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文 | Misakey

 

大脑在那一瞬间是一片空白的，像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心里头有些毛毛的。直到最后，夏琴的言语只停留在“学长，那个……”。声音很快被身旁人压过，她甚至没来得及看韩斌脸上的表情，整个人就被郑号锡带走了。

 

郑号锡也并非没有礼貌，走之前回了对方一句：“非常感谢您能送她回来，现在很晚了，我得带她回家了。不送您了，您回去路上小心。”

 

凌晨一点半的街道空无一人，四周空无一人，头顶的路灯在愈加漆黑的深夜显得更加明亮，地上是两个加速前进的人影。夏琴手腕被郑号锡紧紧握着，他走路很快，夏琴好几次都差点跟不上，甚至最后快走变成了小跑。

 

“郑号锡……你慢点……”

 

他肯定是生气了，平静的后脑勺散发着一丝怒气，夏琴也不敢多言，只能乖乖被他牵着走回家。其实，她也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换做是自己，早就气的跺脚了吧。

 

这种明知故犯的错误，也并非她想要的。首先，她根本就没想到韩斌会主动送她回家，更没想到在这个时间点还能碰到夜间散步的郑号锡。

 

或许，郑号锡是在等自己吗？

 

两个小时前，郑号锡结束一天工作返回家，电梯随同的住客走出八楼，他竟也也不自觉地跟了出去。听到关门声，他才察觉自己走错楼层了。看到801的门牌，他静静地望着，手不由自主地曲起想要敲门，却又因为害怕对方会不理自己而退缩。

 

说完冷静的那天，他们就真的冷静了。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也没有在见过面。其实也就三天时间而已，他却觉得像是过了整个世纪。

 

想要找她的心频繁波动，但还是被理智的情绪控制住。这几天他茶饭不思心神不定，也给朴智旻和小娜带来了一些困扰，尽管他努力摆正心态，还是在工作中出现了一些小错误。给新来的“病患”米饭做孕检时，手滑碰到肚子，小家伙喊了一声，把他吓得不行。

 

他是一名医生，尽管是兽医，面对的仍然是鲜活的生命。最近的手术都是让朴智旻负责，他在一旁指导和把关，他担心自己会跑神。

 

这样的状态必定是不可取的，双脚被大脑推着走，他知道，冷静期只是一个幌子，他也该给她一个好的交代了。

 

以往按门铃，三声内找准会开门，可今天晚上门铃加敲门声都毫无反应。他拿出手机打电话，对方不接，发短信，不回。

 

还在生气吗？他想。他站在门口咬着食指，开始担心起来。 夏琴在梧川没什么熟人，更没什么朋友。他也不知道改找谁帮忙，只能默默走回电梯，按下一楼。

 

从一楼往上望去，夏琴家的阳台是一片漆黑。原来她还没回家。郑号锡又看了看时间，平常这个时间点她早就回家了，甚至可能已经洗完澡了。这么晚了她能去哪里呢？

 

他有些担心，开始不停地给她打电话，依旧未接，本想着就坐在楼下等她回来，结果再次打过去，电话却关机了。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被抛弃了，他的心有些空落落的，又不敢找解释，毕竟整件事如果不是自己过于冲动莽撞，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人每经历过一次失去，都会更加珍惜，对她，也是如此。

 

他猜测她应该是公司有活动聚餐，手机没电了才会不接电话，也可能是还在生气故意不接，无论是哪种一种，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情侣和夫妻一样，不应该有隔夜仇，更何况他们隔了三天，夏琴对自己应该很失望吧。

 

他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快要到十二点的时候他又打了一次电话，同样，无人接听。他坐在广场上的长椅上，手臂撑着大腿，双手不停地敲着键盘给她发信息。

 

【夏琴你在哪儿，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我很担心。】

【宝贝不要生气了，是我错了，你回来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这么晚了，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好不好？】

【夏琴，我真的很爱你。】

 

发完最后一条短信，他起身离开。已经是秋天了，吹来的冷风传进衣服里，他打了好几个寒颤。梧川也是有夜生活的，只是大家的活动都比较安静，烧烤档的浓烟远不及老家镇上的炊烟。一路上有的士司机停下来吆喝，以为他是不知所措的乘客，他低着头摆摆手，依旧朝前走去。

 

在夏琴眼里，她和景妍之间看似是一道选择题，其实只是一道假命题。在郑号锡的心里，景妍从未有过任何选项。爱一个人的时候，心情就像一壶正在等待100度的冷水，在逐渐加温的过程中，会经历一道从平静到沸腾的过程。

