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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龛中之鼻——加里·迈尔斯

2023-06-22 19:00 作者:虹之天球图书馆  | 我要投稿


原名:Gary Myers

译者:Whales

未经译者允许,禁止无端转载


正文:

我从一场在怪异的壁龛中的恶梦惊醒。一个尖拱门上挂着一幅绣帷。上方是一盏如满月一般的灯。灯光是如此渺茫,绣帷是如此黯淡,前者的光芒只能勉强照亮后者的花纹。

我想通过这些花纹找到一些和我目前所处的时间地点有关的线索,于是我掏着口袋,徒劳地寻找火柴,这时窗帘突然拉开,露出了一个鼻子。一个苍白而明亮,朦胧而透明的鼻子。一个灰色的长锥形的鼻子,前端逐渐变细成为一簇蠕动的粉红色触须。

我连忙扑倒在地。

但我所担心的袭击并没有发生。相反,远处传来了来自某种兴奋的回声和迅速靠近的脚步声。然后,我周围昏暗的光线突然变得明亮,许多对令人欣慰的人类双手把我扶了起来。这时我发现自己正处于七个穿着朴素的白色长袍的年轻人之中,他们手里拿着火把,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

他们的举止并没有表现出敌意,尽管他们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看待我,就像我不知道该怎么看待那鼻子一样。我想用坦率的表现来使他们放心。毫无疑问,我说,他们在寻找的那个怪物在他们发现我时就已经离开了。它刚刚注视着我,但几秒钟前出去了。的确,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及时到达,它很快就撤退了,它的来访对我造成的伤害也不过是一时的惊吓罢了。因此,我欠他们一个人情。如果他们继续朝同一方向前进,很快就会找到他们的猎物。但是,如果他们愿意让我多背点人情债就应该先告诉我,我于梦中所到的这个地方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的话是否使得那个年轻人放下心来,因为他们并没有立刻表现出来任何迹象。他们和我保持距离,轻声地交谈着,其中一个给了我答复。他们确实在寻找恶魔的踪迹,它是外部黑暗的代理人,被可怖主人派到这里来的目的还不清楚,但无疑是邪恶的。他们追逐它即是为了将它们赶回其所属的黑暗中。他们曾一度怀疑我就是那个恶魔,并试图用一具窃来的躯体隐藏真实身份。但现在他们见了我说的话,意识到我和他们一样是人类。于是认为就算告诉我这里是乌撒(Ulthar)的旧神圣殿也无妨。

现在轮到我苦恼了,因为乌撒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它是围绕着我们现实世界的幻梦境中最重要的城镇之一。我充分了解这一点,因为我曾十一度访问幻梦境。但正是我对这个地方的了解让我感到忧心忡忡。因为我不可能不熟悉这些梦境或是他们的传说和预言。其中最主要的是预言了善良的旧神将如何被无限外神所推翻,祂们将把世界拖向一个黑色漩涡中心的虚无之地,在那里,恶魔苏丹阿撒托斯(Azathoth)在黑暗中贪婪地啃食着;以及在伏行的混沌奈亚拉托提普(Nyarlathotep)第二次降临之时,这个厄运是如何被可怕地预言的。这一预言,加上表明它即将实现的某些迹象,使我非常不安,以致于我曾庄严地发誓,说那将是我最后一次来到幻梦境。但我现在却就在这里!

我没有对祭司们说这些。我只希望它们引导着我去往回到现实世界的最短路径。他们又商量了一次,对我说到。他很遗憾,他们不能如希望的那样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因为他们只是教团的初信者,我所说的秘密他们还不知道。但毫无疑问,他们的大祭司可以给我提供我想要的任何信息。所以我问他,我怎样才能找到这位大祭司。他回答说,如果我愿意跟着他,他现在就会带我去找他。

于是,我们和其他人兵分两路,他们继续刚刚那中断的狩猎行动,而我们则去往通向神殿上层的路。就我而言,我很高兴能把那恶魔出没的地方抛在身后。刚刚的恐惧从未离我而去。尽管我只瞥见了一部分,且只有一瞬,但只是那一瞬间,就足以使我相信世上再也没有比再次见到那鼻子更可怕的事。只要我们还位于下层,那景象就好像在我眼前,而我们越往上走,它就变得越发遥远。直到我们踏进神殿大厅的门槛,它们似乎才彻底从我身边消失了。

下层的封闭区域丝毫没有让我做好迎接上层宽敞壮美景象的准备,隐没在黑暗中的狭窄走廊蜿蜒地通往那令人望而却步的紧闭大门。这里明亮而开阔,头顶垂下的金色链条上挂着金灯,大理石柱撑起的拱顶高到连灯光都无法企及。孤独在此地游荡,只有我那沉默向导的存在能够稍稍缓和孤独带来的恐惧。这里聚集了许多人,他们伫立着,沉默着,以至于我几乎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而他们仅仅是站在那里,如廊柱一般挺立在房间周围,有的孤身一人,有的成群结伴,但所有人都静止不动,紧张而又期盼地望向房间中央。

