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干员来到现实世界，但是欲望大奖赛（14）算计

布谢塔大厦密室，“112”号房间。 这个房间在路西菲尔住的“111”号正对面，两间房的直线距离只有五米。 珞珈此时正站在这间“112”号的房门口。他抬起右手，屈起食指，在房门上敲了三下。 “叩叩叩。” “请进。”敲门声落下的同时，邀请的话语同时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珞珈的脸上浮现意义莫明的笑容，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微微用力。伴随着轻微的“咔哒”声，房门被缓缓推开。 如果说路西菲尔那间的布置是贵族式的话，那这间就是学者式。“112”号内部空间和“111”号差不多大，装修风格简单，没有什么装饰品，房间内最多的是书，五排大书架占了这个房间三分之二的空间。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珞珈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意义莫明的笑容，“你好，凯尔希女士，很高兴认识你。” “……”房间的主人不发一言，埋头于手中的书籍，仿佛已经沉浸在书籍的世界中，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珞珈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变得更加幽深。他拉过一把椅子，在凯尔希对面五六步的地方坐下，看了眼她手中书籍的封面，笑道：“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你喜欢这种类型的书吗？我还以为你会对医学著作，或者《共产党宣言》这种思想著作更感兴趣呢” “……这个世界的医学对矿石病的医治没有帮助。”凯尔希没有抬头，声音从书籍后方传出，语气平淡：“至于《共产党宣言》……我不否认这部著作的价值，它当得起‘伟大’二字……可惜不适合现在的泰拉。” 珞珈笑笑，一副“我不发表意见”的样子。 “……”十分钟后，凯尔希合上书，放到旁边的书桌上，然后看向珞珈。 这是他们两人“认识”以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也是第一次对视。 四目相对，珞珈从那双翡翠般的眼眸的深处，看到了极为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悲伤，有痛苦，还有……怀念，很轻微很单薄，但实实在在存在着的，怀念。 而凯尔希在那漆黑的眸子中看到了……一片虚无。那如无月无星之夜一般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情绪，它只是像深渊一般吞噬着一切，而不曾暴露自己的真实。 “……”四目相对，相对无言。房间内，除了墙上挂着的老式挂钟发出的“嘀嗒”声之外，就只有极轻极淡的呼吸声。 “嘀嗒、嘀嗒、嘀嗒……”挂钟最长的指针慢慢地走过了三格后，凯尔希收回了目光。 她依旧没有从面前这个看似年轻的人眼中看到任何东西。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珞珈和人类的关系，可能只有这具皮囊。 “……有话直说吧，你特地来找我，有什么事？” “就不能是单纯来找你聊天吗？”珞珈笑容依旧，语气略显欢快：“我突然觉得我们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我不介意交朋友。”没有被他的态度影响，凯尔希双眸微合，淡淡的说道：“前提是你坦白来意。” “哦？” “你本可以早几天来见我，但偏偏要挑今天，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路西菲尔走了，而且短时间内回不来，是吗？” “……” “你有自己的想法，而路西菲尔也有他的想法，你们之间有分歧，而且不是那么容易调和的分歧。也有可能你们的想法根本就背道而驰，但那样我们就不会见面了。” “何以见得呢？” “你背着他来见我就是证据，你想通过我来影响或者改变什么。”凯尔希用的是肯定句，似乎她已经笃定自己说的就是事实。 “……”珞珈收起散漫，收敛笑容，眼睛看着凯尔希，双手轻轻地鼓起掌来：“看来我们确实可以谈谈……‘合作’的事。” “在正式合作之前，这个给你。”珞珈将手伸进怀中，掏出一枚硬币似的物品，随手扔给凯尔希。 “这是？” “实质化的‘参赛资格’，或者说‘凭证’。有了它，你才能保持自己的力量，才能保持普通人眼中的‘平常’。”珞珈看似漫不经心的继续说道：“算是提前支付的报酬，带着这个东西，做你想做的事。” “你要放我走？”闻言，凯尔希几乎是瞬间就皱起了眉头，眼中掠过一分愕然、九分无奈。她摇摇头，略显苦涩的说道：“路西菲尔给我刻了印记，我走到哪儿他都能找到。” “会限制你的行动吗？” “……不会。”是的，路西菲尔只是在她身上留下了无法“拆卸”的“追踪器”，而没有限制她的行动。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会这么“仁慈”。 “那就没问题了。”珞珈放心似的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半个月内，他都不会有功夫管你的事。” “那你呢？”凯尔希的意思是，如果她就这么走了，那等路西菲尔回来的时候，遭殃的就是珞珈。 “三天后，这座城市会被一大～～批堕欲者搞得一团糟。我‘自顾不暇’，你‘趁乱逃跑’，完美。”