 

若用水的温度来形容爱，100度不可取，这样的爱会产生强烈的极端反应，会令人窒息。人们都不喜欢滚烫的热水，85的常用热水也足以烫伤人的粘膜。人之所以成为人，是因为我们有大脑和心脏，大脑决定思想，心脏决定爱。

 

他承认自己在意景妍，可他在意的不再是他们的未来，而是如何更委婉的结束。他同样懊恼，懊恼自己的犹豫不决，而伤害了另一个人。浴室出现的手表他在第二天就通过邮递寄给了景妍，他早该知道那是她故意留下来的，只是为了想要给他留下一个念想，而他再最后一次与景妍的通话中说道：“景妍，我尊重过去我们之间有过的美好，但并不代表我还期待继续，我希望你能有新的生活，但这个新的生活里，不会有我。”

 

“是夏琴吗？”对方沉默了很久，才弱弱的问出这一句。

 

“她叫夏琴，我记得。”

 

“跟你没关系吧。”

 

“是因为她出现，你才不愿意和我一起是吗？”

 

郑号锡叹了一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认真的回答：“不管有没有她，我都不会选择你；更何况现在有了她，我更不会选择其他任何人。”

 

……

 

那辆白色轿车停在小区门口的时候，他正好准备过马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的目光自然而然被吸引过去，因为从后座走下来的人，他一眼就认出来。眼看绿灯，他加快脚步走过去。

 

这时，从另一边车门走下来的人更是将他全部视线夺去，他就这样站在空旷的斑马线中央，耳边像是失了聪一样，整个人置身在一个真空环境中，一切都戛然而止。

 

哔哔——

 

红灯亮起，私家车对着他双闪鸣笛，他双手合十说了声抱歉，迅速跑了过去。他的步伐沉重，刻意走得很慢，他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明明可以直接冲上去质问她，可是他没有。

 

男人没有任何不恰当的举动，只是二人交谈甚欢，他虽有不快，但还是克制了当下的情绪，他隐约听到了夏琴和那个男人的对话，并没有什么太过暧昧的字眼，反倒是夏琴的表情，看上去显得不太自然，更像是，紧张。

 

对方开口的邀请，他心头的醋意和占有欲便开始作祟，使他丧失了理智，全然不顾地冲上去。

 

换个角度想，如果今晚被撞见的人是郑号锡，夏琴也许不会像他这么冷静，光是在他屋子里发现前女友的手表她都那般忍无可忍，更别说撞见和别的女人晚归。

 

更致命的，他们先前的矛盾还未解决，现在又火上浇油。站在窄小的电梯里，四周弥漫着一丝凉意，他的手插在外套口袋，双眼盯着电梯门，表情严肃不言不语。

 

八楼到了，夏琴看旁边的人没有反应，正准备走出去，一只大手将她拉了回来，并关上了电梯。

 

“我们谈谈。”他看着她说。

 

她看着他的眼睛，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惊异于他陡然转变的画风，夏琴多少也有些慌乱。

 

一层之隔，他重新握紧她的手腕，将她带去了901。别说换鞋了，夏琴一进门就跑进了客厅，站在沙发旁偷偷撇着他，郑号锡倒是不急不慢，也没有他所谓的“谈谈”的意思，走过来的时候，夏琴下意识往后走了一步，然而郑号锡压根没有看她，而是拉开胸前外套拉链，走进了卧室。

 

什么情况，这个男人不是说要跟她谈谈吗？这种时候还会在意自己的衣着吗？

 

郑号锡走进卧室后，卧室的灯一直未亮，夏琴只能听到脱衣服的窸窣声，她厌恶这种冷处理，尽管内心多有不安，还是丢下手里的包朝他的卧室走去。

 

“干嘛不开灯？”她的手刚放在开关键，另一只手就被一股力量带过去。

 

“唔……”

 

如果不是眼前一片漆黑，她根本就没察觉到自己对他如此熟悉。倒在一米八的大床上，双唇被他覆着，他身上的气味太过熟悉，就连翻身接触到的床单都充满着他的味道。她被禁锢在强有力的双臂下，无从躲藏。

 

男人的吻带着一丝冲动，起初她还有些小挣扎，后来索性妥协了。都说情侣之间和好的方式有很多种，接吻是其中一种。从他吻她的过程里来看，他很在乎她。她的妥协也在另一方面证明了，她甘愿服他。

