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擅长捉弄的高木同学《付出》
前言:时间线自动画第二季06~12集,高尾视角,纯属虚构。

我从不妄弃每个机会,哪怕是今年的林间学校。
相传每年林间学校的篝火晚会环节,也就是跳民族舞的时候,和喜欢的人牵手到最后就能两情相悦。而这次机会,正是那两人能否成为传说中的一对。
正想着,我将视线投向距离较远,最后排靠窗的一对情侣——嗯,不应该叫情侣,毕竟两人都未曾确定关系,只是明明看起来跟情侣没啥两样,为啥西片那小子总是矢口否认呢……
是的,就是西片和高木同学这一对。
看尽动漫无数的我,一面盯着他们,一面感慨于心:这就是天选之子吗?连座位都安排得这么刚好。
半晌,我才肯收回视线,转向桌上沐浴着午后阳光的林间学校手册,有两个策划人,出人意料的是策划人有包括西片在内,却没有高木同学,而是被天川同学取代。
想到那个满脑子都是恋爱的痴女,但愿西片不被她百般刁难吧……
我拿起手册,翻看其中内容,图文并茂,都是手写体,插图也是画出来的,看得出很用心。我先暗自加分,再从其中猜出哪张图哪行字迹出自西片之手。嗯……这西瓜怎么回事?还画在注意事项右侧呢。
色泽饱和,画法单调,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西片画的。怎么看出来的话,大概是西片和西瓜的汉字都有一个“西”吧?
っていうか(话说)……スイカ……スキだ……可恶这波真是猝不及防!
“听好了,明天就是林间学校了,明白了吗?”
讲台上田边老师浑厚嗓音一下把我拉回现实,环顾周围讨论的声音随着期待沸腾,直至窗外鸟儿的啁啾声被淹没,我才如梦初醒,明天就是林间学校了啊。
说实话,我不怎么在意这个传说,毕竟再怎么传得沸沸扬扬,和我也是沾不上边。只不过,我还是对明天到来的林间学校怀抱期待。一方面可以放松平日被课业压榨的身心;一方面……
可能还包括那两人能否促成呢。
黄昏时分,云蒸霞蔚,天空乃至大地无不染上金辉,早先热情过头的紫外线此刻削弱不少,强弩之末的残阳唯有打退堂鼓,为明天的光芒养精蓄锐。
树枝微晃,傍晚的风掺杂泥土芳香,调皮地闯入我的鼻腔,饶是如此也无法驱散远方山岚——我知道的,这是要催万物沉眠的节奏,但不代表是真正的酣睡,包括我,目前为止还很有精神地跟着木村走在回家路上。
“呐高尾。”
“嗯?”
我看向打扰宁静的罪魁祸首,而他与我相对的目光完全读不出所谓的“愧疚感”。
“今天语文课的作文你写了啥?”
木村一句问话让我思绪回到语文课的时候,老师在黑板写上端正的《付出》二字,要求我们以此写一篇作文,题材不限,字数不少于250。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甚至带着神气的语调:“很简单啊,我认为帮助别人也算一种付出,所以我就凭自己所学的保健体育知识,在相关方面做出奉献等等那样写出大概有350多的字数。”
“诶——真不愧是高尾!”
“没办法,保健体育大王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我被这样一夸不由得感到轻飘飘,只差原地飞天和云团撞个满怀或冲破地平线了。
“瞧把你自恋的。”
木村仍看着我,咧嘴嘲讽道。
好在木村习惯了我的沿袭恶习,换做他人怕是会用拳头和我亲密接触。
他随后移开目光,望向前方,惬意地说道:“明天就是林间学校了啊。”
“啊,是吧。”
话说回来,这种敷衍的回应方式真是习以为常了啊,自从得知他的路径和我的一样,便很有默契地和他一起上下学,所以在学校结束的话题这里就能免则免。
“你不期待吗?”
“嗯?”我再次转头看向他,他又看着我,没持续多久,我又转回头。
“期待是一定的。”我顿了顿,思索了会,“可能是——”
“那个传说?”
“诶?”我惊诧的眼神对着他。
我这个朋友,一开口就知道不简单,不是嗓门大就是一语中的,很难不叫人为此折服。
“也对,听说去年有对成了。”木村不以为意说着话。
“知道啊,午休的时候你说了。”
当时中井也在场,看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不知怎么心底莫名产生一种不满的情绪。
“所以说,你是不是在期待西片和高木同学能否成了?”
“诶?”我又是一愣,真是可怕呢,感觉无时无刻都被他读心啊。
我叹了口气,索性称赞道:“不愧是木村,果真料事如神。”
他对我的赞许不加回应,反而自说自话了起来,“其实我还在怀疑他们是不是情侣,可惜没什么有力的证据。”
“直到今天帮西片做体测计分的时候,明明是擅长的项目却出乎意料的低。”木村眼睛微睁,映射出夕阳的光泽,大有犀利气势,“看来这一切都跟高木同学有关。”
听他说到这个我就有点来气,我昨晚明明为着今天的体测做好准备,连平时草率的早餐都要求老妈以健康为主,结果我也沦为帮一个男生做计分的下场!真是气人!
“对了去买点零食吧。”
木村貌似感受不到我愤怒的气息,声调似乎也提高些许,好像期待着某件事的样子。
“啊?我待会要吃晚饭的。”
“说什么呢你,买明天要吃的啊。”
“哦……也对。”
我们就这样改变路径,拐到前往点心店的路上,不远,走一会儿就到了。而最为熟悉的三人组貌似也从点心店出来,走的却是不一样的路径。
所以,不知为何,看到月本同学从我眼前走过,虽然放松在心底占多半,但却夹杂少许遗憾。
“果然你是在意的吧?”
“诶?!”
“高木同学和西片。”
“……诶?”
刚从惊吓中缓不过来的我,直愣愣看着木村用手指头伸向不远处的点心店。
“你听听看。”他说。
我反应过来后,才真的听到点心店里传来些许声音……咦等等,有人喊了“好热”这样的话,而且这声音,该不会……
再也压抑不住好奇心的我,控制不住双腿的我,就这样朝点心店一步一步靠近,走到点心店跟前,竖耳聆听。
声音比一开始更清晰。
有男有女,还很熟悉。
不会有错的,这把声音……
“是吧?”
不知何时跟在身后的木村看似担心打草惊蛇般的压低了音量,我也只是点了点头,便扣着拉门,用力一拉,一声哗啦,八目相对。
“欢迎光临。”
里头灯火通明,夕阳的光辉貌似融不进其中,难不成被夕阳包覆的我们不配拥有?我感觉到鼻梁上的镜片闪着光,这光芒究竟源自夕阳,亦或是眼前他们俩?
