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石之王》【明日方舟/塔露拉 X 博士】

请注意:本篇是独立的一个IF故事。本篇的灵感来自NGA老哥制作的钢铁雄心4的明日方舟mod,整合运动的国策树(国策树截图可见于我的动态)。由于某条路线太过草生,所以诞生了该究极魔怔人版本的塔露拉。不喜勿喷。

源石之王
……
……
……
你还能回忆起来,自己的名字吗?
距离上次长眠,已经过去很久了吧。
你一直徘徊在生命的边缘,甚至忘却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没关系。
她需要你。
世界还需要你。
历史在今日不再重要,关键在于构思明日。
所以,请醒来吧。
……
……
……
“……”
黑暗的长路独行了很久。
直至前方的浓雾中,有什么人站在那里标明了道路。
伸出手,与她紧紧相握。
力量,将自己从深渊拉起。
“……”
薰黄的光照射在博士的瞳孔中,沉睡许久,哪怕再疲惫的灯火都会感到刺目。
“……抓紧我的手,博士。”
暗淡的灰发,分叉的龙角,还有仿佛燃烧着烈火的灰眸。
“……塔……塔露拉……”
“你还记得我。”
“……不……我……是……塔露拉……是……”
“果然……不记得了吗?”
轻微的叹息中并没有失望,只有真诚的宽慰。
“我扶你起来吧。别担心,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她的声音如此温柔,包含着强烈的自信——自信任何困难都能跨越,当下的波折只是增添乐趣的挑战,“我与你的故事,即便重新开始百万次,也不会改变真意——来……穿衣,我帮你。”
如同搅浑的泥水渐渐沉淀,博士的思绪逐渐清晰。
“……现在……什么……年月?……这是哪里?”
“现在是1096年12月,这里是乌萨斯的切尔诺伯格。”
“……乌萨斯……切尔诺伯格……”
“没有印象吗?”
“……没……有……抱歉。”
“没有关系。你我之间不需要歉意。”
视觉终于安定了。博士总算看清了屋内的状况。
这是一间方形狭室,中央摆放着一口巨大的石棺,自己就是从这里爬起来的。狭室四壁都是坚硬的砖墙,没有一丝缝隙,石棺旁有一张格格不入的现代风格小桌,一看就是从其他地方搬来的,上面放着一盏点燃的提灯。
而眼前之人——博士一见到她,脑子里就冒出了“塔露拉”三个字——这恰好是她的名字。可是,自己的呢?不记得了。博士除了知道她以“博士”之名称呼自己外,一无所知。是名字不再重要,还是眼前之人比自己更加重要?博士没有任何头绪。
当肉眼能更进一步分辨细节,塔露拉的衣着吸引了博士的注意。
从光泽就能唤起内心舒适的黑色高级面料上,金银丝线绘制着优雅巨龙的图案。暗沉是服饰的主基调,古朴淡丽的镶边镌刻着古老的文字,引发博士的怀念之情。繁复华丽的领口与翻折,精心雕饰的绶带与披风,充满威仪的象征与花纹,博士不知道什么样的身份才能配得上此等眩目的夸饰,大概皇帝也不行。
忽然,博士发现自己的衣服也差不多。
设计思路一模一样,只是款式与具体绫纹略有差别。
“……我这是……”
“这是常服。当然,你想要其他风格的衣服我可以叫人送来。不用跟我客气。”
“……不,不用麻烦了。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说话逐渐利索了。
博士略微摆动双腿,走了两步。
速度还是很缓慢。
塔露拉立在一旁观察了一下,“身体状态还好吗?头痛吗?”
“……都还好。只是,肌肉有些……酸软。”
“那就好。因为我们要离开了。”
“离开……去哪里?”
“去行宫。”
“……行……宫?”
塔露拉张开臂膀,抱起了博士的身躯,从狭室的墙壁破口径直走出。
外界是黑夜,但本应深沉的夜色被无穷的光芒照亮,犹如白昼。博士几乎是本能地根据天空的星辰判断出现在是凌晨三点,但这栋小楼外侧的大街依旧人声鼎沸。呼喊声、吆喝声与口号声不绝于耳,大家都在劳动,或者徒手搬运,或者释放奇异的光线,或者以某种看不见的古怪能量,正在清理街道上的瓦砾。他们的头顶上方有一颗悬浮的光球,释放光明,这就是亮如白昼的原因。
“……还在工作?”
博士直觉地以为,夜晚应该是休息的时间。
“自然如此。人生只需要工作与娱乐,睡眠实在是浪费时间。”塔露拉轻巧地说着博士听来有些诡异的话语。但是,博士仍然脑筋迟钝,只能木讷地点点头。
街道旁停着一辆敞篷的高级轿车,司机望见两人从小楼出来,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恭恭敬敬地垂首站在一旁等候。博士被送到座位时,借着司机头顶的光源,发现此人的脖颈覆盖着淡褐色的结晶。这是矿石病,博士的知识没有丝毫遗忘,只是逻辑思维有点僵硬。
“……他得病了。”
“病?……你说什么?”