 

这会不会也是一种默契，不需要任何解释就能互相和好的默契。

 

。。。。他的唇离开后，身体还压着，单手拖着她的后脑，熟悉的气息再次靠近。

 

“夏琴，我们和好吧。”

 

这三个字不轻不重的从他嘴里吐出来，却深深击中了夏琴的心。

 

夏琴终于意识到，人一旦陷入爱情的漩涡，就会粘上卑微、害怕、没有安全感等让人难受的情绪，也正是因为这些，才能体会到被珍惜的幸福。

 

“号锡……”夏琴轻声唤他，“刚才我……”

 

趴在身上的重量减轻，他起身也将她带起来，顺手拥入怀。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知道是我处理的不好，我以后不会这样……不，没有以后，让你失望生气了，对不起。”他把脸埋进她的发丝，继续说：“以后不要不接电话了好吗？我好担心你，我好想你。”

 

“我已经把手表邮寄过去了，也和景妍说清楚了，我们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任何联系，我也不会再对你有任何有关她的隐瞒……”

 

他抱紧了她，在黑夜里留下了眼泪。

 

“你不生气吗？刚才的事……”夏琴抓着他腰上的衣服，也把脸靠在他身上，“明明我也做的不好……”

 

“是我，是我让你没有安全感，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这样。”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你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夏琴口中的不知如何，更多的是她自身对情感依赖的恐惧，她害怕自己一旦陷入他的温柔，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从而会出现裂痕，无法修补。她自知自己这样的想法过于杞人忧天，但她无法克制自己这样的想法，才会变得看上去独立坚强，实际上敏感又脆弱。

 

“你是笨蛋吗？”他拍拍她的头，笑着说：“因为我爱你啊。”

 

“我也不好，身为你的女朋友我本该第一时间相信你，只是……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那个我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是我太小心眼了……”

 

“傻瓜，你不用跟我道歉啊！”郑号锡借着室外打进来的光抚摸着她的脸，“都怪我太优柔寡断了，我只是考虑到她好歹是女孩子，不想那么直接，没想到给你带来了伤害，夏琴，对不起。”

 

夏琴摇摇头，握住他的手腕，”还有，今晚的事我要跟你坦白，今晚送我回来的是我部门的经理，也是我同校的学长，今天刚好是他的生日，大家在一起给他庆祝，没想到大家都喝多了，他是看我住得远才送我回来的，我有拒绝的！”

 

不知为何，他明明看不清夏琴脸上的表情，心里却觉得一片暖。他走到一旁打开了灯，刺眼的光照射在他们脸上，有些睁不开眼。

 

他看见她脸上的神情，未干的泪痕还挂在脸上，他心疼地擦去。

 

“对不起号锡，明明你那么为我着想，我却总是让你不安……”

 

女人的泪腺总比男人的发达，在看到他的脸，夏琴眼角抑制不住的眼泪缓缓掉落，她很感谢此时的黑暗，让她能够有勇气对他说出这些话。

 

“夏琴……”他走到他身边，双手拖着她的下颚，“我们和好吧。”

 

 

她再怎么强忍着自己的傲娇，在他服软的那一刻终会折服。

 

她庆幸眼前的一切，庆幸自己选择的是他。前女友的风波似乎就这样过去，也通过这一次的冷静，他们都互相通晓了彼此在心中的意义。

 

。。。

 

也许她想的不错，郑号锡是她生命中的软肋，如今一个吻就治的服服帖帖，

 

屋内灯火通明，二人的情绪却日渐升温，她注意到他本能的进攻趋势，将她一点点逼近身后的大床，她来不及躲闪，就被他再次推倒在床，而他，也顺势扑了上来。

 

“啊……”

 

看着面前的人凑上来，她下意识捂住嘴。

 

“呀……郑号锡！”

 

“郑号锡？”郑号锡复述着，“你现在终于不会叫郑医生了。”

 

果然，郑号锡这幅天使面孔下还藏着另一面，他轻轻拿开夏琴的手放在两侧，一边笑着一边将手指紧扣，夏琴看向自己的手，又看回他。她紧张到说不出任何一个字，似乎做着被他拿下的心理准备，克制着自己微微发抖的身体。

 

他缓慢的动作惹得她愈发紧张，她紧密双眼侧过头，却听见面前的人在笑，夏琴睁开一只眼，看见他歪着头望着自己，却迟迟没有动静。虚惊一场吗？就在夏琴以为他只是开玩笑的时候，他迅速吻过来，。。。

