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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語類中的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

2022-10-06 20:46 作者:南風GT  | 我要投稿

朱子語類《興於詩章》


1 興於詩章:

或問「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曰:「『興於詩』,便是箇小底;『立於禮,成於樂』,便是箇大底。『興於詩』,初間只是因他感發興起得來,到成處,卻是自然後恁地。」


又曰:「古人自小時習樂,誦詩,學舞,不是到後來方始學詩,學禮,學樂。如云:『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非是初學有許多次第,乃是到後來方能如此;不是說用工夫次第,乃是得效次第如此。」


又曰:「到得『成於樂』,是甚次第,幾與理為一。看有甚放僻邪侈,一齊都滌盪得盡,不留些子。


『興於詩』,是初感發這些善端起來;到『成於樂』,是刮來刮去,凡有毫髮不善,都盪滌得盡了,這是甚氣象!」又曰:「後世去古既遠,禮樂蕩然,所謂『成於樂』者,固不可得。然看得來只是讀書理會道理,只管將來涵泳,到浹洽貫通熟處,亦有此意思。」


致道云:「讀孟子熟,儘有此意。」曰:「也是。只是孟子較感發得粗,其他書都是如此。」賀孫因云:「如大學傳『知止』章及『齊家』章引許多詩語,涵泳得熟,誠有不自已處。」賀孫


2 亞夫問此章。曰:「詩、禮、樂,初學時都已學了。至得力時,卻有次第。樂者,能動盪人之血氣,使人有些小不善之意都著不得,便純是天理,此所謂『成於樂』。譬如人之服藥,初時一向服了,服之既久,則耳聰目明,各自得力。此興詩、立禮、成樂所以有先後也。」時舉


3 古人學樂,只是收斂身心,令入規矩,使心細而不粗,久久自然養得和樂出來。又曰:「詩、禮、樂,古人學時,本一齊去學了;到成就得力處,卻有先後。然『成於樂』,又見無所用其力。」升卿


4 「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聖人做出這一件物事來,使學者聞之,自然歡喜,情願上這一條路去,四方八面攛掇他去這路上行。廣


5 敬之問:「『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覺得和悅之意多。」曰:「先王教人之法,以樂官為學校之長,便是教人之本末都在這裏。」時舉


6 正卿說「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曰:「到得『成於樂』,自不消恁地淺說。『成於樂』是大段極至。」賀孫


7 興於詩章:

只是這一心,更無他說。「興於詩」,興此心也;「立於禮」,立此心也;「成於樂」,成此心也。今公讀詩,是興起得箇甚麼?僩


8 興於詩章:

或問「成於樂」。曰:「樂有五音六律,能通暢人心。今之樂雖與古異,若無此音律,則不得以為樂矣。」力行因舉樂記云:「耳目聰明,血氣和平。」曰:「須看所以聰明、和平如何,不可只如此說過。」力行


9 興於詩章:

「成於樂」。曰:「而今作俗樂聒人,也聒得人動。況先王之樂,中正平和,想得足以感動人!」燾


10 興於詩章:

問:「『立於禮』,禮尚可依禮經服行。詩、樂皆廢,不知興詩成樂,何以致之。」


曰:「豈特詩、樂無!禮也無。今只有義理在,且就義理上講究。如分別得那是非邪正,到感慨處,必能興起其善心,懲創其惡志,便是『興於詩』之功。


涵養德性,無斯須不和不樂,直恁地和平,便是『成於樂』之功。


如禮,古人這身都只在禮之中,都不由得自家。今既無之,只得硬做些規矩,自恁地收拾。


如詩,須待人去歌誦。至禮與樂,自稱定在那裏,只得自去做。


荀子言:『禮樂法而不說。』更無可說,只得就他法之而已。


荀子此語甚好。」又問:「『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與此相表裏否?」曰:「也不爭多,此卻有游藝一腳子。」宇。


