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与树

藤蔓与树 （伪神话故事，顺荣×明浩，hoshi×the8） 看了落花里明浩和hoshi那段双人舞突然想出来的脑洞。 那段舞真的太美了，缠绕、绝望、禁锢、解放、无言的悲伤，全在明浩扭头看向hoshi时低垂的眼里，真的，我这个磕奎八的都忍不住为这对捶胸顿足！ （顺荣，顺阳而生，万物兴荣。） （明浩，明朗欣欣，绚烂浩浩。） 我拆了他俩的名字硬坳出来的，别笑我中二，真的好合适啊！ 第一节：神的仁慈 很久很久以前，那是比三皇五帝还要久远时间里，在遥远的东方，太阳升起时第一座被阳光照亮山上，伫立着一颗雄伟巨大的树。 自和世界一起诞生起，他的使命就是在太阳升起前，在黑暗中，默默为万物生灵撑起天与地之间的距离，给与万物安心生存的勇气。 但相比成为万物在黑暗中的信仰而言，他生命中所有的意义只有太阳，每天追寻太阳到来、离开，撑起黑夜就是他唯一的职责。 日出时，他会自折一根树枝幻化成一个少年的模样，看着阳光在少年身上东升西落，看着少年随阳光一同消散，偶尔也借少年的眼睛看自己干枯的树皮和耸入云霄的枝干。 千千万万个日月，不停重复。 没有人知道这棵树的树干到底有多粗，枝条有多繁茂，因为他独自长在不可抵达的神山山顶上，没有人敢去冒犯神的威严，只能远远地看着山顶上那抹深褐色的影子，发出敬畏的感叹。 因为翱翔空中的鸟儿不曾见过他的树叶或鲜花，久而久之说他是枯树的谣言变成了万物生灵都默认的事实。 不知过去多少年月，神偶然地想起这棵撑着天空守护太阳的树，便去那座山上看他。 那时正是万物复苏的春天，他却和自己深深扎根的神山一样，被冷冰冰的石块堆砌出来，除了冰冷无用的高贵神秘外，一无所有。 神问他，“我的孩子，你想要什么？” 他不回答，只问：“太阳比前些日子出现的时间变长了，这是为什么？” “因为之前是冬天。”神回答道：“季节不同，太阳出现的时间也不同，到了夏天太阳出现的时间会更长。” “季节？那是什么？”他问。 神怜爱地看着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轻轻将一棵种子嵌入他的树干。 当种子进入他的身体时，一种奇异的酥麻感霎时传遍整个树身，同时他也感觉自己身体中的力量正一点一点流逝，被那粒小小的种子吸收。 正对这种情况产生好奇时，他听见神说：“顺阳而生，万物兴荣，我的孩子，这是给你的礼物。” 第二节：不曾见过的颜色 神留下的那颗种子在那年的春天没有任何动静，然后是夏天、秋天、冬天……太阳出现的时间慢慢变长，然后又渐渐变短……数到太阳时长变化的第十七次循环时，在那次循环的春天里，第一天早上，一抹异色比阳光更早出现在他身上。 那是一抹他很久没见的颜色，和冷白的石头、炫彩的晚霞、金色的阳光不同，那是一棵幼嫩的幼苗，一抹温暖的绿色。 是绿色，他记得在似乎十分久远的记忆里，他就是从这样小小的幼苗长大的。一开始是绿色的矮小的，然后枝干会退去绿色转变为深深的褐色。 神送给他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朋友！他这样想着，并且开始期待，规划着把山顶另一边的土地让给这位新朋友，以后他们可以一起看着太阳东升西落。 因为时间过去太久，所以他不记得自己是幼苗的时候会不会说话，应该、大概是会的吧…… “那是什么？” “你多高？” “我们为什么不一样？” “我为什么这么矮？” “你怎么没有叶子？” “我有两片叶子，你的叶子呢？” 小幼苗的话很多，无时不刻不在说话，而且全是对他的提问。一些问题他立刻可以回答，一些却连他也不知道答案。 晚上，小幼苗睡着的时候，他会悄悄思考白天没有回答出的问题，想好答案后第二天再告诉刚睡醒的小幼苗。因为忙着思考小幼苗的问题，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折下树枝变成少年去孤独地看着自己的躯干了。 很多问题，他以前也想过，不过时间太久，他早就忘记了。 第三节：长大 小幼苗和他不一样，他是在第十七次循环的夏天意识到这一点的。 他的枝干是褐色的，且挺拔笔直朝着天空生长，主枝向四周生长的侧枝也是笔直的。