塔露拉略有惊讶地望着博士,她坐在对面,向两侧行注目礼的人群轻轻挥手。
“我是说……矿石病。”
“矿石病……”塔露拉轻笑一声,“好古老的名词。”
司机启动了汽车,平稳地向前开去。
“矿石病……没有了吗?”
“这个名词所指代的现象依然存在。但已经不再是这个名词了。”
“……那,叫什么?”
“恩赐。”
“‘恩赐’……”迷茫的博士嘟囔了一句,“矿石病怎么会是……它会杀人……”
“不会哦。我的感染者没有一个死于源石结晶。不如说,源石赋予了超越。”
“超越……”
“是啊。源石的能量永无止境,让感染者们超脱生命的极限。”
“……所以,”博士注视两旁,人们发现这辆轿车经过便奔走相告,纷纷高举双手,以某种无法理解的手势传递他们的狂热与尊敬,“……他们无需睡眠。”
“呼吸与进食也不需要。”
“……真厉害……”
博士只能吐出干巴巴的赞叹。他的脑子还没有转过来。
“无论是工作,还是娱乐,都全身心地投入。永不枯竭的精力与体力是‘恩赐’。”
“……是……恩赐吧……”
博士还是不太确定。
见状,塔露拉从人群身上收回视线,柔情脉脉地凝望博士。
“……博士,自从你在卡兹戴尔遇袭之后。我在冻原又漂泊了很长的岁月。”
“抱歉……我似乎失陪了很久。但原因一点儿也不记得。”
“没关系。你回来就好……证明我跨越重重阻碍的前尘不是徒劳。”
“……可以想象,十分艰辛。”博士的内心涌现一阵愧疚。
“博士,时隔多年。我终于可以向你自信地宣布,我找到了最初理想的实践之道。”
“……‘理想’?”
“对。我想创造属于感染者的乌托邦与世外桃源,缔造保护我们的公平与正义。”
汹涌着难以言喻的情感,博士轻抚胸膛,平缓呼吸,“……我……好像很欣慰。”
“你一定记得的,我们一同奋斗在冻原的岁月。”
“……嗯。”
博士回首眺望来时的路,那些追随者们仍然在沉默中高喊。
“……他们好崇拜你……这种忠诚……不是假的。”
“因为我最厌恶背叛。”
“那么……塔露拉,你究竟找到了什么样的道路,让这些人如此忠心?”
“我接纳了源石,博士。”
塔露拉露出温婉的目光,高雅宁和地倚在沙发上,她的仪容就是一位女皇。
“我听到了源石之内的声音。我用源石解放了感染者。”
“……我不曾设想这种方法。”
“但是无论如何,外界社会对感染者的歧视,实在难以消除。”
“……但是现在的切尔诺伯格……乌萨斯人和萨卡兹人在通力合作……”
“是的。其实一直以来,最佳解决方案都摆在我的面前。只是我盲目,没有发现。”
“是……什么方案?”
“要消灭感染者与非感染者的矛盾。方法很简单。只要消灭所有的非感染者就好了。”
塔露拉在微笑。
“……”
“怎么了?”
塔露拉握住了博士冰凉的手背。
“……只是……有点儿……惊讶。”
“惊讶是正常的,因为我自己也很惊讶为何迟迟不能醒悟。”
“……”
“源石是诅咒,是灾厄的源头,是不祥的物质——我曾为这种偏见蒙住了双眼,不能视物。直至后来,我明白了:源石是源流,是大江大河的滥觞,它的波涛将所有感染者汇入了一种更宏大、更宽阔、更博爱的生命系统之中。
“在这里,感染者消弭了疲惫、消灭了隔阂、消除了短暂生命的肤浅。他们的意志与思想成为源石的宿民,成为最伟大生命体的一个部分。将非感染者变成感染者,这是恩赐;但并非所有人都值得拯救,衰老、死亡的感染者的意志将化作洪流的一滴水,在不配享有恩赐的感染者之上复活。正因为长生,才所以明悟。
“博士,你一定能理解的吧!”
“……”
凝视那一汪秋水,水波中的希冀与信赖让博士僵硬地点头。
“我知道你一定能理解的,毕竟生物不应拒绝生命的本质。”
轿车停了下来。
这里的确是一座“行宫”。
宫殿在夜色中仍然金碧辉煌,哪怕博士只能看清那雕梁画栋的轮廓。
“到了——博士,我希望你见一个人。满足那个人的心愿。”
“……你指引我去便是。”
紧随塔露拉的脚步,博士不敢多看石阶两旁狂热的卫兵们一眼。
径直步入后殿,再转入偏殿,虽然极尽奢华的装饰不减,但氛围愈加凄楚悲凉。通道尽头的小院门口有侍卫把守,旁边还有一间仆人专用的宿舍。塔露拉双手负在腰后,没有任何动作或证件,两侧侍卫便自觉将门锁解除,请二人入内。
覆盖薄雪的庭院中只有凉亭枯树,微薄的台灯仅能照亮一道寞落的影子。
褪色的灰袍几乎是搭在骨架上,头角不知为何折断了大半。
那位形销骨立的人儿呆呆地遥望夜色,听到脚步,依然一语不发。
“我带博士来见你了,阿丽娜。”
“……”博士紧张地瞥了一眼塔露拉,随后看向名为“阿丽娜”的那位女子。
“……博……士?”