淳錄云:「徐問:『「立於禮」,猶可用力。詩今難曉,樂又無,何以興成乎?』曰:『今既無此家具,只有理義在,只得就理義上講究。


如分別是非到感慨處,有以興起其善心,懲創其惡志,便是「興於詩」之功也。


涵養和順,無斯須不和不樂,恁地和平,便是「成於樂」之功也。


如禮,今亦無,只是便做些規矩,自恁地收斂。


古人此身終日都在禮之中,不由自家。

古人「興於詩」,猶有言語以諷誦。


禮,全無說話,只是恁地做去。

樂,更無說話,只是聲音節奏,使人聞之自然和平。


故荀子曰:「禮樂法而不說。」』

曰:『此章與「志於道」相表裏否?』

曰:『彼是言德性道理,此是言事業功夫。此卻是「游於藝」腳子。』」


道夫錄云:「居父問:『「立於禮」猶可用力。詩、樂既廢,不知今何由興成之?』


曰:『既無此家具,也只得以義理養其心。若精別義理,使有以感發其善心,懲創其惡志,便是「興於詩」。


涵養從容,無斯須不和不樂,便是「成於樂」。


今禮亦不似古人完具,且只得自存箇規矩,收斂身心。


古人終日只在禮中,欲少自由,亦不可得。』

又曰:『詩猶有言語可諷誦。至於禮,只得夾定做去。樂,只是使他聲音節奏自然和平,更無說話。荀子又云:「禮樂法而不說。」只有法,更無說也。』或問:『此章與「志道、據德、依仁、游藝」如何?』曰:『不然。彼就德性上說,此就工夫上說,只是游藝一腳意思。』」


11 興於詩章:

「興於詩」,此三句上一字,謂成功而言也,非如『志於道』四句上一字,以用功而言也。椿


12 興於詩章:

仲蔚問:「『興於詩』與『游於藝』,先後不同,如何?」

曰:「『興、立、成』,是言其成;

『志、據、依、游』,是言其用功處。


夔孫錄云:「『志、據、依』,是用力處;『興、立、成』,是成效處。」但詩較感發人,故在先。禮則難執守,這須常常執守始得。樂則如太史公所謂『動盪血氣,流通精神』者,所以涵養前所得也。」


問:「『消融渣滓』如何?」曰:「渣滓是他勉強用力,不出於自然,而不安於為之之意,聞樂則可以融化了。然樂,今卻不可得而聞矣。」義剛


13 興於詩章:

子壽言:「論語所謂『興於詩』。又云:『詩,可以興。』蓋詩者,古人所以詠歌情性,當時人一歌詠其言,便能了其義,故善心可以興起。今人須加訓詁,方理會得,又失其歌詠之律,如何一去看著,便能興起善意?以今觀之,不若熟理會論語,方能興起善意也。」大雅


14 興於詩章:

問:「注言『樂有五聲十二律』云云,『以至於義精仁熟,而自和順於道德』,不知聲音節奏之末,如何便能使『義精仁熟,和順於道德』?」曰:「人以五聲十二律為樂之末,淳錄云:「不可謂樂之末。」若不是五聲十二律,如何見得這樂?便是無樂了。


淳錄云:「周旋揖遜,不可謂禮之末。若不是周旋揖遜,則為無禮矣,何以見得禮?」五聲十二律,皆有自然之和氣。古樂不可見,要之聲律今亦難見。然今之歌曲,亦有所謂五聲十二律,方做得曲,亦似古樂一般。如彈琴亦然。只他底是邪,古樂是正,所以不同。」


又問:「五聲十二律,作者非一人,不知如何能和順道德?」曰:「如金石絲竹,匏土革木,雖是有許多,卻打成一片。清濁高下,長短大小,更唱迭和,皆相應,渾成一片,有自然底和氣,淳錄云:「所以聽之自能『義精仁熟,和順於道德』。


樂於歌舞,不是各自為節奏。樂只是此一節奏,歌亦是此一節奏,舞亦是此一節奏。」不是各自為節奏。歌者,歌此而已;舞者,舞此而已。所以聽之可以和順道德者,須是先有興詩、立禮工夫,然後用樂以成之。」


問:「古者『十有三年學樂誦詩,二十而冠,始學禮』,與這處不同,如何?」曰:「這處是大學終身之所得。如十歲學幼儀,十三學樂、誦詩,從小時皆學一番了,做箇骨子在這裏。


到後來方得他力。禮,小時所學,只是學事親事長之節,乃禮之小者。年到二十,所學乃是朝廷、宗廟之禮,乃禮之大者。到『立於禮』,始得禮之力。樂,小時亦學了。到『成於樂』時,始得樂之力。不是大時方去學。


詩,卻是初間便得力,說善說惡卻易曉,可以勸,可以戒。禮只捉住在這裏,樂便難精。


淳錄云:「直是工夫至到,方能有成。」詩有言語可讀,禮有節文可守。樂是他人作,與我有甚相關?如人唱曲好底,凡有聞者,人人皆道好。樂雖作於彼,而聽者自然竦動感發,故能義精仁熟,而和順道德。