西片和高木同学,对坐着,享受着杯面。
我们解读成他们,对坐着,享受着约会。
西片一声“啊”,我们一声“啊”,如抓奸在床,不管你我他。
我们紧盯着他们俩,犹如轻风,缓慢飘过,移开视线,不去理会。
别管,别管……
我不住在心底催促自己。
打扰这场暧昧,简直罪无可恕。
勿忘本意,只买零食。
淡定,淡定……
尽管如此,还是仓促随便挑了几个能吃的零食,和木村确认口味没撞上之后,慢悠悠地,取出预料之内的数额,递给掌柜老伯。
“好,找您十万元。”老伯一边找我零钱,一边用干涩的声音说着,“一直以来谢谢光临……圣诞老人。”(いつもありがとう“さん[サン]”……タクロース)
还是一如既往喜欢玩同音梗啊这老伯……
抱紧零食,我们俩朝门口走去,走到他们俩身边——不,准确来说是西片身边时,还不忘朝他看一眼。
这是什么反应?身在福中不知福?和她一起享受两人时光真让你这么为难吗?纠结个毛线?
尽管内心不停抱怨,我还是竭尽所能,将面貌凝固成无动于衷。
算了,越看越气,快点离开比较好。
于是乎,我和木村全程保持默契,不发一语地,悄悄地来,又悄悄地离开。
走到门外,木村带上门,只闻闭门声,就迎风狂奔。
等离开点心店一段距离,我俩双双喘着粗气,而后相顾无言一段时间,再挥手道别。心照不宣,一致决定好明天的话题。
“他们真的在约会?”
此话出自我另个好友樱井,听了我们阐述后同样露出诧异的神情。
“当时我和高尾亲眼目睹他们俩在点心店里吃杯面,还挨得这么近!”
“当时西片还特意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拜托!到底是谁难受啊!”
木村和我一前一后抓狂着朝樱井逼近,虽然他身子比我们高了些,却因为我们的失控而感到手足无措。
“等等等等,只是吃个杯面而已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樱井朝我们举起手掌,摆在胸前并推了推空气,作势要平静我们的心情。
“有必要的啊!”我和木村异口同声,可以看出咱俩关系好得契合度都百分百了。
“明眼人都看出来他们这是约会,果然我一开始的直觉是对的。”我先声夺人。
“我问你哦,正常情况下,你会跟一个女生吃午餐或是晚餐吗?”木村反问。
“嗯?会啊,和妈妈一起吃晚餐不是很正常嘛?”
“亲属关系就没必要啦……”木村压低声音吐槽。
在我们穷追不舍之下,樱井只好无奈叹气:“唉,好吧,就当他们俩真的在约会好了,只是……”
樱井低垂的目光再次迎了上来,一束阳光掠过他半睁的瞳孔,挑起半个眉毛,邪笑着。
“你们就算知道了,还能做什么呢?”
被他这么一问,我俩顿时哑口无言。
对呀,知道了还能做什么?难不成去阻止吗?
正当我还在思索时,木村的声音响起:“先别说了,西片来了。”
我们就这样中止了林间学校的第一次对话,各自散开,与此同时,田边老师召集了所有同学一起合照。
我和木村坐在第一排,摄影师角度来看,我在最左边,旁边是木村。好巧不巧,高木同学和西片也站在第三排的最左边。
按照指示后,正当摄影师准备按下快门时,西片忽然大声喧嚷,不愧是田边老师,只一瞬丹田发力直接镇住了西片,还震撼了空气,削弱了朝阳。
可能平时对西片屡次用同样方式镇压,乃至威力减弱不少,摄影师正要摁下快门之际,西片又不怕死的爆出一串笑声,为时已晚,画面已经定格在那瞬间了。
想当然西片又被田边老师痛斥一顿。
我边听着老师讲解定向越野的重要事项,边朝西片那儿看去,果不其然,和高木同学贴在一起。
如此亲密的距离感,很容易被人误会的好吗,可是,尽管是事实,还是真的只是误会,我……
身为朋友的我,还能做什么呢?
“喂,发什么呆呢高尾?”
这把声音化作一条无形的绳索,牵住我的目光,使我与之相对,而木村丰满的脸庞占据了我大半视野,这让我愣了半天才有所反应。
“干嘛?”
“你还问我呢,我俩一组啊。”
“一组?”我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定向越野啊,我看你连老师吩咐的东西都没听进去吧?”
这下我清醒了,也意识到了这个铁一般的,冰冷的现实。
什么情侣间那些心惊胆跳的远足,没有,只有好哥们拌嘴之余还要怂恿木村加速前行。
什么能够尝到心仪之人的咖喱饭,没有,只有趁机扒几口女生那边剩下的咖喱饭而已。
集体舞的怦然心动,幻灭于女生那组不够。
梦幻般的漫天星空,也只是我的黄粱一梦。
离开之前,我再回望一眼树林。林木苍郁,草原一碧万顷,溪水静流,倒映晨光粼粼。和来时没两样,却已不见昨日的帐篷,纵使被清扫干净,篝火焦灼的痕迹还遗留在那里。兴许再过一个秋冬,也就只有脑海记得它的存在。
将视线收回,眼前的学生陆陆续续上了校车,不用说我自然和木村坐一块儿。只是……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西片和高木同学的互动,似乎从昨晚的集体舞之后,变得比以往少了些许。
话说,他们俩貌似到最后没牵到手,虽然从远处看根本没看出来,不过两手之间还是存在一点距离感。不像其他人,不像木村和中井那样,两只手心毫无距离。
连传说也无法实现吗……
看来是我误会了。
发出细不可闻的轻叹后,我决定找好哥们谈天说地,以此打消对西片和高木同学的在意。
时间一晃,来到某天课余时间。
“给‘人’这个汉字加上括号的话……”
手中粉笔于黑板上进行摩擦,画了几撇,零星粉末应声而落。
“就能看到屁股。”
“哇——好厉害!”
“太强了吧。”
我一边称赞一边凑近看,还扶正了眼镜打算看个仔细,樱井也跟着我朝木村夸个不停,不愧是木村,一下是故弄玄虚的魔术师,一下是异想天开的发明家,担任多个角色根本不在话下,最主要的还是总能给我们带出不同的新花样!
“很像吧?”
“很像很像!”
“你是天才吧喂!”
