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泽
“大爷的！”
“我的家呢！？我那么大一个房子呢！？！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在这里的！！”
————
时间回到高璟将征服者之影号降落到领航星号的机库里。
将炮艇机停在停机坪上，打开舱门舷梯，看着机魂自动控制的加油管和安装了各种维护设备的机械臂靠近炮艇机的机身，准备开始进行必要的维护工作。
虚空盾发生器在吃了风见幽香的一发魔炮之后严重过热，散热系统可能已经烧掉了，座舱当中的高璟，其实已经闻到了一股焦糊味，必须进行一次彻底的检修，更换出现问题的零件，检查能量管路的可靠性，才能确保下次使用时，不会突然出现严重的故障。
战机的涂装其实也有好几个地方被熏黑和刮花了，得重新喷涂。
机舱当中搭载的侦察设备，也可以拆卸下来了，其中储存的至关重要的情报，将成为后续行动必不可少的支柱。只需要将设备拆卸下来，连接到领航星号的主沉思者阵列上，机魂就会包办所有的分析归纳整理的工作，将一份非常直观的航拍地图呈现在高璟的面前。
只不过，想要完成这个过程，需要时间，大概到明天早上，高璟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信息。现在，他有充足的时间，回家好好睡个觉。
把飞机开回机库，同样使用了“时光回廊”的灵能加速，而在飞上轨道之前，他已经经历了两次生死考验，体力和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损耗，而治愈精力损耗最好的办法，不用别人说他也知道。
那就是回家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一觉。
虽然永夜异变阻止了那个太阳能热水器烧出更多的热水，但是高璟记得，水箱里似乎还有那么点存货，就算温度达不到要求，他用灵能把水稍微加热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睡觉这个问题，在领航星号的舰桥上，高璟倒是有一间自己的专属舱室，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他如果想要休息，完全可以在船上解决。只是他还是觉得，家里的床睡着更舒服点。
乘坐电梯返回到舰桥之中，高璟启动了舰上的灵能感知设备，传送回去之前，他要先看一眼，投下的那个灵能信标是否开始了正常工作，要不然的话，跨越神力结界进行传送可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好在一切正常，他清楚的感受到了信标在空间当中的闪烁，只要有了信标的指示，他就可以在舰上和地表之间来去自由。
“这么一来，今天的所有任务就都完成了。虽然过程波折了一点，但是结果好就一切都好。”
“回家睡觉。”
进入传送器当中，传送光芒一闪，高璟就降落在了东溪村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只需要沿着旁边一条熟悉的小路，走个五分钟，他就能回到家里，美美的洗个热水澡，然后一头扎进被窝里，呼噜呼噜睡到大天亮。
——不对，现在是永夜异变，天不会亮了。
不过那不重要，反正就是好好休息一下啦。
满意的叹息一声，高璟走到了东溪村的村口。
准确的说，是“曾经是东溪村村口”的位置。
村里的所有建筑和村民，一个不漏，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通往村里的小路，也在脚下突兀的被斩断了，高璟的脚下还是压实之后的土路，可是再往前一线，就是一片青翠的天然草地。
好像这地方从来没有人居住过一样。
短暂的呆滞与震惊过后，高璟开始破口大骂。
“大爷的！”
“我的家呢！？我那么大一个房子呢！？！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在这里的！！”
“我ABC你的不长眼的该死的臭贝壳！加强版的成千上万的该死的臭贝壳！！”
————
尽管高璟在日常生活中堪称温文尔雅，礼仪典范，也就是在和熟悉的人说话时会稍微放肆一点，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千万不要忘记，他是军队兵痞出身。
尽管一般情况下不说粗话，也不会骂人，但是如果有必要，他的脏话词汇量之大，足以让辱骂土耳其苏丹的顿河哥萨克们大开眼界。
忙了一天，几次险死还生之后，他只不过想要好好休息休息，结果现在发现，自己的家没了。
Surprise！