这时我的向导离开了我,和其中一位沉默的注视者私语,后者同样身着白色长袍,但更加年长位高,他黑色的胡子已有变灰的迹象,而他右手中的高杖上也有着旧神祭司的安可(ankh)。但我并没有过多关注他们的交流,令我更感兴趣的是其他人在看什么。那个房间中央的东西我觉得像是一把椅子,但它几乎完全被顶篷和幕布遮盖着,因此我并不能完全确定它是什么,或者上面坐着谁,如果那确实是椅子的话。椅子的对面,并肩站着三位老人,他们穿着像信使一样的灰色斗篷,上面沾满了泥土和灰尘,他们精疲力尽一般靠在教杖上,但声音依然有力,依次用能让所有人听到的音量向那位隐藏着的听众汇报着。

“三个月来,”第一位信使说道,“没有一艘船从海天相接的云城塞拉尼安(Serannian)来到塞勒菲斯(Celephais),两个月来,从未有过商队从东方的德里宁(Drinen)越过塔纳里昂丘陵(Tanarian Hills);而那最后一支离开的商队也并没有回到德里宁,而是乘船向西越过瑟瑞利安海(Cerenarian Sea),到达奥克诺斯(Oukranos)河口的的海兰里斯(Hlanith)。一个月前,一片黑暗之海在夜里从东方滚滚而来,甚至没过了塔纳里昂丘陵的山肩,而且在黎明时也没有褪去,黑暗伴随着那些迷失灵魂的声音而嚎哭,我们在塞勒菲斯点燃了高处的篝火,以防上涨的洪水将它淹没,使得整个欧斯-诺尔盖(Ooth-Nargai)都被埋没在黑暗与哀嚎之中。当我乘船来到海兰里斯时,一个身穿红色长袍的陌生人在集市上宣扬某种异教邪说,但没人敢向他向他伸出援手。”

“许多船只,”第二位信使说着,“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从东方来到了海兰里斯。海兰里斯的街道上涌入了源源不断的沉默寡言的水手,他们每次看到影子都会惊慌失措,而更多的船被拒之门外并因此寻找其他港口,于是很久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什么船驶来。但在四天前的晚上。最后一艘船从东方划来。它在暗夜中散发着诡丽的光,并且带着一种从前的船只从未有过的大海气味。我们在海兰里斯用长杆驱走了她。杆深深的插入它海绵似的一侧。第二个晚上,他又来了。我们又一次赶走了她。当那单甲板的大帆船承载着我从奥克诺斯向索兰(Thran)驶去时,这艘陌生的船第三次驶进港口,一个身着红袍的陌生人站在船头,就像一座铁像。”

“我们在索兰,”第三个信使说,“于昨天早晨醒来,发现奥克诺斯的水盐分变得过多,来自海兰里斯的漂浮物撞击着索兰的大理石码头。昨晚暮色之时,一个身着红袍的陌生人被东门外的哨兵拦下,直到他讲出三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梦境,以证明自己是一位足以穿过索兰百道大门的梦者。他对哨兵讲的梦境我并未听见,但听到的人都尖叫着从其他三座大门逃走。于是我们这些没听到的人也跟着逃走了。昨天午夜时分,我们从肯瑞(Kiran)的碧玉露台上向东方望去,只看到在隆月之下,索兰的千座镀金尖塔融成一片。”

这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就在第三位信使结束他的发言时。一位祭司从我们之中走了出来,消失在了那椅子周围的幕布间,他就这么藏着,直到我们等待得越来越不安,他终于走了出来,大声的向全体与会成员宣告。这次的集会已经结束。

在上文提到过的怪异事件当中,这是无疑是最奇怪的。我们等着那个座椅的主人来向我们解释刚刚所听到的报告,希望能以此减轻人们被唤醒的恐惧,但他一句话都没有就把我们全都打发走了。人们怀着惊奇与沮丧窃窃私语,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因为我和他们一样都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当其他人都走开后,我只能呆呆的望着他们,但很快我感觉有人轻轻的碰了一下我的胳膊,转过头,我看见了身旁那位向导在和刚才解散会议的那位牧师讲话,他说大祭司现在要见我了。于是领着我来到了那拉帷的座位前,把帷幕拉开。

