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赵鹏飞20150831

（一）（从前，风华绝代）

     林夕的词，迷惘中有清醒，尘埃里有花朵。很适合走夜路的时候，独自聆听或吟唱。

     很多年前，偶然路过街尾书店的橱窗，被一把低沉的声音吸引而驻足。寂寞荒凉的嗓子唱出的句子至今还在耳边清晰：

      我就是我，

      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天空海阔，

      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后来才知道，这个眉目如画的男子，被李碧华用风华绝代来赞美。

（二）（眼前，花儿一样的少年）

     大约是在两年前。仲夏夜，闷闷的无心翻书。开了电视机，正好有个少年在屏幕中吟唱。宽大的舞台，少年瘦瘦的身子裹在一件宽厚的黑色大氅里。黑框无镜片的眼镜下面，怅然若失的样子，真挚而安静：

      我就是我，

      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天空海阔，

      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少年似乎突然被某种情绪击中，握着话筒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低沉却字字清晰的吟唱里，自然而然的加入了一抹哭腔：

      我喜欢我，

      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孤独的沙漠里，

      一样盛放的赤裸裸。

     歌毕声收。花儿一样的少年无语凝噎，看着舞台中央那把白色高高靠背的椅子，带着可有可无的呆萌神情，陷入了与喧嚣舞台截然不同的沉静里。

     隔着电视频幕，我忽然湿了眼角。那个眉目如画的男子当年纵身一跃，化蝶飘逝的时候，我也曾这样眼湿到不能自己。

     只是好奇，如此年少，经历乏善可陈，何以能如此通晓词中真昧？于是，草草地记住了他的名字。很巧，这个花儿一样的少年，居然姓华。

     林夕说，这个姓华的男生，是天生会用音乐表达情绪的歌手，他在舞台上不羁癫狂，眼神犀利坚定，忘我投入，强烈的肢体语言，声情并茂的演唱方式，令他成为舞台上的发光体。他的声音表现力极富张力，整个身体的语言与唱歌的力量都配合得天衣无缝，大声小声的力度也有它的层次感。

      我只能表示深有同感。

     得益于林夕对这个男生的厚爱，闻者神魂颠倒如痴如醉的《我》，终于有了续篇。第一次听《烟火里的尘埃》，便被“我的心里住着一个苍老的小孩”所囚禁。每一个渴望自由的灵魂，都守着安静的沙漠，等待花开。每一个聪明又孤独的小孩，都曾对着影子表白。

      烟火里，再也找不到童真的残骸。

（三）（恣意盛放）

     上个周末约访了他。比想象中更为消瘦，用我的摄影记者的话说，全场最细的腿。八月的广州，窗外零星飘着雨。暖黄色的灯影里，黑框不再的他，开始描述自己的梦境：

――“在一座墓园里，站在亲人的坟前，黑伞和黑色的雨。这么多的伤痛，上帝他看到了吗？”

     配合着电影画面般的梦境，他修长的手指张开，或者收扰。我忽然想起那一夜，在廖内民丹岛上，偶然遇到火龙果开出的花。

     岛上白天很热，佛手瓜似的花蕾，沉默在寂寂的海风里。唯有待到夜深了，一整朵花，烟火般顿时就绚烂起来。象牙白的细长花瓣里，竟然孕育着惊人数量的花蕊，一柱一柱，抖擞又灵动。现在想起来，他其实像极了火龙果的花。即便黑暗统治了天地，要盛放便恣意盛放。像《我管你》吟唱的那样，久违的力量和鼓舞，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不是一句简单的任性可以概括。路口太多，选择太多，等着帮你做出选择的人更多。握紧拳头用我所有，潮流哪有主次，品评自有我心。我管你的感受，我管你的感受！

     我接着问他，演唱会上，你唱歌给未来的孩子，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他像一个孩子一样傻笑着说，女孩子，女孩子，写这首歌的时候，我嘴里念叨的便是亲爱的JUDY。第一张专辑里，我表现的是个孩子。第二张专辑，我长大了，我也会做父亲。

      可是亲爱的JUDY，你的妈妈在哪里？

     他又眯着眼睛傻傻的笑着回答我说，我还没有恋爱，因为还没有遇到合适的女孩。虽然我喜欢长头发的女生，可是如果很有感觉，很聊得来，短头发也可以。我相信一见钟情。

     JUDY未来的妈妈，你听到了吗？我不是一个八卦的人，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四）（歌里的他）

     我没有忘记问他，这样年少，作为歌者缘何沧桑如许。他下意识的把双手挡在胸前：

――我当然也有自己的经历，可是不能拿出来分享，我要保护我自己。可是，真正喜欢我的人，能从我的歌里，听出我的故事。

     我唯有慨叹，人说世间难觅是知音，你的知音遍天下。

     他接着说，他第一喜欢的偶像是张国荣，喜欢他所有的歌和电影。演唱会上，他和朗朗合做《夜半歌声》，便是为了向哥哥张国荣致敬。

      那个眉目如画的男子，你听到了吗。

     我不相信轮回，也不承认宿命。可是我知道，有一种无缘无故的喜欢，来自我也知道。有些禀赋，你有我有他也有。有些才情，你有他有我未必。有些感动，他在微笑我已然泪湿衣襟。有些歌者低吟浅唱宛转娥眉，纵然马嵬坡下泥土中，回忆里似水年华可比国王还富有。有些传奇，牵念念念，我终究未能宣诸于口。你貌似缱绻缠绵，却早已绝尘万里不归路。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有个少年花正开。

附 2015年8月同行另一位记者采访记录：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2744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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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7月记者文稿：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2784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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