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墟王都,弥散凄寥” 绝境之下的花城公主:大元素使[水之章 序幕]
大元素使——水之章
序幕
“深林花都,弥散寥寥”

当老奶妈望见城市远处弥漫的硝烟,她才终于意识到,罩在公主殿下身上的那层保护膜已经消失了。
“原来,真的要打仗啊。”公主将发髻取下,让长长的柔顺银发披散而下,手放在钢琴上,端庄地凝望窗外的绯云。
“公…公主殿下,我…我想…我想是的。”老奶妈用颤抖的手将手里的莲子燕窝羹端到钢琴旁的小餐桌上。一想到这几天公国内发生的这些事,她就吓得浑身发抖,战火如野火,将花园之都茵殿点燃,敌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首都,为了阻断驰援首都的皇家卫队,他们放火点燃了茵殿附近的生态保护区,连绵的青葱树野被火焰肆意吞没,林元素的哀嚎声连躲在城堡里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罪过啊,真是罪过啊。”
这几天里,她只有抱着护身符,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悼词才能勉强入睡。
国王和皇后都已经上了前线,不说卫兵,就连宫中春季猎场的猎人都被征召上了城墙,即使恐惧在宫殿内蔓延,即使宫殿内早已是外强中干无人值守,所有的仆人和侍从还是没有一个人离开。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公主殿下。

深林是一个很有特点的国家,地处东大陆中部,气候宜人,光照充足,国土面积虽然不大,却是一个极富魅力的国家,因为西部沿岸国家时时刻刻需要提防入侵,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被武装到了牙齿,而深林的一切却在彰显着人类的浪漫,有著名探险家黎鹟·希斯达莉娅曾经评价深林,是一个“被花与歌统治的国度”,从南到北,他徒步穿越国境,只是感叹居然没有一个地方是他站在高处环顾四周不能找到一片花园的,深林人爱花爱自然,就是这样达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也吸引了许多精灵来此定居。
而公主殿下,正是人类与精灵爱情的结晶,她的父王是茵殿王朝的国王,母亲却只不过是一个看到深林人爱花的商机,来茵殿开花店出售老家植物特产的精灵。在这样一个随和的国度,皇室和普通人之间的爱情并无太多坎坷,他们的相爱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婚后成为王后的她依然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小店,而虽然深林是君主立宪制的国家,国王也是需要去公国议院听政的,所以婚后的他们依旧保持了婚前的生活姿态,就连雨茉的出生没能带来些许影响。经过前夜的恩爱后,雨茉的母亲会定时在凌晨四点起床,亲吻丈夫和孩子后,离开王宫去准备新鲜的花卉,当朝阳于地平线徐徐升起,点燃瑰红的蔷薇原野的时刻到来,总会有一双白皙灵巧的手准时将店门口的小牌子翻转到“正在营业”状态。她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也开启了一天的芬芳。
茵殿几乎没有犯罪,在这样一个富足祥和的地方,犯罪实在是一个很让人奇怪的概念,所以,花店的熟客都是自取,但她仍会记账,不为别的,她只是享受这种感觉,早晨来买花的人很多,她常常是忙着忙着就忘记了时间,直到她的面颊传来如鱼得水般的轻蛰,国王的早安吻才衫然到来。
深林花都,没有烦恼,没有恐惧,人们在花海的甜香中生活了数百年,直到他们全都忘记了,威胁并不只来源于海上。
又是一颗火球划过天空,公主的目光追随火球升起,又落下。同时小口乖巧地吃着燕窝,那冰蓝色的眼眸如同天山冰池,明亮而纯净。

“公主殿下这么冷静,想必形势还有回旋的余地吧。”这是老奶妈的想法。
但她不知道的是,雨茉对已席卷大半个深林,蔓延到国都茵殿的战火没有一点概念,她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你实在是一朵只生长在温室里的花啊。”某个男人在以后曾对雨茉这样说。“但正因如此,你才对世界格外温柔。”
从公主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伴随着众人的注视。
在母亲臂弯里的雨茉,从不像寻常孩童一样哭闹,也不动来动去摸索各式各样的玩具,只是睁着一双冰蓝色大眼睛扫来扫去,以显露出她对世界的好奇。待到她可以下地走路时,她也从一个奶妈眼里少见的“乖宝宝”变成了同学眼中的—“乖孩子”。