“是天才呀。”
木村收获我们的连连赞誉,也不由得沾沾自喜起来,深邃的酒窝活像醉在尘世间的弥勒佛,亦或是印象中在超市门外的大狸猫?
“干嘛一直盯着高木同学啊?”
直至我听见樱井用调侃的语气质问西片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西片的存在,他从一开始就沉默不语,仿佛跟我们三人形成不同世界。
话说,总觉得他和高木同学今天的互动比之前更少——不如说没有。
这到底是……
“不,完全没在看啊!”
西片被这么一问,肯定再次矢口否认。然而他神情布满的惊慌,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其中的谎——樱井亦然,却没有马上揭穿,反而再跟他确认一遍。然而西片再怎么想要掩饰也无济于事了吧。
“啊!没在看没在看~没在看没在看……”
我立马佯装若无其事跟樱井一同嘲弄西片,双手向外摊开,边说边扭着身子,亮着大门牙,显摆出一脸促狭,成功让西片气呼呼地瞪着我,此时木村正对着黑板量产出他引以为傲的“成品”。
“喂,屁股变多了。”
“哇——好强!你是屁股之神吗!是创造主吧!”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以琐碎事打发了课余时间后,一天的下课铃也不知不觉地响起了。
又是和木村并肩回家的一天。
明明还是晌午,铺就天穹的棉絮还是轻飘飘,远方捎来的海风还是初晨的味道。摇曳不定的阴翳、夏虫的低声细语,一切都是如此缓慢。可能为时尚早,时间还不想放纵万物自由的步调。
可我与生俱来的口直心快根本无法遵循这样的自然法则。
“总觉得西片和高木同学今天怪怪的。”
在我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话语就擅自从嘴巴蹦出来了。没错,我到现在还放不下这两位,毕竟这两人突然产生的变化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诶?你在说啥?”想必木村是后知后觉我方才说的话。
“可不是嘛!今天他们俩的互动比起之前更是少之又少啊,木村你不这么觉得吗?”
“嘛,确实有点奇怪。”木村的若有所思,如我所料地只有短短几秒,“但我没太在意的啦。”
“嗯……”我再度陷入忖度,想从其中问题找出根本原因,“他们俩一定是吵架了。”结果得来这一句。
“啊?”
“一定是西片这小子惹高木同学不高兴,才会形成这样的冷战!”莫名的怒火在我心间点燃,攥紧拳头渗出的汗液充当燃油,“不可原谅!”
这种义愤填膺是怎么回事?来自单身狗的怨恨?还是纯粹为高木同学感到不值?不明白,只是轻风变得不凉快了,蝉鸣貌似更聒噪了,毒辣的紫外线撒在身上格外难受,果然心情的变化会影响所有感知吗?
“得了吧你,整天想着有的没的。”木村没被我的负面情绪影响,并将白眼还了回来。
“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静观其变吧高尾,别被表面迷惑了你的双眼。”
闻言,心情貌似平缓了点,他的话顿时让我体会到理性思考的重要性,奈何我这张郁闷的表情,貌似表面上还不想就这么妥协。
“这么在意的话,你倒是跟踪他们啊?”木村说这话,倒有几分轻蔑之意。
“才不会呢!我怎么可能对朋友做出这种事!”
开玩笑!非君子所为我何故去犯?说这句话诋毁我清白也太过分了!
“那你告诉我那天在点心店的事?”
“呃……那个不一样,而且那次不是你先带头的吗?”
“啊,确实。”意识到此事的木村先是尴尬地挠了挠头,再用肯定的语气向我确认道,“但他们俩不是好好的?”
“只是那次……”已经是很久的事了,我正想这么说结果被对方打岔。
“想太多啦高尾,我之后不就没怎么在意这件事了嘛,当时还真是吓我一跳,不过要是这样能让西片安心我也就满足了。”
心满意足之情溢于言表,似乎还在回味昨晚用五百元彩票买来的牛肉鸡蛋盖饭。
烤肉汉堡黑胡椒,饺子起司水蜜桃,都是吃的,很好很好——木村就是这样,只要能吃就感到满足,只要不影响吃东西的心情,他大可忘掉一切尘世繁华。
或许,我也应该像木村那样,知足常乐。
“而且,就像樱井说的,知道了还能做什么呢?”木村双手托着后脑勺,一脸轻松自在说着,“虽然我还想不出来。”
木村再次点明这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他也没有解答,何况是我?天色转昏,谁者可闻鸟呼林深?夏静水清,谁者为我指点迷津?
我用沉默,结束了这个话题。
显然我对西片和高木同学的问题毫无头绪,不过既然木村给出了建设性的意见,总不能拒绝听取吧。
我用抬眸,默认了这个决定。
——听他说的,静观其变。
『猜猜看是什么?』
夜阑人静,木村突然发来一张类似裸露的照片给我,乍看之下有些大吃一惊,但细看之下几乎不是这么回事。
据我对木村的了解,我不假思索地揣测出来,点下发送键。
「手臂?」
怎么说呢,感觉只有木村会无聊到将自己的臂弯当成臀部吧,况且这么丰满,任谁都看不太出来。
『你可真是个聪明鬼!』
已读标识只一瞬间,信息却是过一会儿才出现,看来他被我震惊了好一会。
我暗自吐槽:拜托,跟了这么久,我的观察能力几乎都从你这儿学来的,这种辨识度对我来说小菜一碟,难不成还会找来一位身材丰腴的女人让我大饱眼福?
『刚刚传给西片,结果他到现在都没回我,明明都有已读标识了,看来是被我那张图片震撼到反应不过来了哈哈。』
我盯着他这句话,觉得不怎么赞同他的话,我又一时心急趁大脑还未传出信号而手快。
「不,他是不是跟高木同学聊天去了?」
大抵有这种可能,不知为何潜意识就这么觉得,纵使对我这个早认为两人处于冷战时期的人来说较为矛盾,不过也有可能因着其中一方愿意道歉而冰释前嫌了。
……奇怪,他们俩是真的吵架了吗?
连我都觉得这个想法很浮夸。
……奇怪,怎么木村还没回我?
可能同样在纠结这件事吧。
话说他像是会纠结这种事的人吗?
