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秋/重云同人文】漫话少年事(六)
第一天的计划是行至望舒客栈。飞云商会雇来的是轻便的马车,行秋和重云也没带什么行李,出了璃月港走上山路,车子仍然十分轻快。行秋看起来正因为刚刚的话别而心情不快,有点闷闷的,靠在椅背上微微侧过头去,静静看着窗外。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中午一行人在渌华池东边那处小村落歇脚,吃了备好的干粮,继续穿过归离原。
之后也只发生了两次小插曲。一次是车夫说前边有只雷萤,重云立刻跳下车,根本不等车队配备的护卫出手。行秋但听车外传来一声低喝:“邪魔退去!”接着便是冰剑插入地面的“噌”的一声,而后重云回到车上,马车又往前走了。第二次是马车驶过一座小小的石桥时,桥下忽然传来丘丘人的大喊,重云又利落地跳下桥去,在桥底发现了两只丘丘人,很快解决了,爬上桥来。一掀车帘,只见原本一直合眼靠在椅背上的行秋此时歪过身来,正对他伸出手,要拉他上车——因为小石桥太窄了,车还停在桥上,重云刚刚在石桥边缘站稳,有个人拉一把确实好些。
马车又往前驶去。行秋已经不复早上那副郁郁不乐的神情,神色恢复如常,就像从前两人结伴出行在外一样,自然而然地关切了一句:“没事吧?”重云说:“没事,两个丘丘人而已。你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行秋说:“我也没事。”
重云正想着行秋这副乖巧的模样看着都有点不大习惯了……却见行秋转眼间便换上了那副古灵精怪的神情,仿佛方才的乖巧模样只是重云的幻觉:“那个……重云呀,我们的行李是你打包的对吧?”
“是啊?”重云应道。不知道行秋又有什么新花样了,不过这样的行秋倒是让他放心多了。但听行秋嘻嘻一笑说:“我们这么心有灵犀,你肯定偷偷拿上了几本有意思的书吧?”
“书啊,带是带了。”重云说,“但在车上看书对眼睛不好,还是等晚上到了望舒客栈再看吧。”
“哎呀,可是归离原的路这么平坦,车也不怎么晃,”行秋带了点央求的语气,“就看一点总可以吧?”
重云无奈,把包袱递给他。行秋喜孜孜地伸手一摸,摸出一本书来:“就带了一本啊?还带的是……”
他忽然僵住了,话音戛然而止。那本书的封页上,端端正正印着五个大字:《沉秋拾剑录》。
“呃……重云?”行秋足足沉默了好一阵才勉强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把这本书翻出来的?我明明记得我……把它压在箱子最底下的呀?”
重云难得看他露出这么一副窘迫模样,勉强忍住没笑,一本正经地逗他说:“你猜我怎么找到的?”
看样子行秋窘得就差一把抱住头了。“好啊,”他勉强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实际上没被头发遮住的那边耳朵都发红了,“你居然乱翻我的书箱!”
重云继续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不是你允许我翻箱子找书的吗……”
行秋强作镇定道:“这本书……你看过了?”
重云摇头说:“没啊?就是看着书名有意思,随手拿的。你觉得这本书很好看吗?那我也一起看看?”
“啊……不不不,这本书也……不是很有意思。”行秋连声否认,把书牢牢抱在怀里,“我想了想,觉得你说得对,在车上还是不要看书了,嗯,不看书了。”
重云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一时间只觉得他前所未有地可爱:“好了,不逗你了。这本书是我自己买的,不是从你箱子里翻出来的。”看见原本已经抱着书合上眼开始假装闭目养神的行秋一个激灵睁开眼睛,重云不禁失笑,捂了捂嘴,勉强正色道:“你不是说想去拜访白垩老师吗,那怎么能不带书呢,对吧。”看着行秋耳朵已经红透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了一句:“我早就看完了,很好看。”
行秋哀号一声,真的双手抱头弯下腰去了。重云拍拍他的背,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写了书不就是给人看的吗?我觉得很好看啊,要是你快点出下一本就更好了。”
行秋终于红着脸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问:“你是怎么发现这本书的啊?”
“就在万文集舍啊。”重云如实说道,“有一天我路过万文集舍,忽然想着进去看看说不定能碰到你,然后不经意就看到这本书了。‘沉秋’是你的笔名吧,我当时看见了还在想,这作者的名字和你的有些像,不知道是本什么书。看到一半就知道十有八九是你写的了,我就买下来了。当时老板娘还奇怪呢,说不记得从前见过这么一本书。所以,是你自己印出来放在书店的呀?”