舜命夔曲樂,『教冑子:直而溫,寬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定要教他恁地。至其教之之具,又卻在於『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處。五聲十二律不可謂樂之末,猶揖遜周旋,不可謂禮之末。若不揖遜周旋,又如何見得禮在那裏!」


又問:「成於樂處,古人之學有可證者否?」曰:「不必恁地支離。這處只理會如何是『興於詩』,如何是『立於禮』,如何是『成於樂』。律呂雖有十二,用時只用七箇,自黃鍾下生至姑洗,便住了。若更要插一箇,便拗了。如今之作樂,亦只用七箇。如邊頭寫不成字者,即是古之聲律。若更添一聲,便不成樂。」宇。集注


15 興於詩章:

問:「注云『樂有五聲十二律,更唱迭和』,恐是迭為賓主否?」曰:「書所謂『聲依永,律和聲』,蓋人聲自有高下,聖人制五聲以括之。宮聲洪濁,其次為商;羽聲輕清,其次為徵;清濁洪纖之中為角,此五聲之別,以括人聲之高下。


聖人又制十二律以節五聲,故五聲中又各有高下,每聲又分十二等。謂如以黃鍾為宮,則是太簇為商,姑洗為角,林鍾為徵,南呂為羽。還至無射為宮,便是黃鍾為商,太簇為角,中呂為徵,林鍾為羽。然而無射之律只長四寸六七分,而黃鍾長九寸,太簇長八寸,林鍾長六寸,則宮聲概下面商角羽三聲不過。故有所謂四清聲,夾鍾、大呂、黃鍾、太簇是也。蓋用其半數,謂如黃鍾九寸只用四寸半,餘三律亦然。


如此,則宮聲可以概之,其聲和矣。不然,則其聲不得其和。看來十二律皆有清聲,只說四者,意其取數之甚多者言之,餘少者尚庶幾焉。某人取其半數為子聲,謂宮律之短,餘則用子聲。某人又破其說曰:『子聲非古有也。』然而不用子聲,則如何得其和?畢竟須著用子聲。想古人亦然,但無可考耳。而今俗樂多用夾鍾為黃鍾之宮,蓋向上去聲愈清故也。」又云:「今之琴,第六七弦是清聲。如第一二弦以黃鍾為宮,太簇為商,則第六七弦即是黃鍾、太簇之清,蓋只用兩清聲故也。」燾


16 興於詩章:

正淳問:「謝氏謂『樂則存養其善心,使義精仁熟,自和順於道德,遺其音而專論其意』,如何?」曰:「『樂』字內自括五音六律了。若無五音六律,以何為樂?」必大。集義



《朱子語類》


12 詩三百章:

問:「夫子言三百篇詩,可以興善而懲惡,其用皆要使人『思無邪』而已云云。」


曰:「便是三百篇之詩,不皆出於情性之正。如關雎二南詩,四牡鹿鳴詩,文王大明詩,是出於情性之正。桑中鶉之奔奔等詩豈是出於情性之正!人言夫子刪詩,看來只是採得許多詩,往往只是刊定。聖人當來刊定,好底詩,便吟詠,興發人之善心;不好底詩,便要起人羞惡之心。」


又曰:「詩三百篇,雖桑中鶉奔等詩,亦要使人『思無邪』,一句可以當得三百篇之義。猶云三百篇詩雖各因事而發,其用歸於使人『思無邪』,然未若『思無邪』一句說得直截分明。」南升。時舉錄別出。


13 興於詩章:

子壽言:「論語所謂『興於詩』。又云:『詩,可以興。』蓋詩者,古人所以詠歌情性,當時人一歌詠其言,便能了其義,故善心可以興起。今人須加訓詁,方理會得,又失其歌詠之律,如何一去看著,便能興起善意?以今觀之,不若熟理會論語,方能興起善意也。」大雅


《詩一》《論讀詩》

18 論讀詩:

詩,如今恁地注解了,自是分曉,易理會。但須是沉潛諷誦,玩味義理,咀嚼滋味,方有所益。若是草草看過一部詩,只兩三日可了。但不得滋味,也記不得,全不濟事。


古人說「詩可以興」,須是讀了有興起處,方是讀詩。若不能興起,便不是讀詩。因說,永嘉之學,只是要立新巧之說,少間指摘東西,鬥湊零碎,便立說去。縱說得是,也只無益,莫道又未是。木之