想了不知多久,信息提示音终于打断我的思绪,我抱着莫名的期待一看来信。
『哪知道。』
『对了我最近能挤出酒窝了哦!』
果然毫不关心。
无奈叹了口气,熄了屏幕,将手机放在书桌上,坐在床沿百无聊赖的我,不自禁朝窗外一看。
原本想以此来转移注意力让自己放松身心,结果到最后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多虑。毕竟挂在夜幕的月光皎洁得如同儿时在家中安置于橱柜的玉盘。凭着一股劲的稚气,加上好奇心使然,当年看着月亮,甚至有过惊呼“橱柜的盘儿飞到天上去”这般令人哭笑不得的印象。
是嘛,人大了,童年就像老爸当年陈旧的照相机,一不留神,便是闪着一帧帧的快门,刻录在蛰伏脑海底片的静态影像。一不小心,点下的重播或是卡顿或是走马灯的形式,让我怀念回不去的从前。
我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前方贴在墙上有些斑驳陈旧的照片,那是五岁的我以为笑得灿烂,结果是一脸憨乎乎的自拍照。
儿时的我,天真无邪。
一如玉盘,纯净无暇。
回溯过去,来到现在,我如今也能否像童年时期一样,不求无忧无虑,只求不想太多?
连保健体育基本常识都有提到:心情会影响一个人的健康。
连木村也毫无头绪的问题,我又凭什么去纠结?
“静观其变……吗?”
我喃喃自语。
今天天气很好。
自然不想去诠释什么样的景色,反正天空仍旧一碧如洗,云层升腾,在这大好天气,加上暑假即将过去,还不趁这个时候和好友结伴去钓鱼?
就这样,我和木村两人背着包来到这片一望无际的海洋,海天相连,水波潋滟,由远及近的渐变蓝裹挟凉风飒飒扑面而来,不由得让人心旷神怡。
“哟,滨口!”
木村朝来者高举右手,上臂赘肉如冰淇淋融化般碰到阳光兀自下垂,放下手时又如布丁般富有弹性地轻轻抖动。
“好早啊你们两个。”
眉间紧蹙的脸上满是生厌,也因刺眼的阳光而负隅顽抗眯着眼,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双手塞进口袋的孤傲,全身上下无不散发生人勿近的气势,可在我们看来,也就一个宅男故意耍帅的蠢样而已。
“明明是你迟到了五分钟……”
对于他这种厚脸皮行径,我的吐槽也是如此毫不客气。明明昨晚在群聊最先答应该计划的人是你,现在连一句道歉都不给予?
“那你们决定在哪钓?”滨口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止步,问道。
“那里吧,我观测过了,那里是鱼群的聚集地。”木村指向不远处的堤岸说着,我顿时明白他一来就急着东张西望的缘由。
“喔,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去吧。”滨口转过身,正要迈开脚步。
“等等,西片还没来呢。”木村的话止住了滨口前往堤坝的步伐。
“诶,你们还约了他吗?”滨口转回身,疑惑一问。
“啊啊,私信的时候确定了。”木村回答。
话说回来,昨晚的群聊都没看到西片上线呢,早睡?还是忙着其他东西?还是说……
“话说他好慢啊,到底还来不来了?”
我暂时转移注意力以免往下胡思乱想,结果语文老师说的“说曹操曹操到”还真是百试百灵呢。
远处就能看到头戴鸭舌帽,浅绿色上衣的男生正骑着自行车朝这边来,没错正是西片。只是前轮撞到水泥墩儿了才后知后觉蹬下脚撑,可见他刚刚有些魂不守舍。
下了车,他将前置车筐的罐装饮料一罐罐塞进臂弯内,为什么是一罐罐?因为有很多啊,也不知从哪买来这么多罐……好吧大概有四罐。
“哟,西片。”我上前和他打招呼。
“啊……高尾。”
目光盯着双手抱着的饮料的西片貌似听到我的声音后吓得一激灵,不一会儿才迟迟做出回应。
“全员就你最迟来呢。”
“抱歉……刚刚发生了点事……”西片露出一脸歉意。
“嗯?什么事?”
我就知道!看他方才不自然的举动,肯定在此之前经历过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我想都没想地追问下去打算让他从实招来。
“呃……”
西片先是迟疑了一会,随后经过一阵东张西望,才刻意一转话锋,腾出一只手朝木村滨口那儿指着。
“啊对了!你们是在那里钓吗?”西片放大声量,显然是透过这句话来转移我的注意力。
“诶?是的……”
我就这样傻傻地被他“奸计得逞”了。
“那么我们去吧!”
西片不等我接下来的反应,便是自顾自的朝他们走去。
“啊……喔。”看着他和自己擦身而过的我懵了一会,忽而意识到什么,朝西片大声说道,“喂,等等,你还没回答我呢!”
自此再无下文。
堤岸有两节,将背包放在一旁,我和木村还有滨口并排站在下节堤岸上,西片则是独自在另一侧,木村身侧是他用来装鱼的保冷箱,我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以便顺利钓到鱼。
“挂好鱼饵,向前一掷”这种做法简直大错特错,不仅吓跑鱼群还把鱼饵弄丢,赔了夫人又折兵啊。所以我们不约而同将鱼饵随鱼钩慢慢置入海底,随后坐了下来,盯着钓竿随着波浪起伏,各自握紧自己的竿,深怕一不留意,到手的猎物会因自己的犹豫而溜走。
我同样注视着钓竿,却意识到一件事——这种时候不正是海水浴时节吗?天气这么炎热,周身都被汗水打湿,不下水哪能对得起自己?
虽然在这个地方下水无异于自杀,可是真的好热啊……木村他们没觉察到这点吗?咦,等等……有什么东西在拉扯……
“哎呀,有反应了!嘿咻!”
我二话不说用了转轮把鱼线收回来,有句话说得好: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原来是小的啊。”
看着只有五公分的鳀鱼,我的内心被失落占据。
“能钓到就不错了。”
“啧,这种也只能塞牙缝呢。”
面对木村不以为意的话语,我无奈将其扔进木村的保冷箱,一声扑通,鳀鱼还在自由自在地畅游。
“加油吧你……诶!”话音刚落,木村忽被钓竿的动静吓得瞪大了眼,“不得了这条!”
腰板一挺,霍然一拉,鱼尾未激千层浪,霎时跃于海面上,木村喜,诚不欺,真乃人间智深兮!
“好耶!是个大家伙!”
虽力拔山河,却唯我奈何。
“也就比我的大两倍吧……”
木村心满意足将其扔进自己的保冷箱,一声扑通,鳀鱼见着对方比自己大而瑟瑟发抖。
“等等,我的也……”滨口先用欣喜迎接,再用无语面对收获,“呃……”
“噗,哈哈哈!滨口你的和我差不多嘛!”
