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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一龙水仙】南唐遗梦04 齐衡&傅红雪&连城璧

2020-10-27 09:12 作者:璧雪晴天  | 我要投稿

本文经慕兮斐太太授权,为大型水仙历改剧-《南唐遗梦》的视频配文 

视频地址如下: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sg4y1v76c?p=3 

历史人物年龄生平均有魔改,历史考据党请勿入内!

本文涉及骨科/强制/禁断,不喜者勿入!

同人作品纯属虚构,请勿上升真人! 

谢谢刀豆666和我一起讨论行文细节,帮我打台词还有捉虫!


南唐: 

南唐后主:李从嘉/李煜(字:重光)齐衡(饰)十八岁

文献太子:李从冀/李弘冀 傅红雪(饰)二十四岁 

皇太弟:李景遂(字:退身)傅成勋(饰)三十五岁 

郑王:李从善(字:子师)赢稷(饰)十五岁 

大周后:沈嵬(饰)十九岁 

小周后:夜尊(饰)十九岁

蜀: 

蜀王/楚王:孟昶(字:保元)朱厚照(饰)三十六岁

花蕊夫人:花无谢(饰)十八岁

宋: 

宋太祖:赵匡胤(字:元朗)连城璧(饰)二十八岁

宋太宗:赵匡(光)义/赵炅(字:廷宜)连城璧(饰)二十岁

 

 

 

腊月望日,明学堂内,翰林侍读正在讲读《文心雕龙》。

《周书》云∶“辞尚体要,弗惟好异。”

“六哥 ,六哥。”李从善隔着案几悄悄挠了李从嘉一下。

“怎么了?”李从嘉回头问。

“六哥,晚上我们和皇叔一起去看花灯会吧!”李从善低声道。

李从嘉想也不想就拒绝, “我想一个人逛逛,你和皇叔一起去吧。”

李从善歪头疑惑道:“为什么呀?”

看着弟弟期盼的眼神,李从嘉提点道:“我觉得皇叔会比较想和你单独去看(再说,我还要等皇兄呢!)。”

“大家一起去多热闹啊,干嘛要分开?”李从善不解道。

李从嘉看他那懵懂的样子,忍不住替皇叔叹了口气,“这样吧,不如你去问问皇叔,看他怎么说。”

李从善撇撇嘴,委屈道:“怎么你们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啊。”

李从嘉温言道:“你长大就明白了。”

“好吧。”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花灯会,太傅特意准了他们早放学。

李从嘉从学堂出来,吩咐不为道:“晚上记得安排妥当,皇兄无诏回京是大罪,若是被人知晓了,他会有麻烦的。”

今天一天,主子那笑容就没有收敛过,不为忍不住打趣道:“属下知道,不会让人去打扰你们的。”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李从嘉回头羞恼的瞪了不为一眼。

不为低头敛笑,开解道:“便是被人发现,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说思念陛下,花灯之夜想回京与陛下共享天伦之乐,想必陛下也不会怪罪。”

李从嘉摇摇头,“我知道,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父皇与皇兄如今关系还未缓和,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是。”不为应到。

“你去准备吧,我先回府了!”

 

 

 酉时刚过,华灯初上,秦淮河两岸已是千树繁花,星坠天地。街道上宝马香车,行人如织,河道中官家乐坊的画船一排排,蜿蜒成了一条彩色的长龙,夜风中玉人歌声婉转,凤箫悠扬悦耳。

与外面的喧哗吵杂不同,此时宫中清辉阁内却静的落针可闻,麒龙紫铜香炉里的沉香袅袅飘散,熏得人昏昏欲睡。

钟皇后一边轻轻的揉捏着皇上的太阳穴,一边低语道:“陛下,今日是花灯节,你是否出宫去散散心?今儿个晚上,金陵城可是彻夜不眠,热闹非凡啊。”

难得的闲暇时刻,李璟闭着眼睛舒服的不想动弹,“不去了,闹哄哄的,吵得朕头疼。”

话音刚落,就有内侍来报,“陛下,皇太弟、安定郡公和七殿下在外求见。”

李璟眉眼微松,闭目吩咐道:“叫他们进来吧。”

内侍依言出去传信,不一会儿,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人未见声先闻,

“父皇,母后!”