那些幕帘有着很有欺骗性的外表,我原以为只能容纳一张桌椅子,现在却发现里面摆着一张华丽的四柱床。但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梦者,我已经不会再执着于梦境的诡变莫测。一位年迈的祭司半卧半坐在柜台的被单上,靠着许多的枕头。我早已猜到,这就是我所寻找的那位大祭司,仅凭他那拥有惊人长度的雪白胡须,或是那用银线在夜黑的礼袍上绣的黄道天外存在的标志。但我只需一眼就认出了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的疲惫,暗淡眼神中的智慧。一位横跨三个半世纪的人的痛苦与疲惫,和贤者巴尔塞那年长弟子的令人烦恼的智慧。我在大祭司阿塔尔(Atal)的床边跪下,虔诚的吻了吻他那干瘪的手。

这位年迈的祭司叫我起来,甚至给了我一个他床垫边的座位,我感激地接受了这馈赠,他很遗憾在这座神殿里没有办法更好的招待我。但如今世界的情况。已经使得这里变得更像是一座被包围的要塞,而非是神殿。在那彻底好转以前。这里的情况甚至只能变得更糟。但我和那些恶魔的经历告诉我,尽管是那些最严厉的措施,也无法确保神殿的安全,它的存在本身就足以通过损害他们的士气对他们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而这几乎是他们唯一的有利条件。但恶魔们被及时地发现阻止了它们进一步对祭司们造成伤害——通过了解并最终挫败祭司们那寄予了全部希望的计划。

我的希望也寄托在此。他已经知道了我来这的目的。因为带我来见他的祭司早已告诉了他我的需求,来学习如何逃离这世界的彻底终结。我已经顺利的找到了他;在过去的一个世纪,甚至更多,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而在最后,他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无论这答案是正确的,”他说,“黑暗的力量会在祂们前进的过程中停下脚步;还是错误的,那些力量会将我们踏入尘地,最终奔向祂们那可怖的胜利。不管是哪种情况,我们都没有时间去寻找另一种可能。奈亚拉托提普第二次降临的传闻毫无疑问已被证实。剩下的。只是看人类是否能够竭力阻止世界迎接它的终结。哪怕对于旧神来说也是如此,在祂们和世界都还年轻时,只有外神万古长存。”

但在他进一步讨论这个问题之前,他想让我先说出我所知道的关于无限外神的事。我只说出了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外神是旧神那爱取乐的仆从,旧神为惩罚祂们将其剥离躯壳。只有旧神永远保持警惕,正如旧印的象征一般,才能使祂们的恶行远离人类的居所。但我从他的脸上看出,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于是,我很快承认知道一些除旧神祭祀以外无人知晓的事。“外神乃终极之神,祂们于混沌纪元降临地球,那时旧神尚未诞生,外神诞于时间起始的黑色旋流。若永恒的轮回将其带离原初的混沌太远,祂们即会逝去,而当那永恒的轮回将其带至时间尽头的旋流时,祂们即重生。在那里,世界和群星都将被无止境的恶魔苏丹吞噬殆尽,祂的名字无人敢大声念出。”

结局也是正确的,外神归来之时,时间将迎来终结。但当年轻的旧神们乘着云船从群星降临时,祂们发现了外神们残缺的尸体,也明白着这预示着什么。祂们编织了强大的咒语在外神的躯体与灵魂之间,将祂们的躯体连结在大地之下,灵魂放逐在月轨之外,而伏行之混沌奈亚拉托提普——外神的灵魂与信使——祂的第一次降临被旧神的咒语所阻挠。

但岁月的流逝削弱了祂们的咒语,而外神的可怖灵魂也如黑云般迫近地球。那年长的旧神,祂们的咒语早已忘却,祂们躲进了缟玛瑙城堡,在位于冷源上未知的卡达斯(Kadath)之顶,自私地准备着最后的挣扎,或是顺从地等待着自己早已无力抵抗的宿命,如果旧神自己都陷入绝望,人类的希望又在何处可寻呢?

年迈的祭祀沉默地听到了最后,庄严的点了点头。这种情况看起来似乎毫无希望可言,但他坚信有一种可能性,尽管那万古的时空深渊也许会协力阻挠我们。他的希望建立在贤者巴尔塞曾经告诉他那年轻弟子的往事,那是在三个世纪以前,那次攀登严禁的哈提格-科拉(Hatheg-Kla)山那不幸旅途的前夕。“旧神的奉拜者知晓旧神创造了人类,而旧神的祭祀知晓人是在无人察知的情况下,由尘世生命的源泉和原型进化来的。那是由旧神创造之物,旧日记载中的名字是乌波-萨斯拉(Ubbo-sathla)。但连祭祀也不知晓的,那是只有贤者巴尔塞才能够破译的纳克特抄本(Pnakotic Manuscripts)中那些过于古老而无法阅读的可怕部分。当旧神厌倦了创造生命,他们留下了难以置信的智慧,写在星岩制成的石板上,保存在乌波-萨斯拉之处。乌波-萨斯拉是多毛的前人类所崇拜的,而后来被希帕波利亚人(Hyperboreans)用阿布霍斯——宇宙中一切不洁的父和母——之名所诋毁。在清醒世界的史前历史中,阿布霍斯在希帕波利亚中的沃米阿德雷斯山(Mount Voormithadreth)之下隐埋,也许旧神曾经用来阻止世界走向末日的咒语,就保存在沃米阿德雷斯山下的阿布霍斯那里。去那找到祂们,这就是我的希望所在,也是我的下一步计划。”

