退,又不忍心疾言厉色呵斥它,直到退到疾冲身边,被他扶住肩,后者一个眼刀制止了天织。
“闹什么?”
天织挨了骂,委委屈屈地低着头,小山丘似的身子都蜷缩成一个球。
言冰云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抚着它的情绪。
疾冲见他护着天织,突然就发了疯,箍着他的腰,强迫他把视线转向自己。
那双深情眼中晦暗不明的欲快要将人吞噬,言冰云被这样盯着看,颇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你很喜欢它吗?”
他声音轻轻的,脸上还带着笑,看起来似乎是在调情,天织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撒腿跑出千丈远。
这段日子,言冰云经常见他如此喜怒无常,上一秒还和颜悦色,下一秒就癫狂到让人难以承受。
如果是平时,言冰云定然是要动手的,可是现在因为受伤,修为也被他压制着。
这样的时候,除了顺着他,别无它法。起初犟过几次,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受罪的只有自己。
“不喜欢。”
好在天织此刻已经逃命去了,听不到这句话,否则要更加委屈。
疾冲闻言,仍旧将人死死搂住,吻到几乎窒息,这才心绪稍平。
仙灵岛这段时日,他们同寝同食,疾冲几乎不会让言冰云离开他的视线。他疯起来总是不讲道理,言冰云何曾吃过这种苦头,刚开始还在努力找原因,后来被缠磨得没了脾气,竟也习惯了顺毛捋。
天织知道疾冲厌烦自己在言冰云身边讨好撒娇,但又抑制不住想要亲近的心,时常偷偷摸摸地在他身边绕来绕去。
毒紫鸢并非一开始就被驯服炼化,过了最初的一百多年,每隔一段时日,疾冲身上便会暴起红色的经脉,整个人像一炉火一样沸腾,贴身的衣裳,躺着的木榻,都被烧成灰烬,不得已,终日泡在泉水中昏迷不醒。
每当这时候,言冰云便只能在旁护法,用自己的灵力去引导他的识海。
他们每日灵修,早已熟悉彼此的气息,因此居然歪打正着,真的将毒紫鸢的反噬压了下去。
只要经历一次这样的过程,疾冲的修为便会更上一层楼。随着言冰云的伤逐渐痊愈,他也察觉到了疾冲这样一日千里的造化实在不像是走火入魔能够解释的。
仙灵岛进入雨季,连着下了好几个月的小雨,天空一直像蒙着一层灰。
疾冲每压制一次毒紫鸢,便也将它炼化一分,这次醒来,只见言冰云靠在水池边的树干上,陷入了沉睡。
从叶隙中穿过的雨滴沾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裳,疾冲从池子里出来,将人抱起,回到了住处。
言冰云深夜醒来,感觉到身前疾冲像个大火炉一样,还以为他又犯病了,抬头却看见他正盯着自己看,就像野性难驯的狼狩猎时蛰伏的眼神,幽幽的,却能让人感觉到危险。
“……你一直没睡吗?”
疾冲笑了一下,
“半梦半醒的,想起些事来。”
言冰云不眠不休守了他这些时日,还是没什么精神,听他说了两句话,又睡过去了。
第二日夜里围着篝火坐,像是不经意,疾冲突然道:
“去后山的那条道,因为雨水,被滚下来的山泥堵住了。”
“那就绕路。”
言冰云随口答道,却见他拨动木柴的动作一停,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情绪不明,
“一般来说,神仙的第一反应,是用法术把山泥清走。”
只有凡人才会因为无能为力或者费力不讨好,不得不选择绕路。
又或者……
淳安因为下黑手干涉历劫,遭到反噬,病入膏肓,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命。疾冲曾经找他问过,他的回答是,父君命人插手,所以他才没有得逞。
这很合理,恰巧那时候南川一位修为深厚的真神魂归天地了,疾冲便以为,这是他领命助自己历劫,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他因此愧疚消沉了一阵,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那位真神留下的一双儿女。
然而这一次神智混乱的时间里,他却又忆起了那一段凡尘往事,突然产生了怀疑。
淳安那样的人,平生最恨南川帝君偏心,又怎会在提起他选择一个儿子,而放弃另一个时,如此冷静抽离。
这一切,在此刻终于被他捉住了头绪。
“是你吗?”
言冰云察觉到自己失言,格外谨慎,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疾冲盯着他,从他的眉眼,到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看着看着,眼中突然又有了兴奋到疯狂的光芒,
“是你。因为救了我,你才伤得如此重。”
说完却又瞬间冷了脸,似乎有些后怕,把人抓进自己怀里,认真打量,仔细确认。
“整天骂我疯子,到底谁比较疯?历劫你也敢插手?!”
言冰云被他箍得难受,骂了几句,却见他浑不在意。
“你喜欢我?”
也许在心里想象过有朝一日自己的心意被发现,会是怎样的情形,但眼前的状况显然不在想象范围内。
“你先放开。”
疾冲一瞬不停地用目光挟住他,自己给出了回答,
“你喜欢我。”
言冰云来不及反应,被他扑倒在篝火旁,看着他一会儿欣喜若狂,一会儿咬牙切齿,
“若我早知道……若我早知道!”
天织原本不敢靠近,见他动作粗鲁,言冰云又在挣扎,还以为他们在打架,冒着小命不保的风险,凑上来拽疾冲的衣裳。
但这一回,没人能控制已然癫狂的疾冲,只能让他宣泄所有的爱和欲。
仙灵岛的结界随着年月迁移,逐渐变得薄弱。
从那日以后,疾冲对言冰云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到了某种空前绝后的地步,一步不离身,一下不错眼。
“冲破结界之后,你是想留在岐山生活,还是跟我一起回昆仑?”
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意思,去哪里有得选,和他一直在一起这件事却没得商量。
他理所当然的语气,不容置喙的态度,让言冰云觉得无可奈何。
然而就在结界可以被灵力破开的当夜,疾冲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凶险。
言冰云也是后来才明白,那正是毒紫鸢最后的反扑。
昏迷了整整一个月,其中几次内息紊乱到经脉像是要立刻炸开。言冰云满头冷汗,一刻不敢放松,引来冷泉替他清洗灵根,没日没夜地用自己恢复至巅峰的灵力替他压制着,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好在天织跟在他们身边,赶走了周围蠢蠢欲动的灵兽。
疾冲醒来时,便是一直冷静自持如言冰云,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激动和庆幸。
笑起来,第一次,主动亲吻他的眉心,然后抱紧了他。
“我和你回昆仑。”
或许,我们之间,真的能求一个结果。
在被推开之前,言冰云心头翻涌的,便是这句话。
然而当他看到疾冲那双写满了愕然的眼睛,整个人如坠冰窟。
“言君,你……”
激动和狂喜逐渐从身体里褪去,剩下的只有彻骨的寒意。
他反悔的真是时候,仙灵岛结界已破,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也成了很容易做到的一件事。
言冰云后退两步,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
“即便后悔,你也不必如此。过往一切,只当从未发生。”
他转身独自离开,疾冲尚未缓过神来,天织却着急地扑腾着翅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