我不留情面朝他大笑,落魄的不止我一个人还能开香槟庆贺!
“切……”
滨口不屑一顾将其扔进木村的保冷箱,一声扑通,两条鳀鱼开始对大家伙发起进攻。
接着再无收获。
老半天了,方闻得一磁音自滨口君。
“要是下一条钓到大的,今天我就邀请北条同学一起去夏日祭。要是钓到小的……”
我听见滨口的话音顿了顿,分明是不太想接受这个假设,亦或是迟疑,不过他很快的说出了后句:
“就明天再邀请。”
“要去约她倒是已经决定好了。”
木村用着一如既往的恬淡语气回应滨口,好在木村嗓子粗大,否则我都听不清是海还是他在说话。
“要是钓不到呢,毕竟你钓鱼很菜。”
我特意刁难他。说出口的承诺不是告吹就是遥遥无期的滨口,如今再怎么信誓旦旦对我来说也毫无信服力可言。于此同时,木村将钓竿放在保冷箱上,直起身子朝西片那边走去,看来是要拿放在上节堤岸的饮料罐。
“那就后天邀请她!”
滨口倒是答得很干脆。好吧,吃尽苦头也不长进的家伙,就任他去吧,我再次专注在自己的钓竿上。
“喂西片,我拿一罐果汁哦!”
拿之前还特地询问对方吗?真有礼节啊木村。我没扭头看向木村,却注意到西片那边有条鱼拽着鱼饵不放的样子。
“喂!已经上钩了,喂!”
没有回应。
甚至一点反应也没有。
木村未经他的许可就直接取走一罐果汁,还是不怎么注重礼节。尽管如此,他还是无动于衷。
远方传来的阵阵海鸥声,也敌不过近处浩浩淼淼的潮水声,顶着太阳,飞得更远,那淡薄的叫声也毫不留情被淹没了。
也就在我还有时间描述以上景色时,已经过了老半天了。宁静时光得来不易,尴尬也是其中一种,要想打破这种宁静,却只需要短短几秒。
“西片。”
“呜哇!”
木村索性上前一手搭西片肩头,吓得西片浑身一抖,鱼竿差点松开手,围绕其间的鱼群也被大动静吓走。
没错,只需短短五秒,宁静逝如蜉蝣。
西片望着前方发愣片刻,才缓缓把头转了过来,看着木村,一时半会还不知道要说什么。
“想什么呢?这么魂不守舍的。”不等他反应过来,木村朝西片问道。
“啊……不,没有。”
迟钝的西片先是熟练地避开视线,坚决否认,再来是意识到现在的情况,转而震惊地看向空空如也的垂钓范围。
“啊啊!我的鱼!”
见状的木村轻叹一声,似有无奈,我则是收回视线,静等未知的收获。
当保冷箱算得上满载而归,大鱼被鳀鱼群围殴至无法动弹时,又见夕阳红,点起了烈火,将天空付之一炬。海面上泛起的璀璨光斑,是低温烘烤中挟持的柔弱。群鸟见大事不妙,也没空去趟这“海水”,就齐飞穿透彩云,随巍峨的远山一同隐没在渐暗的尽头。
滨口和我们的方向不同,西片也是,各自道别后,我和木村也走上被晚霞晕染的回家路上。我观察着,周围还是黄澄澄的;我感受着,晚风还是凉飕飕的。
一成不变,又或者,变了什么。
对事物的看法吗?
今天的西片很奇怪。没错,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却又好像很稀松平常。他平时也会发呆,总把每一片云彩幻想成旁骛,见怪不怪了。只是,这次的发呆……
别以为我没注意到。西片的脸上隐约可见羞赧的痕迹,铁定是在此之前和高木同学见面了。然后回想和高木同学有关的东西,就不自觉恍神……大概是这样。
为情痴迷……这就是青春啊。
“你还在意西片和高木同学啊?”
“诶?”
好吧,真就什么事都逃不过木村的法眼,面对他我也只能乖乖坦诚。
“那个啊,感觉我心里有了个底,他们果然——”
“吵架了?”木村打断我的话。
“才没有呢!”
“看吧,连你都否认了。”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不是正中他下怀了?好吧,都没差了。
“诶?好啦好啦,我确实是多虑了。”
“所以说,静观其变很重要。”
木村志得意满地强调“静观其变”这个成语,表面上是成语,但其实个中深意,是我目前为止都想不到的。
天空被墨色吞没一大半,好似消防员围剿肆虐的火蛇,却不至虚无,尚有月明星稀,只是不见远处高山,万象也失去生气,而晚风递增了凉意,路过的涓涓溪水,声音也愈发清晰。
我和木村还在走着,不懂走了多久,放远的目光,却在稀少的星点停留,就好像,我从未放弃过对星光的在意一样。
因为我知道,众星将会狂舞,为即将到来的夏日祭,增光添彩,不仅作为烟火的序幕,同时也作为火树银花齐开放的一霎,让人一同被纪念的画面。
“真期待啊,夏日祭。”
木村说出的这句话,让我疑惑地转过头看他,尽管天色昏暗,我还是能凭借路灯橘光,看见他满怀期待的脸庞。
“啊?期待什么啊,有女生约你吗?”
“没啦,我只是觉得,这次的夏日祭,比起之前会有些不一样哦。”
闻言,我陷入缄默。
“也许那个答案,会在这个夏日祭找到呢。”
木村又说出不知所云的话来,让我一下子听迷糊了。
“啊?答案?什么答案?”
尽管我再怎么追问,他到分叉路那里道别后也没有任何答复。
自此,夏日祭开张。
自认不谙写诗文,如今却想试试看:
朗月清风繁星疏,摩肩接踵行人堵。
面具捞鱼糖葫芦,摊位琳琅且满目。
盈盈浴衣盼回首,情侣各自手挽手。
肩并肩得一夫妇,孤零零得一社畜。
欢声笑语孩童趣,觥筹交错酒友聚。
夏日祭如火如荼,万家灯火亦共赴。
又是和木村,像流水涌入人群中。
走走又逛逛,和去年一样很普通。
刚惨遭破费,只因木村点了鸡胸。
今人满为患,我不敢贸然往前冲。
“借过……对不起……”
一边行走一边请求让路,熟料遇见了西片。以为戴上面具就无法认出?天真,瞒过我也瞒不过木村的法眼。
“哟,西片!”
“你们好……”
面具一侧,面露难色,见他略红的脸以为没什么,只是天气太热。
“好厉害啊萝卜藏!”