行秋又已经弯腰抱头把脸埋到臂弯里去了。好一会儿才说:“还写得不好呢……都没什么人买。我知道的。”
“哪有。”重云一脸认真道,“如果真的不好看,那位白垩老师会给你画插图吗?他肯定是觉得好看才自愿给你画插图的吧。我就觉得很好看,插图也很好看。说不定现在只是没什么人注意到它,以后一定会有很多人买的。真的!”
“其实……我心里还是希望有很多人喜欢我的书。”行秋重新坐直了身子,不无沮丧但是认认真真地说,“我知道现在是没什么人看它,但……我会继续写下去的。总有一天会写得比现在更好吧。”看见重云在一旁用力点头,他忽然笑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真的……有点喜欢这本书吗?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你喜欢这本书了,就没有那么在意其他人的评价了。”
这句话差不多是以小声自言自语为结尾的。之后两人都不说话了,各自看向车窗外。跨过碧水的木桥已经近在眼前,夕阳西下,望舒客栈矗立在青原碧水之间,屋顶依傍着的金叶梧桐被晚霞映照成火一般的颜色。他们如期抵达望舒客栈了。
晚饭过后一行人各自回房歇下。按照约定,明天车队会把行秋和重云送到晨曦酒庄,之后就靠他们自己走了。原本行秋的父母兄长雇佣车马时,是打算把二人直接送到蒙德城的,但行秋自己提出了异议,说想在蒙德境内游历一番,叫车队把他们送到石门即可。他的父母兄长自是放心不下,最后只得折衷决定把他们送到晨曦酒庄,因为在晨曦酒庄总可以跟当地人打听去蒙德城的安全路线,可以筹备物资,甚至可以找到愿意引路的人了。
重云和行秋自然住在同一间客房。虽说明天还要起早床赶路,但重云坐了一天的车,并不觉得累,甚至有点想出去再练一会儿功。不过他也惦记着行秋身体还没恢复,需要早些休息,于是不敢多闹腾,洗漱完之后就催着行秋早点睡。怎料行秋也还不困,两人各自躺在床上,隔着两张床中间的过道大眼瞪小眼,索性不睡了,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先是说起重云上次在望舒客栈误食绝云椒椒、当众以大剑狂舞餐桌的事,两个人笑闹了一回,行秋连连认错,末了又不罢休道:“那次也是我帮忙赔的钱,总该功过相抵了吧!”后来又说到魈一向很喜欢待在望舒客栈,这点重云算是比较清楚:
“据说有人在望舒客栈顶楼见到过神秘的少年仙人,那就是魈大人。啊,普通人应该看不出来他是仙人,只觉得是看起来就很不寻常的少年人吧。这里的老板和掌柜都知道魈大人的真实身份。说起来,魈大人果然不在。他要是在这里的话,我们一来,他就会知道的。”
片刻的沉默。两人都知道这意味这什么——魈不在望舒客栈,这意味着他仍在追捕那只难缠的邪物,甚至有可能正身陷苦战。行秋忽然低声道:“也许我不该就这么离开璃月。也许我应该去帮魈大人的,反正我也不会好起来了……”
“不是的!”重云最怕他说这种话,一掀被子翻身下床,像前些时在行秋家里那样自然而然地坐到行秋床边,好像生怕他这就跑了似的。“不是那样的,行秋。”他加重语气,“你会好起来的。而且,如果去和那只邪魔战斗的话,你也根本帮不上魈大人的忙。你能帮上的最大的忙,就是照顾好自己,离那只邪魔远远的,知道吗?”
“可是,”行秋低声说,“魈大人一直没有音讯,会不会陷入了危险……”
重云知道行秋担心得有理,但他必须劝行秋放心:“那可是魈上仙啊,他和各种各样的妖邪战斗了快两千年,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两千年……两千年又如何呢……”行秋仍是轻轻地说,“重云,你有没有读过《护法仙众夜叉录》?那本书提到过,古时追随岩王帝君的众夜叉中,有五位最强大的护法夜叉,但历经千年劫数,三位死于非命,一位不知所踪。魈大人应该就是仅存下来的那一位了吧,可是日复一日的苦战又何尝不是时时刻刻折磨着他呢……”
两人都不说话了。不知不觉夜已深了,客栈里里外外都安静下来,人们都歇息了。重云像往常一样给行秋掖了掖被角,轻声劝他:“不要想那些了,魈大人不会有事的。不早了,睡吧。”
行秋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但还没等重云回到自己床上,他又忽然睁开眼,坐起身来:“重云,你听?”