她喜欢读书,热爱园艺,当孩子们在座位上扭来扭去不愿读书,亦或者拿着大剪子对着花朵乱修一气时,她总是能默默地沉淀下来,然后乐在其中。而对于其他孩子喜爱至极的户外活动,她却不是那么地感冒。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拒绝社交,每次聊起什么话题,她总是谦让他人自己最后一个发言,同时以期待和鼓励的目光关注着每一个人,每次发现校园暴力和孤立正在发生,她总是主动站在少数派的一边,只是害怕他们会感到孤独,她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到被欺负的那一方一边,默默地牵起他们手,无论男孩还是女孩,她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低着头,泪珠充盈着眼眶,满脸哀伤。
一般情况下,像雨茉这样恬静有礼到旁人看来有些软弱的女孩子,即使贵为公主,在茵殿这种平等自由的国度,也很难不被人或多或少地排挤和欺负。然而事实往往是,施暴者本想连这个不懂事瞎掺和的小丫头一块教训,但就当他们怒视雨茉哀伤的面庞时,那至纯至真的眼睛总会勾走他们的思绪,少女面颊的绯红和那只身对抗世界的无力感让他们窒息,那感觉,就好像发现自己在践踏一株倔强生长的兰草一般,简直卑贱龌龊到不能忍,他们悔恨又无助,感到无可名状的悲伤从四面八方涌来,好像周遭的空气突然变湿,世界布满阴霾,眼泪止不住地潺潺落下,悲伤逆流成河。似乎在某种力量的帮助下,她那如水一般的温柔,就是她最有力的武器。
施暴者以泪洗面,哭着离开了,但雨茉的情绪却往往会感染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受害者。最后,也总是雨茉最先从悲伤情绪中摆脱出来,而她往往还会再做一件让旁人更无法理解的事情,她会乞求受害人原谅施暴者。
“心里感到自卑,才会靠欺负别人使自己看起来强大,灵魂深处缺少爱,才会靠言语和暴力剥夺他人被爱的权利,他们也都是可怜人啊。”雨茉讲到这里,每每低头叹息。
“如果生活幸福美满,谁又想当坏人呢……”
她的声音柔若茉莉,内容却是掷地有声。

这就是这位公主殿下独特的地方,她有着如水一般的柔和,对于身边不同的人,她会以不同的方式表达自己对他们的感激和关心。或许如果只有一两次,人们还会把这当做统治阶级笼络民心的手段,但很快他们便会从雨茉那永远温柔似水的目光中找到答案——公主就是这么对待这个世界的,这就是她的态度。她感恩蓝天,感恩白云,感恩阳光雨露,感恩繁花绿草,她感恩世间的一切美好,在她看来,存在即奇迹,存在即美好,无论是什么事物,都值得被她温柔以待。
“真是个傻姑娘,这样下去以后受人欺负怎么办?”经营着目前全茵殿最大的花店的社交达人——雨茉的母亲,也是如今的皇后殿下这样感叹。
“这样不也挺好的嘛,你看我,这一辈子不也只被一个人欺负过?”雨茉的父亲——国王陛下正一边笑盈盈地跟雨茉玩着拍手手的游戏,一边敷衍妻子的感叹。
“谁欺负你了?你被谁欺负过?”雨茉的母亲有些着急。
而国王陛下只是回头瞥了妻子一眼,做出微微害怕的样子,并不说话。
雨茉的母亲听出了话外音,抓起一束鲜花就朝丈夫扑打了过去。
“你…混…蛋!”
从育婴房追到花园,又从花园追到餐厅,最后来到卧室,退无可退的国王陛下被皇后猛地压倒到床上,面对她凶狠的目光,国王陛下只好露出猫一般乖巧的表情。
“我投降,投降,现在可以放了我吧。”
“哪能这么容易让你离开。”皇后舔舔嘴唇,玉手轻轻拂过国王的面颊,然后沿着胸膛轻轻下移,直抵她的裙摆正对着的地方……
“别别别…老婆大人。”皇后舔舔嘴唇,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国王吓得连连摇头。“让我缓一缓好不好?说好的246给我休息的。”
“可今天是38妇女节哎。”皇后狡黠地笑笑,左手也开解国王衣服上的扣子。那表情好像要把他连人带骨头一起吃下去。
“就没有备用选项吗?”他哭丧着脸问。
“有啊。”皇后一使劲,抽出了国王裤子上的皮带,在手里玩弄得啪啪作响。“比如说……你答应送雨茉去斯图尔灵元素学院。”
“我们家公主那么笨,容易吃亏,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国王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谁说呢,你不就只吃了我一个人的亏嘛?”皇后撇了撇嘴,把皮带扔到一边,开始解自己胸前的纽扣。
“那…那边离茵殿这么远,雨茉可是你的亲骨肉,你就真的放得下心?”
