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流行，影视剧开始反套路？
导语
善良曾经是影视剧主人公们的标配，也是观众的朴素价值观里最认可的一类品质，如今影视剧中“恶人”却正在异军突起成为流量密码，收割着观众的注意力和好评度。不论是《苍兰诀》中的东方青苍、《狂飙》中的高启强，还是《黑暗荣耀》中的文东恩、《长月烬明》中的叶冰裳，“恶男”“恶女”的特质给他们增添了充满矛盾感的吸引力。
当然，这并不属于一种价值观的错位，而是这类角色自古便是寄放情绪的容器，只不过这到底是打破主人公“善良”套路的有的放矢，还是同样发掘了“有害特征”的套路潜力，可能大概率还是后者。
——聲視Voisual
“欢门已死，冰门当立”，自从《长月烬明》中的叶冰裳喊出“只爱自己”的宣言后，“冰门”便名声大噪收获一众“门徒”。而无论是剧中的天欢还是叶冰裳在剧中的定位都是不折不扣的“恶毒女二”，叶家大女儿叶冰裳作为庶出备受家庭漠视和苛待于是选择不顾一切地反击，天欢是叶冰裳入梦后的角色，作为螣蛇一族天生嗜好杀戮。
“在这世上，没有人比我自己更值得我去爱。”
不知是编剧有意为之还是无意间的促成，整部剧中非常功能性的存在，反而凭借台词在社交媒体平台引发了部分人的狂欢。这番利己主义言论毫无疑问戳中了某种心理嗨点，但这并不意味着自私成为人性主流，对公平正义的追求同样深深根植于人类的内心，利他和利己都在一定程度上有着相似的动机，只不过当公平受到阻碍时，这类角色往往会呈现出一种“对抗力量”。
叶冰裳的对抗力量之所以获得共情，并不在于其揭露了多么深刻的现实或者构成了价值观上的反思，而是来自于最简单的原因：剧中正面角色的正义行为无法令人信服。剧中男女主拥有着仙侠剧中能够想到的一切最高设定，神女、魔神、明君……而两个角色的行为却撑不起对设定的交代，如果引入罗伯特·麦基的的价值模型来看，恐怕是在以正义的由头做着不那么正义的事，只能简单粗暴地划分成主角一方即为正，配角即为反。
此时没有任何Buff加成的叶冰裳不提儿时受到的不公，连保命都困难，并且对于从人数到力量上强大的主角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于是不论是对弱者的怜爱还是对统一标准的公平的追求心理，都驱使着观众想看叶冰裳喊出那句“自爱”言论。
这不是“女性独立自主”的宣言，这不过是观众对生而为工具人的作品的一点反击。
反派受欢迎可谓自古有之，古装剧有《逆水寒》中的顾惜朝、《香蜜沉沉烬如霜》中的润玉、《小鱼儿与花无缺》中的江玉燕，现代剧有《黑冰》中的郭小鹏、《阳光之下》中的封潇声，或“黑化”场面或发疯现场，总有那么几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画面给予观众跨越时间的冲击力，能在茶余饭后猛然品一品他们浓烈的目标和直给的欲望。例如《仙剑奇侠传》中坚信地球是圆的的拜月教主，不由得让人体会到了反派身上破旧立新的梦。
摒弃“非正即恶”这种朴素的二元对立的观点后，影视剧不再执拗于塑造图腾式的英雄人物，那种无理无据的脸谱式反派角色越来越少了，反派角色身上“恶”的背景和表现越来越多样化。例如开年爆款作品《狂飙》中的高启强，嚼咖啡豆等细节都在填充其身上的落地感和人性化。
除却这些推动情节发展的反派们，“有害特征”尤其是疯批体质也成为一种潮流被创新到了主角们的身上。例如《苍兰诀》中的东方青苍，便开启了一波“反派式”男主的推崇，拔情绝爱的设定令其缺少共情性，冷漠而强大的性格像是传统剧作中的反派霸总设定，在意外中他和女主小兰花感应同伤的设定，也将这个霸总迅速拉下马反被“制裁”，反正面角色、反霸总，确实为主角人设注入了新鲜的血液。
对“恶男”“恶女”形象或者恶的行为的呈现，Netflix向来得心应手。《黑暗荣耀》这部涉及校园霸凌题材的复仇故事搅动着全球观众的神经，豆瓣网友评论道，“坏人都得到了惩罚，主角开始了幸福的生活，这种理所应当的结局居然终于等到了一次，终于不再是主角原谅、放下坏人自己忏悔的烂俗戏码了。”剧中的文东恩运筹帷幄、伺机而动，将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推向了人生的谷底。
韩剧《少年法庭》将人性之恶对准了青少年群体；Netflix出品的泰剧《转学来的女生》同样以血腥、黑暗的调性揭露了校园环境、家庭关系等涉及人性的阴暗面；上个月在Netflix独家播出的台剧《模仿犯》上演着乌合之众之恶，《鱿鱼游戏》《地狱使者》《王国》，数部Netflix在亚洲市场布局的题材往黑暗里刺穿，以复仇之爽撬动全球共情。
尤其是韩剧的社会形态与政治生态，构成着Netflix偏爱的叙事母题和创作养料，血腥与暴力，对峙与博弈成就着观众热衷的疯批名场面，放到国产剧中，于是变种成了叶冰裳面无表情地拉过忠心耿耿的丫鬟替她挡刀的黑化分水岭。而这种被宣泄一通的私人化的复仇，只能止步于观剧，黑暗黑暗更黑暗的影视奇观并不能改变Netflix用户增长的颓势。敢拍、敢呈现与更现实、更用心是两码事，与一个好题材、好故事也是两码事。
国产剧的观众在经历了道德和叙事双重保守的作品的多年浸淫，确实会对耳目一新的设定思路感兴趣，不论是作为镜像的反派还是非传统意义上的正面角色，都是编剧在对国产剧创新表达的有益尝试。但同善良一样如若变成不讲武德的套路，观众也会同样深受其害。例如《长月烬明》中的男主空有“魔神”“明君”之名，实则没有改天换地、肆意妄为的反派觉悟，亦没有守护苍生、匡扶正义的正派格局，慢慢从人设的集大成者歪向言语和行动上的双标派，观众连个疯批的爽感都蹭不到。
国产剧的观众此刻最不想看到的，恐怕是西门庆摇身一变武二郎。
作 者
幽者神队
自由观剧
随性发言
主编：栗子
排版：央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