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文学

一切都是一场梦

勿带入

勿当真

勿入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满变成了满宝。

四岁好像是很遥远的距离，在小满面前，林之远觉得自己是个成熟的大人，要照顾好时常懵懂的小迷糊。

小满在林之远身边，也彻底体会了一下，时刻被细心的照顾，有哥哥的感觉，

当然，东哥豪哥也是哥哥，但是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少女小满说不上来。

比如：林之远总是会伸出手指，轻轻抹去她的汗滴，自然而随意。

可是，东哥豪哥永远不会这么做。

比如：只要有时间，东哥豪哥就会带着她最喜欢的冻柠檬茶来看她训练和比赛，在她就要喝到嘴边的时候，林之远会一把夺过去，递给她一瓶常温的柠檬水，还会唠叨说：运动后喝太冰的会不舒服呀！

怎么会不舒服？大汗淋漓的时候，一杯冰冰爽爽的冻柠檬茶下肚，不知道多过瘾呢！

可是她只敢小声嘟囔着抗议，还是乖乖听话喝常温水。

面对林之远，她好像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有点亲昵，有些害怕，有时候又有些惆怅。

她无法形容那是什么，只觉得自己要做个听话的妹妹！

听话的妹妹变得越来越粘人，越来越容易生气发脾气，特别是在林之远步入高三之后。

繁忙的学习压力，紧张的课业，让林之远总是脚步匆匆，两个人连好好说话似乎都变成奢侈。

小满跟外婆抱怨，自从高三之后，几乎没办法坐着哥哥的单车上学放学了。

还会淘气的隔着院子喊：林之远，你在不在家啊！

每当这时候，阿姨就会连忙跑过来，送上好吃的点心。

外婆说安慰她说哥哥很忙，不要捣乱，等哥哥上大学以后就好了。

可她还是不甘心，顶着晨雾，专门起个大早，站在家门口对林之远围追堵截。

终于被她逮到的林之远，看着鼓着嘴巴气呼呼的小满，咧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

满宝，早啊！

说完就去揉她的头，还没来得及洗漱的她，头上的呆毛被蹂躏的更乱了。

讨厌！别揉了！

干嘛呀？怎么了？

都好几天没见到我了，你都没发现吗？

发现啦！今天这不是见到了吗？哈哈……

林之远抬腿就准备出发，被小满耍赖似的扯住了单车后座，只好停下来。

满宝……别闹啦……哥哥要迟到啦！会被老师罚啊！

我今天放学后有比赛，你来不来？

什么比赛？我晚上有晚自习啊，去不了！

小满不顾身后的林之远扯着嗓子叫满宝，甩给他一个愤愤的“哼”，扭身回家了。

林之远笑着摇头，这满宝，是越来越蛮横了！

比赛结束，走出体育馆的时候，大大的背包被人从背后抢过去，林之远灿烂的笑脸凑了上来。

满宝……

小满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已经原谅他了。

但是因为早晨分开的时候，是在生气，此刻实在不好意思表现得太高兴，只是刚运动后红扑扑的脸上，假装生气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

可爱到林之远心想，不知道咬一口会怎样……

你来干嘛？

话是很凶，语气却怎么也不像生气了。

哥哥来看你比赛啊！你早晨邀请我的嘛！

可是，你明明说很忙……

再忙也要见证满宝的又一个冠军时刻啊！走，哥哥送你回家……

你不是还有晚自习吗？

只要满宝高兴，哥哥偶尔翘一次课也没关系嘛！

哼……真是会骗人……明明是自己不想学习……

少年屹立于路灯之下，橘黄的灯光映在他身上，熠熠生辉。

第二天，一只幼小的猫咪被送到小满手上。

满宝，哥哥忙的这段时间，就让它陪着你吧。你看它像不像你？

才不呢！我看更像你吧。

嗯，还真是有点像。

猫咪被赐名元宝，林之远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叫起来，越听越觉得像是“软包”。

想要建议更名，奈何小满已是主人，她拥有命名权。

林之远成功用元宝收买了小满，别人则用“糖衣炮弹”。

大概是林之远高二开始吧，小满发现越来越多女生，给林之远送礼物送书信，在发现林之远一律拒收，貌似“不近女色”之后，开始有人想到走“捷径”

小满就是那个“捷径”。

小满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林之远恨得咬牙切齿：你不要可以先收下给我嘛！不知道我最喜欢巧克力和娃娃嘛！

巧克力可不能多吃，要长蛀牙的！林之远点点她的脑门。

我都多大了还长蛀牙！小满对林之远总是像家长一样唠叨她，心有不满，却无法反抗。

“糖衣炮弹”攻势猛烈，半推半就的小满，开始代收书信和礼物，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到后来越来越熟练。

