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坤怎能侍二夫(番外)离别07
那次逃跑之后,芽芽和魏家人的关系又降回了冰点。晚上抱着箱子缩在角落,一动也不动,只等他们离开之后又往外跑。
这次魏家人也有了防范,他们把门上了锁,芽芽就跳窗户,他们把窗户也钉死了。芽芽就每晚把门踹得咣当咣当,还用勺子在墙上使劲凿。
凿累了就坐在地上抱着箱子哭。突然他想起来蓝湛走之前的那个晚上对他说的话。
“芽芽,二哥哥给你的小宝箱里放了宝贝。你要想二哥哥的时候就打开看看。”
芽芽从怀里摸出一把小钥匙,打开了小箱子,眼泪流的更凶了。
二哥哥常用的帕子躺在最上面,芽芽拿出来轻轻贴在自己脸上,眼泪不小心滴上去了,他赶紧拿下来拍拍,发现叠着的帕子里还有东西。
芽芽小心翼翼的展开,忍不住轻声啜泣。
“二哥哥,二哥哥,芽芽好想你。”
帕子里包的是被抹额绑住交缠编织在一起的两缕头发,蓝涣那天直接连带着抹额就那么收起来了,蓝湛在他们出发之前把它放进了小箱子里。
这两缕头发紧密相连,不分彼此,就像曾经的芽芽和蓝湛一样。芽芽捧着看了又看,又把它轻轻的包起来放回小箱子里锁好。
芽芽既聪明又敏感,以前在云深的时候什么都有二哥哥和蓝家人,他根本不用动脑子。但是现在谁都不在身边,只有他自己。
芽芽开始思考,从遇见魏家人开始到现在,还有从魏家人和下人口中听到的话。
白天是阿羡,晚上是他,为什么最近自己醒来都是晚上?那就是他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他们口中的三公子,阿羡。他白天出现,乖巧可爱,魏家人都喜欢他。自从他出现后,自己只能晚上出现,而且所有人都不喜欢他。
芽芽觉得很惊悚,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这样也并不是没有好处,最近他变得有些焦躁不安,突然就想起了很早很早以前的的事情。利刃刺破肌肤的感觉,血水溅在他脸上的感觉。不安分的因子一直都在,只是被蓝湛和蓝家人安抚住了,现在没人束缚,阴暗的种子就会再次发芽,不断滋长。
魏家人接连几天换了好几个大夫都说魏婴可能是中邪了,要不就是被妖魔鬼怪附身了。
这几天白天晚上下人们都在主人家背后议论纷纷。
“三公子,自从回来之后,这府里就鸡犬不宁。”
“是啊是啊,每日睡到正午才起,晚上又在屋里摔东西踹门。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
“这都换了好几个大夫了,可怜啊,才十三岁,小小年纪。”
“你们说是不是被妖怪附身了呀?我以前听我祖母说,妖怪喜欢吃小孩,尤其是晚上不爱睡觉的小孩。”
“别说了,怪瘆人的。”
“但是真的很奇怪呀,我听说三公子之前半夜跑到厨房抱着萝卜就那么啃起来了。”
三个月过去了,魏家人也觉得芽芽是占了自己儿子身体的妖物,对他越来越差。只要魏婴晚上一睡觉,魏家人就把他抱到另一个房间,窗户已经钉牢,等芽芽一醒来,他们就立刻离开把门锁上。
除了晚上有下人去给芽芽送饭之外,魏家人也不再去看他。魏家人仿佛当他不存在一样,已经恢复了之前的作息时间。
突然有一天魏父魏母正要睡觉的时候,突然有人惊呼:“老爷,夫人,不好了。三公子,三公子跑了。”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上锁,怎么还能跑掉?”
魏母觉得自己又要晕倒了。
“夫人,三公子砸碎了饭碗,有人进去准备收拾的时候被三公子拿碎片划伤了,三公子就趁机跑了。”
魏父魏母赶紧让人去追,芽芽也没准备跑远,只是去厨房取了一把菜刀,就站在院子中间,谁过来砍谁,接连有好几个下人都被砍伤了。
芽芽头发散乱,脸上有点点血迹,身上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黑色外袍,手中的菜刀刀刃上还在滴着血,犹如恶鬼一般站在月色底下。
魏母看着这样的芽芽,被吓得久久说不出话来,这绝对不是他的孩子,这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妖物。
魏澄也被吓到了,虽然他脾气暴躁爱打架,但是从来没有拿刀砍过人。
众人一时都不敢出声,也不敢接近芽芽。
芽芽就拿着滴血的菜刀走到了魏家人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魏澄底气不足的瞪着他,挡在了魏母的面前。
芽芽突然笑了,脸上的血迹为他添上了一丝邪魅。
“二哥哥说,你们是我的家人。我信了。”芽芽用刀指着魏澄说:“你把我当家人了吗?”