不懂他是否独来独往,我只是好奇他怎么在这地方。但貌似很正常。毕竟在这里几乎看到所有同学的模样,都在这里或孤单,或结伴地闲逛。
“肚子饿了,赶紧去吃迷你长崎蛋糕吧高尾。”
“诶?不是吃水果杯吗?”
“那个也不错呢。”
木村不由分说,便拉住我的手,朝前方继续走。这么猝不及防,不禁有点心慌,毕竟这么突然,连一口气都来不及喘。
“西片不一起吗?”
“没关系啦!迷你长崎蛋糕!”
好在事后木村讲,西片手中有锦囊,疑是有高木陪伴。闻言我再仔细想,木村同行也无妨,有伴好过伶仃叹。
照计划,吃几餐,仓促往大会里赶,更要牵手防走散。
喧哗传,人头攒,好在我俩早进场,一块空地两摊间。
大树下,石墙上,后有森林前有光,实乃观火好地方。
脚已酸,腹已胀,木村至此仍嘴馋,我取望远镜观望。
与此同时,烟火点燃——
尖声曳尾随声浪,响彻黑夜赋明亮。
纷至沓来环环炸,五彩缤纷簇簇放。
环视少顷,或坐或站,皆熟悉同班玩伴。还有老师,如方才狛犬石,让我不由心悸。
其实也都习惯。班上公认情侣手牵手,肩并肩,年复一年闪瞎眼。识相挪向一边。众人目皆往斑斓,唯西片,环顾四周千百遍……
西片?
他怎么在那边?
在人海中慌慌张张,匆匆忙忙。
算了算了,忽略忽略。
我想法是这样,木村却不这样想。
就在一瞬,气氛陡变——
“西片!!”
木村嗓,震四方,直冲花火夜茫茫。
俄而间,我茫然,西片却朝此处看。
僚机兄弟扯嗓喊,遥指神社隔明暗。
上面上面在上面,速速去和她相见!
“木村……”
我纵使阻止得了他,也阻止不了西片步伐。木村握紧拳,貌似已如愿。
我拿起望远镜,举在眼前,朝神社台阶看。一开始没怎样,被两旁橘光浸染的笔直台阶,目前也不见人影。尽管渗和烟火的绚烂,也无法破坏其热闹中原有的澹然。
不知多久,我瞧见高木同学从上往下奔赴的身影,就为迎接从下往上的西片,如磁铁相吸,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近。
鹊桥相会于一旦,橘盈台阶甚梦幻。
若果鸟居坚不移,即是两人情不散。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银河。
就像在梦中看到的,很深刻。
那一刻,我好像知道木村的用意。
就像是月神,将两红线紧紧相系。
昱昱星斗遍,皎皎明月圆。
邈邈台阶上,荦荦两手牵。
——与此同时,烟火燃尽。
“喂,高尾!”
总是语出惊人,而今惊魂,我看着木村,他脸上喜悦浮现,一如朗月平凡纯真,让我再次出神。
“发什么呆,走啦。”
我发怔片刻,才尾随木村离开。
烟火大会结束了。
可有寥寥几人赖着不走,或是情侣亲昵着继续独处时光,或是好友三五成群霸占了会场,总之我和木村已走在回家路上。
失去烟火的温暖,身子再也经受不住晚风渐冷的肆虐,不禁一阵哆嗦。我下意识搓手置在双臂上,试图取得微不足道的暖和。
款步着,貌似离活动场所有大段距离了。我回首,夏日祭并未完全结束。因为森森远山折线攀升的高阶仍旧烨烨,倒映在水里宛如一条潜伏在海面的闪电。
滟滟寂海星月柔,徐徐轻风恣意游。
心也悠悠,我低下头。
“那个,木村。”
声音干涩。
“怎么?”
听他声音便能想象他满不在乎的样子,然而这不妨碍我接下来想说的话。
“刚才你冲西片大声喊,还指着神社的方向——”我顿了顿,然后看着他说,“到底是为什么?”
不消说,这就是我由心而发的疑问。
当时木村到底在想什么,应该说,到底注意到了什么。
我确实知道西片有高木同学陪伴,当时西片一人困在人海的牢笼中,我就应该想到他和高木同学走散了,只是,那也是西片和高木同学的事,而木村那一下吼叫着实把我吓一跳,就……这么一喊,岂不是要把会场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我们这边吗?
这种不折不扣的社会性死亡行为难道他就这么不在乎吗?
想想都让我感到后怕……
“啊?”
本就面向我的木村一脸不解,眼睛微张却闪着不知名的光,只晓得路灯照亮了他圆润的脸庞。不久他才收回视线,看向前方悠哉信步着,闲置在两侧的手也同时背在身后。
“不就是帮西片找到高木同学吗?”
他平缓的声线随晚风一同捎来,我觉得奇怪,木村不冷的嘛?莫非他的赘肉是厚实的堡垒,连冷风都无法伤他分毫?
“诶?可是……你不是说静观其变很重要的吗?”
我丈二摸不着头脑的话,只换来他一声轻叹,木村低垂着头摇了摇,极其无奈。
“所以我才说,高尾还是高尾阿。”
语顿,他抬眸,看向我这边来。
“都那种情况了,还顾得上什么静观其变?”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着,“要是他俩真的吵架,西片还会不顾一切,冲上去找她吗?”
“所以说,我之前不是否认吵架的事了吗……”
话音刚落,我猛然意识到这方面的问题,吵架什么的……
不……
不是吵不吵架的问题。
而是他们俩,是不是情侣的问题。
最后那一幕,两人走下阶梯的时候,两只牵住的手,胜过漫天星空,远超花火灯笼,竟是那般明亮闪烁。而高木同学的手,是西片自己主动牵的。
我不是在胡咧咧,作证的还有明月。
所以,我有充分理由,再次怀疑,他俩是情侣!
嗯!
“呐,高尾。”
“什么?”
我的遐思被打断,我转头看着他。
“之前我说过‘答案会在这个夏日祭找到’这句话吧?”
他看着我,他的笑意软绵绵的,却又有说不上的隽永。
“啊,是有说过。”我漫不经心地说,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诶……”
樱井的声音,木村的声音,在我脑中接连回响。
——“就算知道了,还能做什么?”
这句被我深思无数次的话,如今又蛮不讲理地闯进我脑海里,我迷茫地望着前方,又望回木村,仿佛这样做能从他那里获得解答。
“那便是……”他面朝前方,慢悠悠地说着,“在力所能及的事上付出啊。”
“诶?”
