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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体列传】费鲁斯·马努斯:美杜莎的戈尔贡(六)

2022-04-02 12:14 作者:門田英俊  | 我要投稿


费鲁斯·马努斯:美杜莎的戈尔贡

Ferrus Manus: The Gorgon of Medusa

作者 David Guymer

译者 nutellaisgood

第六章


四天本不足以建立如此丰功伟绩,但对于帝皇之子第二连的战士们来说却是寻常之事,他们本就出类拔萃。

帝国加迪纳尔与天鹰的华丽旗帜预示了未来几天注定的胜利。它们被悬挂在训练大厅的氏族旌旗之间,红金与银黑交相辉映。它们被悬挂在天花板的管道上,少不了连队侍从和在下方的开放熔炉间努力的第52舰队军团厨师的辛勤劳作。热气腾腾的碗碟、烧烤炉、塔吉锅和电磁窑沸腾着溅出汤水,将所有的思维与战场的气味抹消殆尽,只剩下来自好几个世界的香料气息与上百种烹饪传统。第二连自己保留了一位手工烹调美食家为他们效力,他们的连长非常喜爱他。星际战士对于味觉的感知非常强烈,而一点点红椒粉与盐肤木的气味就足以让阿库尔杜纳被叫做记忆器的器官在恍惚间产生了共鸣,仿佛他正置身于过去博斯普鲁斯海沟的胡椒筒仓间。

和其他不与战争直接相关的才能一样,阿库尔杜纳对于厨艺的天赋也少得可怜。这让他并没能在这个领域坚持很久,因为他的固执已经让半个第三军团为之绝望。正是由于帝皇并没有预先赋予他这样的能力,阿库尔杜纳才对其不懈追求。如果一个人生来就具备在某个领域表现卓越的能力,那这样的卓越还有什么意义?

他批判地皱了皱眉,将粗厚的蜡制笔头划过印刷平板。机械教的测定师在对维斯塔进行初步探测后发现冻土之下有着石灰岩结构。阿库尔杜纳立刻惊异于它的完美无瑕。一块被切割并加工过的维斯塔石灰岩板如今被放在了他的画架上。

在它上面凸起的蜡层之上,他能看见第十军团的指挥官们,他们受邀参加了胜利前的庆功宴,四处张望着,对大厅陈设的改动感到惊讶。在别处,更多的帝皇之子正与被编入他们小队的钢铁之手交流着,在交错的杯盏和决斗笼之间。他有意模糊了画面中的其他人,关于情感和动作的笔触对于作品想要传达的心情十分重要,但这必须是一种整体的效果。千子。两支远征舰队的军团官员们。他们的脸上尽是敬畏与震惊,都是阿库尔杜纳在描绘时感到心碎的、令人震撼的情感,而这一定会更加地撼动福格瑞姆,因为这位原体有着远超凡人的共情能力。阿库尔杜纳拭去了他古铜色皮肤上的一滴泪水。

他将注意力从人群转移到场景的中心位置,用大拇指刮去一块蜡,若有所思地将它重新粘回去。他沮丧地从牙间叹出一口气。

他就是没法把自己看到的费鲁斯·马努斯画出来。

这位原体比他最强大的战士还要高出一米有余,他斡旋于自己军团的战士之间,看起来完全不像阿库尔杜纳离开房间时那个沉思的巨人。表面上,费鲁斯是世界上最简单的存在——直言不讳、逻辑清晰、充满理智——但是他却逐渐感受到了那些不甚明朗的部分。在那平静的外表下蕴藏着敌意,甚至还有直白的误导。

阿库尔杜纳能够尊重并且理解。有价值的东西从来不是白白得来的。

他重新审视起自己对其的描摹。它……

它……

他咆哮了一声,把手里的蜡笔攥得粉碎。

……它一点都不好!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尝试去做这种事。他抓起那块用来包裹石板的布——他本来打算把它带回帝皇之傲号并且印刷它——把它扔在了自己平庸的创作上。他只能这么做,不然他就要用靴子把石板跺成两半了。

“为什么不直接用照相机呢,省得你在这里发愁?”