种种最不堪入耳的词汇从高璟的嘴里喷薄而出，暴跳如雷的他，正在用人类能达到的最大音量，疯狂咒骂着眼前的一切。他的骂声甚至惊飞了附近竹林里的飞鸟，在夜空中响起了一阵又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
骂了一阵子之后，高璟感觉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他只好停下了自己无谓的发泄，蹲在地上，开始呼哧呼哧喘上两口气。
骂人不能解决问题，如果今晚找不到自家的房子，他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持他再发动一次传送灵能，回领航星号上过夜了，这就意味着，他只能在幻想乡的野外找个地方凑合一宿。
虽然他有丰富的露营经验，但是幻想乡的夜，并不太平，尤其是在这用不见天日的永夜当中，妖怪的活跃程度，恐怕会远远超过以往吧。
他不怕那些不长眼睛，招惹到自己头上的杂鱼，但是只要有不速之客找上门来，这一夜的睡眠就全毁了，他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不被人打扰。
只是遇到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要怎么样才能进村睡觉呢？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高璟的耳边响起，他浑身一个激灵，立马站起身子，面对声音传来的方向，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偷袭。
“骂完了吗？”
“在这样的夜里，企图袭击人里的家伙，就是你吗？”
这个声音的主人，居然是——
“慧音——老师？”
————
“高璟——老板？”
看清了站在村口的人到底是谁之后，上白泽慧音也显得非常惊讶。
这不就是寺子屋对面的小吃老板？自己经常去他的摊子上买东西吃。
在异变发生之后，他不好好呆在家里躲着，跑到人里外面去干什么？
“这么晚了你在村口骂人干什么？”
“或者我是不是应该这样问，高璟老板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村子外面？我差一点就把你当成了袭击人里的妖怪了。”
“当然是出去解决异变啊。难道妹红没和你说吗？最近死在兽道上的那些袭击人类的妖怪，全都是我杀的。”
“我这几天正好准备晒红薯呢，结果不知道是谁，就给我闹这么一出不会出太阳的永夜异变，我肯定要出去和他们急啊。”
————
高璟在人里当中维持的人设，一直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吃老板，唯一的独特之处，在于从来不离身的佩剑和手枪（人里的居民们不认识手枪）和他的奇装异服（各种军用品）。只不过，这套组合一开始看起来有点奇怪，看多了之后，居然觉得非常英挺帅气，村人们也就渐渐的习惯了。而高璟在慧音老师面前，一直都是以这种形象出现的。
迄今为止，只有八云紫，藤原妹红，米斯蒂娅等极少数几个人类和妖怪，能够部分了解到他的过去和他的本质，在其他人眼里，高璟只不过是个做派稍微有些奇怪的普通人类而已，一旦被卷入妖怪袭击当中，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更何况是席卷整个幻想乡的异变。
互相解释一下之后，两人很快就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为了将人间之里保护起来，慧音老师使用了自己吞噬历史的能力，将“人里的存在”从幻想乡的历史当中抹消掉，而人里各村庄原本所处的位置，也就变成了荒草丛生的野地。
这其中，自然包括了高璟的房子。
——为了解决这次的异变，高璟刚刚出去摸清了异变主犯的所在——迷途竹林，调查清楚了相关的情报，准备回村子好好休息一下，结果就被慧音老师的能能力堵在了村口，只能在那里跳脚大骂，无能狂怒。
————
“我明白了。这倒是个保护人里的好办法，这么一来，什么妖怪都别想进去袭击人类了。”
“也难怪邻居们都说慧音老师您对人里一直有着守护之恩呢。”
“可是——”
“这和我的房子没了，我被堵在了村子外面，没法回家睡觉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现在很不爽！非常的不爽！！”
“最后再问你一遍，让不让我进去？”
按了按太阳穴上突突暴跳的青筋，高璟把一只手按在了剑柄上，而手枪套的盖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哪怕是来硬的，他也非得进村回家，躺在床上睡觉不可。
“不会让你进去的。”