李璟双目微睁,果然见李从善打头进来了。

看二人都在,他一脸喜色道:“参加父皇,母后!父皇母后,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从善,你跑慢点,别又摔了!”话音未落,李从嘉也气喘喘的从门口转进来,后面跟着的是李景遂。

李璟看小七这副跳脱的样子,就不自主的皱起眉头,“摔了好,摔了长点记性”

李从嘉闻言笑笑,上前一步行礼道:“参加父皇,母后。”

李景遂也躬身行礼,“皇兄,皇嫂。”

李璟面露嫌色,“退身,你赶紧带他们出去玩吧,也不用为了礼节在这陪我了,小七这孩子闹得慌,我烦他!”

莫名被父皇嫌弃了,李从善嘴一撅,“父皇,外面可热闹了,您真的不去啊,一起去玩嘛。”

李璟淡淡睨了他一眼,“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朕要是去了,说不定你还怨朕约束了你,去玩吧,注意安全就行,退身,你辛苦些。”

“父皇,你又嫌弃我……”

“你要是有你六哥一半懂事,让朕省心,倒是能让朕少操点心,去吧,去吧。”李璟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那儿臣去玩了。”李从善不甘不愿的行了个礼。

“父皇,母后请放心,我会看顾好小七的。”李从嘉笑着行礼。

李景遂也保证道:“皇兄放心,京城守备我已严令他们加强巡防,今晚我会看牢从善这个小猴子的,您放心。”

李璟点点头,“你办事,我一向放心,去吧。”

 


 戌时未到,往日热闹的旗亭客栈,已是人声寂寥。

二楼客房内,赵匡胤指着绘在绢布上的城防图道:“这几日,金陵的布防我们已大致探查清楚了,若陛下攻至金陵,南门是最好的破城点。”

高怀德看见如此详细的绘图,忍不住赞叹道:“元朗兄真是厉害,几日便根据零散的讯息绘制出了金陵布防图。”

赵匡胤笑笑,继续道:“唐军善于水战,明日我们便离开金陵,沿水路探查各城池的布防情况,争取在除夕前赶回东京。”

“一切听从元朗兄的安排。”一路行来,赵匡胤行止有度,算无遗漏,高怀德对他是敬佩之至,哪里还有不听从的。

见他没有异议,赵匡胤起身道:“即如此,怀德兄便早些歇息吧,明日我们卯时一刻出发。”

高怀德起身往外走,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道:“对了,差点忘了,今日是南方的花灯节,与我们北地风俗截然不同,难得遇上这样的胜景,我们也出去看看吧。”

“花灯节?”赵匡胤打开窗子,看了看外面,果然街上人可罗雀,看来人们都去参加花灯会了。

“灯会在哪里举办?”

“就在城南的朱雀桥附近,是官署督办的,唐国朝堂上有头有脸的官员都会参加,据说唐皇李璟也出现过几次,出面点评了太学的诗会,那个李从嘉,几乎每年都是诗魁。”

“李从嘉?”赵匡胤心中一动,脑中迅速浮现出那人清雅至极的身影,“我们到是可以去看看,如果能认识一下朝堂上的中枢官员就再好不过了。”

“嗯,今天花灯会,金陵城不宵禁,城内百姓可彻夜狂欢,据说参加夜游的大小画舫,都能从朱雀桥排到麾扇渡了。”高怀德眼含羡艳道。

两个人都不是磨叽的人,说走就走,一开始街上还能骑马而行,越往里走,人越多,渐渐的行人都已经到了摩肩擦踵的地步,没有办法,两人寻了一处马车停放地,将马匹暂存,步行往朱雀桥方向而去。

沿路的街铺悬挂满了各色花灯,映照的街面灯火通明,卖小吃的,卖杂艺的,吆喝声,叫好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一路走过,街面上都是人,青巾儒衫的文人,衣鬓飘香的美人,面色的黧黑的农夫,神情稚嫩的小童,个个脸上都喜气洋洋,毫无战争将至的危机感。

还未到朱雀桥,远远的就听见响彻云霄的歌舞欢乐声,赵匡胤抬头望去,只见一栋雕梁画柱,碧瓦朱檐的三层高楼耸立于眼前,歌舞声正是由此方向传来。

“那就是魁星阁,是太学的最高建筑物,一会儿的诗会就在那里举行,魁星阁正对面就是各乐坊歌舞表演的花台,据说观看的观众都可以掷绢花表示支持,得绢花最多的舞妓就获花魁之称。李从嘉好像对乐理曲谱多有涉猎,历年的歌舞点评都有他。”

听到此话,赵匡胤顿时觉得一阵胸闷,忍不住酸酸的讥诮道:“他倒是多情!”