重云也听见了。窗外隐约有笛声传来,悠悠荡荡,吹的是荻花洲一带流传已久的古曲。据说乘一叶扁舟浮于碧水河之上时,此曲听来尤有神韵。千百年来,文人墨客们或追忆或幻想着隐居此地的世外高人形象,描绘他们如何历尽尘世风霜,最终飘然隐去,孤舟蓑笠独钓于河上,用芦管制成的新笛吹奏着古老的钓客漫歌。月色清朗,晚风微凉,而那笛声悠扬清越,徐徐流淌有如碧水河的漫漫春水。二人静静聆听,一曲少歇,行秋低声念道:“或闻笛音出于荻洲,寻之不见其人,曰:‘是夜叉唤旧友归矣。’”
重云不敢置信地问:“你是说……这笛声有可能是魈大人?”
行秋点点头:“《护法仙众夜叉录》记载,璃月先民是这样说的。”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开始穿衣穿鞋。重云从包袱里翻出一件斗篷给行秋披上挡风。二人下楼出了客栈,循着笛声向北过桥,一路行至荻花洲。那笛声并未止歇,仍在吹奏荻花洲的古曲,但略微变换了节奏,韵味又自不同。终于,他们循着笛声走到了道旁一处高坡下。夜深露重,重云眼见爬上坡去需要涉过草丛,转头对行秋说:“草丛里有露水,鞋袜湿了容易着凉的,我背你过去吧。”
行秋愣了一下,想也没想就说:“那怎么行……”拔腿就要走,看重云站着没动,一脸认真,这才慢慢反应过来了,当真不知所措起来:“认真的吗?我……我没事的,不用那么照顾我吧……?”
重云认认真真地又说了一遍:“我背你走吧,我不累。”他如此坚持,其实还有尚未说出口的原因,不过当两人对视,重云知道行秋已经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了,两下里心照不宣,不必再说出来了。行秋低下头,小声说:“……好,我知道了。嗯……谢谢你。”
重云蹲下身,感觉到行秋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肩膀。他稍一用力,就背着行秋站起了身。行秋比他想象的还要轻。这些时日以来,他确实眼看着行秋消瘦了好些。多亏飞云商会不缺钱买各式各样的珍奇补养药物,才算养回来了点。重云想到这里,微微一阵心疼,但什么也没说,稳稳背着行秋爬上了坡顶。
坡顶生着一株枝干虬曲的银杏树,笛声便是从树上传来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吹笛人的背影,看身形是个与他们年纪相仿的少年,双腿悬空坐在树上,面朝望舒客栈的方向横笛而吹,从中裁剪开的轻薄斗篷在晚风中微微飘动。重云看清他的服饰是异国样式,转过头低声向行秋说:“似乎不是璃月人?”
那树上的少年吹完最后一个乐句,持笛的手缓缓垂下,仰起头望向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带着叹息声道:“‘是夜叉唤旧友归矣’……倘若旧友当真归来,夜叉如今又在何方呢?”
嗓音清亮,的确是个少年人。行秋一听他也知道这句话,顾不得自己还被重云背着,就朗声道:“这位朋友,抱歉打扰了——你也读过《护法仙众夜叉录》吗?”
那树上的少年回头望见了他俩,一手持笛,轻轻巧巧地纵身跳下来,走到他们面前,浅浅行了一个异域的礼,姿势有些古雅:“幸会!我叫温迪,是来自蒙德的吟游诗人,值此月夜,有感于荻花洲的古老传说,在此随兴抒发些感慨。二位深夜漫游此地,想来也是颇有雅兴的人吧?”
“实不相瞒,我们是被阁下的笛声吸引,才一路寻至此处的。”行秋客客气气地回答说,“在下行秋,这位是我的朋友重云……”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自己还被重云背在背上,如此和一位陌生人见礼,实在不成体统,语调立时窘迫起来:“呃……不好意思,重云,放我下来吧。”
重云不肯,只对那面貌清俊的蒙德少年说:“还请阁下见谅,我朋友身上有伤未愈,我才一直背着他的,并非有意对阁下无礼。”
“啊,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介意的。”温迪立刻说。行秋也只好不再坚持,小声说:“如此……真是不好意思了。方才听阁下那句话,是从《护法仙众夜叉录》中读来的?”
温迪点点头:“嗯。我是一个吟游诗人嘛。我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种各样的古老诗歌,当然也把古老的传说故事编成诗歌来传唱。据说璃月有三千七百年的历史,数不胜数的传说史话全都是编写诗歌的好材料!”他用灵巧的手指转了转笛子,忽然有些神秘地压低声音道:“对了,既然你们是璃月本地人,那……我想问问,传说荻花洲可以见到仙人,是真的吗?”