说着，珞珈“啪”的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又变回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似是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么恐怖。 “……”凯尔希沉默了很久。 珞珈看着她，嘴角微掀：“要是他留下了限制你行动的东西，那确实会有点麻烦。毕竟刻印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而以他的性格，第一个怀疑的人肯定是我。那可不太好，我还有些事指着他帮忙呢。” 但只是“追踪器”的话就简单了，等路西菲尔回来的时候，珞珈完全可以说凯尔希是自己逃跑的。当然，要是凯尔希就这么跑了，那肯定不行。所以过几天刚好开在这座城市上空的“临界裂缝”就很关键了。堕欲者降临后大肆破坏城市，而他珞珈忙于自保，疏忽了，导致被关着的凯尔希趁机跑了，这种说法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你，就一点也不关心这座城市的命运吗？”堕欲者降临会造成多大的破坏，会死多少人，凯尔希觉得面前的人比自己清楚，但他却，一点也不在乎…… “你知道路西菲尔现在在干什么吗？”珞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他在复活初代提卡兹十王庭和他的亲卫军。” “？！”凯尔希瞳孔猛地收缩，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她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但随即想到一件事，而后脸色眨眼间变得苍白如纸。 “……‘归宿’。”凯尔希颤抖着说出了一个名词。 就像萨科塔被“律法”连接在一起一样，“归宿”以另一种方式将提卡兹连接在一起。 绝大多数的提卡兹在死亡之后，灵魂都会回归“归宿”，那是提卡兹灵魂安息之所，只属于提卡兹的“冥界”。 只要有“归宿”，再加上足够庞大的生命力，就可以复活所有已经死去的提卡兹。 但那是以他人的死亡为代价、以尸骸为土壤、以鲜血为露水浇灌而出的“新生”…… 而且这个交换并不等价，想要复活一个普通人，就需要百倍的生命力来交换。换言之，这是在用一百个人的生命，换一个人的新生！ 而初代提卡兹十王庭那种存在，没有十万人以上的生命力，根本就不可能完整复活……若是再加上路西菲尔的亲卫……凯尔希粗略估算了一下，得出的结论让她的心都在颤抖。 与此同时，凯尔希也明白了珞珈这番话隐含的另一重意思，这也是对她那个问题的回答：“我知道这座城市会因为堕欲者的到来而遭受什么，但就像我不在乎路西菲尔夺走千万人的生命一样，我同样不在乎堕欲者会夺走多少人的生命。” “珞珈……” “？” 凯尔希站起身，直视准备离开的珞珈，双眸中有着藏不住的冷意。她张开嘴，一字一顿：“我记住你了。” “……”珞珈歪了歪头，唇角弯曲成似笑非笑、意义莫明的弧度。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轻快：“嗯，我知道了。” 轻微的“咔哒”声再次响起，门在珞珈身后、凯尔希面前关上，将两人完全分隔开。 星见宅，或者说，原来是星见宅的地方。 “……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有一栋别墅，还有个花园。”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珞珈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迷茫。 “以前有，现在没了。有问题吗？”星见夕找了块还没倒下的墙壁靠了上去，低头拨弄着手里的黑色手枪，语气毫无波澜。 “……”珞珈抬起右脚，踏上了那堆废墟，好奇似的在上面跳来跳去，一边观察着碎裂的预制板和扭曲成麻花的钢筋，一边还不忘和星见夕搭话：“你这种态度，搞得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你了。” “我觉得你对‘安慰’这两个字有很深的误解。”纯白一身的少年动作一顿，左手自下而上挥动，然后便是“嘭”的一声，一个有着人类上半身和犬类下半身的不明生物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它的头部被利落的一分为二，流出了黑色的血，散发出腥臭难闻的味道。 星见夕手腕一抖，将短刀上的血甩落后，把它重新插回腰间的刀鞘。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从星见夕头顶传来。抬头看去，只见珞珈不知何时站到了他靠着的那堵墙的上面，表情浮夸中带着戏谑，装模作样的拍着手。 星见夕没有一丝丝迟疑，抬手就是一枪。 枪没有响，子弹也没有从枪管中射出，弹匣中的子弹却少了一颗。 那颗子弹在珞珈手中，被他用两根手指夹住。 “手脚干净点。”星见夕从他手中拿回子弹，重新装入弹匣。 “是你先那枪指着我的好么，真不讲道理。”珞珈从墙上跳下，走到那头被星见夕杀掉的堕欲者尸体旁，蹲下身子，用手指戳了戳它被平均切割的脑袋，略带疑惑道：“话说，你的房子是怎么没的？光凭这些家伙，威胁不到你吧？而且我看那堆破烂的模样，也不像是被砸塌的……” “天然气爆炸。”星见夕的表情，平静中带着一丝无奈。 “……”珞珈顿住了。他站起身，转头看向星见夕，眨了眨眼，不确定的问道：“天然气爆炸？就……这么简单？” “……”星见夕不露痕迹的移开视线，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就结果而言，是的。” “……” “……” “你们这在干什么？”