小幼苗身上却始终披着一层绿色，枝条没有笔直生长，而是环住他的枝干一圈一圈往上攀爬。 他有些失落，预先看好的那块地和自己脚底下的土质一样，很适合神木扎根生长，但小幼苗不是神木，如果没有办法在那块地上生长，那小幼苗就必须离开他，或者去山下的人间，或者去他也不知道的世界……总之他们将分离，像相隔在两个国度，无法见面，无法互相依靠。 他的悲伤情绪从夏天一直延续到冬天。 第一天，气温的开始下降，小幼苗的话变少了。 第二天，温度更冷，小幼苗只说了三句话。 第三天，小幼苗哆哆嗦嗦在风中吐出一句不过十五个字的话来。 第三天的傍晚，他看着西边的阳光渐渐消失时，突然发现小幼苗的根部不再是绿色，而是浅浅的褐色，是褐色的！ 所有的伤心难过一扫而空，他猜想着，小幼苗是在渐渐变得跟他一样了，是这样！绝对！小幼苗是神木！小幼苗会长成一种外形跟他不同的神木，留在神山上，永远留在神山上。 第四天，没有鸟类敢再飞到海拔这么高的位置，神山下静悄悄的。太阳升起的时候，他兴高采烈地呼唤着小幼苗，却没有得到应答。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第九天…… 他就这样呼唤了一个冬天，没有再去关注太阳，一遍又一遍，悲伤地充满希望地唤着：“小幼苗。” 第四节：他和他、少年和少年 第十八次循环的春天，他放弃了呼唤，在太阳升起的同时，久违地自折下一根树枝幻化成少年，通过少年的眼睛，他看清了缠在自己身上小幼苗的全貌——一圈一圈蜿蜒而上，像一根粗壮的绳子，是另一种形式的拥抱。 少年的手轻轻摸上浅褐色的绳状植物。 “喂！人类，别摸我！” “呀！”他被下了一跳。 转眼之间，在春天的阳光底下，那一圈圈像干枯死掉了的植物，瞬时间迸出满身的绿来，小幼苗活过来了！ “人类！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戳爆！” “你没死。”陌生的少年笑得很灿烂，很好看，只是说的话很不中听。 “你才要去死！”小幼苗怒火中烧，捡起记忆中那些飞鸟偶尔在天空中互骂时用的鸟语脏话，噼里啪啦一刻不停朝少年输出。 “翅膀不长毛的丑鸟、唱歌不连贯的傻货，抓不到虫子的短嘴鸡……” 骂了一阵，小幼苗累了，用自己的叶子拍了拍树干，说：“你怎么不说话，快帮我骂两句。” 树没有回应，小幼苗使着叶子不停拍他。 少年拿手戳戳小幼苗，尴尬地指了指自己，说：“是我，我是大树。” 小幼苗的叶子在风中僵住，久违的飞鸟行过神山附近，“嘎嘎嘎、嘎嘎嘎……”的鸟叫声不绝于耳。 “啊！你能变成人！”小幼苗尖叫，“厉害！教我教我，我也要变成人！” “好。” 他回忆着记忆里的方法，教小幼苗折枝干，但小幼苗的枝干太少，就改成折树叶。 想着一个模糊的人形飘在空中，然后随着树叶慢慢落在地上…… 另一个少年出现在神山顶上，他看着这个比自己更加纤细的少年，心里的欢喜满溢神山。 “小幼苗。”他幻化出的少年说。 “我不是幼苗了，我是藤蔓。”藤蔓幻化出的少年说：“而且我想起来了，神给我起过名字。” “叫什么？” “明浩，神说我会开出人间最绚烂最盛大的花海。” “真的吗？”他很激动，神山上看不到花，所以神把藤蔓送来，是为了让他看一看世界上最美的事物，不是一朵，神要送他一片花海！ “你什么时候开花？”他问。 “好像是夏天吧，最热的时候，太阳停留时间最长的那天，那些鸟好像说人类把那天叫做夏至。” 夏至，他在心底默默念着这个名称，升起对那一天将会看到的美景的无限期望。 “你呢？”藤蔓问他，“神给你取得名字是什么？” “顺荣。”他缓缓说着，“希望我守护好太阳，因为所有的生物要依靠太阳才能生长、才能繁盛。” 第五节：偷窃与支撑 那是一个让他非常满足的春天，每天清晨他和明浩会同时各自折下一条枝干、一片树叶，化成两个少年，守着太阳东升西落，看着阳光在彼此身上变得耀眼夺目。 然后太阳西去时，明浩热衷于喊“一、二、三。”在太阳消失的一瞬间，和他同时散去那两个少年的化身，黑夜里没有耀眼的太阳光线和幻化出的人形，他们俩就互相拥抱做支撑着黑暗中彼此世界的支柱。 春天的最后一天，太阳开始渐渐沉到西边的海里，明浩幻化出的少年突然指着他的树根问：“为什么你要在土里坐着？” “不是的，我的根在神山里，吸收神山土壤里的养分，这样才能活下去。” “神木也要这样？” “嗯，要的，而且神山的土壤很特殊，别的植物都不能从里面获取养分。” 