不等魏澄说话,芽芽把他推开,又指着魏父魏母问:“你们呢?”
最后指着魏厌离说:“你呢?”
魏家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芽芽又笑了,用特有的纯真清脆的声音说:“二哥哥说你们是,那你们就是。我不会伤害你们。但是。。。”
芽芽举起菜刀在自己胳膊上轻轻划了一刀,伴随着魏母的一声尖叫,和黑色的外袍和白色的里衣裂开一道口子,血滴从雪白的肌肤上渗了出来。
“好不好玩?还有更好玩的?”
芽芽举起菜刀就要往身上划去,魏家人大叫起来:“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想要什么?”
芽芽轻笑了一声:“我什么都不要。”
说完又给自己身上划了一刀。
“啊啊啊,求你不要,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不要,不要伤害阿羡。”魏母大声哭喊,跪倒在地。
“你别这样,你不是想见蓝湛吗?我们这就写信让他来见你好不好?”魏父老泪纵横,悲伤的祈求。
“不可信,你们全家都不可信。”芽芽非常愤怒,又给自己身上划了一刀。魏母一下子昏死过去。
魏澄愤恨的看了芽芽一眼,大吼:“我娘要是有什么事,我绝不放过你。”
魏母晕倒的那一刻,芽芽突然也觉得一阵眩晕,手一抖菜刀当啷一下砸到了地上。
一个机灵的下人趁机上前打晕了芽芽。其实不用他打,芽芽也要晕了,最近芽芽也是感到力不从心,各种疲累,总是觉得非常沉困。
魏婴一觉醒来,觉得手臂身上好疼啊,忍不住大哭起来。惊醒了趴在床边守着的魏父和魏澄。
“羡羡啊,你终于醒了。”魏父激动的坐起来,摸摸他的脸,魏澄也是一脸激动,魏婴睡了两天了,要不是大夫说他只是睡着了,魏家人都要准备后事了。
“爹爹,我好痛啊。”
“羡羡乖啊,爹爹帮你换药,过两天就好了。”
“呜呜~可是好痛啊。阿娘呢,我要阿娘。”
魏母正在休养,听说魏婴醒了,赶紧跑过来抱着他痛哭起来,魏家人顿时哭成一团,真是好不凄惨。
晚上芽芽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魏家人坐在床边盯着他。而魏澄抱着他的小箱子。
“还给我。”芽芽从床上蹦起来,就要扑过去。
“你别动,要不然我就把这箱子摔碎。”魏澄将箱子高高举起,作势要摔。
芽芽坐了回去,狠狠的瞪着他。
“你的箱子我们先替你保管,我们谈谈吧。”魏母疲惫的说:“我们不关你,你也不要伤害自己,也别跑了,等你的二哥哥来接你。你要是答应,我们就把箱子里的东西每天还你一件。要是不答应,那我们都不要好过了,我一天烧一件。”
“你敢?”芽芽跳起来狠狠的瞪着她。
“我敢。我为什么不敢?现在箱子在我们手中,你要是跑一次,就烧一件,敢伤害自己一次,那也烧一件。”
芽芽一摸怀里的钥匙也不见了,黑漆漆的眼珠子瞬间变得死气沉沉。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魏家人不再关着他,他也没再跑,不能伤害魏家人,二哥哥会讨厌他;不能跑,小箱子会被烧掉;不能伤害自己,小箱子里的宝贝会要不回来。
芽芽心里越来越焦躁,每晚都坐立不安,吃了很多东西还是感觉很饿,很冷。就像回到了当初那个阴暗潮湿不见阳光的地窖,唯一能填饱肚子的只有萝卜和土豆。
于是魏家人经常一大早跑去厨房看见魏婴抱着一根大萝卜缩在角落睡得很香,或者把自己埋在一堆土豆当中。
尽管知道这是芽芽干的,但魏家人也不敢把他怎么样。他们看着芽芽各种烦躁,只要他不跑,不伤害自己,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关于三公子的传言愈演愈烈,各种版本都出来了,说他根本就不是三公子,被绑之后都三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这肯定是长得像才被领回来的。
还有的说三公子早死了,现在这个就是披着皮的妖物,晚上专门去作祟,祸害人家。
就在魏家人苦不堪言,也不知道该把芽芽怎么办的时候,云梦来了一位云游四海的僧人,据说见多识广,医术高明。
魏家人急急忙忙的花重金把人请来。
“阿弥陀佛,这位小公子八字较轻,容易夭折。我观小公子面色泛白,嘴唇也无血色,眼底泛青,不太好啊,不太好。”
那僧人摇摇头,魏母连忙问道:大师,那,那这可如何是好啊?”