声音沙哑,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话了,让人担忧突然开口会不会弄破声带。
“……真的是,博士吗?”
枯槁的面颊如死尸般僵硬,连泪水都堵住了。
博士吃了一惊,他连忙上前扶住阿丽娜的双臂。
“……阿……丽娜?”
“博士——真的是博士!”
激动之中,她的嗓子更加喑哑。
“……求求你……求求你……”
猝不及防,博士眼睁睁地见着阿丽娜跪了下来。
“快起来——”
“——求求你!救救塔露拉吧……她……她疯了……她听不进去……任何……”
“……起来……到底什么……”
“塔露拉把人变成感染者……人为地——制造感染者!还……还……”
低垂的面庞上,苦痛与悔恨触目惊心。博士下意识地向塔露拉求助。
可是,塔露拉正端坐在不远处的树下石墩上,惬意地享用着女仆从来的红茶。她并没有名言对阿丽娜的态度,却只是沉默——轻轻吹动缭绕的热气,连眼珠都没有转过来一瞬。她仍然在微笑,内心的安稳没有任何波澜。
“……还怎么了?阿丽娜,告诉我。”
阿丽娜恐惧地扑在博士的怀里,仿佛躲进被窝的小孩子,她的面庞似乎要埋入衣襟。瘦削到难以置信的娇躯颤抖着,组织关于那个话题的语言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博士茫然地搀扶她的肩头,轻拍她的脊背,此刻除了拥抱她,什么话都想不出来。
“……被她的源石技艺……不,是恶魔的力量……影响的人……”
“……”
“……不……不不不……别让我说了……博士……你一定知道了!对不对、对不……”
塔露拉轻哼了一声。
阿丽娜浑身一颤,顿时噤若寒蝉。
“好了。既然见到了博士,那就履行约定吧。”
塔露拉起身,款款而来。
“……不……不要……塔露拉……这不是你……”
阿丽娜颤抖着膝行后退,似乎恨不得陷入石桌中。
“为什么要害怕,阿丽娜?我要为你‘启蒙’。”
“……不要……我不要启蒙。求求你了……塔露拉,不要启蒙……”
“我的阿丽娜,你不该遗忘。启蒙之后,你就能返回坚持我们原本的理想了。”
“……不……那不是……不……”
阿丽娜的舌头因恐惧而打结,后面更是连字音都咬不准了。
“别……别碰我!塔露拉——你……走开!”
语气堪称恶劣,但塔露拉没有半点受伤的颜色,淡雅的笑容更加放大阿丽娜的恐惧。
“……”
博士无言地迈了半步。
“……博士?”
“塔露拉,她很害怕了。下次吧。”
塔露拉依言放下了手。
“好,听你的——阿丽娜,你继续思考吧,我们到头来究竟在坚持什么。”
塔露拉退后数步,向大门走去。背向阿丽娜没有丝毫牵挂。
博士瞥了一眼阿丽娜伸来的手腕,不忍地扭过头去,追上塔露拉的身影。
后方小院传来了啜泣与尖叫,但两人都不会回去了。
生冷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怀中,博士怅然若失地跟在后面,却不知从何提起。
两人经过数个拐角,走上一条笔直的大道,然后又在曙色中面向东方,一路上行。
虽然侍卫逐渐增多,但博士却没有胆寒畏怯,他也不知道原因。
前方是礼台,塔露拉忽然牵起了正要止步不前的博士的手。
正东方喷薄而出的红日亮得刺眼,博士俯瞰下方切尔诺伯格广场的盛景:大概有二十万——不,绝对更多!密密麻麻的人群站成整齐的方阵,不止是军队,就连民众都自发有序地排列,不区分彼此的体态、种族与性别,大家混在一起,高举双手,注目礼中饱含狂热,还是在那样沉默地呐喊。
塔露拉抬起右腕,连博士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动作。刹那间,不分远近、不分老幼,在整齐划一的动作中,广场上的人群纷纷跪倒,彼此不差一分一秒。博士诧异地回望走廊上的侍卫们,他们仿佛未卜先知,亦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博士大概明白阿丽娜恐惧的“启蒙”是什么了。
感染者们连成了一体,个体的思想服从一个更上位的思想。而这里,永远只会有一个上位。半自由的个体融合在一个更大的有机体之中,个人的自我被唯一的、宏大的、深不可测的意识淹没,一切行为不过是顶层思维的延伸,如同躯干上的节肢。底层的彼此消灭了个体间的恶意与分歧,成为统一体的一份子。
这个人已经陌生了。
博士望着塔露拉的身影,他不认识她了。
可是,为什么?
——仍然觉得她的微笑那么熟悉、那么亲切、那么温柔……
巨响打断了博士的恍惚。
那具身躯摇晃着,从宣讲台上跌落。
拉特兰铳的硝烟似乎就在鼻尖。
“——塔露拉!!”
博士向前冲去。
……这一次,还来得及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