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迪尔X埃尔隆德||一生所爱||第245章（221029）

第二百四十五章 银冠 午餐后巨绿林的王子在伊姆拉崔的议事厅内第二次见到了领主埃尔隆德，递交了巨绿林欧洛费尔王的公函，并请副官埃尔隆德代为转递给吉尔-加拉德王。言称巨绿林同意随诺多与人类联军一同进攻魔地，但就吉尔-加拉德王之于巨绿林加入联盟的邀请，巨绿林还需斟酌一二。 显然，这才是瑟兰迪尔来到伊姆拉崔的真正目的。之前在白亭中与埃尔隆德的会面，或许仅仅是瑟兰迪尔本人的擅自决定。 此前在林顿时，吉尔-加拉德和埃尔隆德确实曾担心过欧洛费尔会拒绝和联军一起行动。此次联盟打的精灵与人类联盟的旗号，自然是把辛达与西尔凡都囊括在内。而巨绿林是中洲精灵中除林顿以外的又一大势力，更是辛达与西尔凡中势力最大的一支。若无巨绿林参与，这精灵与人类联盟的旗号则名不正言不顺。难道真要将之称为“诺多与人类联盟”？其影响力甚至正义性必定大打折扣。 但吉尔-加拉德和埃尔隆德也知巨绿林一定不会情愿加入此次联盟。且不说人类之于巨绿林的野心，就算没有这层因素，巨绿林也决不会情愿接受诺多的统辖。毕竟中洲诺多至高王吉尔-加拉德才是此次联军精灵一方唯一的统帅。 事实上，埃尔隆德此番先行回到伊姆拉崔，除了安排部署准备迎接联军抵达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寻找一切可能的突破口，使得巨绿林同意加入此次联盟。 瑟兰迪尔的造访是个意外。毕竟这样的公函可以委派使者送达，实在无须王子殿下亲至。这么看来，瑟兰迪尔的“擅自决定”更可能的是得到了其父欧洛费尔的默许。 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恰恰是给了埃尔隆德一个机会。 埃尔隆德十分清楚，如果他未在白亭中亲口做出那个“承诺”，或许瑟兰迪尔就会临时改变递交公函的计划。甚至，有可能瑟兰迪尔手里本来就有两份公函，至于届时会递到埃尔隆德手里哪一份，则完全取决于白亭中埃尔隆德的回答。 而此刻，尽管这封最终被递到自己手中的公函里，巨绿林的王仍未答应加入联盟，但表示愿意随联军出征。这至少保证了“精灵与人类”联盟这个旗号在形式上名副其实，至于实质——静立目送巨绿林王子的仪仗东去，半精灵扬了扬眉弓——就要看吉尔-加拉德王自己的本事了。 埃尔隆德一直站到绣有巨绿林纹徽的旗帜消失在远山的如云红叶之间。一边思索这个秋天是否冷的有点早，埃尔隆德终于回身，意想不到的场景却不期然的跃入眼帘。 秋日午后金色的阳光里，几个精灵女子正在远处的水畔边游玩，她们用手挽起优雅的长裙在深秋金黄的草甸上追逐笑闹，不时摘几朵银白色的芦花放进随身的柔软布袋中。她们的笑声远远传来，就像是被风吹动的一串银铃。 芦花是精灵们十分喜爱的秋日物产。或许是因其银白的颜色，抑或随风轻扬的优美，芦花颇合精灵的品位，尤其女性精灵喜欢采几束芦花插进瓶中来装点她们的居室。 要知道，不同于森林里自由奔放的西尔凡。在伊姆拉崔居住的女性精灵们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静的，端庄的。为了保持优雅的风仪她们在人前就连笑意都是浅淡的。或许唯有在这结伴出游的午后，在那片银白色的，柔软的芦花的海洋里，她们才会暂时忘记精灵的矜持。 此时此刻她们无疑是快乐的，纯粹的快乐就像是驱散了阴霾的一束阳光让伊姆拉崔的领主身不由己的驻足。即便埃尔隆德心中装了太多家国天下，太多情非得已，他总也是阿尔达的生灵，他没办法抗拒这能让他的心脏稍觉宽慰的画面。或许他自己并无察觉，他的嘴角甚至因那轻松氛围感染略扬了起来。 单纯的享受着那轻松闲适的气氛，埃尔隆德并没有特别注意她们作为个体的身份，直到一位浅金发色的女子无意撞上他的视线。要知道，大部分诺多族拥有漆黑的发色，像是凯兰崔尔和格洛芬戴尔那样的并不多见。在伊姆拉崔这座要塞里，浅发色的精灵可谓凤毛麟角。因此，那位拥有浅金发色的女子身份几乎是显而易见的。 凯勒布理安。 ——那位幸运的，几乎从未被黑暗染指过她的生活的精灵女子。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的眼睛可以那么明亮，笑容可以那么纯粹，性格可以那么柔软平和。与她的母亲——凯兰崔尔夫人极其相似的卷曲金发随着她奔跑的动作欢快地跳跃，那一刻，就连吹拂的风都似是变得柔和了。似乎就连风都知道，这朵一直以来被精心呵护的花朵禁不起一丝风雨的狂暴。 埃尔隆德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近乎怜悯的怜惜。 