高怀德忍不住笑道,“那你可冤枉人家了,这位安定郡公从束发年纪便美名远扬,歌姬们都以吟唱他的词曲为荣,历届花魁都以让他成为裙下之臣为志,可据说,没有一人成功,怕不是多情,而是纯情的很。”

听得此言,赵匡胤撇了他一眼,“你倒是消息灵通。”

高怀德不理会他口中的调侃,继续道:我还打听到两人会出席今天的歌舞点评,你一定会感兴趣。”

赵匡胤抬眼望他,

高怀德笑笑,也不卖关子,“翰林学士冯延巳, 户部侍郎韩熙载。”

赵匡胤听到这两人,不禁挑了一下眉毛,“哦,这二人好像都是李璟的东宫属臣,应当是坚定的保皇党,那就和太子李从冀不睦了。”

高怀德道:“韩熙载不好说,这个冯延巳根据我打听来的消息,不算是个君子。”

赵匡胤想起临行前,赵普对唐国群臣的点评,心中一动,“怎么说?”

高怀德正色道:“志大才疏,有反复之相。”

赵匡胤听到此言,忍不住冲高怀德抱拳道:“怀德兄大才,弟佩服。”

高怀德憨厚的脸上顿时显出些许羞赧,还不等他说话,就见前方的人群突然向秦淮河两岸涌过去,

“安定郡公,是安定郡公的船”

“李重光,李重光!”

两个人被裹挟着也挤到了岸边,正好看见一艘装饰清雅的小船从宽阔的河道上外这边划来,周围的女子们像是疯了一样,拼命把手中的帕子,首饰往船上扔过去,直到执勤的兵士前来制止,大家才消停。

不一会儿,赵匡胤就看见李从嘉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下,下船上岸了,沿路都是岗哨,水泼不进。直到他被护卫着进了魁星阁,赵匡胤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



河道内的一艘豪华画舫上,李从善听到两岸潮涌般的欢呼声,就知道他的六哥肯定上岸了。

他气鼓鼓的拉下画舫的帘子,“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六哥一出现,就当咱们不存在一样,哼!”

看他这孩子气的样子,李景遂就觉得可爱的不得了,忍不住温言哄到:“别气了,没人理不是更好,你可以没有约束的去玩了。”

李从善也明白这个道理,诗会那种地方,请他去,他也不会去,不过就是觉得六哥丢下他,独自去玩心里不舒服而已。

“六哥是不是觉得我们没有他们有才,没有他们好玩,所以才不和我们一起游玩的。”

 “从嘉今晚与我们分开,可不是因为他们。”李景遂笑了一下,“从善,别想那么多了,我陪你玩不是也一样的吗?我弹月琴给你听吧,好不好?”

“哼!”

李景遂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无礼而生气,反而佯装委屈道:“从善就这么不喜欢我?不愿意我陪你看灯吗?”

李从善一听,连忙否认道:“我怎么可能不喜欢皇叔,我就是气六哥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撇下我们。”

李景遂无奈的摇摇头,“你还真是孩子气,从善,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李从善一听又不高兴了,“为什么你们都是同样的话啊。”

李景遂说出口又后悔了,从善最烦别人把他当小孩子,自己又触到他的逆鳞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忍不住拂上李从善秀气的脸庞,“我错了,别生气了好吗?”

李从善明显还是不高兴,不耐烦的撇开脸。

“今晚我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我带你去看好不好?”李景遂拉过他的手,语气温和至极,“有些话我也应该告诉你了,你已经长大了,我不想再等了。”

李从善大约也知道刚才自己的态度不好,扭过脸来看了皇叔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就算是默认了,李景遂笑笑吩咐船夫调转方向。



“郡公,你这都快赶上潘安再世了,”不为笑道,“真该让殿下也看看你今夜的风采。”

李从嘉立刻斜了他一眼,“你又跟着他们打趣我,如果让皇兄知道你用潘安类我,你看你能不能有好果子吃!潘安的下场可不好。我愿像他一样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可不愿和他一样的结局。”

不为赶紧自打嘴巴,讨饶道:“奴才错了,郡公饶命。”

李从嘉笑笑没有理他,径直上楼去了。

魁星阁内,众人见安定郡公来了,纷纷起身相迎。

“郡公,大家均以成诗,就等你了!”