慧音老师一直以来都极有原则，做出这样的答复，其实也在他意料之中。
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的火气其实已经消下去了大半，他也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自然分的清孰轻孰重。
可是他就是觉得不爽，他就是想回家睡觉，他就是不想在外面露营。
要说他的火气完全消了，恐怕也不尽然，自从永夜异变发生以来，倒霉事就一直撞在高璟头上，躲都躲不掉。
晒红薯干遇到异变，最后一天太阳没了。
规避那支箭矢的时候被吓出来一身冷汗。
震波弹惊动了花田里的幽香，吃了一发魔炮。
现在则是房子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他很想大闹一场。
要不然心里实在憋得慌。
只要下手有分寸的话，强行打开一条路进去，应该也不是不可以吧？
“所以，我就只能打一场了？符卡战宣告！”“如果我赢了，就放我回去睡觉，如果我输了，那我就自行离开。”
慧音老师点点头算是默认。
“那么今夜，就用你的历史来做满汉全席吧！”
————
“呵呵呵呵呵……”
“嚯嚯嚯嚯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历史？”
伴随着八神庵式的三段式狂笑，高璟对着面前的白泽兽人发出了自己的宣战通告。
“想来吞噬我的历史吗？不自量力！”
“我倒要看看，是我的过去被你吞噬殆尽，还是你的肚子先给我撑爆了！牙口倒是很好啊，敢来啃我的历史！”
“村落的人类和村落的历史，不会让你的弹幕碰到一丝！”
“废话少说！打完再来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灵能——风暴！”
伴随着眼中和手上亮起的灵能光芒，高璟的气势迅速上升，很快就对他面前的白泽兽人形成了厚重的威压。
——必须快点把弹幕释放出来，否则光是在他的气势之下，自己就可能丧失战意而崩溃！
——我的身后，就是人间之里！
不过，雨点般的弹幕打在高璟的身边，却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因为他凝聚的灵能风暴，此时已经快要成型了。
高璟身边的灵能，汇聚成了一个硕大的白色灵能光球，几息之间，光球就已经扩大到了数十米的直径，将慧音老师和高璟全都包裹了进去。
作为高璟最常用的大范围杀伤技能，灵能风暴本来需要一个较长的前摇，但是在高璟精妙的操纵之下，这个技能几乎变成了一个瞬发效果，而施法时的硬直问题也得到了解决，凝聚中的灵能风暴，将成为他身边的护身屏障。除非直接使用强力的攻击，直接将风暴击破，才能让他受到施法被打断，灵能反噬的负面影响，否则，只要没能将其攻破，都不会影响到灵能风暴的释放。
如果慧音老师一上来就使用较为强力的符卡，是有希望抓住灵能反噬的机会，将高璟一举击败的，不过，她错误的估计了高璟的作战风格。
他的作风，从来都是一上来就全力以赴的快攻打法，虽然会留有足够的预案和后手，但是如果不使出全力应对，就休想在他的第一波攻击之下幸免。
灵能风暴的攻击手段，其实相当多样化，除了刀子一般切割着慧音老师的防御的“暴风”，还有轰鸣着，刺透内心最深处的灵能闪电，永恒燃烧的，仿佛可以直接焚化灵魂的灵能之火。就连二人脚下的土地，都被这可怕的广域杀伤技能削掉了一层。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感受着自己的力量被灵能风暴飞速消耗，慧音老师的神色越发严峻。
看来只有立刻用出符卡了。
终符·[日出国之天子]！
面对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一上来就是自己最强大的符卡。
如同日光一般的绚烂激光划破夜空，中间夹杂着不少的固定弹，瞬间堵死了高璟所有可能的退路。
作为长居四岛之地的白泽一脉后人，慧音老师也肩负了守护这片土地的重任，而“日出之国天子致信日落之国天子”，则是这片土地上，最为耀眼的历史事件。
只不过当时隋炀帝很恼火，下令以后“蛮夷再有如此出言不逊的奏章，不许上奏”就是了。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弹幕，高璟不闪不避，而是屹立在原地，慢悠悠的念起了一段古文。
他庄严的神情，让人联想起封禅天地的贤明帝皇。
“六王毕，四海一。”
“杀豪杰，隳名城，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四海归一·[金人十二]！
佩剑出鞘，向上虚指，两人所处的场景，似乎变成了咸阳宫前，大块条石铺成的广场，十二尊雄伟的帝国金人，巍巍然屹立在广场两侧。
