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向小说】喧嚣 第二十五章
因为各方面的原因，这一觉睡得格外舒适。
醒来的时候也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在这个连窗户都被锁死的房间里，呼吸好像是唯一能证明自己活着的方式。
慢悠悠的晃出房间，银狼已经坐在客厅，对着桌子上的面包发呆。我坐到他对面，拿起一片面包放到嘴边。
“你平时都吃这些吗。”因为嘴里还嚼着东西，我的声音听上去含糊不清。
“不。我不太擅长做饭，而且这栋房子里也没有多少能吃的东西。”他抿了一口咖啡，似乎对我打断他的思考而感到不愉。
“那你还不擅长什么？”我没在乎他的感受，继续追问下去。
“政治、哲学、文学。还有那些无用的社会知识。”银狼闭上眼，就像在对空气说话一样慢悠悠的回答道，“无意义的积攒反而会影响我思考，就算我了解也会强迫自己忘掉。”
看他的样子就像再说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明明连最普通的社会知识都不知道，还觉得理所应当，真是个怪人。我放弃和他继续搭话的念头，顺手拿起旁边的早报。
尽管我能读懂大部分英文，但这铺满报纸的排版属实让我提不起兴趣。我揉了揉鼻梁，索性让大脑放空一会，又把报纸放回原来的位置。
“你还有读英文报纸的习惯？”我随口问到。
他没立刻回答我，而是把视线放到了我身后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外：高耸的钟塔屹立在建筑中央，在雾气包裹中，这座城市露出了它的边角。
看着这陌生的一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从脑海里浮现出来。
“这里是—”
“伦敦。”
六点，天依旧是黑的。
我把车停到泰晤士河的桥边，下车抽了根烟。这个叫巴启的孩子比我想的还要警惕，始终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毕竟在不知觉中被带到陌生的城市，也难免会有这样的反应了。
呼出去的烟圈随着风弥散在雾气中，天边这才吐出一丝蓝，至少不用借着车灯来辨别前路了。把烟头碾灭，我又坐回车里。
不得不说，在无人的街道上行驶，是一件令我愉快的事。没有车辆鸣笛，没有人声嘈杂，仅剩下的也只有平缓的呼吸，还有巴启不安的心跳。车窗外的城市逐渐被甩在脑后，直到远处歌舞伎町那熟悉的灯光闯进视野，他终于松了口气。
“时刻保持警惕，才不会让自己的大脑变得迟钝。这是个好习惯。”我放慢行车的速度，扭头对他说。
“或许吧。”他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你有很多疑问。是关于那座城市吗。”
“我更好奇你的身份。”他思索了一会，看的我的眼睛问：“不介意告诉我你的职业吧。”
“当然。”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我，毕竟这份工作，我也有一定年头没碰过了。自从那件事发生过后，一切都变得天翻地覆，回忆起那些陈年旧事，无非是增添自己的悲伤与遗憾罢了，“你听说过咨询侦探吗。”
“咨询···侦探？”
“没错。每当苏格兰场那些无用的家伙捉急于棘手的案件，便会找我进行咨询。”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明面上是咨询，其实是委托我进行调查。”
“因为他们知道，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与我一般精通犯罪知识的人。利用直觉分析，通过琐碎观察，再把那些知识蹂躏进案件中，将可能性一一排除之后，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
或许是觉得我夸大其词，巴启一直皱着眉，我也不在解释什么，继续向歌舞伎町驶去。
我并不怀疑银狼的话。
既然有能力把我带到伦敦，他也没必要大费周章来编造谎言。而我皱眉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他嘴中无能的警察。
每想到三年前发生的一切，那时的无力与绝望就会再一次让我濒临怒火。可愤怒并不能改变什么，那些传递流言蜚语的人，却依旧活得坦坦荡荡。
我也早就明白，所谓的公平，只会站在多数人的立场上。
“呼···”窗外的风刮在脸上，伴随而来的刺痛让我异常清醒。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能够稍微冷静下来。
“你在生气。”银狼突然开口说，“过激的情绪会影响你正常思考。”
“可没人能摆脱情感，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一部分。包括你，福尔摩斯。”我没好气地怼他一句，随后把手指向车窗外的一家咖啡馆：“我现在不想回去，靠那边停下吧。”