“抱歉,我来迟了,让各位久等了。”李从嘉歉意道。

“无妨,无妨,郡公来压轴刚刚好,我等都等着欣赏郡公大作呢。”

翰林侍读韩佩引李从嘉在主位上坐下,吩咐传诗官把大家的诗稿奉上,请郡公品鉴。

韩熙载的七子韩俦上前行礼道:“郡公今年来的这样晚,也没有参与歌舞点评,是有事耽误了吗?”

李从嘉在座位上坐定,温言道:“是有些事情。”

不为接过侍卫手中的茶具,倒了一杯茶递给李从嘉,他一边喝着茶,一边细细品读众人的佳作。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翻阅完了众人的诗稿,并且做了点评。

徐翰林家的公子徐俶和李从嘉同龄,在太学院很是有些才名,不免有些恃才傲物,见大家对李从嘉卑躬屈膝,忍不住出言相激,

“郡公来迟了,可是要罚的,曹植七步成诗,郡公大才,五步如何?”

李从嘉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今日我误了时辰,自罚一首诗供大家评鉴。”

徐俶大喜道:“五步之内做不出好词来,今年的魁首可得让出来了。”

李从嘉没有再理会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走到桌前,沉默片刻,便开始拿笔撰写,众人都想先睹为快,把他周围围的水泄不通。

随着笔锋运转,一行遒劲如松竹的行书缓缓铺就于纸上,

“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
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

“好!好一首《浣溪沙》!”翰林侍读韩佩惊叹道。

众人争相传阅,纷纷表示此诗可做魁首。

李从嘉笑道:“今天我来迟了,这首词当作赔罪,今年我就不参与评比了。”

“郡公这么好的一首词不参与品评,实在是太可惜了。”韩俦爱不释手的看着手中的诗稿道。

李从嘉笑道:“没有什么可惜的,诗已毕,我便告辞了,今日还要陪人赏灯。”

“想必是七殿下吧,不如请小王爷一起上来游玩。”韩佩劝解道。

“他可不喜欢这些,就不让他来受罪了。”李从嘉温言相拒道。

“那倒是,那倒是。”众人都多少知道些七殿下的喜好,纷纷附和道。

李从嘉微笑道:“那诸位好好庆祝吧,我先告辞了。”

众人躬身相送到门口,目送他离去,才返回房间。



楼下花台之上,获得花魁的乐坊护着娉婷的美人坐上画舫,在丝竹喜乐声中胜利而归,两岸的观众也纷纷四散开来,开始寻找绝佳的位置放河灯。

赵匡胤看着竹浆灯影里的金粉楼台,蜿蜒数里的画舫游龙禁不住皱眉:都道唐人喜奢华,皇室更是奢靡无度,今日算是见识了。

魁星阁的三楼,依然是灯火通明,楼下坐满了文人学士,大家都等着楼上的佳作快点传下来。

江上的寒风随着夜色愈加寒凉,他裹了一下身上的披风,自嘲的笑了一下:春色满楼诗乐舞,灯火耀尽不夜城,李从嘉注定是这金陵城的宠儿,我一个敌国武夫驻足在这里又是在做什么?



“安定郡公!“

“快看安定郡公出来了!”

李从嘉一看门口攒动的人影,不禁皱起眉头,他退回脚步,回头吩咐道:“这儿人太多了,我们从侧门走。”

赵匡胤听见欢呼声,倏然抬头,只来得及看见一个挺拔如松的背影。他顾不得其他,一个飞身,赶了上去。

魁星阁的侧门正对着文德巷,此时游人都去放河灯了,这儿到显得幽静至极。不为看见侍卫的手势,把手中的黑色大斗蓬披在李从嘉身上,“郡公,没事,走吧。”

李从嘉戴好兜帽,一闪身快速转入了黑黝黝的小巷。

两人走了一会儿,又转进右边的小巷子,巷子尽头有一辆青布马车,李从嘉看看左右无人,一闪身进了马车。

侍卫和车夫都被吩咐原地解散,不为赶着马车一路向西而去。

赵匡胤隐在暗处,看着那辆毫无特色的马车,心想:他要去见谁?需要如此隐秘?”