我认为现在不适合对他的计划做出评价,或是对他可能的成功或失败的结果给出我的观点,那样做只会徒增他对这个问题——关于我是否能够安全迅速地回到清醒世界——的疏忽,而那是我最关心的问题。当我试图向阿塔尔提出这一点时,他否认这两个问题有什么区别,并宣称我最快返回清醒世界的方式,即同他一起去寻找沃米阿德雷斯山,任何动摇他想法的尝试都是徒劳的。他不止一次的强调我的参与对此次冒险至关重要。“我和我的祭司们都是幻梦境原住民,即使我们能够前往清醒世界也不会有太多力量,因为自幻梦境去往清醒世界的大多数途径对我们都是关闭的,但你是清醒世界的原住民,那些途径不会为对你关闭,而一位经验丰富的梦者能够像跨越门槛一样,轻松地越过不同世界间的边界。”

“除此之外,”他低声补充道,“幻梦境的最终命运可能比你所设想的离你更近。你发过誓,不会再回到这里,但你还是回来了。那么,你该怎么防止在未来几天或几周内再次返回呢?你该怎么防止你回到一个已经毁灭的世界那恶魔遍布的残骸,或是回到群星之间灵魂毁灭的虚无之地,或是回到某位不可名状存在宝座前的咆哮漩涡中呢?”

我有什么理由反对这一点呢?我只能顺从他的意愿,并问他我需要做什么?

他回答道:“在我的梳妆台上,你会看见一个小匣子,打开那没有上锁的匣子,你会发现一个银口哨,你需要把哨子从匣子里取出来交给我。”

那听起来十分简单,但在这些幕帘之后的我知道这里没有我要找的梳妆台。然而当我打开幕帘,我发现那背后的房间已然改变,它不再是一个充满微光石柱,挂满了灯笼的宽广大厅,它的尺寸更小,设施更舒适,铺着地毯的地板和墙嵌着镶板的墙壁被朴实的蜡烛照亮,窗帘遮住的窗户隔开了黑夜。我毫不惊讶的看到一面镶板的墙边立着一张梳妆台,上面躺着一个小匣子。

我走到梳妆台前,打开匣子,取出了其中的哨子。它的银色几乎已经褪成黑色了,但还没黑到让我认不出它上面那独特的印记;一个由角、翅膀、爪子和扭曲尾巴组成的可憎的象形文字,同时我也知道了这哨子是用来召唤何物的。把它交到阿塔尔手中时,我并不感到不安。我看着他把它举到满是胡须的嘴唇边,听到它发出了哀婉的声音。

“这也是你需要做的,”他说,“你必须站在打开的窗户旁,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于是我拉开窗帘,将窗户打开,站着凝视黑暗。起初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下方是庄重花园中树木的显著轮廓,上方是闪耀着星光的夏夜星空,但很快传来了遥远的叫声,而后星光开始若隐若现。我猜是被稠密的蝙蝠云所遮挡,因为星星仍在它移动的轮廓中闪烁,而它中心并不透明。那云越变越大,直到所有的星辰都变得模糊不清,直到狂乱的叫声几乎被许多对巨大皮革翅膀的响亮鼓声所淹没。一阵阴湿难闻的风陆续从窗户里吹进来,吹得满屋的窗帘摇动,烛火颤动。

“现在你必须做最后一件事,为我们的启程做准备。我们的坐骑是黑夜和惊扰的造物,会在一切光亮前受到惊吓,所以你现在应该熄灭蜡烛来吸引这些生物靠近。”

于是我开始在房间里走动,把挡在我面前的每一团颤抖的火焰逐一扑灭。随着我熄灭的每一支蜡烛,房间变得越来越黑。房间角落里舞蹈的阴影,有些随着蜡烛的熄灭而消失,但剩下的影子变得愈发强烈。我知道,当最后一根蜡烛熄灭后,就只剩下了一个影子;但那一个影子大到足以将一切笼罩在黑暗之中。

而当最后一根蜡烛在我面前,我向前倾身准备把它吹灭时,我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它后面的黑暗中冒了出来。那是一个苍白而又明亮、半透明的东西。一个灰色长锥,它的前端逐渐变细成为一团蠕动的粉红色触手。

但当我看它的时候,苍白的火焰变得越发暗淡,浑浊的透明轮廓也变得越来越清晰,直到只有我自己苍白的脸模糊地映在窗格玻璃上。

我吹灭了最后一支蜡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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