“嗯哼。”他随即答应下来，把车停到路边。
滴答、滴答。从空中滴落的水滴溅到玻璃上，我抬头看向天空，分明没有下雨的迹象，可这水滴又是从哪里——
轰。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看着砸在玻璃上身材臃肿的狸猫，如果不是银狼及时把我从车里拽出来，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这是··”我刚准备凑到前面，就被银狼一把拦住。只见他很熟练地把手伸到狸猫的四肢处检查一遍，又撑开他的口腔凑近嗅了嗅气味，随后陷入了沉思。
“与其纠结他的死因，不如想点办法把这大块头从车上挪下去。”我打断他的思考，用手戳了戳车上的狸猫，“在威胁到自身利益之前，没有谁会在乎一个陌生人的死亡。更何况是在歌舞伎町，连法律都无法管辖的地方。”
“你不会觉得害怕或恶心吗。”他有些疑惑的问我。
“没什么会比肮脏的人性更加恶心。这一点，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侦探先生。” 我绕过他，自顾自的攀上咖啡馆旁的管道上，“从大致方向看，他是从这栋楼顶坠落的。这里的店面一般不会在早上开门，想要调查线索的话，就从这上来吧。”
我不该低估这个叫巴启的孩子。
尤其是他刷刷窜到楼顶冲我招手的时候。
说来也是奇怪，他明明有着高挑的身材，却始终给我一种柔弱的错觉。至少从那晚起，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当我爬到楼顶的时候，他正蹲在围栏边看些什么。我连忙凑过去，发现了那串生锈的铁栏杆下，用血刻画的一串字符：
Sherlock（夏洛克）
“你有什么头绪吗？”他往旁边站了站，给我空下足够的空间让我去观察这里。
“在没掌握足够的证据之前，贸然推断只会出错。”我一边向他解释，又低头去寻找其他有用的线索，“至少现在，能确认那头狸猫是服毒身亡，并且——”
“福尔摩斯—！”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喊声，当我抬头的时候，一架直升机从空中缓缓降落，一狼一犬就从机舱里跳出来，脸上的表情怒不可遏。
“雷斯垂德、葛莱森，你们来做什么？”
“你问我做什么，我还要问你做了什么！”白狼冲上来拽住我的领口，呼出来的热气直挺挺的打到我的脸上，“谁允许你私自到境外的！”
“福尔摩斯，你得想清楚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黑犬在拉开白狼的同时一脸严肃地对我说，“跟我们回去。”
我被他们围在中间，一时有些语塞。正当我思考该用什么办法把他们赶走时，一旁的巴启却突然走了过来：
“这个给你。我刚刚在那堆垃圾里找到的，里面还留着一粒药片。”我把手里沾满灰尘的玻璃瓶丢给银狼，顺势站到了他旁边，“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你说的毒药了。”
“只需要鉴定一下里面的成分就好。”他轻轻晃了晃瓶子，把它收进口袋。
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从看到栏杆上刻下的血字时，他就处于一种极其兴奋的状态。虽然他一直想要遏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但他的那双闪着光泽的眼睛告诉我，他想追寻答案。
“那你打算回去？”
“不用那么麻烦。”他摇了摇头，“我想你的学校里应该有最基本的仪器，没错吧。”
“那具尸体该怎么办。”
“毕竟有两位能够跨境执法的苏格兰场警官在，我想我们就不用担心什么了。”他借着我的话，很轻易地这份重担甩给那边呆滞的两兽，但很快的，那头白狼就有所反应，迅速的朝着他的方向扑过来。
“想都别想，你现在必须和我们回去。”
“福尔摩斯，在伦敦我们陪着你胡闹就算了，你不能牵扯到境外的事情。”黑犬攥住他的手臂，表情异常严肃。
“····”银狼没有理他，喉咙深处传来一阵低吼。
“我说，你俩大老爷们管什么闲事。他爱回去不回去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再一次插进他们中间，至少得在银狼发怒前把他们分开，“作为警察，你们现在不该—”
“够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白狼从身上掏出一副手铐，把它牢牢的扣在我和他的手腕上，“跟我们走，这小孩也得带回去。”
我没想到葛莱森会用巴启来威胁我回去。
可事实证明，他做了错误的选择。
正当他不顾雷斯垂德劝说，准备把巴启带上直升机的时候，巴启一个翻身跳了出去，硬是把葛莱森拖到栏杆旁，然后跨过栏杆，用极其冷漠的声音对他说：
“解开。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拉着你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