阿马德乌斯·杜凯恩如同一尊古老的雷霆战士的雕像那般整洁无瑕。他古老的铠甲被打磨得无比光洁,那黑色甚至都熠熠生辉,如同它所沐浴过的所有星光。从他的肩甲垂下来的锁链帘幕被上了油。他颈甲后方的尖刺被打磨过。他沉重的黑色斗篷被蒸汽熨烫过。他高高头盔的护颊上用白金蚀刻的荷鲁斯之眼在他的臂弯下闪着光。就连他没有了的眼睛上的金属罩都被高压清洁过,每一根螺栓都是如此。

“相片也是某种艺术,我承认这一点。但是创造一幅图像,而不仅仅是复制它,这……”他的脸由于沮丧而痛苦地扭曲,“这超出了我能做到的范围。”

“小心点,我的朋友,”领主指挥官开玩笑地捏住了阿库尔杜纳的下巴,“你的脸上会长皱纹的。在你反应过来之前,你就会长得和我一样了。”

阿库尔杜纳低吼着甩开了他朋友的手,他此刻并没有被取笑的心情,揉了揉下巴。他的愤怒很快便消解了,但他的表情又立即变得悔恨。“你们钢铁之手号称自己逻辑缜密,那么告诉我,兄弟,认为一个有伤疤的人比起一个没有伤疤的人是更好的战士,这合乎逻辑吗?”

“美杜莎是个漆黑的大坑,”杜凯恩说道,充满了情绪,“没人可以毫发无伤地从里面爬出来。我不觉得他们能理解毫发无伤的人。”

“说得好像彻莫斯是个漂亮的伊甸园一样。”

“如果你能看清十米开外的东西,并且能挺直身子站着而不被风刮跑,那就已经比我们好了,”杜凯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而且你在那里找到了等着你的福格瑞姆。对你而言这一定让彻莫斯的情况好了不少。”

“你也在美杜莎上找到了费鲁斯。这难道不值得你经受一点风沙与严寒之苦吗?”

杜凯恩哼了一声。“我曾经是阿尔比亚下巢的半个野孩子。就算是在那种地方,我们也听说过斯忒涅洛斯的传说。”他把一只握紧的拳头放在胸前,这是过去统一战争时期的敬礼。“很遗憾,你的名字是该死的美杜莎。”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又皱起了眉头。“你记得以前在泰拉上吗?”

阿库尔杜纳点了点头。

“那时候的帝国更小。每个人都互相了解,总是关系亲密。你是什么军团的都无所谓。脱下了盔甲我们都是一样的。那时候还没有……”他朝人群挥了挥手,阿库尔杜纳明白了他的意思:被军团、氏族和文化分割的战士们。“……这些。我们彼此之间更为相像,比起这帮人愿意承认的那样。”

“你真像唱诗班来的。”

杜凯恩笑了,声音大到引起了坐在不远处的一群凡人军官的注意。“我要是开始唱歌了,你就能明白了。”他又用拳头捶了一下自己的胸甲。“未来胜利可期,类似这种的鬼话。”

在训练大厅的中心、人头攒动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训练笼。四根被钢筋加固过的混凝铁柱把它从地上撑了起来。如果那里面有人,不管从大厅的哪里都能看得见。它的大小足以举办一场无畏间的摔跤比赛,而它的粗栏杆也暗示着这的确就是它的作用。今天,它的上面装饰着第二连的土耳其式缎带小旗。

“说到这个,”阿库尔杜纳说道,“我想要祝个酒。”

“您请,连长。”杜凯恩夸张地把自己的斗篷拽到一边,阿库尔杜纳讽刺地鞠躬致谢。

“大人们。”一位不久前看到他们的凡人军官在两位星际战士走过他身边时叫住了他们。他们一共有四个人,都是医官,在一盏加热灯下举着锡杯喝酒,听着一份关于未来的完美战争的概述录音。

“这不是图尔·瑞尔丹吗,”杜凯恩大声说道,“而且还是醒着的!”