“斯图尔灵可是有林元素使薇娅坐镇的地方,安全得很,我倒是觉得让她去历练历练挺好的。真正放不下心的是你这个女儿控吧?”她戳了戳丈夫的胸膛,一副吃了自己女儿醋的表情,然而她手边也没停下,国王上身的防线已经渐渐失陷。
“雨茉……雨茉怎么会有元素共鸣呢?你一定是搞错了。”国王讨好地笑了,尝试着在保卫自己裤头的战役上做最后的顽抗。
“有没有元素共鸣你比我这个初级林元素共鸣者更清楚,你可是斯图尔灵学院毕业的水系高材生哦。”皇后微微一笑,攻陷了国王身上的最后一处据点,一副健康的男性躯体正暴露在她面前,至于她自己,胸前的那一对尤物也是正傲然挺立。
“雨茉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我看我们的女儿最喜欢洗澡这个爱好可不是个偶然。”
“好吧好吧,我投降了。”他看着“如狼似虎”的妻子,只好不可奈何地举起了手示投降状。“那就带她去斯图尔灵试一试吧,但先说好了哦,至少也要等到16岁成年后……”
“成交!”皇后微笑着,却将裙摆提过头顶……
这下国王真的慌了“喂喂喂,老婆,不是说好的今天放我一马吗?说话不能不算数啊。”
她仍然是那副笑容,也仍然保持压制的姿势,(……)温热的鼻息充斥着他的各项感官,使他的防线逐渐被瓦解,拜倒在妻子独特的魅力之下。
征服的最后一步,她轻轻地咬了咬他的耳垂……
“既然做了我的战俘…当然就得乖乖听我的咯,国王陛下……”

“嬷嬷。”
“呃?”老奶妈还沉浸在思绪中。
“嬷嬷,您的身体不舒服吗?”雨茉投来关怀的目光。
老奶妈这才惊醒过来:“呃…没有没有,恕公主陛下原谅,老身刚刚有些走神了。”
“近些天来诸事繁杂,劳您费心了。”雨茉微微屈膝行礼,同时环顾四周,看向在房间内的其他仆人们。“请大家就此各司其职吧,相信国王陛下,相信我们的国家,茵殿绝不会就此陷落,我将与大家同在。”
“我们相信公主殿下!”一个男仆高呼道。
“公主殿下对我们的照顾,明眼人总该都能看得见!”内务总管也说。
“承蒙大家的抬爱了。”雨茉露出谦卑的表情,冰蓝色的水林之冠熠熠生辉。
“殿下,您洗澡的时候,真的不需要老身伺候着吗?”
雨茉一边解开裙摆的束带,对着镜子审视着自己,一边微笑着说:“不用了,嬷嬷,今天您就休息一天吧,去把您的家信给写好,我会叫捕风人帮您把信寄出去的。”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老嬷嬷差点激动得落泪,这几天缠着她夜夜睡不好的事情,除了公主殿下的安危之外,就是她在远方参军的宝贝孙子了。而现在茵殿的水路交通早已断绝,只有与风共鸣的捕风人会操纵那些轻巧的机械蜂鸟,再借助风的力量将信件带到。
“这只是我应该做的,王家的一切都取之于民众,自然就应该肩负更大的责任。”雨茉说着,轻轻关上了浴室的房门。
老奶妈矗立在浴室门口,思绪万千,以至久久不远离去。最后,她终于又迈开了沉甸甸的步伐,心中却在默念。
“谢谢您,公主殿下,只要有您在,深林就将一直在,永远在。”
想到还在前线苦战的国王和王后,她不禁老泪纵横,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老迈又遮蔽了她的感官,让她没能注意到,一只精巧的机械蜂鸟正悄悄潜进王宫,蜂鸟高速扑闪着翅膀,依靠翅膀制造的气流观测着天理的流向,而风同时也在回报它,托举着它沿着平稳的路线在空中滑行,那些并不是离散在世间的自由慧风,它们可不怀好意。
片刻之后,一只猎杀针循风而来,直锁咽喉,麻醉剂瞬间发作,她无声地倒下,就连空气也背叛了她,命中瞬间,短暂的真空态让她的遇袭短暂而静谧,没能发出被猎杀针击中的人应有的,惊恐的尖叫。
“得手了!”
