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s Nachtlied
从提包的夹层中摸出钥匙,插入门锁轻轻转动。
“我回来了。”
[AB两国达成共识,B国发言人称……]
“春?你在吗?”黑金莲打开房门,朝屋内张望,随后敏锐地捕捉到了次卧传来的声响。
慢条斯理地取下钥匙放回夹层内,把门带上,从玄关的鞋柜拿出自己的拖鞋换上,又整理了一遍耳边的发丝,跨过乱糟糟的客厅,顺手关上大概开了整夜的电视。
推开卧室门,即便是莲,看到门后惨绝人寰的景象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昏暗的房间边沿堆满了CD唱片、小说和杂物箱,各类女性衣物从书本和箱子的缝隙之中旁逸斜出。莲随手取下挂在门把手上的半只丝袜,在一堆堆杂物之间勉力寻找落脚点,往房间深处的被炉走去。
一轮毛茸茸的太阳从被炉边缘升起,紧皱的眉头和辗转反侧的身姿显示出她睡得并不安慰。被炉上堆满了没吃完的蜜柑和西式快餐,罐装的啤酒东倒西歪,酒液趟过快餐的包装浸湿了那人手中的剧本。
莲从背包里掏出手帕,简单收拾了一下被炉的桌面,取下那人手中被打湿的剧本放在一旁,调整了一下她乱七八糟的发丝和睡姿,掀开被炉往里瞟了一眼,又为她盖的严实了一些,随后站起身轻声哼起歌走进了厨房。
青天国春睁开眼,发出一声娇憨的鼻音,眼前的阴影像是受了惊吓般躲开,窗外照进煞白的天光。
“先别说话,把这个喝了。”即使是变得一团浆糊的脑袋,也完全不需要思考就能理解现在的情况,春用手肘支起身体,接过了莲手中的醒酒汤。
不过,她并没有听从对方的忠告,一边小口喝着,一边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莲......下次移动我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膝枕了,我怕丝袜会在莲上留下痕迹呀。”
“这时候你倒是不客气了,你知道我把你从你的小堡垒搬过来废了多大力气吗?”莲语气不善,表情却没多少恼火,这说明她只是想要借此转移话题罢了,莲是那种会把感情写在脸上的类型,这点春心知肚明。不过,春从其中倒是看出了几分顾虑和感伤,所以她赶进喝完汤,把碗放下,做足了准备,等待她问出那个问题。
“你又自己去那个房间了,对不对?不是说好等我回来一起吗?”如果感情有颜色,莲的脸上一定会是精彩纷呈的世间名作,可惜用色太过清冷阴暗,只叫人感叹作者忧郁的内心。
所以春环抱住出落得高挑的丽人,不去看她的脸,也不让自己的脸被看见,刚刚空出的手轻轻拍打对方的后背。
“没办法嘛......毕竟我也知道公司前景很好,莲你也很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总要见见大家的。”她的声音轻柔空灵,像是在耳畔呢喃的安眠曲。
怀里的娇躯有些放松下来,同样环抱住自己,春真心地感到高兴。莲确实一点过错都没有,她的愧疚与痛苦只因为她觉得自己得到了太多,也正因如此,她甚至无法道歉,只能默默把自己的内心折磨。
“这次什么时候走?”良久,莲打破了沉默。
“下午四点,这次要去中国哦。”
“还是巡回?”
“毕竟我是Shine Post嘛~有那么多的粉丝,那么多的偶像都在期待我呢。”
“但是,但是......”怀里的少女搂得有些过于用力了,春不仅露出苦笑。
“明明已经没有别的偶像了不是吗?”
莲愈发用力,像是要把春揉碎在身体里,然而越是贴近,她越能感受到那具身体的温暖,越是感受到自己对于失去她的恐惧。
“有点疼,莲。”意识被猛地拉回,莲发出一声惊呼,连忙松开手,挣脱了春的拥抱:“对不起,春,哪里疼?没问题吗?”
“没问题啦,没问题......”春苦笑着回应,随后脸色严肃起来,将手搭载莲的肩膀上,直视她的眼睛:“我知道现在还公开活动的偶像不多了,不过还有很多像过去的我们一样,那些尚未打磨的原石,等待发芽的种子。为了她们我也喜欢自己能够走的更远一些,能够闪耀得更久,能够多指明一些道路。”
“真拿你没办法......时间不早了哦。”莲终究还是败下阵来,摸出手机在春面前晃了一下。
“欸!!??都这个点了,不妙不妙,经纪人一定早就在等我了。”春吓了一跳,手忙脚乱了地开始打理起来。
“我说春,这次我放进你卧室里的那篇诗歌,你看了吗?”莲跟在春身后,一边帮她打理,一边问道。
“啊,这次的那篇是《夜之歌》,对吧?”不知道是冥思苦想了好一阵,还是故意拖延时间,直到站在玄关门口换好鞋,春才给出了答案:“才不看呢!笨蛋!”
她像身后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打开了门:“不过接下来,就交给小春吧!拜拜!”
莲看着春跑出大门,看着她坐上经纪人的车,又看着车消失在视野之中。
她回到春的卧室中,从被浸湿的剧本里抽出来一篇诗歌。
她的手指划过诗句
划过【夜已到来:现在爱人之歌醒了。而我的灵魂也是一首爱人之歌。】
划过【每个太阳对于其他发光的一切,都由衷地不公平;对于其他太阳是冷酷地——它如此地继续着它的前进】
划过【一种饥饿发生于我的美里。我想伤害我照耀着的人们;我想抢掠我曾给予赠品的人们——我如此地想作恶事】
她轻轻念到:“我不曾尝过取得者之快乐;我常常梦想:偷窃应比取得更为甜蜜。”
她想,这次查拉图斯特拉大概是搞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