信交给林之远，巧克力、鲜花、玩偶等等则归自己。

林之远看着她每次兴高采烈的拆礼物、吃巧克力，只能无奈的摇头。

满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做信差，助人为乐嘛！

少女小满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也不知道林之远为什么从不拆开看。

她偶尔好奇，会嚷着让林之远打开读一读。

不管她怎么闹，也不管豪哥怎么起哄，信总是被丢在一旁。

有一次，小满实在无聊，随手拆开了信封。

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看到最后，已经目瞪口呆。

青春期少年少女们的情事，大胆直白，赤裸且炙热。

刚过“少儿组”的小满，像是被强行推进了另一个世界，此刻有一块巨石堵在胸口，让她无法呼吸，呆滞在原地。

林之远从远处走过来，看到平时一个人时候总是乖乖的小满，背对着他，恨恨的将信和玩偶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快步走过去问：满宝，你在做什么？

小满心虚，一头扎进了林之远的怀里，力气之大，撞的林之远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林之远，我以后再也不要吃巧克力了，也不要那些礼物了！

阳光少女小满，第一次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放声大哭。却努力压抑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哽咽。

看着旁边的垃圾桶，林之远好像明白了什么……

傻瓜，连哥哥都不叫了。

我想喝冻柠檬茶。求你了……

好，哥哥给你买，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哦！还有，记得到家之前要喝完哦！

随着小满信使生涯的结束，林之远带来了更好的消息。

因为已经确定了保送名额，哥哥们接下来的高三生涯将变得轻松而惬意。

为了庆祝，四个人照例去了夜市，又趁着周末，带着小满在海边尽情疯玩了两天。

最开心的当然是小满，因为又可以在林之远的单车后座上，自在的晃悠双脚。

多年后的小满仍然记得，那年的整个春天，直至夏天，都是长风沛雨，艳阳明月，少女的心被喜悦铺满，天地间充斥着快活的惬意，风里梦里都是自在而香甜的。

连夏季的湿热，都变得没有那么难熬。

满宝，哥哥教你骑单车，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哥哥去上大学之后，你要自己去上学了哦！不过不学也可以，坐校车更安全，阿婆也更放心。

学吧！

林之远教的认真，小满聪明灵动，手长脚长，协调性很好，单车很快可以在巷子里来回移动。

只是林之远总是很谨慎，无论单车多么平稳，也非要在后面扶着才行。

哥哥你松手啊，我自己可以的！

刚学会骑车的新鲜感让小满兴奋不已，她觉得林之远一直在后面拉着单车，简直是“阻碍”！

尽管有万般不放心，林之远还是松开了手，寸步不离的紧紧跟在后面，又交代小满不要骑太快。

淘气的小满自是不会听，单车越骑越快，把他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欢快的笑声在风中飘散，看着渐渐远离的背影，林之远心底涌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大汗淋漓的两个人被大人喊回家，在院子里乘凉。

小院里有绿植，有繁花，有石桌和藤椅，还有小小的鱼池和葡萄架，元宝懒洋洋的窝在躺椅上假寐。

除了外婆不许她吃冰，小满的夏天简直是完美了。

外婆熬了凉茶降暑，凉茶太苦，小满总是会偷偷倒掉。

林之远哄着她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喝，看着她小脸皱成一团，乐不可支。

她看着林之远的笑脸。

不知怎的，忽然就忍不住凑近了一些。

她靠的太近，近的两人能清晰听到对方的心跳。

没待林之远躲开，凉凉的手指就抚上了他的眉骨。

她整个人瘦瘦的，手指却修长中带着些许肉感，似白玉光洁细腻，柔若无骨。

少年脸庞清秀，英挺的鼻子和樱花般的唇色，在斑驳的树荫光影里，显得更加唇红齿白。

他的唇角弧度堪称完美，似乎随时都带着笑意，这种微笑，似乎能让阳光从云层中拨开阴暗，照射进人的心底，温和而自若。

少女的手指顺着鼻尖滑落到嘴唇、下巴、喉结，常年打球的手上，茧子细碎，摩挲着少年的肌肤。

不知道是不是凉茶太苦，林之远只觉得喉咙干涩，吞了一下口水，带着喉结上下滑动。

满宝……

略一低头，鼻尖与鼻尖似触，少女柔软带着些许苦味的双唇，覆了上来。

碎发扫过额前，痒痒的。

少女好似尝到了糖果的甘甜，不甘心唇唇相贴，又小心翼翼伸出舌尖，轻轻的舔弄了两下。

林之远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切惊呆了，身体紧绷，连呼吸都随之停滞，抬起的手臂，呆滞在半空中。

一阵微风吹动，花草树叶摇曳舞动，沙沙作响，门边的风铃叮叮当当，被惊动的元宝，扯出慵懒而绵长的叫声：喵……

“有点苦”

少女闪身退回座位，满不在乎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又用双手扇了扇伸出的舌头，带走苦味。

林之远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听她这么一句，哭笑不得。

“满宝，你……”

