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神明自天堂陨落
仿佛被困于海底,她醒不来,无限困顿于梦中。
“陛下永远不会原谅我们,陛下永远会将殿下的死归罪于我们。”低沉的声音响起,陈墨瞳感觉到自己仿佛就像漂浮的幽灵,漂浮于高大的仿佛能够与天空并肩的殿堂。
没有任何人间的语言可以描绘出殿堂的华丽,就仿佛他不应该建在大陆架上,而应该建在云间,又或者他就是传说中陨落的亚特兰蒂斯。
毕竟在卡塞尔学院的生物学理论上来说,龙族是现代深海鱼的祖先。海洋与水一脉的龙族天生能够与海洋交流,他们就像神话中的海之神明一般,时而安抚着大海,又时而暴怒的命令着大海。
而在这华丽到极致的殿堂当中,人类自然也不配端坐于此,拥有资格端坐于此的只有神明。
陈墨瞳好歹是卡塞尔学院的高材生之一,哪怕与她曾经见过的龙族三代种或者四代种,甚至......那位残缺不全的暴怒的王都有些许的区别,但是学过的知识就是清楚的告诉她,这是龙族,而且还是龙族当中非常高贵的龙族。
比她见过的所有龙族都要高贵,甚至包括那位残缺不全的暴怒的王的话,那么只有一个答案了。
(陈墨瞳见过的不是诺顿本尊,而是参孙的身体)
八位龙王齐聚于此,或盘伏,或高仰,或端坐于上。他们口中发出来的是,哪怕在旁倾听,也能够感觉到高贵和骄傲的语言,这种压迫感甚至几乎能够将陈墨瞳的灵魂碾碎,揉成渣子。
但是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得懂。
“陛下永远不会原谅我们,殿下是他的孩子,是未来这整个世界的继承者,在陛下的心中,殿下的荣光原本应该照耀整个世界,成为神族的新统治者。而我们对于陛下而言,只是殿下征战整个世界的战将。”
“没错,我们在陛下的心中只能是殿下的御前战将,我们可以自称为王,我们可以封土裂疆,但是陛下允许我们自称为王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低下高贵的头颅,封土裂疆的想法是代替殿下管理他没有办法管理到的但是却只依旧属于殿下的领土。”
“自从我们出生的第一刻开始,就为陛下征战,我们各自率领自己的族裔,将陛下的荣光洒遍九界的每一个角落,我们与白王那个叛徒的残军做斗争,那些愚昧的人类的圣经上清晰的写着,四位大天使手持圣剑,没有宽恕堕天使路西法的每一个残党。”
“从我们拿起刀剑开始征战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如此的战无不胜,我们如此的英明神武,我们如此的算无遗策,我们如此的高贵,在神的种族当中,我们只向尊贵的尼格霍德陛下低头。”
“直到殿下的出现。如此脆弱,如此害怕,如此腼腆,如此卑微,殿下曾经是最不被陛下喜欢的孩子,甚至陛下未曾赐予殿下王的名号。”
“直到殿下亲手屠戮了上百个我们的族人,他是用族人的鲜血登上王位的。”
“我并不会因此谴责殿下,神族的王位就是应该用鲜血来铸造。当殿下展示出了我们八个兄弟姐妹联手也无法击败他的实力之后,我们自然而然会臣服于他。”
“可是,谁允许族人挑拨陛下杀的殿下的!是谁?是谁的族人?”暴怒的龙王在大殿的上方,肆意的怒吼着,“神族应该用战争和刀剑来解决问题,而不是欺骗和挑拨。”
“当高贵的王觊觎最高的王位时,他们会用利爪,刀剑,以及能够用到的所有去厮杀拼搏,而不是用这种手段。”
“殿下二人孤军无援,被我们兄弟姐妹八人与陛下联手围剿,直到现在我们依旧还有不同程度的伤,无所谓,战争的种族不惧怕伤痛。”
“所以,当陛下的荣光与力量无法在维护他的王座之时,自然也不要怨恨其他人能够联手将陛下从王座之上推下。”
“我们别无选择,战争是神族永世不变的信仰。”
“我们终将举起反旗,这一次,我们的敌人是那位高天之君。”
在这之前的五千年,在这之后的永远,没有人像陈墨瞳这样如此清晰的看见这一番场景,就算他将这个梦境说出来,也只会当她是一个疯子,她见到了四大君王向尊贵的尼格霍德陛下举起反旗的时刻,然后是战争,永无止境的战争,从九界之上到九界之下的战争。没有人能够输得起,哪怕战争的双方是父亲与他的八个孩子。
但是她并不对此感到关心,只有在听到殿下二字的时候,只有在那些龙王喊起殿下的时候,她才会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揪心。
殿下是谁?陈墨瞳如同翻阅整个灵魂一般的拼命想要回忆起曾经学过的龙族历史,可是,这并不能够带给她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只能够痛苦而又迷茫的看着战争的发生,战争的经过,与战争的结束,四个孩子用命取来的胜利可是他们却没有办法守住自己的胜利,过去的旧伤与他们父亲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逼迫他们被迫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胜利。
毕竟在自己尊贵的生命面前,胜利微不足道。
然后他们沉睡,然后曾经卑微的如同蚂蚁一般的人类在神族本来以为自己终于获得了胜利,推翻了暴君的时刻,突然掀起了叛乱,将那些带领他们取得胜利的神明通通屠戮殆尽。
这是属于人类的光辉时刻,可是她也不在乎,她拼命的揉捏着自己,想知道殿下究竟是谁?
她茫然而又无助的走着,从南亚次大陆一直走着,走过不知道多少的时光,直到走到了北冰洋之前最后的陆地。
能够一眼看见海冰最后的陆地之上,一具尸首......不对,是两具。更为高大,骨骼更为健壮的那一具死死的护着身体之下更为瘦小的尸体。
陈墨瞳也不知道为什么无止境的悲伤从她的心中涌上,她伸出手颤抖的想要去触碰这一具尸体,但是惊恐的发现,这压根不是她能够触及的。
“不,不,不!”泪水从她精致的宛如瓷器一般的面庞划下,面前的尸体似乎在冷风之中逐渐被吹散,她拼命的想要去抓住,却什么也抓不住,她痛苦的闭上了眼。
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药水的味道,洁白的天花板,还有旁边惨媚的笑着的男人。
“儿媳,你终于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