略显迟钝的我,终究只有一字迷惑脱口而出。而他貌似知道了我的迷惑,便转过头来反问了我。
“之前写作文,你不也写‘帮助别人也算一种付出’吗?”
我知道的,他指的是林间学校前一天,也是当场抓包西片和高木同学在零食店独处的那天。
我如实回答:“是这样没错,只是——”
“同样的道理呀。”
我连“那只是写作而已”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木村打断了话,果然木村在某些时候还真是不给人说话的机会啊。
“当时我看到高木同学独自走上神社的阶梯,我就觉得有点奇怪,直到西片还在人群中四处张望的时候,我便一下子明白了。”
顿了顿,木村的目光转向我,嘴角也一贯扬起笑意。
“我是当下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的。”他说。
我选择缄口不言。
木村在烟花盛放之时的所见所闻,我自是一无所知,只是,他如今向我展露的笑意,是这位“老夫”向来藏掖着,不愿向他人表明的一刹那爆发的少女心。
我这才知道,憧憬,真的能化作驱使某人做某事的力量。
我缄口不言,无非是在反驳方面一筹莫展,连我这个口直心快的,也一瞬间败在他憧憬的力量。
尽管如此。
那也是他自身所做的抉择,哪怕我总是支持甚至附和着他,也不能没有自己的主见。
他刚刚说,在力所能及的事上付出……我知道的,付出本身并无对错,我也能看出,木村这人是心甘情愿付出的,可是……这么不顾一切,不计报酬地付出,要是没有回报……岂不是徒劳无功?
况且,我也是适才获得他俩做出情侣举动的铁证,当时距离那么远,木村又没望远镜,怎么知道他俩是不是真心想找到对方——
“是情侣也好,吵了场架也好,你身为局外人,也是无法掺一脚的吧?”
木村一句话,再次截断我的遐思,我转而看向他,他仍旧朝远方注目——星斗遍天,无边绵延,一条银河既显眼,又看似延伸至更遥远。
“与其纠结,与其多管闲事,不如想好应该要怎么做。”
话音一顿,他仿佛松了口气,双手托着后脑勺,悠游自在继续说着:“反正,我是选择成全了他们。”
我仍旧默不作声。
而这次,思绪却更加明了。
我……仿佛知道木村这么做的真正用意了。
他只想看到西片幸福。
如此纯粹,别无他想。
决定好如此邈远的冀望,就选择用自己的一“声”之力,让西片争取自己的幸福。力所能及的事情,便是在西片的感情路上予以帮助。
没有长远的打算,就有近期的忧患。这就是语文老师教过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吗?
果然,书是死的,人是活的,作文写的再怎么好,也比不上活学活用。木村这个做法,根本无可挑剔。
主观上不知过了多久,客观应该比较漫长吧,我轻叹,明明留存腹部的是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自动摇身一变成一贯的简陋吐槽。
“明明只是,爱耍帅的吃货木村而已……”
“你这是夸赞吗?”
“很明显不是吧。”
显然他把我的吐槽当儿戏,然而并不能削弱我骨子里的吐槽功底。木村也不是省油的灯,这种吐槽程度他立马就不屑一顾。
“不过我相信,这样的付出,一定会有相应的回报。”
说这话的木村貌似满怀希望,也就在我不予回应的情况下,将剩下的时间,全都留给了徜徉其中的晚风,和怡然自得的星月。
“加油吧。”
半晌,木村冷不丁地如此吐言。
“诶?干嘛对我说?”
二话不说就对人加油打气是几个意思啊?我百思不解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不放。
“你和月本同学,还没修成正果的吧。”
“什……!”
惊愕充斥了我的面孔,没来由的,就这么被他剥夺了言语能力,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为啥我有种难为情的感觉……
“才、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コラコラ,和西片一个样了哦!”
“别拿我跟他相提并论!”
“近墨者黑”这话说的没错,我发色黑溜溜的。而“道貌岸然”的木村跟我久了,也就染上淤泥,吐槽功力突飞猛进了。
“连狡辩都一个样了哦——”
“信不信我让你一路跑回家?”
“反正你和我家在不同方向。”
“呃……也对。”
于是,我和他在分开的岔路口告别了精彩的夜晚。回到房间,往窗外望去,夏日祭的夜晚已然回归平静,唯独高挂夜空的明月,仍旧播撒欢腾后的清幽;那条醉美的银河,仿佛穿越了几百年的时光,也无法减淡其独有的柔和。
真的好梦幻……这就是,为那两人搭建的“桥梁”吗?
不过,既然无法付出什么……
想到这里,我幽幽叹口气。
他们怎样,其实也不重要。
“那个,木村君!”
当我和木村踏出教室门口,步上通往天台的楼梯,准备享受返校第一天的午休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转身一看是西片。
“怎么了,西片?”
相较于略有些仓促的西片,木村倒是极其自然地回应对方,看似毫不知情。而我见西片这个样子,心里头大概有了底。
我不出声,只见西片朝教室方向望了一眼,再登上楼梯,示意我们再往上一点,方便他好说话。
确认四下只有我们俩,西片吸一口气,貌似要缓解他的心情,再来是双眼凝神对着我们,道出后语。
“就是……夏祭的事,真的很感谢。”
果然是这个。
看得出西片很难为情,毕竟像那样容易引起误会的事情他是绝口不提的,而这次他非要向木村道谢,难不成是不想欠人情?
“哦这个啊,没事没事。”
等等……感觉我被排除在外了,果然这种时候沉默会被过滤成不存在的个体吗?
必须得说些什么。
结果嘴巴又比脑袋瓜抢先一步,身体和面部表情也一致出卖了理智,全身上下皆演绎着一贯的促狭风格。
“啊这样啊!果然是喜欢高木同学的啊——”
喂喂,我在说什么啊。
“什么!”
西片适才好不容易抚平的心绪又因我冒失的话涨红了脸,随即一如既往的避开视线,恓惶着组织狡辩的话语。
“才、才不是呢!当时人多,加上楼梯又很陡,所以我才……”话到最后,就越小声,越含糊不清,“牵着她的手……”
我和木村愣是说不上话来,一同被困在西片营造的尴尬氛围内。
终归由木村化开这场尴尬。
“好了好了,你去陪高木同学吧。”
“诶?”懵圈的西片,终究是无法理解木村的善意。
“可别让她继续等下去哦。”
木村双手叉腰,大有一副豪迈之势。
“所以说我才没——”
“啊肚子好饿!走吧高尾吃东西咯!”