“林之远，我今天不骑车了，你回家吧！”说完，转身进屋，直到林之远离开，再也没出门。

自认识小满以来，第一次被赶回了家。

然后小满被接回东北过暑假，林之远忙着毕业旅行。

日子就像夏天的风，一阵接一阵，就匆匆而去。不知是不是凑巧，直至林之远开学，两个人竟然都没有再碰面。

期冀着告别晚餐的林之远，只好留了纸条给阿婆转交。

那个有风的午后，像是时光的分界线，刻画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看不见摸不着，却悄悄的在少年少女们的心底烙下难以消弭的印记。

之后的时间里，不管是见面还是电话，大家很有默契，谁也没有再提起那蜻蜓点水的一吻，仿佛那只是一场夏日梦境。

那时候，四岁的年龄差好像很久很久，大学一年级和初中三年级，更像一道无法跨越的河流，生生隔开了曾经亲密无间的人们。

在另一个炎热的夏季，高考结束的小满跑到林之远的大学，问他：林之远，我跟你上同一所大学，好不好？

林之远却说：小满，你是比我们都更优秀的人，不必追随谁，坚定做自己就好。

在林之远的心里，不管是考试还是保送，小满都可以去更好的大学，有更好的人生。

小满却不懂他的心思，满心期待与林之远再次成为校友，听了这话，心底的失落像是消散远去的潮水，划出一波三折浪花，渐行渐远。

小满日记（一）

今天又是比赛日，第一名好像越来越难了。

差点就在哥哥们面前丢脸了，好在有惊无险，咬紧牙关来了个惊天逆转！

只是林之远太啰嗦，不许我喝冻柠檬茶。

东哥和豪哥真够义气，一个拖住他，一个偷偷拿给我。

嘿嘿，虽然只喝几口，还是很爽啊！尤其是骗到了林之远……哈哈……

话说，今天有人给林之远送礼物，被我看到了！他为啥不收？这个傻瓜，收下了送给我也好呀！

下次一定要告诉他！

（二）

高三的学习真的很忙吗？我有好多天没见到林之远了！

外婆说他早晨很早出门，晚自习又要到很晚，我都睡着了还没回家。

我去家里找他，阿姨说让我给他留字条……

去了他房间，唉，真是一言难尽……

那么好看一个人，房间真的有点乱，都跟我的差不多乱了！

最后一个字没写，倒是把他的便利贴偷回来了。

准备明天家门口堵他！

林之远，看你往哪儿跑……

（三）

哥哥送了我一只猫咪。我叫它元宝。听起来有点像“远宝”

嘿嘿，不过，他没发现，因为他的普通话太不普通了！

谁让他老是叫我满宝，外婆都说听起来像是叫幼儿园小朋友，太幼稚了！

哎呀！好久没叫哥哥了，真有点儿不习惯了！

林之远说是怕我孤单，先让猫咪陪着我，等他高考结束了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陪我了。

阿姨说他成绩很好，长跑也很好，可以作为特长，应该会保送。

唉……我不太懂……不知道会打乒乓球算不算特长，那样的话，我要跟林之远上同一个大学。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以前一样，好想每天坐在林之远单车后座上摇晃啊！

求求三皇五帝各路神佛，保佑哥哥快快考上大学吧！

（四）

今天不开心，还哭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做错事，为什么哭呢！

我好像是个傻瓜。

我偷看了林之远的信。

唉……

一言难尽……

那个女生明明那么温柔那么害羞，把信交给我的时候，还脸红呢！

为什么会写：吻你一万遍……

这么赤裸裸的话，怎么不害羞呢？

不知道林之远看了多少人的信，有没有吻过谁一万遍？

……吻……是什么感觉呢……

像妈妈亲吻我吗？不过妈妈都是亲脸蛋，不知道亲嘴巴是什么感觉……

咦……想哪儿去了……我也有点儿恶心……

不过，也有开心的事，林之远给我买冻柠檬茶了，还允许我喝完一大杯。

我们在江边看了夕阳晚霞，吹着凉凉的晚风，谁也没说话，却好像说了很多话。

我很庆幸他没有问我为什么把信和礼物扔到垃圾桶，因为我也回答不上来。

总之，以后再也不帮他收信和礼物了！

（五）

真不知道外婆为什么非要我喝凉茶，搞不懂凉茶为什么那么苦！

苦到……

初吻都是苦的……

是的，初吻没了……

不知道这是不是林之远的初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就亲上去了，可能因为他……的嘴巴……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早知道应该吃完糖再亲，甜甜蜜蜜的，就像小说里写的、电视里演的一样。

这糟糕的带着苦味的初吻啊……

更糟的是，亲完之后我竟然把他赶回家了……

我应该问问他，想不想再亲一次……

唉……总之今天很荒唐！永生难忘啊！

忽然，更不想叫他哥哥了，只想叫他林之远

林之远你十八岁了哦！现在谈恋爱应该不是早恋了吧？毕竟你都要去上大学了。

可惜，我现在好像不太行……

要不，就等到我也十八岁吧！

到时候再问问：林之远，你要不要再亲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