马车渐行渐远,他却没有立即跟上去,等到屋脊上那道黑影消失,他忍不住起了一身冷汗。

他真是太大意了,一国皇子深夜独行,怎么可能没有暗卫跟随,幸亏他没有莽撞,且在出门前做了伪装,如果因为这件事暴露自身,他就万死难赎其罪了。

想到此处,他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发现周围再没有异动,这才闪身进了隔壁的巷子,很快便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北苑,皇家园林,重华阁。

李从嘉急切的冲进内殿,幻想着皇兄正倚在暖烘烘的软榻上等他。可是,空旷的房间里烛光摇曳,一个人影都没有,失望顿时袭上心头。

他焦躁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忍不住思绪浮想连绵:皇兄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在心里把皇兄要走的路线一遍遍描摹,始终猜不出是哪里耽误了皇兄的行程。

此时,远处寺庙的钟声隐隐传来,原来已经到了人定时分。

他摸索着膝盖上的护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不会有事,皇兄武功高强,身边又有飞鹰卫相护,也许是边境战况拖住了他的脚步,他知道我在等他,一定会来赴约的。

慢慢的,他内心终于平静下来,看着护膝上的葛藤图案,想起往事,禁不住微笑起来。


952年孟秋时节,在外游学的李从冀终于赶在七夕前回到金陵。

李从嘉收到书信,每天到城门口等他,等了三天,终于等到了他,那时他风尘仆仆,满面风霜,可依然俊美逼人。

“从嘉!”李从冀看见城门口的人,眼中闪出惊喜,迅速翻身下马,却没有立刻走过去,只是驻足在远处看着他。

李从嘉忍不住心中暗恨,可还是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

“皇兄,这么长时间,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从嘉。”李从冀看着他沉静的面容,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从嘉也不逼他,上前牵住他的手,拉着他上了马车。

他先倒了一杯茶递给李从冀,看着他喝下去,然后从案几上拿起温热的面巾,仔仔细细的擦干净了他的脸,又一根根擦拭他的手指,李从冀想缩回手,又舍不得,生生的僵在那里。

李从嘉一边擦,一边摸索着李从冀手上的粗茧,眼泪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往下掉,“皇兄!你离开一年,说是去游学,其实,是在躲我对吗?”

李从嘉温热的眼泪滴在了李从冀的手背上,烫的他的心生疼,“从嘉,不是的,不是躲你。”

李从嘉没有理会他,又换了一条面巾,继续给他擦手,车里一片寂然,只听到“踏踏”的马蹄声和车轱辘摩擦石板路的声音。

李从冀沉默良久,才开口道:“从嘉,我们是兄弟,亲兄弟,我们不该……不该生出其他感情的。”

李从嘉心中一片冰凉,红着眼眶问道:“那……这便是一年后……这便是一年后你给我的答案吗?”

自己从小护在身边的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到如今,却因为自己悲伤到绝望,李从冀的心也是刀割般疼的厉害。可是,想到将来可能会面对的,他又怎么忍心自己的宝贝遭受那样的非议?

“从嘉,我会害了你的。”

李从冀那张到此时依然冷若冰霜的脸,彻底刺痛了李从嘉的心,他的眼里含上了绝望,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

“我知道我们的感情于世人所不容,我也知道它将会是你登上皇位最坚实的一道屏障。我理解你的选择,你放心,我会把这份感情藏在心底,永远不会再提起。”

“从嘉。”李从冀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伸出手想帮他擦眼泪,又似乎觉得不妥,收了回去。

见此,李从嘉心中绝望更甚,忍着剜心的疼痛道:“若是皇兄不放心,明日我便去请父皇赐我封地,我会远离京城,永远不再见你。”

李从冀手上青筋暴起,却依然能忍者,沉默的拒绝。

李从嘉心中大恸,决绝道:“皇兄,从嘉祝你……祝你今后心想事成,功业千秋,和皇嫂琴瑟和鸣,子孙满堂。”

说完起身,就要离开马车。

李从冀一把拉住他,粗砺的手指摸索着他纤细的手腕,“李从嘉,你真的愿意为了我放弃一切吗?”