男人的脸抽搐了一下。“我希望原体没有感到冒犯。”

“完全没有,”杜凯恩说道,“我觉得他还挺开心。”

其他的医官向瑞尔丹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一言不发,不予理会。阿库尔杜纳觉得一个能当着原体的面呼呼大睡的人或许什么都不在乎。

“是阿马尔大人叫我来的。我想跟西塞鲁斯谈谈,让我离开这里,但是……”这位凡人叹了口气,“他觐见过原体后便一直待在执行者号的训练场。问题是,执行者号上有许多正在受苦、需要足够的药品来维持的伤员,明早之前我还有无数针抗辐射剂要打。阿马尔并不在乎,但是我希望能就此事和原体谈谈。”

杜凯恩笑了。“噢,他会很乐意的。”

瑞尔丹抬起头看了这位钢铁之手一会儿,并不确定这是否意味着准许,然后对自己点了点头,拿起了军官杖。“好……的?”

这位老医官一瘸一拐地走向旁边,为两位星际战士让出路来。

士兵、侍从和战士们都在阿库尔杜纳走过身旁时斟满酒杯,握紧拳头或是鞠躬敬礼。所罗门和盖乌斯欢呼起来。帕利欧莱纳斯和维塔努斯挥舞着拳头,鼓励着一个阿库尔杜纳不认识的、脾气不好的钢铁之手飞行员也这么做。桑托紧紧地抱着双臂,对他怒目而视。杜凯恩向所有人致意,双手伸向两边的人群,向他自己的军团战士展现在这个他们并不喜爱或是完全理解的场合下,应该是什么样的气氛。巨大铁笼的栏杆被重重地敲响,如同一只被翻转过来的铃铛,应和着对未来胜利的响亮欢呼。它的前面站着原体。他穿着他全套的战甲,看上去威风凛凛,被其他的战士们簇拥着,其中最强大的人也不及他伟岸身形的阴影。

费鲁斯的眼睛闪了一下。

这是愉悦吗?还是纵容,正如一位父亲会对孩子做的那样?还是说,阿库尔杜纳只是过度解读了一道光线的闪烁?

“欢迎,”费鲁斯说道,他浅浅地一笑,不过眼中毫无笑意。他低头看向凡人瑞尔丹。“你休息好了?”医官咳嗽了起来,突然间说不出话来。“你的腿。”费鲁斯皱起眉头,“我以为这根拐杖只是装装样子。”

瑞尔丹看向自己的腿,似乎并不确定原体指的是哪一条。“膝盖骨被打中了,大人。是土卫四上的一次实弹演习。”他清了清嗓子,握紧了拐杖,“两米开外的自动枪射的。我的腿没被打掉真是个奇迹。”

“你为什么不换新的?”

“我已经与它和解了。”

“你是个心理学家。”

瑞尔丹眨了眨眼,但这并不奇怪。原体仅凭记忆就可以丝毫不差地讲出第413军团每名士兵的姓名和档案。

“没错。曾经是。”

随着一阵铠甲的撞击声,费鲁斯单膝跪了下来,仿佛一个巨人跪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他巨大的、犬牙形的颈环依旧高过了瑞尔丹帽子上的军团徽记。他直视凡人的脸,冰冷的笑容保持不变,银色的眼睛十分冷淡。“你觉得我在想什么,心理学家?”

瑞尔丹顿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但是说不出话来。他的视线避开了原体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游移开去,最终像所有的眼睛那样,看向了费鲁斯的手。

“你知道关于我如何得到这双手的传说吗?”费鲁斯举起了一只手,转了转它,让它在光线下改换着颜色。“我杀掉了那条名叫阿西诺斯的银龙,把它的身躯投入了奇拉尔的岩浆海里。”

“我知道,大人,”瑞尔丹说道,把喉咙里的堵塞感咽了下去,“不过请恕我直言,我并不相信。”

费鲁斯皱起了眉头,有些困惑,随即大笑出声,眼里闪烁着真心实意的愉悦。“为什么?”

