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向/破魂兽影 8-1 WI
“够了!你们军方又打算拿我做什么实验品?无论如何,我现在都是站在你面前的,活生生的一个人,而不是关在培养皿的侏儒。你别以为长着我的脸,强占我的人,就能用这些模棱两可的精巧话语哄骗我。”紧张的白熊终于爆发。他将灰狼推到一旁,握成拳的双手朝着坚固的桌面狠地捶下,引发一阵地动山摇般的晃动,并带来一声巨响。 “我是早有料想到的。的确,你有一点说的没错,你的确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至少拥有属于这个身躯本来的大脑。”沃利尔却似乎根本没有慌张的表现,指了指自己,继续说,“这也就是为什么你能够像神袛一样带来雪意与寒霜,就靠你脑子里的三颗芯片。但是啊,它们的开发远远不够。或者说,还不如‘培养皿’的那些小玩意。” 沃利尔说罢,同样淡然地站起,只是他的身体似乎要比另一头的白熊更为稳固,没有因紧张而带来的摇晃,更没有脸上因情绪激动而泛起的皱纹。 威尔德却不知所措地坐着,他悄悄从沃利尔手中拿走了绳链,躲到房间的角落里。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躺在自己身旁一月有余的白熊露出这般愤怒而亢奋的表情,像蠢蠢欲动的地雷在雪地的掩盖下迫不及待地膨胀,等待爆炸的引发。 “你难道就没有好奇过自己的身体里为什么会有如此丰富的机械零件吗?当然,你不会,因为给你的记忆设置认为,这都是‘理所应当’的事实。这就是为什么,你看见那张脸的时候,情绪已经激动地无法抑制了。躺在你身旁的,我的丈夫,我可一直能够通过他美丽的眼睛监视你呢。情绪分析仪早就把你的愤怒剖析得一点不剩了,你就是一张玻璃纸,一个彻彻底底的透明人,艾斯。”然而沃利尔丝毫没有消停的趋势,他越说语调越上扬,似乎是在刻意嘲讽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 “那……那个人在哪?那个混蛋!”另一头白熊的身体却似乎已经开始变化,他散发出的冷气已经在周围抓出几缕水蒸气的白发,更不必说他自己的毛发上已经开始沾满棉花似的白霜,或许这样可以让他冷静些,又或许他只是准备好了进攻。 “他啊……早就死了,新闻上的图片是故意给你看的。毕竟,你会无可救药地狠他,因为他就是给你——也是给我进行完全的身体改造的第一人,就像你会无可救药地爱上威廉一样。只是,在你遇见这个世界的威廉后不久,他就被掉包了。他现在过的应该比你还自在吧,对吧,那边的小狗,和自己的另一个主人相处的如何啊?”沃利尔却似乎在狞笑,尽管他的面容还没有另一头的山崖令人恐惧,却依然能够为周遭施加另一层威压。 这时,威廉的同伴却忽然奋力地吠叫起来。即使被拔光了牙齿后已经无法发出正常的声音,但他呜咽似的吼叫却依然那么卖力,似乎有一种苦难在他的血脉里流动,非把他折磨死不可。 “沃利尔……差不多了吧,未免……”威尔德不由自主地抗争道。 “不,”对方却轻而易举地打破了他无力的阻碍,得意地说,“没必要。让他现在好好发泄自己的情绪倒也不失为一种解决方法,至少他还不会变成那副恐怖可憎的模样。而且……你也不想我变成那样,对吧?” 威尔德又埋下了头,即使他们的对话似乎连对象都有所不同,但他还是选择了咽下自己的不满。他仔细地打量着身旁的孩子,试图从自己的矛盾中转移开来,全神贯注地沉湎于猜想这孩子可能得到的惩罚或奖励。 “当然,那一头的我,你也不必如此急促。你如果认为自己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胜过我,自然可以尝试。但是,自始至终都被那个恶魔牵着鼻子走的愚人,真的有这个能力吗?我知道你对那个男人——我们的第一任制作者,另一个弗兰肯斯坦,怀恨在心,所以你才会上钩。但是,他已经死了,你所发泄的一切情绪,你所做出的所有规划,都是徒劳,你不明白吗?”他还可以在徒劳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似乎是非把对方的愤怒燃烧到最大不可。 “去他的……你才是那个……恶魔!”已经气到讲不出话来的白熊终于向桌子另一头的沃利尔挥出了拳头,并像箭矢一般划开了周遭丝绸般的白雾。然而,即使气势汹汹,沃利尔却没有因此而大惊失色,他抬起一只手,以同样的方式伸出一只拳头,同样也凝结着白霜,却轻而易举地化开了对方的攻击。 紧接着,他将扑来的白熊按倒在桌上,像敲钟人般把他的头撞向相对还算结实的桌面,引发巨响已经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现象了,而桌面上泛起的裂纹更引人注目。威尔德终究还是坐不住了,他抛下身边的宠物,跑向沃利尔,抓住他的衣领,大声吼道: “够了!该说话的人是我。沃利尔!无论你的打算如何,也不要在这里生乱子。” “可是,”沃利尔依然不慌不忙地回复着,放下自己的手,同样也解开了威尔德紧握的拳头,“我不是先出手的人。他的暴戾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而且他也应该气愤。” 沃利尔说罢,威尔德朝着他伸出的另一只手望去。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沃利尔正抚弄着白熊的头,即使他身上的纽扣已经飞出,毛发也因情绪激动而如枯树般竖立起。 “听见了吗?你应当气愤。你本应爱上的人现在就在角落里躺着,你也会回到实验室里。我确实和那个恶魔有着一小部分的共通之处——毕竟我也对你的身体改造了一下,让你的记忆只留下我需要的那部分。”沃利尔戏谑地说着,拍了拍白熊的头,而后者正以一种屈辱的神情望着他。 “男孩们,进来吧!用准备好的手铐拷住他,他还有用,留在地下室里,不久后就将会成为我们反抗的武器!”沃利尔又拨弄起自己的手表,对着它义正言辞地说着。随之而开启的门扉中很快冲出了几个顶着钢盔的士兵,其中一个手上还握着手铐,上面镶嵌着绿松石,在白光下显得格外华丽。它成为了曾经的沃利尔的挂饰品,而威尔德只能看着他与这个挂饰一起离开这个寒冷的房间,站在沃利尔的身旁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