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丝计划#090 如果你的目的不是活着…

你一旦受控制，无论你是否意识到，你所做的或没做的，都没有什么不同。无论发生什么，你消失了，你和你的行为都不再为人所知。你被从历史的长河中清洗出去。然而，对只是两代人之前的人们来说，这似乎并不那么重要，因为他们并不试图改变历史。他们保持人与人之间的忠诚，他们想念这种忠诚。重要的是人与人的关系，一种完全无用的姿势、一个拥抱、一滴眼泪、对垂死者说的一个词，这些本身就有价值。他突然想到，无产者还保留了这种状态。他们并不忠于一个D、一个国家或一种观念，他们彼此忠诚。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不讨厌无产者，或第一次想到他们不只是一种惰性的力量，有朝一日，他们会行动起来，改造世界。无产者保持着人性。他们的内心没有变得坚硬。他们拥有原始的激情，而这种激情他自已是通过有意识的努力再度认识的。

想到那从不休息的电幕。可以日夜监视你，但如果你保持清醒的头脑，你仍然可以战胜它。尽管它们很智能，但它们不可能掌握探知别人脑袋里在想什么的办法。也许当你真正掌握在他们的手里，情况会有所不同，人们不知道在友爱部里发生的事，但可以猜想：拷打、药物、显示你的神经反应的精密仪器，用不让你睡觉、关禁闭和连续的盘问便你疲惫不堪，真相无论如何藏不住。他们可以通过询问来追查，通过这么把它们从你这挤出来，但如果你的目的不是活着，而是保持人性，那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不能改变你的爱憎，即使你想改变，你也不能改变他们，他们可以将你的所做的、说的和想的，事无巨细都弄清楚，但你的内心及其运作方式仍然是牢不可破的，甚至对你自己来说也仍然是神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