医官把自己的手举到了面前,展示了起来。“那些线条太直了。我曾经治疗过不少液体烫伤,而如果您当时在剧烈挣扎,那么液体一定会溅起来,或者是有波纹。”他耸了耸肩,“除非您是在小水潭里淹死了那条龙……”

“真遗憾,”费鲁斯说道,站起身来。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是我最喜欢的故事。”

人群的呼喊声变大了。阿库尔杜纳从原体和凡人身上转移了注意力,杜凯恩拿着一只大口酒壶和一个高脚杯现身了。他把后者塞进了阿库尔杜纳的手里,然后十分豪爽地用前者满上了它。他的神经舌感觉到了花朵的香气,四周充斥着人们拍手、跺脚和叫喊的声音。

阿库尔杜纳高高举起酒杯,以防被推挤得洒出酒来,然后向决斗笼迈出了一步。又一步。又一步。直到他的视线与原体的平齐。他看到无数张仰视的脸,中间零星地散布着一些决斗笼、灯柱和油腻的烟雾。他举起酒杯,众人都等着他发言,安静了下来。

“等一下!”

桑托从人群中冒了出来,高举着一柄钝刃的训练用剑。他身着铆接的半甲,这似乎是美杜莎人的日常装束,第一次露出了巨大的生化神经机械左臂。“你向我们展现了第三军团如何备战。让我来告诉你铁之十会如何度过战争的前一夜。”

钢铁之手们咆哮着表示赞同。帝皇之子们也好脾气地叫喊着回应。凡人们在巨响中不知所措。

阿库尔杜纳回望向桑托子弹般的凝视。它与他说的话一样都没有恶意,但其间却蕴含着无比强烈的决心,它很容易被误解为仇恨。

“我知道你会统领我的第二连。”他说道。“而你会统领我的第一连。”桑托恶狠狠地说道。

“我的副连长德墨特尔是个可靠的军官。他会尽职尽责的。你会从他身上学到很多东西。”桑托紧咬牙关,吸了一口气。阿库尔杜纳古怪地看着他。

他刚刚说了什么?

“你值得与我在决斗笼中一决高下,连长。”桑托低吼着说道,“面对我。让我们看看谁的传统经得起考验。”

阿库尔杜纳瞟了一眼费鲁斯。原体的表情一如既往地令人费解,不过他似乎对这场对决感到高兴。他知道钢铁之手的军官被鼓励用这种方式解决争端。他叹了口气。

“很好。”

阿库尔杜纳的身边空了出来,桑托大步迈向他,高举着剑。只有原体还站在原地,仿佛他就是这艘舰船的根骨,无法撼动。杜凯恩从笼边的铁丝篮里挑了一把训练用剑,把它抛向被空出来的角斗场。阿库尔杜纳漂亮地单手接住了它,然后挽了几个剑花,活动着肌肉,寻找这把剑的手感。桑托赞许地哼了一声,却一动不动。阿库尔杜纳打量着他。

这和维斯塔上的那次战斗并不相同。这一次,钢铁之手会是两人中更轻的那个,由铁骑型终结者铠甲换为了没有动力驱使的钢铁与皮革。这一次也不会有出其不意的攻击。

费鲁斯·马努斯向后退去,为他们让出场地。

“你还在等什么?”

桑托向前迈了一步,一剑捅向心脏,旁观者爆发出海啸般的吼叫。阿库尔杜纳的剑动了起来,仿佛自己拥有意识。钢铁之间浅浅一吻,桑托歪斜的剑刃轻轻扫过他的肩膀,仿佛他本来就没想砍得太深。

阿库尔杜纳从不需要思考如何战斗。还是个青年人的时候,他就让负责教导他的老雷霆战士塔瑞尔·科林斯蒙羞,每次都是。他从未有过败绩,甚至不曾有过一处擦伤。对他来说,战斗就如同聆听乐曲或是观看日出一般自然。毫不费力,而且一段时间后就变得有些乏味。