《解詩》問:「讀詩記序中『雅、鄭,邪、正』之說未明。」曰:「向來看詩中鄭詩邶鄘衛詩,便是鄭衛之音,其詩大段邪淫。伯恭直以謂詩皆賢人所作,皆可歌之宗廟,用之賓客,此甚不然!如國風中亦多有邪淫者。」又問「思無邪」之義。曰:「此只是三百篇可蔽以詩中此言。

所謂『無邪』者,讀詩之大體,善者可以勸,而惡者可以戒。若以為皆賢人所作,賢人決不肯為此。若只一鄉一里中有箇恁地人,專一作此怨刺,恐亦不靜。至於皆欲被之絃歌,用之宗廟,如鄭衛之詩,豈不褻瀆!用以祭幽厲褒姒可也。施之賓客燕享,亦待好賓客不得,須衛靈陳幽乃可耳。


所謂『詩可以興』者,使人興起有所感發,有所懲創。


『可以觀』者,見一時之習俗如此,所以聖人存之不盡刪去,便盡見當時風俗美惡,非謂皆賢人所作耳。大序說『止乎禮義』,亦可疑,小序尤不可信,皆是後人託之,仍是不識義理,不曉事。如山東學究者,皆是取之左傳史記中所不取之君,隨其謚之美惡,有得惡謚,及傳中載其人之事者,凡一時惡詩,盡以歸之。


最是鄭忽可憐,凡鄭風中惡詩皆以為刺之。伯恭又欲主張小序,鍛煉得鄭忽罪不勝誅。鄭忽卻不是狡,若是狡時,他卻須結齊國之援,有以鉗制祭仲之徒,決不至於失國也。


謚法中如『墮覆社稷曰頃』,便將柏舟一詩,硬差排為衛頃公,便云『賢人不遇,小人在側』,更無分疏處。『愿而無立曰僖』,衡門之詩便以誘陳僖『愿而無立志』言之。如子衿只是淫奔之詩,豈是學校中氣象!褰裳詩中『子惠思我,褰裳涉溱』,至『狂童之狂也且』,豈不是淫奔之辭!只緣左傳中韓宣子引『豈無他人』,便將做國人思大國之正己。不知古人引詩,但借其言以寓己意,初不理會上下文義,偶一時引之耳。伯恭只詩綱領第一條,便載上蔡之說。上蔡費盡辭說,只解得箇『怨而不怒』。纔先引此,便是先瞎了一部文字眼目!」㽦


《詩二》《邶柏舟》陳器之疑柏舟詩解「日居月諸,胡迭而微」太深。又屢辨賦、比、興之體。曰:「賦、比、興固不可以不辨。然讀詩者須當諷味,看他詩人之意是在甚處。如柏舟,婦人不得於其夫,宜其怨之深矣。而其言曰:『我思古人,實獲我心!』又曰:『靜言思之,不能奮飛!』其詞氣忠厚惻怛,怨而不過如此,所謂『止乎禮義』而中喜怒哀樂之節者。所以雖為變風,而繼二南之後者以此。臣之不得於其君,子之不得於其父,弟之不得於其兄,朋友之不相信,處之皆當以此為法。如屈原不忍其憤,懷沙赴水,此賢者過之也。賈誼云:『歷九州而相其君兮,何必懷此都也?』則又失之遠矣!讀詩須合如此看。所謂『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是詩中一箇大義,不可不理會得也!」閎祖



《朱子十五》《訓門人六》問所觀書。璘以讀告子篇對。曰:「古人『興於詩』,『詩可以興。』又曰:『雖無文王,猶興。』人須要奮發興起必為之心,為學方有端緒。古人以詩吟詠起發善心,今既不能曉古詩,某以為告子篇諸段,讀之可以興發人善心者,故勸人讀之。且如『義理之悅我心,猶芻豢之悅我口』,讀此句,須知義理可以悅我心否?果如芻豢悅口否?方是得。」璘謂:「理義悅心,亦是臨事見得此事合理義,自然悅懌。」曰:「今則終日無事,不成便廢了理義!便無悅處!如讀古人書,見其事合理義。思量古人行事,與吾今所思慮欲為之事,才見得合理義,則自悅;才見不合理義,自有羞愧憤悶之心。不須一一臨事時看。」