少年没有说话，寻着自己的主枝干绕了一圈，想看看自己的根在哪片地上。 “没有……”根没有在土里，而是在顺荣的主枝干里，藤蔓的生命来源于树，藤蔓是一个小偷，没有靠着自己去汲取养分，而是在窃取顺荣的力量。 明浩的话变少了，也不再折树叶幻化成少年，好像在避免做一切会浪费力量的事。 “你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 “为什么不说话了？” “哎呀，我在酝酿开花，你不懂啦。” “这个不用酝酿，开花是植物本能，不用学。” “你又不懂，你又不会开花！”明浩突然大声吼着，“是我要开花，你别瞎管。” 他没有说话，明浩小声问：“你生气了？” “没有，不过你到底为什么不开心？” “你怎么知道？”明浩突然想到，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靠什么活着的，“我在偷你的力量，你知道吗？” “嗯，我知道。” “啊？”明浩的枝叶颤抖起来，“你为什么不生气啊，性命攸关的事情啊。” “没关系。”他安慰到，幻化出来的少年顺荣指着天说，“我是支撑天地的神木，这么一点点力量不算什么？” “真的吗？” “真的，整个人间的植物都来，我的力量也不会枯竭。” 第六节：奔赴绚烂的自由 进入夏天，明浩的枝叶开始疯长，无数密小的枝条生长出来，将神木完全覆盖，远远看过去，仿佛像枯木逢春一般，借由爱传闲话爱互骂的飞鸟之口，人间的万物生灵之间开始传言说神山上的那颗木头活过来了。 在夏至的前二十天，花苞长出来了。 明浩的花瓣在黑夜里是透明的，但在白天却会根据太阳光的移动变换出绚丽多彩的颜色来。 顺荣想着仅仅是花苞都这般美丽，满天盛开那天一定是最美丽的风景，为了这样的景色，一段漫长枯燥的时光简直不值一提。 “还有十天，我就要开花了，顺荣，你期不期待呀？” 没有回答，明浩又问：“怎么不说话，问你期不期待？” 过了很久，顺荣虚弱的声音才响起，断断续续地说：“当……当然，非常……非常期待……” “你怎么了？”明浩急起来，连忙扔下一片叶子化成人形，这时他才发现神木根部的土壤变得非常干燥，风轻轻一吹就会带走许多沙土，以往深深埋着的根都露出来了。 明浩抱住他的枝干，哭着问：“是我对不对，是我干的对不对？” “不……是神的……是神的意思……” “神为什么要让我杀你。” “不，神要解放我，从耀眼的阳光下、从高寒的山顶上、从漫长的孤寂中解放出来，神要送我一场最盛大最美丽的告别仪式，在一年中最炙热最耀眼的那天给我自由。” “不，我不要开花了，不开了，顺荣，别死，不要死……” “植物……开花是本能，不……不用学，没……没法……没法阻止。”他的声音很虚弱，却透着一股渴望和欣喜，“拿去吧，全部拿去，我想看见你的花！让我看见你的花！” “好。”明浩哭着对他承诺，“我要送最美丽的花给你，只给你。” 夏至，第一缕阳光降下来，满天花苞依次盛放，摧枯拉朽一般从神木顶端蔓延到根部，花瓣在阳光下变换色彩绽放出不可思议的美丽，像一场绚丽绮梦的高潮膨胀得像马上要破裂的泡泡。 “好美。” “还行吧。”明浩一边说，一遍调动全身说有的力量分到每一朵花上，让花更美、更迷人。 “谢谢你。” 藤蔓缠绕着他，听到这句话，万千朵花离开太阳的方向，悲伤地转向他。 好像是明浩一个在说，好像是万千朵花在说：“顺荣是自由的。” 他用身体拥着他，开出一场人间最绚烂的花，随着风自由去往每一个地方…… PS：小彩蛋 夏至，太阳西沉之海的海面上，一阵风送来几片流光溢彩的花瓣，夕阳的光线透过花瓣折射出的绚烂色彩跑进海里，鲛人之国里，一个鲛人被那道光吸引往海面上游去。 同伴在身后冲他喊，“尹净汉，记住别去水浅的地方，早点回来，族长说了你不能再欺负人类了，会引起外交纠纷的。” “知道了。” 岸边，一名有着大眼睛的渔夫正准备驾船出海捉章鱼。 他的母亲跟到岸边叮嘱道：“胜澈啊，别回来太晚，前几天大东的船被海里的怪物戳了个大洞，差点回不来。” “母亲，没事的，海里有种头上长尖刺的鱼，不是怪物，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