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深·冰封玫瑰』04
好生热闹的元宵节。
周深和于冰并排走在一起。四周各式各样的货品琳琅满目，路边各色的灯光把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有什么想要的没有？”于冰摸了摸周深的脑袋。
周深环顾了一圈，目光在湖边的一家灯笼铺子上停留了两秒，最后又看向于冰，摇了摇头。
“喜欢什么就跟我说。”于冰毫不迟疑地牵起周深的手，朝他刚才看向的那家铺子走去。
周深感受着于冰手心的温度，眼睛里不由自主地透露出几分带着些紧张不安的喜悦。
而于冰的余光此时此刻恰巧扫过周深微微上扬的嘴角，哑然失笑。
果然是想要灯笼的么。
小孩子的心思就是这么好猜。
老板看着两个人身上的绫罗绸缎和纯色玉佩，赔上了张热情的笑脸：“两位是看上哪盏了？”
于冰并未回应老板的问句，微微低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侧的周深：“挑一盏？”
周深很认真地一盏盏看过去，眼睛里映着灯笼里烛火的明亮。他最后站在一盏莲花样式的花灯前，忐忑地看向于冰。
于冰付了钱，周深空着的那只手提起了花灯，下一步的动作却是递到她的面前。
“让我拿着吗？”她问他。
周深抿着唇点点头：“觉得跟你很配，所以就……”
于冰的漆黑的眸子里显出几分难掩的惊喜和笑意，接过了周深手里的花灯，看了眼不远处的木桌凳子，跟周深提议：“我们去吃元宵吧，深深你说好不好？”
周深点头。
今晚的灯会填街塞巷，元宵摊的生意自然是非常好的。于冰说完，提着花灯的右手小心了一些，牵着周深往前走的步子加快了些许。
两人正好坐上角落里还余下的两个座位，点元宵时于冰却迟了疑，踌躇地看向周深：“A国的元宵一向都是甜的，这家卖元宵的我去年也吃过，我记得很甜的——你不是不太爱吃甜的么，要不还是算了？”
“姐姐，你点一碗就好了。”周深摇摇头。
于冰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犹豫，老板就又被别的桌叫了一声，急忙问于冰想吃什么馅的。
于冰回了一声芝麻，老板跟锅前正煮元宵的人喊了一声，就急匆匆去找其他客人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
于冰问周深：“感觉怎么样，今天的灯会？有意思吗？好不好玩？”
“好玩。”周深点点头。
于冰吸了口气，开了个话头准备和他说些什么：“其实那天……”
她看向周深，小孩却正仰着脑袋，看着于冰身后的月亮。
于冰也转过身去，瞻望片刻今晚的月色。
今年元宵节的月亮很圆很亮，在昏黑暗沉的天色作为背景下，看起来像是一颗有着淡淡甜味醇厚香味的奶糖。
他眼睛里有着今夜月亮的光芒，带着奶糖的甜味，还有几分未脱的稚气——或者说是烛火暮色般的天真光亮。
他说：“月亮好漂亮啊，姐姐。”
“是啊。”于冰点点头，笑着又看向他。
元宵就在这个时候被端上了桌。
青花瓷的碗里盛着圆圆滚滚的白色团子和略带浊色的汤水，元宵软软糯糯的，勺子舀起的一只都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于冰吹了两下，咬了一口还是被烫到了。她放下勺子里还剩下的半个元宵，准备等放凉了再吃，看到对面的周深默默地盯着自己勺子里的元宵咽了口口水。
“你想吃吗？”于冰问他。
周深继而把目光从元宵转移到于冰身上，点了点头，很小声地说了句“想”。
声音糯糯的，比元宵皮还软。
于冰看了看跑跑颠颠的店员：“等老板闲下来了我们再问他要个勺子吧。”
她看着自己手里的勺子，思索了片刻，抬头问周深：“你嫌弃我么？”
周深立刻摇头。
于冰看着周深的动作，觉得特别可爱，在心里兀自思索着：那个形容怎么说的来着？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她含笑地问周深：“我的意思是……要不用我的勺子吧？”
周深正准备点头，于冰眼前一亮，指了指不远处桌子上的一竹篮勺子：“你看，那儿不就是勺子么。”
周深慢腾腾地起身拿了个勺子，眼睁睁地看着于冰把那剩下的小半个元宵吃掉了，自己又重新舀了一个元宵。
他看着这个干干净净的浅色瓷勺和勺子里白白胖胖的元宵，心里莫名地有些怨气。
于冰提醒他：“很烫的，吹两下。”
周深很听话地吹了两下，就吃掉了。
“好吃吗？”
周深经历了一番思想挣扎，最后还是十分诚实地回答了：“好吃。”
于冰点点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就说嘛，很好吃的。我们明年还来吃？”
“明年？”
于冰吃完了元宵，提着花灯一边起身一边说：“是啊，明年，怎么了？”
周深笑嘻嘻地摇头：“没什么。”
他和于冰一起漫步于灯会之中巷陌之间，看着弥天的银河星斗和满街的灯火明烛，觉得空气里都漫着焦色糖丝的甜味。
她约他明年还要来一起赏灯。
两人走累了，就坐在木台上一起看湖。
“一直也没问你，深深。”于冰说，“你今年几岁了？”
周深回了一句十五。
于冰瞪大眼睛：“十五？”
周深不解：“不像吗？”
“不像。”于冰点头，“像十二。”
周深说：“姐姐多大？”
于冰挑眉：“你说我看着像几岁？”
周深十分机灵：“十八。”
于冰眼笑眉舒，夸了一句嘴甜。
周深又好奇道：“姐姐，之前跟在你身边的那些保护你的人呢？”
于冰耸了耸肩：“在暗中保护我。不然我们走在街上，有那么多人跟着，太引人注目。”
周深看着于冰漂亮的面庞，想说其实她本身就已经够惹眼了。
刚才有多少个人偷看她来着？怕是数都数不清——男生有，女生也有，甚至偷偷盯着于冰的女生比男生还多。
这世道。
十五岁的周深无奈又老成地感叹。
于冰看了看清澈的湖面和湖面上月亮的明洁倒影，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花灯，问周深：“你想不想在湖面上放花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