《朱子十六》《訓門人七》先生謂顯道曰:「久不相見,不知年來做得甚工夫?」曰:「只據見成底書讀。」夔孫錄云:「包顯道侍坐,先生方修書,語之曰:『公輩逍遙快活,某便是被這事苦。』包曰云云。」先生曰:「聖賢已說過,何待更去理會他?但是不恁地,恁地都不濟事。」次日又言:「昨夜睡不著,因思顯道恁地說不得。若是恁地,便不是『自強不息』底道理。


人最是怕陷溺其心,而今顯道輩便是以清虛寂滅陷溺其心,劉子澄輩便是以務求博雜夔孫錄作「求多務博」。陷溺其心。『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繼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聖賢之心直是如此。」已而其生徒復說「孝弟為仁之本」。


先生曰:「說得也都未是。」因命林子武說一過。既畢,先生曰:「仁是根,惻隱是根上發出底萌芽,親親、仁民、愛物,便是枝葉。」次日,先生親下精舍,大會學者。


夔孫錄云:「顯道請先生為諸生說書。」先生曰:「荷顯道與諸生遠來,某平日說底便是了,要特地說,又似無可說。而今與公鄉里平日說不同處,只是爭箇讀書與不讀書,講究義理與不講究義理。如某便謂是須當先知得,方始行得。如孟子所謂詖、淫、邪、遁之辭,何與自家事?而自家必欲知之,何故?若是不知其病痛所自來,少間自家便落在裏面去了。孔子曰:『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那上面六節,固是當理會;若鳥獸草木之名,何用自家知之?但是既為人,則於天地之間物理,須要都知得,方可。


若頭上髻子,便十日不梳後待如何?便一月不梳待如何?但須是用梳,方得。張子曰:『書所以維持此心,一時放下,則一時德性有懈。』也是說得『維持』字好。蓋不讀書,則此心便無用處。今但見得些子,便更不肯去窮究那許多道理,陷溺其心於清虛曠蕩之地,卻都不知,豈可如此!


直卿與某相聚多年,平時看文字甚子細;數年在三山,也煞有益於朋友,今可為某說一遍。」直卿起辭。先生曰:「不必多讓。」顯道云:「可以只將昨日所說『有子』章申之。」於是直卿略言此章之指,復歷敘聖賢相傳之心法。


既畢,先生曰:「仁便是本,仁更無本了。若說孝弟是仁之本,則是頭上安頭,以腳為頭,伊川所以將『為』字屬『行』字讀。蓋孝弟是仁裏面發出來底。『性中只有箇仁義禮智,何嘗有箇孝弟來?』


它所以恁地說時,緣是這四者是本,發出來卻有許多事;千條萬緒,皆只是從這四箇物事裏面發出來。


如愛,便是仁之發,才發出這愛來時,便事事有:第一是愛親,其次愛兄弟,其次愛親戚,愛故舊,推而至於仁民,皆是從這物事發出來。人生只是箇陰陽,那陰中又自有箇陰陽,陽中又自有箇陰陽,物物皆不離這四箇。而今且看:如天地,便有箇四方;以一歲言之,便有箇四時;以一日言之,便有箇晝夜昏旦;以十二時言之,便是四箇三;若在人,則只是這仁義禮智這四者。如這火爐有四箇角樣,更不曾折了一箇。


方未發時,便只是仁義禮智;及其既發,則便有許多事。但孝弟至親切,所以行仁以此為本。如這水流來下面,做幾箇塘子,須先從那第一箇塘子過。那上面便是水源頭,上面更無水了。仁便是本。行仁須是從孝弟裏面過,方始到那第二箇第三箇塘子。但據某看,孝弟不特是行仁之本,那三者皆然。如親親長長,須知親親當如何?長長當如何?『年長以倍,則父事之;十年以長,則兄事之;五年以長,則肩隨之』,這便是長長之道。事君時是一般,與上大夫言是一般,與下大夫言是一般,這便是貴貴之道。如此便是義。事親有事親之禮,事兄有事兄之禮。如今若見父不揖後,謂之孝弟,可不可?便是行禮也由此過。孟子說:『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及其長也,無不知敬其兄。』若是知得親之當愛,兄之當敬,而不違其事之之道,這便是智。


只是這一箇物事,推於愛,則為仁;宜之,則為義;行之以遜,則為禮;知之,則為智。」良久,顯道云:「江西之學,大要也是以行己為先。」先生曰:「如孝弟等事數件合先做底,也易曉;夫子也只略略說過。如孝弟、謹信、汎愛、親仁,也只一處恁地說。若是後面許多合理會處,須是從講學中來。不然,為一鄉善士則可;若欲理會得為人許多事,則難。」義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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