罗尔杰和尖牙振臂高呼,就好像是他们两个完成了这精密的暗杀似的。
“嘘,安静点!”飓影放下望远镜,此时此刻,他真想给那两个二货一拳,就算此刻茵殿大军压境,城内防守空虚,他们得以乘虚而入,但这不代表公主的宅邸就没有安保,一旦惊起了守卫的注意,他就得给那两头蠢猪队友陪葬了。
“下一步干什么,小猴子?”罗尔杰哼着粗大的鼻音问道。
“我说过了,不许叫我——“猴子”!”飓影冷冷地推开罗尔杰,走到另一处角落,仔细观察还有没有别的仆人经过。实际上,飓影得到这个外号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小多瘦弱,虽然他确实出身陋巷,但因为有与风元素共鸣的天赋,他意外被师傅凯梅拉选中,学习如何控制风元素的那几年他也算得到了良好的照料,成长成为了一个一米八个头,长相颇有些帅气的……花心大萝卜……
然而,跟他那两个长相粗野的巨怪“同事”相比,他确实像是一只猴子,这也不全是嘲讽,因为罗尔杰和尖牙实在是除了杀人放火,抢劫强奸以外,那是样样不会,猴子倒还灵活聪明呢,这两位可真是猪狗不如。趁着深林陷入战火,他们得以躲过边境巡查非法同居入境,而自打进入茵殿境内以来,罗尔杰和尖牙几乎是奸淫掳虐无恶不作——闯进园丁的田地里偷抢蔬菜瓜果,每个抢到一颗就会踩坏七八颗——捕杀他们视野所见的一切动物,直到吃饱为止。而一旦有村民试图反抗,罗尔杰和尖牙便会洗劫他们的村落,掳走并夺走村中的女孩的(……),虽然巨魔以粗犷为美,被掳走的女孩大多身体强壮,但等到飓影赶到时,她们依旧每每已被折磨得神志不清濒临崩溃。
飓影厌恶他们的所作所为,他对善良和邪恶有着自己的理解,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趁乱找点“乐子”。他非常乐意出面替村民们寻回被掳走的女孩们,虽然每次他直到用弩抵到他的那两个“同伴”的脑门上时,罗尔杰和尖牙才肯放开身下的女孩,但他好歹也算是为村民做了些好事,所以……
所以,飓影理所当然地认为,有那么几个女孩自愿对他投怀送抱,与他共度良宵,简直是一点也不过分,对吧?
当然,他会做好一切防备措施,确保自己能够“事了拂衣去”,当然,至于有多少个女孩在他离开后伤心欲绝肝肠寸断,那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没问题,猴子。”尖牙嘻嘻笑起来,只是那笑声粗野得好似老猪哼哼,飓影又皱了皱眉头,反复确认没有仆人出现后,他向前方弯了弯手指,又比了个海浪状的手势,这个手势代表——“小心前行”
可惜,精细的刺客行会手势不适用于大条的巨魔佣兵,看到手势后,罗尔杰不加分辨,便拿起巨棒嚯嚯一声冲了下去,尖牙紧随其后,他是巨魔双胞胎里的弟弟,块头更大,但脑子更蠢,两米多的大个头外加一身肥肉,两个人跑起来那真是地动山摇,从他们的藏身处,王室宫殿后花园的景山上一路跑下来的这一程,大半丛精心修剪过的玫瑰花茶沦为了一滩烂叶。
“真是两个蠢货……”飓影抚了抚额头,无语地走过那被撵作尘泥的玫瑰花,他倒不是可惜那些花,他的同情心就这么一点点,几乎都留给了自己。他只是担心,担心万一有园丁路过,他们的踪迹就会立刻暴露。
“必须速战速决了啊……”他一边想,一边上紧了手边的强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