桑托吼了一声,怒不可遏,打破了两人的对峙,阿库尔杜纳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他朝着胸膛挥出一剑,义体左肩因为没有动力驱使而用上了很大的力气,而无论剑刃粗钝与否,这一击都足以使陶钢碎裂,如同劈碎蛋壳那样。阿库尔杜纳感受到自己胸甲的震颤,训练用剑如同提琴弓般扫过胸前。他向后倾身,稳住自己,然后飞快地抬起脚,聪明地踹向了桑托的腋窝。

这一击将钢铁之手撞向了一边,迫使他松开了粗厚的金属手指,剑掉在了地上。站在第一排的某个人笑了一声。阿库尔杜纳嘲讽地向他们挥出一剑。

好像他们刚刚看到的剑技很厉害似的。

他听到一声怒吼,于是转过身来。桑托的神经机械肩膀猛击他的胸腹,将他推向人群,空气被从肺里挤了出来。他们一起撞上了支撑着决斗笼的钢铁混凝土底座。桑托提起义肢,打出一拳,阿库尔杜纳将手张开伸出,推着钢铁之手的拳头,直到撞向巨大底柱的一角,扬起一阵铁砂。他用膝盖重击对方的胸腹。一下。又一下。有着腹部肌肉和重重生化改造的缓冲防护,桑托浑然不觉,将自己的额头猛撞上阿库尔杜纳的额头。他的后脑砸进了柱子里,痛苦地叫喊出声。桑托的脸血淋淋地离他远去,阿库尔杜纳感觉到了一丝他在两百年的战斗中都未曾感受到的东西。

愉悦。

他用双臂环住桑托的脖颈,拉近了距离以防对方又用头撞他,然后抵着柱子,用脚将他推开。桑托低吼着,他的腰被弯折了过来。阿库尔杜纳开始向后登上柱子,桑托依然垂直地抓着他,仿佛他们俩一个是杂技演员,一个是马戏团的能人,正在为两个军团的战士表演了不起的节目。桑托咆哮起来,感觉自己正在失去平衡,然后摔进了阿库尔杜纳的怀里,仿佛断头台的刀刃。阿库尔杜纳的手腕被钢铁之手的生化改造肩膀压得吱吱作响,不过坚硬的骨骼密度让他只会落下一点淤青。两名战士都从对方身边滚离,他们兄弟的叫喊声震耳欲聋。

桑托是第一个爬起来的,但是阿库尔杜纳使出的一记剪式踢正中脚踝,再次将他脸朝下地击倒在地。阿库尔杜纳用剑横扫了一记,依旧在地上翻滚着,劈向了桑托的手腕,而钢铁之手依然在找自己的剑。

随着叮的一声,钝钢碰上生化改造的铁肢,突然之间只能听到两位战士的喘息声,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桑托跌坐在地上,以示投降。阿库尔杜纳用剑抵着桑托的手腕,手臂由于战斗时分泌的荷尔蒙的残余作用而颤抖着,然后他过度反应般地眨了一下眼。有什么温暖、潮湿而鲜红的东西滴进了他的眼睛里。

费鲁斯·马努斯严肃地取走了阿库尔杜纳手里的剑。

他无力反抗。

“至少他让你流血了。”费鲁斯说道。

阿库尔杜纳碰了碰自己的眉毛,看到自己涂了漆的手甲上多了一道红色,这眼花缭乱的景象几乎让他笑出声来。桑托脸上的血是他的。

“他是第一个吗?”费鲁斯问道。

“第一个。”

“那就是一场小胜。”费鲁斯说道,以一位天生的征服者那阴森的幽默感给出了他战争前夜的祝酒词。


TBC

【一些翻译的补充信息】

  • 斯忒涅洛斯(Sthenelus):这里指的应该是美杜莎的恒星。神话中有不少人都叫这个名字,个人感觉跟本文有关的应该是珀尔修斯的儿子,珀尔修斯是希腊神话中斩下了蛇发女妖美杜莎的头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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