这朵美丽的花儿如果失去了她的凭依，几乎会在瞬间被这乱世的疾风骤雨撕碎。而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这一点。 但神奇的是，就连旁人也觉得无可厚非。 毕竟，她只是一朵享受着午后金色阳光的花儿啊。 那朵花儿撞上了埃尔隆德的视线。 凯勒布理安停住了脚步，就连发丝都安静的蛰伏在她肩头不再调皮的雀跃。她呆住了，她没想到会恰巧碰见这位领主大人。 出于礼节，埃尔隆德轻点胸口向她遥遥致意，凯勒布理安才连忙回礼。 她的脸，红的就像这个季节坠在枝头的苹果。 晚些时候，当凯勒布理安同她的父亲和母亲大人一起享用晚餐的时候，她的脑海中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河畔时的情景，那不期然的邂逅。 纤细柔嫩的，仿佛从未碰触过粗糙的石头又或是冷硬坚铁的手指，捏着银质汤匙小心的搅动，不让其与水晶的碗壁相撞。微微蒸腾着热气的汤汁被搅起层层涟漪，烛火摇曳的光影落在上头，就成了一圈一圈漾开的碎金。 那位温和却寡言的领主大人显然在那里站了许久也看了许久，凯勒布理安却不敢细思他究竟在看什么，在看……谁。 事实上她的母亲此前旁敲侧击地询问过她数次之于这位领主大人的感觉，而这个年纪的女子，总是能够轻易窥探到那些问话背后的意图。如果这还说明不了什么，那么事实上关于这位领主大人对自己青眼有加的传言已经在伊姆拉崔要塞里悄然发酵了一阵子，如果细要算来，该是从上次他自洛斯罗瑞恩护送母亲大人归来之后起。 但奇怪的是，那位领主大人从未真的向自己表露过什么，除了特别温和有礼之外，当然，他对这要塞里的每一个人精灵都可称得上是温和有礼的，尽管同时也神奇地保持了他的威严。 只是，女性们总是希望自己被特别对待，而今天恰好是这样的契机。 凯勒布理安回想着那场邂逅，隐约听见父亲和母亲又在聊索伦，甚至还提到了魔苟斯。然后，又提到了精灵和人类的联盟，提到了联军将在伊姆拉崔集结。 对于索伦和魔苟斯凯勒布理安是并不感兴趣的。她出生的时候魔苟斯已被一众维拉投入了虚空之境，而身为凯勒博恩和凯兰崔尔的女儿，她一直被保护的很好因此也没有体会过索伦的威胁。尽管因为父母没有自己的领地，凯勒布理安一直跟随她的父母在中洲各个精灵领地间辗转。但每个领地都将他们奉为上宾。因着凯勒布理安血统的缘故，她在每个精灵的领地都享受着近乎公主的礼遇和许许多多男性精灵的追捧。 或许命运本就是不公平的，这对于大多数精灵来说风雨飘摇的乱世之于凯勒布理安，却一向岁月静好。 说起来，中洲的这些精灵领地里头，只有巨绿林她从来都没有去过，奇怪的是她的父亲明明和欧洛费尔王一样都是辛达族，却情愿住在诺多的领地。而她的母亲明明是诺多，却似乎更愿意停留在辛达的地盘。当然这个辛达指的是洛斯罗瑞恩那一支，并不是巨绿林。 在所有这些凯勒布理安生活过的精灵领地里头她最喜欢的是林顿。不仅仅是因为林顿有雄伟华美的城池，更因为林顿里有一个十分有趣的王。 凯勒布理安曾经希望他们能一直住在林顿，但偏偏这所有领地里头，他们在林顿停留的时间最短。 所以当她听见吉尔-加拉德王要率联军来伊姆拉崔的时候，凯勒布理安确实感到了由衷的喜悦。 但这一次，凯勒布理安奇怪的是自己并没有像从前一样憧憬着和那位英俊幽默的王有更多交集，她惊讶于自己脑海中始终有一双眼睛挥之不去。 那双眼睛内敛而通透，沉静又平和。当它们注视着你的时候，你会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你就是他的全部世界。那双眼睛不仅仅是注视着你，不仅仅是看，而更像是在阅读你的过往剖析你的内心，就像是那双眼睛的主人仅仅是通过注视就可以了解你的所有。 凯勒布理安忽然想到自己的母亲也有相似的能力，但母亲的目光更像是探究而那个人…那位领主大人的目光，则更像是理解。 如此相近又如此不同。 前者让凯勒布理安感受到了压力，而后者让她感觉到了接纳。 在她还是个小女孩儿的时候她确实感受不到“接纳”的可贵，她只会单纯地被英俊的外表风趣的谈吐所吸引。但现在凯勒布理安似乎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她更想要透过那双眼睛，去解读那个沉默的灵魂。 因为那双眼睛就像是一个谜题，凯勒布理安总觉得它在沉静平和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真相。 并不是说那双眼睛的主人有多放任自己的情感，或许只是因为那从来紧皱的眉心，抑或是远远看去近乎落寞的背影，又或是仅仅因为那一晚…那个昏迷的精灵喃喃着听不懂的辞藻缠进她发丝的手指让凯勒布理安做出了这个遵从直觉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