“八字轻就极容易被妖魔鬼怪入侵啊,须得有一个八字较重,命格高贵的乾元镇着才行。最好与之结亲,这样以后就都不用担心。”
“可是,可是这命格高贵的乾元几乎都出自皇室,我们如何高攀得起呀?”魏父心里那叫一个着急。
“非也非也,贫僧云游四海,去过不少地方,也听过不少秘闻。据说这云深风水极好,是块宝地,祖上出过仙人。听说现今的蓝堡主命格就极为高贵。”
“可是那是个老头子,阿羡怎能嫁他?”魏澄急了。那蓝家堡堡主他见过几面,虽然儒雅,但是将近不惑之年,年龄是阿羡的三倍了。
“这。。。他那位侄子也是极好的,是蓝家堡的继承人。”
“可是他已经娶妻,现在还有了孩子。”魏厌离突然想起了什么。“那,那另外一位蓝公子呢?他怎么样?他与阿羡年纪相仿。”
蓝湛与阿羡只差两岁,长相也是极为俊美,比起前面那两位更为合适。
那僧人笑眯眯的问:“都说云深极为神秘,贫僧这也都是听来的,没想到诸位竟然对蓝家堡之人如此熟悉,看来是旧识?”
魏家人尴尬极了,魏母干笑了两声:“大师,我们有些渊源,您有没有听说那位小公子的命格怎么样?”
“也是高贵之人,但是呢听说他不如大公子聪明,大公子文武双全,二公子只尚武,文采不那么好。”
“那他能不能镇住阿羡身上的妖物?”
那僧人看了魏澄一眼,慢条斯理的道:“自然是可以的,据说有人为这位二公子批过命,说他是做大将军的命,这妖魔鬼怪自然镇得住。”
“哦。”魏家人松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但是。。。”魏家人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必须要经常在一起待着,才能沾染上贵人的气息,才能保证妖魔鬼怪不近身。阿弥陀佛,贫僧话已至此,不能再多说。告辞。”
魏家人恭恭敬敬的送走了大师,一家人喜忧参半。
“阿娘,真的要把阿羡许给那个蓝二吗?”魏澄一想到蓝家人就噎得慌,尤其是蓝湛,那不屑的眼神,魏澄一想起来就觉得如鲠在喉。
“听说普济寺最近来了一位得到高僧,我们过几日去拜访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如果都没办法,那就只能试试结亲了。”
“阿羡精神头一天比一天差,而且记性也比以前差了。”
“我的阿羡为什么会遭这种罪,老天爷为什么对他如此不公?”魏母忍不住哭泣起来。
“娘,别伤心。阿羡肯定会好起来。”魏厌离握住魏母的手,细细的安慰。
四个月过去了,看着蓝湛越来越沉默,蓝家人担心不已,这样下去不行,蓝涣就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据说云梦那边的人都特别信佛,那我们就找个人假扮成云游四海的僧人,想办法让魏家和蓝家缔结婚约,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看芽芽,也可以把芽芽接过来住。”
孟瑶蹙眉:“能行吗?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跟我们结亲?”
蓝涣想了想说:“可能有点对不起芽芽,但是目前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了。之前大夫说有可能是妖物附身,我们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一点。”
孟瑶摇摇头:“不行,万一芽芽被当成妖物那可怎么办?魏家人会不喜欢他的。”
“你以为魏家人现在就会喜欢他了吗?要是没有白天的他,说不定魏家人还会珍惜芽芽。”
“不知道芽芽过得怎么样了?魏家人对他好不好?”孟瑶担忧的说。
“不管怎样,他们用的是一个身体,魏家人定然不会苛责芽芽的。但是芽芽生性敏感。。。哎~我现在真的希望芽芽能跟魏家人好好相处,把我们忘了也行。”
“要是可以分开就好了,白天的归他们,芽芽归我们,哎,毕竟他们是亲生父母,我们名不正言不顺。一个不小心就变成抢了。那就按你说的办,希望一切都能顺顺利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