他语气中的松动之意,让李从嘉心中一喜,急忙道:“皇兄是觉得我所谓的“命数”会阻碍你吗?你放心,只要你想,我会让它(我)消失(死去)的。”

听到此言,李从冀脸上顿时没了血色,一双美目浸上了水光,“从嘉,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薄情寡义,不择手段的人吗?”

其实话一出口,李从嘉就知道错了,顿时语无伦次道:“不是的,不是的,皇兄,我知道,你把我看的比你的命都重要。”

“从嘉,我们的关系若是被人知晓,会万劫不复,死无全尸的。”李从冀拉着他的手,眼里泪光浮动,“我素来不被父皇所喜,而你确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又天生异相,目有重瞳,是天生的帝王之命。若父皇熄了传位皇叔的心思,你便是最有可能的皇位继承人。与我在一起,你的一生便都毁了,若被人知晓,不管我会如何,你都将背负骂名,被世人唾弃。”

李从嘉闻言,却顿时欣喜若狂,“那就让他们骂吧,我一出生便被声明所困,反正都是名,美名恶名又有何不同?便是以后被史书归入董贤之流,只要我们的姓名能共一册,便算是值得了。”

李从冀掰正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从嘉,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后悔?“

李从嘉定定的看着他,斩钉截铁的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话音未落,就被李从冀猛地揽入怀里,“从嘉,我应了你了!李从冀应了李从嘉,从此携手同行,不离不弃,用生命护你一世安康,若违此誓,教我人神共愤,死无葬身之地!”

李从嘉忍不住眼泪滂沱,“皇兄,真的吗?你真的答应我了?”

“真的!皇兄何曾骗过你?”李从冀用力的抱住他,就像抱住了心中的至宝,乖,不哭了,你放心,皇兄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被皇兄这样温柔的抚慰着,李从嘉的眼泪却流的更凶了,多年的恋慕之情,终于得到回应,他似是要一口气哭尽心中的悲怨。

过了许久,他终于哭够了,不好意思的把头埋进皇兄的颈窝,闷声道:“让我受委屈的从来都是你,别人才没有那个能力伤到我。”

“对不起……我……我不是不喜欢你,我只是怕会伤到你,你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是多么珍贵,这个天下,没有人比你更重要,包括我自己!”

这简直是李从嘉十五年来听到的最动听的情话,比任何文人墨客的华词丽语都震撼人心,可是他还是想皇兄多说一点,这样他才知道,这些年,不是他一个人为这段情在煎熬。

“骗人,你随便找个游学的借口就走了,一走就是一年,中间更是狠心的一点信息也不给我,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

李从冀顿时把他拥得更紧,李从嘉甚至听到了他心脏快速的跳动声,“我怎么会没把你放在心上?这一年,我为我们的未来揪心迷茫;这一年,我看花是你,看水是你,睁眼是你,闭眼也是你;这一年,我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每天想你想的都要发疯了!”

李从嘉的嘴角禁不住悄悄弯起,心里的甜蜜,眼里的笑意都要藏不住了,却还是故意为难他道:“我不相信,我要证据。”

“你还有什么不相信的,这一年我想你想的,我最讨厌的《诗经》都快背下来了。”李从冀放开弟弟,看着他的眼眸,无奈道。

李从嘉用手指轻轻卷着他乌黑的发,咬着嘴唇道:“我才不信,你背给我听听。”

李从冀顿时僵住,冰雪般的脸上竟然奇异的浮上了一层红晕,“我……我说不出口。”

他这人长年不苟言笑,何曾会害羞过,李从嘉顿时被眼前的美景迷的七荤八素,差点连话都忘记说了。

“那我不管,你说想我肯定是骗我的,前面说的那些话也是骗我的,你根本就不想和我在一起。”

到如今,李从冀如何还不知道,李从嘉在使坏,他捏捏他的手指头,无奈道:你就喜欢难为我,看我为难无措的样子。”

“我就是这么坏,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你让我苦恋了这么多年,总不能让你轻易过去。”见他还是不出声,李从嘉忍不住用脚轻轻踢了他一下,“你到底背不背,婆婆妈妈的。”

“小坏蛋,我背!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李从嘉终于笑倒在皇兄怀里,从此他拥有了他的天神,他的神袛,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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