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花家务·论语】01学而-10温良恭俭让『附：理雅各英释』

【阅前提醒】本篇专栏的外语原文部分出自苏格兰经学家理雅各所著的《The Chinese Classics》。理雅各先生出生于1815年（清嘉庆二十年），一生致力于中西方文化的交流，其最重要的成果就是详尽译释了种花家传统经典。由于理雅各先生的本职是传教士，因此其翻译工作带有浓烈的“译经为次，释经为要”的职业习惯（不少传教士译者都有这种习惯，例如传教士柯大卫翻译的《论语》也是注重释经），这种紧抓释经权的翻译模式至今仍是独一份。不过由于理雅各的译作卷帙浩繁，因此目前人们常常删去释经只取译文。但我感觉此书的释经部分才是精华，直接丢弃实在是有些买椟还珠了。因此就计划用业余时间对理雅各的译作原文进行整理上传。当然此书规模实在庞大，以我的业余精力和水平，只能是能整理多少算多少，能整理成什么样算什么样。

一、学而第一10

        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

        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

二、BOOK I.HSIO R. CHAPTER 10

        Tsze-ch'in asked Tsze-kung, saying, 'When our master comes to any country, he does not fail to learn all about its government. Does he ask his information? or is it given to him?'

        Tsze-kung said, 'Our master is benign, upright, courteous, temperate, and complaisant, and thus he gets his information. The master's mode of asking information!-- is it not different from that of other men?'

三、汉英经释

0、绪言

CHARACTERISTICS OF CONFUCIUS AND THEIR INFLUENCE ON THE PRINCES OF THE TIME.

【山译】孔子的品德和对当时诸侯君主的影响。

【山注】本章的大意是：子禽问子贡，为什么夫子每到一地就能知道当地的政事，是夫子求问别人，还是别人主动给夫子说的。子贡回答说，夫子温良恭俭让的品德，使人们愿意主动告知本地的政事，因此虽然夫子的方式还算是求问，但又与别人的求问并不是一回事。

1、子禽問於子貢曰、夫子至於是邦也、必聞其政、求之與、抑與之與。

【理雅各译】Tsze-ch'in asked Tsze-kung, saying, 'When our master comes to any country, he does not fail to learn all about its government. Does he ask his information? or is it given to him?'

1.01、子禽

Tsze-ch'in,and Teze-k'ang (亢), are designations of 陳亢, one of the minor disciples of Confucius. His tablet occupies the 28h place, on the west, in the outer hall of the temples. A good story is related of him. On the death of his brother, his wife and major-domo wished to bury some living persons with him, to serve him in the regions below. The thing being referred to Tsze-ch'in, he proposed that the wife and steward should themselves submit to the immolation, which made them stop the matter.

【山译】子禽或子亢都是陈亢的表字，孔子收的一个小弟子。子禽的牌位在孔庙东庑第28位（山注，理雅各原文是west西，但我查证许久，子禽却是东28位，故不排除是理雅各看错方向了）。关于子禽流传着一个精彩的故事：子禽的兄长死了，子禽的嫂子和家宰希望能陪葬几个活着的家仆，让他们在地下继续服侍墓主。子禽知道后，直接要求二人带头下去陪葬，之后二人再不敢提陪葬之事。

【山注】关于“子禽”一种说法是，字子亢，一字子禽；而另一种说法是，名亢，字籍，后“籍”转写为“禽”，故又称子禽。

【山注】“子禽”疑云：《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记载孔子弟子时有“原亢籍”而无陈亢，但其他流传的孔门文献中有陈亢而无原亢。有人称“原亢籍”出自古本《孔子家语》但已失传，而今本《孔子家语》中只有陈亢并无原亢籍。后学者考证认为，“原”乃是陈国大夫之氏，故后世称原亢为陈亢，而籍则是表字，小结一下就是，主流学者认为史记中的这个“原亢籍”就是陈亢子禽。

【山录】《孔子家语·七十二弟子解第三十八》——陈亢，陈人，字子亢，一字子禽，少孔子四十岁。

【山注】关于理雅各所讲的子禽牌位之事，应该是理雅各搞错方向了，理雅各认为子禽在孔庙西庑28位，但我查证认为，子禽牌位是在东庑28位。子禽在孔庙中的地位属于第三档的先贤位，孔庙地位有四档——四配、十二哲、先贤、先儒——子禽成为先贤的经历如下：唐封颍伯，宋加封南顿侯，自明嘉靖以后定称先贤。

【山录】《项城县志·卷二十二人物志一·儒林·周》——

        陈亢，字子禽，一字子亢，陈人。敬王己丑年生，少孔子四十岁。

        其兄子车死于卫，子车妻与其家大夫谋以殉葬，定而后亢至，以告曰：“夫子疾莫养于下，请以殉葬。”亢曰：“以殉葬非礼也，虽然，则彼疾当养者，孰若妻与宰？得己则吾欲已；不得已则吾欲以二子者之为之也。”于是弗果用。

        尝问伯鱼曰：“子亦有异闻乎？”伯鱼告以闻诗闻礼，亢退而喜曰：“问一得三。闻诗，闻礼，又闻君子之远其子也。”

