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壳】春雪半两 chapter 15.6
6.大意轻敌
“报，北固城失守!”
“报，敌人连下三座城池，现已逼近京畿地区。”
……
皇帝陛下闻讯，不禁震怒。他怒不可遏的拍桌大喊，“哪个当初信誓旦旦的说，不出三日便可大破敌军的?! 如今倒好，不仅敌人没退，反倒得寸进尺，连夺我方数座城池，大片的土地失守。他们谁敢来把脖子伸过来，负这个责啊？！他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啊？！”
韩少卿一声不敢吭的站在皇帝身边，连大气都不敢出，外面前来面圣的大臣们都被他给挡了回去。赶在这个时候来面圣，那不就等于来送死吗？！
长生将军依旧在赶回燕京城的路上，暂代其职的大臣已被皇帝革职查办。如今，该哪位将领前去平叛这个问题，着实成了皇帝的困扰。他思来想去，此时此刻，不可再如以往那般随意派去几位将领将兵出战。派去平叛的将领倘或能够力挽狂澜，一鼓作气、收复失地，那便是上佳之选。为今之计，皇帝陛下反复斟酌，虽心有不忍，但也只得派出陈珂前往北方平定叛乱。
拟旨前，皇帝特地叫来小十三，意在尽力做好事前安抚工作，“小十三，父皇知你心中有百般不愿，但嘴上又不好拒绝。可目前情势极为危急，如若用人不当，再次贻误战机，咱们恐怕便只能暂时迁都避难了。想必你比父皇明了此事的厉害，父皇思来想去，唯有珂儿最为合适。但朕又心疼你们新婚燕尔，不想叫你们平白的分隔两地，不知你可否体谅一下为父这般焦灼无奈的心情？可否将你的夫君借给咱们大金用上一用，事成归来之时，朕定会好好的犒赏你们……”皇帝目不转睛的望着十三公主，眼中那殷切的目光让她不忍拒绝。
十三公主轻叹了口气，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只是未想到竟会来得如此之快，“父皇，十三不是那种一心为了一己私利，不顾天下百姓安危的小公主。若是此次非她不可，儿臣有一个条件恳请父皇答应。若是父皇答应，儿臣自然不会阻拦的！”
“讲! 不论是何条件，朕都答应你!”皇帝陛下急不可耐的当场开口答应了下来。
“儿臣恳请父皇三思而后行，莫要只听信一面之词，而轻易误解任何一位在前线为国为民、奋力拼杀的将士。十三始终都相信，她定是一个顶天立地，为国为民的忠诚将领。十三恳求父皇，不论最终战况如何，都恳请您饶她一命，让我和香君姐姐能够陪她安度此生。若是答允，儿臣于愿足矣!”十三公主说得是极为动情，眼中隐约的闪着些泪花儿，那副娇俏可人的模样，看得皇帝陛下于心不忍，当场便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小十三尽管放心，不论如何，朕都会保她和你们平安无虞的! 朕这就命人拟旨，赐赠丹书铁券，力保你们一世平安!”皇帝斩钉截铁的说道。
翌日，圣旨下：
命定国公陈珂为定北大将军兼都元帅，娄义德任左将军，陆大壮破格提拔为偏将先锋，杨可璐为军师将军。拣浔阳卫精兵三千，统领三万兵马，前往北地征讨叛军。若遇危急，可便宜行事。
又命成灵机率北大营众将，守牢燕京北部关口，随时准备前往北方接应。
“朕欲命你前往北方平乱，但这副将人选，朕想听听你的意见，毕竟是你亲自领兵出征。上回长生将军出发前，朕也征求了他的看法，若是寻得到旧部下或是老搭档，毕竟也配合默契些。你看你可有中意的人选呢？！”差人拟旨前，皇帝特地将陈珂叫来勤政殿单独会面，详谈了一回此次讨伐事宜。
“儿臣并无属意得旧部下，副将人选一事，但凭圣上安排!”陈珂恭敬的答道。皇帝见状不由得笑了笑，心想，“此儿的确比长生将军心思细腻，讲话向来极有分寸，且懂得以退为进。”