重云犹豫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回头去看行秋。他不知道该不该把魈大人的存在告诉这位天真烂漫的少年诗人。对他说点儿“望舒客栈有仙人”之类的传闻应该没事,但具体该透露多少呢?比起行秋,他说漏嘴的可能性太大了,还不如让行秋来说。行秋似乎也没想到温迪会这么问,略一犹豫,说:“望舒客栈确实有诸多‘仙人出没’的传闻,但按照我们璃月人的说法,这大概是因为大家都相信此地是风水宝地,有祥瑞之气。至于仙人,谁也没有真的见到过吧。”
温迪像是有些失望地扁了扁嘴:“这样啊。”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自在无忧的神情:“不过也是,如果人人都能见到仙人,仙人又怎么会成为虚无缥缈的传说呢。唉——”他悠悠地长叹了一口气,眼神悠远地望向不知何方,像是陷入了沉思,不说话了。
重云正想着他和行秋也该告辞了,忽然又念及这位少年诗人是从蒙德来的,或许可以向他打听一番有关蒙德的事,于是说:“不好意思,最后再打扰你一次。是这样的,我们正准备到蒙德去,可否向你打听一下,从晨曦酒庄到蒙德城,路上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比方说,有没有什么难对付的怪物之类?”
温迪惊喜地转过头来看着他们:“是这样啊,你们要去晨曦酒庄吗!那里可是酿造着全提瓦特大陆最好的酒……呃,咳咳。”他在行秋和重云不无惊讶的注视下打住了话头,有点尴尬地说:“当然了,大家都还没到喝酒的年龄呢,咳。除了晨曦酒庄,嗯……你们可以在晨曦酒庄请一位向导带你们去蒙德城,路上没什么危险,有好多人因为工作需要,会日常往返两地之间的。还有,蒙德在四月会迎来风花节,你们也来参加吧!风花节是春天的节日,也是歌颂一切美好、爱与希望的节日……”他露出悠然神往的表情,末了又加重语气道:“到时候一定要来哦?我也会赶回蒙德城献唱的!”
重云有些心动了。他想着,到时候行秋的伤一定也好了,四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他们可以开开心心地在蒙德城好好玩一玩。这时候他已经对这位快活的少年诗人颇有好感了,诚心实意地说:“谢谢你!我们一定会去的,到时候见吧!”
“嗯,再会!”温迪说。他冲他们挥挥手,又看了看行秋,行秋和重云一样,眼睛稍稍亮了一些,似乎也对他描述的风花节怀了些许期待。于是他微微笑了,说:“虽然不知道这位朋友是如何受了伤,但……要快点好起来哦!”
行秋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安,回答道:“会的,谢谢你!”于是他们挥手作别,重云背着行秋小心翼翼地滑下草坡,走回望舒客栈去。过桥时,他们听见身后又传来悠扬的笛声。这次吹的是他们从未听过的异国曲调,像风之国常年不息的风一般悠长,像风洗的原野一般旷远,悠悠荡荡地一路送他们回到望舒楼上。
外面的笛声在他们回到客房后还持续了一阵,而后便止歇了。重云一番打水洗漱后回来,正赶上那段异国旋律的尾声,而行秋正双手抱膝坐在床上,静静地听着。重云也一声不响地坐到自己床上,一同听完了那首曲子。一阵寂静之后再无笛声传来,重云便说:“那位吟游诗人应该也要休息了。他大概也住在望舒客栈吧,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呢。可惜明天一早我们就该走了,而他要在璃月继续游历,只有等到蒙德的风花节才能再见面了。”
行秋轻声说:“是啊。”沉默了片刻,终于说:“重云,你刚刚坚持要背我,是不是……看出来了?”
重云叹了口气说:“早就看出来了。魈大人说过,不祥之物在夜间最不安分,而你几次伤势发作都在夜里。最近几日看起来没事,其实那处旧伤到了晚上还是时常作痛,你只是忍着没说,对吧?我都知道的。”
行秋低下头,头发垂下来挡住了脸。重云看不见他的表情。良久,行秋终于抬起头来,神色如常,淡淡笑着说:“说来奇怪,方才听那位吟游诗人吹笛,我倒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神乎其技’吗?”
重云这下确定了,自己心里莫名而来的轻快之感并不是错觉。他笑了笑,说:“那位吟游诗人确实是个妙人,希望之后在蒙德城再见到他吧。明天还要赶路,快睡吧?”
烛火吹灭了。重云这一夜醒来过一次,下意识撑起身子就去看行秋——只听黑暗中传来行秋平稳而深沉的呼吸声。重云轻轻躺了回去,如释重负地想,这大概是行秋一个多月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