木村打断了西片要反驳的话,也将我拽上天台去了。
对于每个男生来说,午休时光的匆匆流逝总是让他们徒增遗憾,我也不例外。所以我和木村慢悠悠从天台回到班上,毕竟不是田边老师的课。
“高尾你先进班,我上个厕所。”
木村丢下这句话,便迈着步伐朝厕所方向前进。
环顾四周,尽管这堂课的老师不严苛,大部分同学却都安分守己地准时回班,或站或坐的聚拢一块高谈阔论。每一张脸洋溢着能与校园盆栽媲美的春意盎然,貌似都停留在夏日祭的欢乐时光。也难怪,因为外头阳光的和煦,害得人忘不掉暑假呢。
我走近自己座位时经过木村的,不知受到什么驱使,我下意识朝他抽屉一瞥,却发现里面有张纸条夹在厚厚一叠的书丘内。
我这次很确定自己是受到好奇心驱使,便抽出那张纸条打开一看,登时里头娟秀的字迹惊诧到我了。
一看就知道是女生字迹先不说,重要的是里面的内容是不得了的,近乎表白的字词!
『木村君是吗?从我朋友那里知道你就在我们隔壁班啊!夏祭那天你是在帮朋友和他女友重逢吗?好帅气啊!帮助朋友什么的我真的很欣赏!所以不介意的话,可以找个时间见面吗?我的电话号码是XXX,致电也好私信也好,希望你能答应!by迷恋你的女孩』
这……这……
我感觉到手上的纸条在隐隐颤抖,是外头的风吗?还是自己不安分的手?
无法思考。我把纸条……不,情书塞进木村抽屉内,连折回去的功夫都省了。我大步流星回到座位,一屁股坐下。
没有来自异性的情书,更没有来自她们的青睐,这本该是我和木村的“专利”,哪成想此时此刻,却是我一人独占。
说真的,一点都不感到光荣。
我默默将视线投向回到座位的木村身上,看着他因收到情书而洋溢着幸福的样子,心里头不由得难受。
果然……付出是有回报的。
~《完》

嗨这里翾雨呦~
继《午休》那篇后,我又“重操旧业”写出高尾视角第二巨作了……为啥是巨作呢?因为《午休》那篇经过修修改改才整到破万字数,而这篇嘛……感觉从动画第06集到12集之间还有很多可以填补,加上是登场次数少之又少的角色,写起来颇有挑战性,我就在自创方面下足功夫,动画有的情节能省略就省略(这就是夏日祭那边全用拙诗写的原因),然后期间又碰上实习报告而暂缓一段时间,就在这样的磨磨蹭蹭下,果不其然……
字数又破万了鹅鹅鹅鹅鹅(?)
相信有些人可能还看不懂,这里就简略讲解一下:
高尾从一开始的期待,到撞见独处的震惊,再到传说无法促成的惋惜。然后见西高两人缺乏互动而胡思乱想,虽听了木村的劝静观其变,却也感到迷茫,直至钓鱼的时候发现西片的异样才看出真相,也在夏日祭被木村的冲动而受惊,之后才从木村口中得知樱井一开始丢出的难题的最佳解答。
“就算知道了,还能做什么”这句话贯穿了整个内容,而木村纵使不知道也神态自若地用“静观其变”来敷衍。可见我让本文的木村尽管无法处变不惊也能保持成熟稳重的性格,和高尾形成鲜明对比更有推动剧情的作用,也就和原作的他情商高的设定达到相得益彰的效果。
当然,贯穿内容的另个要点无非是“付出”了,一开始语文老师给的作文和最后木村的领悟这两者达到前呼后应的作用更是不言而喻,“付出”不光是词语,更是一种实践,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懂?
啊?还是看不懂?没关系,容我娓娓道来(误):
一、过多的在意
可想而知这篇的高尾太过关注西片了,准确来说连同高木一起,可能在原作里他不怎么在意这两人,但我想必须要有这么一个除了友佳里之外如此密切关注的角色,就不得已让高尾充当了。(其实最主要的还是第二季06-12要有间接性内容)
二、高尾的愤怒
在于羡慕妒忌恨,身为单身贵族的高尾也知道高木同学是个好女生,他就认为:西片不承认和她的关系就算了还要惹她不高兴,岂有此理!不要就给我啊!
就是这么简单,相信同样单身的读者肯定也感同身受(狗头)
三、以高尾为视角
首先,很抱歉我让高尾多虑,甚至有些偏消极,可能在写的过程中不知不觉把我代入进去了。
怎么说呢,我觉得高尾和我很像,不仅有大门牙,戴眼镜,路人脸,身子瘦,更重要的是不起眼,也没什么显赫的战绩(木村至少最后被封神)。老实说,我在现实生活中也不怎么起眼,难听点是边缘人,所以从他身上能够看到我的影子。也不是说所有特征和我很像啦,嘴快就不像了,和西片一样拙嘴笨舌,星座也是巨蟹,只是西片有的幸运我没有,不如说没好好珍惜,我承认一连错过了好几个女性,只是所有错过的机会都建立在学习为重的借口。所以,你们要是自告奋勇想当西片,那我宁愿当个默默无闻的高尾。
以上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这篇的灵感其实在于第06集西片被高尾和木村误以为是约会而起的,我当时在想,只写这个片段是不是有点亏待自己了,都扯到林间学校了不如直接……写到夏日祭那儿去吧?
咦?为啥要写到最后?不是林间学校就完了?
废话,难道你不想看木村为何要帮西片?木村助攻后难道没有回报?所以就往下写了,算是不亏待木村这个僚机了。
他们的难题解决了,现在轮到你们了——
知道朋友在交往,你们能够做什么?
想成全?想撮合?想关注?想祝福?
还是……想破坏?想拆散?想抢夺?想诅咒?
要如何做决定,取决于你们,毕竟这样的难题是无可避免的。有对象的朋友,要想在爱情和友情之间取得平衡点想必不简单,但我想,知心朋友肯定不会介意这点。比起和自己,他更希望对方和另一半的感情能遥遥领先;他更希望对方幸福,甚至还会为对方的感情路上付出锦薄之力。尽管会被遗忘,只要对方能好好生活,他也深感满足。
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珍惜这份友谊,也希望你们能成为那位知心朋友。
好了听我这么啰里啰嗦的真心抱歉(九十度鞠躬)总之我这长达一个月的心血已双手奉上了,看到这里的感谢,不想看后记的也感谢!总之有过来看的通通致以万分谢意!欢迎评论分享你的观点,点赞,分享,我们……
有缘再见?
嗯,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