他们都被铸造成抗击胡人的力士将军翁仲的样貌，手持着象征杀伐的大钺，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目光，始终平视前方，像是在为了帝国的和平与安宁，作永恒的守望。
收缴了六国旧军和残余的叛逆分子的兵刃之后，为了防止其再次流入民间，贻祸后人，始皇帝下令铸造了这十二尊顶天立地的金人，从那以后，他们就成为了帝国统一与安宁的永恒象征，永远屹立在咸阳宫前的广场上。而那个伟大的帝国气吞山河的凌云壮志，被高璟原封不动的刻录进了记忆深处，在这个幻想乡中，以符卡的形式，原封不动的复制了出来。
佩剑向下一挥，十二尊金人将手中的兵刃往地上重重一顿，声音响彻云霄。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再一眼望过去，原本空无一人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无数黑盔黑甲的秦军将士。广场中央的将台上，一面“秦”字大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高璟也如同那十二尊庄严的金人一样，纹丝不动的屹立在将台之上。
不知怎的，他的那身衣服，倒是没有与周边产生一丝一毫的违和感。
这就是那支当年横扫天下，统一全国的无敌铁军。他们在高璟的记忆中，在他的符卡里复活了。
“王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同仇！”
伴随着整齐划一的动作，方阵中的弩兵拉动了自己的踏张弩，箭矢上弦，凌空虚指。
下一秒，黑压压的乌云遮蔽了天空，秦军的弩阵，重生了。
————
这还用打吗？
自从高璟的符卡放出来的那一刹那，慧音老师就知道，这场战斗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两张符卡的力量层次，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一边是偏安一隅的弹丸之地，一边是群雄逐鹿的广袤中原，“日出国天子”的雄心壮志，在一天下的霸气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一方面，这张四海归一·[金人十二]确实带有影响士气的效果，但是另一方面，符卡在气势上的碾压，才是真正让慧音老师放弃抵抗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就算知道自己必输无疑，她还是不愿意就此彻底放弃。
还有最后一张底牌没有动用。
吞噬眼前之人历史的能力！
只要将他今天来过人里的历史吞噬掉，人里就不会受到任何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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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名为上白泽慧音的存在，被无尽的永恒黑暗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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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抄三面boss被高璟轻松击破。
“该死的臭贝壳”是《丁丁历险记》中男二号阿道克船长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脏话，老实说，看船长骂脏话是《丁丁历险记》中最大的乐子之一，很不幸，这套书也成为了我童年时期的脏话启蒙作品。
“今夜就用你的历史来做满汉全席”是慧音老师在永夜抄中结界组线的台词。然后就立刻遭到了八云紫的调侃：“我的历史倒还可以，旁边这位的就——”
“喂喂喂，我每天有在神社里喝茶的。”
——灵梦你个懒鬼。
灵能风暴来自于书友脑洞，星际和战锤40K当中都有类似的技能。
金人原设是一张只有威慑作用的时符，撑过足够的时间，士气不崩就算赢，在书友的建议下，加上了秦军的弩阵。
高璟的记忆当中，封印了一些对于外人来说过于恐怖，最好不要知晓的事物，贸然选择吞噬他的历史，慧音老师这波是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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