“朕寻思着，欲将你上回月试时极力推荐的陆大壮指给你做副手，只是考虑到他经验尚浅，战争并非儿戏，搞不好怕会惹出乱子，让你左右为难。”皇帝提出要提拔陆大壮，陈珂闻言心中自是暗喜。但皇帝陛下指出的弱点也确实中肯，陈珂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层。不过，这终归是个无法回避的矛盾。
有些代价，毕竟还是要付的。
每位日后名扬天下的将领，总有初出茅庐之时。但不能因此而轻易弃用，需得遇到一个敢用善用，用人用长的领导和将领，施以耐心、苦心和信心，方才能够有所收获。毕竟，若想觅得良将，总得付出些代价，以此来换取一个成熟稳重，有勇有谋的将军。
由此可见，俗语所言非虚：千金易得，一将难求。
陈珂顿了顿，下决心道，“大壮在月试比武的表现确实有些出乎儿臣预料。不过，大壮虽缺少征战沙场的经验，但凡事总有头一遭。儿臣恳请父皇能够下旨，破格提拔他做副将，随我一同出征。”
“好！朕就欣赏你的这股魄力，那朕这就命人拟旨……”皇帝的话尚未说完，陈珂便又有些吞吞吐吐地，带着一丝为难的神色禀告道，“父皇，此次北上征讨，必定艰难。只带一位副将恐容易出乱子，若想一举得胜，儿臣提议再安排一位老成持重、经验丰富的武将作为副将，配上一位头脑机敏、运筹帷幄的军师随大军一同出征，如此方为最为保险的上上策。”陈珂此次领兵出战非同小可，她自然不会一时头脑发热，主动请缨出战，听凭皇帝陛下随便指给她两个人，就去叫她平叛。她需要寻找到几位值得信赖的得力助手，需要大家默契配合，协同作战，方能在大难临头之时，上下一心，起到事半功倍、所向披靡的效果。
“哦？！你心中必定已有属意之人了吧？”皇帝陛下笑着问道。
“父皇圣明，儿臣确实已有属意之人。只是这二人，一个官卑职小，一个出身低微，恐怕不会入得了父皇的法眼，儿臣不敢轻易讲出他们的名字！”陈珂故意卖了个关子，她料定如是说必定会勾起皇帝陛下的好奇心。
果不其然，皇帝当场摆了摆手道，“无妨！既是珂儿相中的，必定是有特别之才的，英雄不必问出处！普天之下，臣民万万。朕亦无法了知每人的才能！况且，本朝向来主张举荐贤才，若是举荐有功，事后必有重赏！你但说无妨！”皇帝陛下自是瞧出了陈珂的顾虑，便不再绕弯子，索性开口道。
如是一来，陈珂也不好继续推脱，只得如是如是一一道出，“父皇，娄义德武艺了得、擅长防守，善于筑造防御工事，他为人忠厚宽忍、耐心细致，后勤等事宜一向料理得极好。况且，他家中贫寒，仅靠着您每月发的那点儿俸禄过活，实在是清廉至极。陛下如若不信，大可想办法去他家中探查一番，他官在六品以下，始终没能有机会参与到月试比武当中，陛下也未能有机会亲眼目睹他的才华。儿臣力荐他担任本次出征的另一副将……”
皇帝听得陈珂如此这般的这一番讲述，心中对此人亦是愈发的多了几分好奇之心。平日里，他们这些品阶低微的官员，上朝之时，是无法进入大殿的，他这个皇帝也只能胡乱地瞧那么几回，而这些官员，不论文武，都只能远远地在殿外依次竖立。除非有诏或有本启奏，不然很难亲眼见到当朝皇帝。
这位娄义德便是其中之一。
皇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无惋惜的感叹道，“哎！那元家父子究竟是将多少我大金的英雄豪杰，挡在了这大殿之外啊！”
陈珂不敢轻易评断此事，便索性保持沉默，“那你提得另外一人，想必便是你心中军师将军的不二人选喽？！朕的好奇倒是被你给勾起来了，快快讲来与朕听听……”
待到陈珂出宫之时，已是黄昏时分。她骑着高头大马，在几名浔阳卫的跟从下，缓步回府，静待皇帝陛下的圣旨。
残阳如血，晚照当楼。柳丝斜斜地挂在梢头，隐约间，暗香浮动，鼻间溢满莫名的花香。四下张望之时，却不知是从何处传来。只觉着神清气爽，荡涤尘心。
陈珂来至天香楼后门，下了马，缓步而入。
痊愈未久的杨可璐，此刻正与王秭歆一同用晚饭。至于，陈珂的十三公主，则依旧倔强的在等候陈珂归来。
“回来了？！”
“嗯！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