 

。。。

 

她看着面前的人，脸上是刚才憋久了的潮红。在他喘息的一刹那，她别过脸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号锡！”

 

“嗯？”面前的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并无反悔之意。

 

“你……不……带这么耍赖的。”夏琴不敢看他，于是把目光向下移，又看见了他敞开的胸口。

 

郑号锡轻笑着，伸出手指弹了弹他的额头，起身将她拉起来。

 

他坐在一旁，并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笑着说：“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给任何男人靠近你的机会。”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脸，视线也随着手指的方向移去。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这一次，我可不会再让你有逃跑的机会了。”

 

郑号锡的这句话，足以让夏琴的心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突然之间，她有点不太认识眼前的这个他，褪去了温文尔雅的表情，多了一丝雅痞的桀骜不驯，难道，这就是他独有的一面吗？或者说，这就是仅在她面前才会出现的郑号锡吗？

 

“脸红了？”郑号锡戳了戳她的脸颊笑着问。

 

夏琴捂着脸颊低下头，又偷偷看着他说：“都怪你！”

 

“这算什么？”郑号锡拿开她的手又凑上来，一脸坏笑，“我的杀手锏你还没见过呢。”

 

“呀……”夏琴吓得弹起来，一边慌慌张张的整理衣服，一边说：“我……我要回去了！还有个祖宗等着我呢！”说完，她又被郑号锡拽了过去，“不闹了……”

 

“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真心告白，夏琴一下子没招架住。她傻愣愣地看着他，嘴角抿成一字。紧接着，他又在她唇边轻啄一口，笑地说：“走吧，我送你下去。”

 

其实他很想把她留下来，可大脑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他爱她，他会尊重她的一切，也会甘愿陪她化解内心的恐惧，包括她的心和身体。

 

推开门，四月果然开始骂骂咧咧，猫叫声都变了质，这段时间，夏琴承认自己忽略了对四月的照顾，四月和她一样，表面上是一只独立傲娇的小猫咪，私底下其实是特别害怕孤独的粘人精，回到家，四月就跳在鞋架上喵喵叫，语气虽然暴躁但还是会伸出爪子勾着她的衣服想要贴近。

 

“我到家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你最近要是忙的话，四月可以给我照顾。

 

四月从小就是由夏琴亲自照料，尽管郑号锡是宠物医生，但四月的脾气夏琴很清楚。

 

“干嘛，不相信我？”郑号锡靠在门边故作生气。

 

“不是啦！”夏琴抱着四月，轻抚她的头，“我只是不想麻烦你……而且四月的脾气不太好，我怕给你添麻烦。”

 

“你又……”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不是麻烦不是麻烦……”夏琴偷瞄着他，“你生气啦？”夏琴腾出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郑号锡无奈的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匹钥匙递给她。

 

“这是？”

 

“楼上的备用钥匙。”郑号锡看着她，“没空的时候就把四月带上来，我明天准备猫砂和猫粮，你就不用跑来跑去了……哦，我还没安纱窗，你可以等……”

 

没等郑号锡说完，夏琴放下四月便冲到他怀里。

 

“怎么了？感动了？”郑号锡抱住她，笑着问。

 

“谢谢你，号锡。”

——谢谢你对我的好。

——谢谢你不问缘由的尊重。

 

“这么晚了，明天不上班是不是？”郑号锡低下头。

 

“不上班你养我啊？。”夏琴抬起头，将下巴搁在他胸口。

 

“我很想说我可以，但我知道你不喜欢听。”

 

“夏琴，你记住了。”郑号锡搂住她的腰，“在我这里，你不需要做别人，你只管做你自己就好了。”

 

“你不怕我依赖你上瘾，回头逃都逃不掉。”

 

“我很期待这一天。”他刮了刮他的鼻子，又伸手挠了挠四月的下巴，“好了，你的祖宗又吃醋了。”

 

所有的美好都融化在此刻的笑容里，他的宠溺，她的大方，他们都不敢说对方就是自己人生中最正确的那个人，但他们会珍惜此刻，珍惜当下。

 

爱一个人的前提是尊重，是放手。这两点，郑号锡都做到了，其实在卧室里的那个深吻，夏琴感受到他难以克制的欲望，但他还是停住了。更要命的是，她在那一刻竟然第一次有了“不如就这样下去”的想法，听上去确实有些不可理喻，她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

 