几分钟后，阿尔图罗的到来打破了两人间略显诡异的沉默。音乐家看了看自己的爱人，又看了看爱人可能的朋友，最后视线落在地上的尸体上，修长秀气的眉头不自觉地微皱。 她这五六天被这些混账玩意搞得防不胜防，一肚子火气，以至于现在一看到这些东西，就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奥国事件爆发后的第八天，星见夕等人所在的城市上空裂开了第二道“临界裂缝”，大批堕欲者从裂缝的另一头涌进现实，开始了疯狂的破坏，这座城市一夜间沦为人间地狱，数不清的建筑轰然倒塌，数不清的人失去生命，数不清的家庭支离破碎…… 但也并非没有好消息。第一批进入现实的堕欲者不会太强，其中大多数可以被普通人利用陷阱和枪械杀死，加上城里警察，以及星见夕等参赛者的帮助，局势总算暂且安定下来了。 大多数人都在警察的引导下进入了临时避难所，也有些退役军人和年轻力壮的成年男性自发加入警察的队伍，或在城中搜救幸存者，或清除游荡在避难所周围的堕欲者。就这样，虽然远远称不上安定，但总算活下来了。 但星见夕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这座城市能有那么多人活下来，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入侵的堕欲者太弱，只是最下层的“E”级和“D”级。等第二批堕欲者降临后，存活率将会呈断崖式下跌。 “E”级和“D”级尚且可以被普通人解决，但在此之上的那些，就没那么好对付了。“C”级以下爆头就会死，“C”级堕欲者则需要摧毁三分之二以上的身躯才会死，且必须摧毁头部和心脏。且“C”级以上的堕欲者已经不会被轻武器伤到了，不使用反器材武器是破坏不了它们的身体的。至于“B”级，就得上舰炮了。 “A”级……人类现有武器中，只有一种可以做到对“A”级堕欲者造成有效杀伤，且必须让他处在爆炸中心…… 因此，一旦第二批入侵的堕欲者中出现“B”级乃至“A”级的存在，那这座城市便相当于被宣判死刑。 星见夕等人的临时住所 在高处警惕四周的菲亚梅塔发现了正在返回的星见夕等人，确定对方没事后，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博士回来了，你下去看看吧，这里有我。”她没有回头，眼睛依旧在缓缓扫视着视野内的每一寸角落。 “见面的机会多得是，博士也不会因为我这次没有去迎接他而生我的气，所以我还是留下来陪着你好了，省得你因为孤单寂寞冷而出乱子。”莫斯提马举着望远镜，一边观察四周，一边朝星见夕挥手，轻笑着说道：“而且招呼也可以打的嘛。” “……你说谁孤单寂寞冷？！莫斯提马你想死就直说！！！”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博士！哦，抱歉，还有阿尔图罗小姐。很高兴看到你们平安归来。”客厅里，正在保养她那把“打字机”的鸿雪迎着星见夕等人走了过去。 她抬起双臂，似乎是想给星见夕一个拥抱，但又在对上阿尔图罗的视线后僵住了，下意识的想把手臂放下。这时，星见夕主动迎了上去，轻轻地抱了她一下。 “唔！”粉色鲁珀那极致的俏脸有些发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就连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都高兴的甩了起来。 “其他人呢？”星见夕抱了一下就放开了，接着问起了正事。 “艾丽妮在地下室清点物资，莫斯提马和菲亚梅塔在楼上站岗，晓歌出去打探消息了，拉普兰德……额，她说想出去逛逛。” “薇薇安呢？” “我在这。”墙角的影子蠕动着涌起，白发血眸的血魔公主从其中款款走来，半真半假的笑容挂在脸上，慢悠悠的说道：“怎么，才这么点时间不见，你就这么想我了？难道是对我上瘾了？” “自我意识过剩也要有个限度，庸才。” “……我没在和你说话，装模作样的萨科塔。”薇薇安的脸色瞬间阴沉，血眸微眯，指间血光隐现。 “但我在和你说话。”阿尔图罗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 两人的目光仿佛引起了无形的闪电，在半空中撞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气压开始狂降。 “我拿点……” “薯片、爆米花、肥宅水……一切你能想到的零食都不行。” “过分！”珞珈很是气愤。这么精彩的戏码，不配点观影组合包简直浪费！ “拿朋友修罗场当电影看的人有资格说这话吗？”星见夕眼皮都没抬的怼了回去。 珞珈笑笑：“谁让你总是沾花惹草。” 星见夕翻了翻白眼，他很想说这是意外，但是……看着依旧在对峙的两人，他说不出口。 “说正事吧。”珞珈收起散漫的笑容，少有的认真起来：“三天后，华夏历八月十五日，意大利都灵的上空会打开第三道“临界裂缝”，我需要借助这一事件来达成我的目的。”说到这，他的眸光似乎幽深了些许。 “随你。” “不介意帮帮我吧？” “……说。” “来的是谁？你知道的，我的‘眼睛’一直没有你们那么好使。” “……‘岚’。” 珞珈嘴角一抽，好嘛，最不想见到的那个。 “云昌的第二次入侵也在三天后，来的是……‘雷电’和‘炎’。”星见夕眼皮微垂，叹了口气，都是麻烦的家伙啊…… 云昌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城市。 珞珈心里平衡了。 “你比我难。”他略显同情的拍了拍星见夕的肩膀。 可星见夕却笑了。 他以一种难以理解其含义的语气说道：“不，奥国那边才是最难的。你能想象吗？第一次，仅仅只是第一次入侵，就有足足三尊‘君主’降临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