        今陈州府太康县北二十里有子禽墓。唐封颍伯，宋加封南顿侯，自明嘉靖以后定称先贤。

【山注】关于理雅各所讲的子禽抵制殉葬的故事，出自《礼记·檀弓》，其兄长名为子车，死于卫国。

【山录】《礼记·檀弓》——陈子车死于卫，其妻与其家大夫谋以殉葬，定而后陈子亢至，以告曰：“夫子疾，莫养于下，请以殉葬。”子亢曰：“以殉葬，非礼也。虽然，则彼疾当养者，孰若妻与宰？得已，则吾欲已；不得已，则吾欲以二子者之为之也。”于是弗果用。

【山注】单词“major-domo”牛津词典释义为“a senior servant who manages a large house”直译为“（大宅的）总管家，大管家”。结合礼记原文，此处是英译“家大夫”，也算合理。

1.02、子贡

Tsze-kung,with the double surname端木，and named賜，occupies a higher place in the Confucian ranks, and is now the third on the east,among 'the wise ones'. He is conspicuous in this work for his readiness and smartness in reply, and displayed on several occasions practical and political ability.

【山译】子贡，复姓端木，名赐，在孔门弟子中地位颇高。孔庙十二哲中座次东三位。端木赐以敏捷智慧的应对能力而引人注目，在几次重大行动中，展现出了卓越的政治和实操能力。

【山注】子贡的确是孔门弟子中极为出色的存在，昔孔子与众弟子被困于陈蔡之地七日，水尽粮绝之下，眼看就要全军覆没，是子贡在关键时候，孤身入楚引来援兵，方使孔门转危为安。而子贡最传奇的事迹莫过于《越绝书》记载的一人动五国：当其时，齐国伐鲁，眼看鲁国危在旦夕，而子贡则挺身而出，其先说动越国贡吴，然后说动吴国伐齐，最后说动晋国拒吴，其以一人之力存鲁、乱齐、破吴、强晋、霸越，以天地为棋盘，诸侯为棋子，谈笑间搅动五国风云。当然这件事记载于《越绝书》，但与《春秋左传》相悖，此事真伪较为复杂，具体内容可参见我在专栏CV23346994中的笺注。

1.03、夫子

夫，'a general designation for males',=a man. 夫子，-a common designation for a teacher or master.

【山译】“夫”是对男性的统称。“夫子”是对老师或主人的统称。

1.04、是邦

是邦, 'this country'=any country.

【山译】“是邦”的原意是“这个国家”，引申为任何一个国家。

【山注】是的意思有“这”，也可引申为“凡是”，所以此处的意思是，孔子到任何国家都可以闻知该国政事。

1.05、必

必, 'must',=does not fail to. 

【山译】“必”是必须、一定会的意思。

1.06、闻其政

The antecedent to both the 之 is the whole clause聞其政.

【山译】本句后两分句中的“之”都是指代“闻其政”这个分句。

1.07、与

Obs.the diff.in 與，up.2d tone,[有版本作with no tone marked]='to give to',and often a preposition, 'with', 'to' and 與. low.1st tone,as in ch.2.

【山译】本处“抑与之与”中的两个“与”字的意思不一样，第一个“与”的意思是“给予”，此“与”常做介词，意思是“和”“同”，而句末的“与”字与下一句出现的“与”是语气助词。

【山注】此处翻译是我根据感觉添的内容，先凑个数，不是对理雅各原句的翻译，将来搞明白后我再修改。主要是理雅各的音调系统我现在还没摸明白，音义对不上数，所以翻不出这句话。

2、子貢曰、夫子溫､良､恭､儉､讓、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諸異乎人之求之與。

【理雅各译】Tsze-kung said, 'Our master is benign, upright, courteous, temperate, and complaisant, and thus he gets his information. The master's mode of asking information!-- is it not different from that of other men?'

2.01、其诸

The force of 其诸 is well enough expressed by the dash in English,the previous 也 indicating a pause in the discourse,which the 其，'it' resumes.See wang Yin-chih's Treatise,chap.ix.

【山译】这个“其诸”是语气助词，力量相当于英语中的破折号（山注：理雅各写书时，破折号还没有在我国流行），前一句的“也”也是表停顿的语气助词。“其”是“它”的意思，可参见王引之的集注第9章。

【山注】“其诸……与”是古齐鲁地区的问句格式，此处的“其诸”和“与”均为语气助词，公羊传好此句式，例如：

        〖《公羊传·桓公六年》——子公羊子曰：“其诸以病桓与？”〗

        〖《公羊传·闵公元年》——子女子曰：“以春秋为《春秋》，齐无仲孙，其诸吾仲孙与？〗

        〖《公羊传·僖公二年》——诸大夫有进对者曰：“寝不安与？其诸侍御有不在侧者与？”〗

        〖《公羊传·僖公二十四年》——鲁子曰：“是王也，不能乎母者，其诸此之谓与？”〗

        〖《公羊传·宣公五年》——子公羊子曰：“其诸为其双双而俱至者与。”〗

        〖《公羊传·哀公十四年》——其诸君子乐道尧舜之道与？〗

【山注】温良恭俭让——温，和厚也；良，易直也；恭，庄敬也；俭，节制也；让，谦逊也；五者，夫子之圣德光辉接于人者也——温顺、善良、恭敬、俭朴、谦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