他离开后，屋子里的气氛再次回归到以往的平静，四月吃完饭窝在沙发上休息，她洗完澡也已经快两点了，可她一点也不困，反而精神得很。

 

手机充满电后，她看到了他的慰藉来电和短信。

 

视线停在最后那条短信上，她不自觉地落泪了。

 

【夏琴，我真的很爱你。】

 

“托你的福，我现在很幸福。”她对着手机界面说。

 

……

 

夏琴是第二天中午才看到夏建成昨晚发来的短信。

 

消息显示是昨天晚上十点发来的，因为当时手机快没电了，夏琴就把手机丢进包里没有碰过手机，后来手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关了机，打开的时候已经被其他消息顶下去了。

 

下午三点，夏建成抵达梧川。他先是给夏琴打了电话，说自己先去老朋友家放行李聊聊天，等她下班后再过来找她。夏琴说好，并在挂了电话后提前预定餐厅。

 

夏琴记得夏建成的胃不太好，本来还想这带他吃海鲜，现在也只能换成比较清淡的菜系。订完餐厅后，她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找到郑号锡的名字，按下拨号键。

 

一大早见到韩斌，夏琴打招呼的反应迟钝了些，她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好在韩斌对她的态度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冷淡，和往常一样，会笑容满面的跟她说上一句“早上好呀，小学妹。”

 

夏琴不擅长各种人际关系，她总会在与人打交道这一方面出现些许差池，经历昨晚的事情，她本以为韩斌会对自己隐瞒有男友的事情有所膈应，看来，是自己过于小题大做了。

 

下班的时候，夏琴溜得很快，出门时碰到韩斌，她还差点撞上去。

 

“走路小心点。”韩斌扶住她，又很快松开手，“跑这么久，赶着见男朋友？”

 

夏琴怔了怔，说道：“不是啦，我爸来梧川了。”

 

“哦，那你快去吧。”

 

“学长……昨晚……”夏琴还是想要和对方说句抱歉，毕竟是她隐瞒在先。

 

“啊，没事，你不用在意，反倒是我，你男朋友没说什么吧？”韩斌又笑着说：“被误会我可就罪过了。”

 

“没有没有，给您添麻烦了。”

 

“行了，你再不走，等下电梯就更多人了。”

 

夏琴看了一眼电梯口，神情大变。

 

“真的！那我先下班了，谢谢学长！”

 

“诶，你慢点啊！”

 

看着夏琴急吼吼的背影，韩斌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待她走进电梯后，他才朝办公区走去。

 

去餐厅的路上遭遇了高峰期塞车，夏琴一直担心夏建成找不到路，没想到抵达餐厅的时候，他比自己预料的还要早到。

 

“琴琴！爸爸在这里！”夏建成看到夏琴，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夏琴冲他挥手笑了笑，跟服务员说了些什么便走过去。

 

“累不累啊？来，喝点水。”

 

从夏建成身上，夏琴感受到父母对孩子的愧疚感，明明自己都二十三岁了，夏建成还总把她当做小孩子一样，还给她买了礼物和爱吃的零食，看着桌子旁的大袋小袋，夏琴心里头有些堵堵的。

 

“想吃什么爸爸请客。”夏建成把菜单递给她，笑的很开心。

 

“哪有让你请客的，你想吃什么就跟我说。”

 

夏琴从坐下就一直在看手机，夏建成还以为她是工作缠身，还特别体谅地对她说：“工作忙的话，你就先忙，爸爸不要紧的。”

 

“不是……”

 

正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夏琴迅速接起电话，对夏建成指了指门口。

 

……

 

下午接到夏琴电话，郑号锡二话不说就推了晚上的工作。

 

按照定位发来的地址，郑号锡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进来。

 

【我到了，你在哪一桌？】

 

郑号锡朝餐厅望着，看见坐在靠窗位置的夏琴，他笑着招招手。

 

他没能看到被服务生挡住的夏建成，习惯使然，在见到夏琴那一刻，他很自然地抱上去。直到看见对面的夏建成，他才条件反射的收回手。

 

“琴琴，这是？”夏建成看着面前这个陌生却长相清秀的年轻男子一脸惊讶。

 

“爸，我想给你介绍一下。”

 

听到“爸”这个字，郑号锡大脑像是突然死机一样，整个人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夏琴抓着郑号锡的手腕，看了一眼傻了眼的他，然后转头对着坐在对面的夏建成说：“这是我的男朋友，郑号锡。”

 

 

—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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