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出第一步(二)

本想逍遥一日,不想却出了案子,有樵夫在城外砍柴时见树上吊死一人,连忙报了案。天子脚下出命案,包大人不敢怠慢,急忙拍衙役去案发地画图做标记,又找仵作验尸。展昭当时正在滚床单。“玉堂啊,你喜欢什么颜色?”白玉堂坐在桌前咔嘣咔嘣砸核桃吃:“别想转移话题,起来把床单换了然后拿去洗。”展昭从躺平翻成侧身:“这床单我走之前换的,我回来就睡了一宿,干净着呢。真的。”展昭拍拍床单,“不信你可以睡过来检验一下。”“咔吧”,白玉堂手中的两粒核桃瞬间碎裂,白玉堂一脸冷笑:“堂堂开封府展护卫,因懒得洗床单放赖,真该叫大家瞧瞧你这幅嘴脸。”展昭伸个懒腰:“反正负责收拾房间的刘婆婆明天就回来了,常出入于浣洗间可不是大丈夫所为。”白玉堂张开手,核桃壳碎裂了,核桃人却完好无损,白玉堂捡出来扔嘴里吃了,懒得理那人。衙役从外面跑进来,一面跑一面喊:“展护卫,城郊出了命案。”展昭“噌”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穿鞋拿剑,动作利落无比。刚要出门,马汉也跑了进来,照着衙役脑袋就是一巴掌:“听三不听四,没听包大人说了只是案发现场不需要叫展护卫么”衙役傻了,连忙对展昭说:“展护卫,不用你去了,你还是躺回去吧。”展昭一笑,一拍衙役肩膀:“没事,走着。”
衙役连忙跟着,一脸惭愧:“展护卫,真不好意思,你刚回来,理应有假期的。”展昭带着马汉王朝往城门方向走:“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案子理应第一时间去瞧瞧。虽然这不属于我的职责吧,但跟着大人总能学到东西不是?”马汉点头:这话说的真漂亮,马屁拍的真到位。一旁衙役感动非常:“展护卫如此兢兢业业,真乃我等榜样。
王朝说:“是啊展大哥,你这个月职钱又全得了。算上之前的差旅费,展大哥你月底要请客啊!”衙役点头:“展护卫你光是每个月茶汤钱(宋代工资的一种)都够我们瞧一眼的了。”展昭呵呵一笑:“行,月末我请大伙喝茶。”王朝差点一头栽倒:“展大哥,您以前可是很大方的!”马汉一拍王朝:“今非昔比,展大哥要攒钱买房子呢。”展昭叹口气:“是啊,年初地价又涨了,年末不知还要涨多少。这京城寸土寸金的,我不多赚点哪成啊。”王朝挠挠脑袋:“住府上不是挺好的。”马汉白他一眼:“府上再好能住一辈子啊”展昭回头朝他们一笑:“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不能让玉堂跟我瞎折腾吧我得给他个家。”王朝说白护卫家不是富贾么买个房子还不容易?展昭微笑不变:“白家人丁不旺,玉堂家兄唯有一子,玉堂志不在商,这家业早晚是白芸生的,哪有叔叔花侄子钱的道理?”衙役恍然大悟:“白护卫薪俸也不低,这么看其实你们很快就可以买了。”展昭笑得云淡风清不做回答。马汉连忙提醒他:“买房子展大哥当然要自己买,不能用白护卫的钱。”“哎?”衙役一愣,王朝声若洪钟:“你傻啊!见过男人花媳妇钱的么媳妇花丈夫的钱才是天经地义。”“啪!”一枚石子侃侃擦过王朝的脸侧,留下一道红痕,“噗”地一声镶进街边房子的泥土墙里,只剩一个小点。王朝一回头,白玉堂正抱着膀子朝他冷笑。王朝当时脚一软,直接摔进一处卖鸡的摊位,几只绑在一起的大公鸡受了惊,扑愣愣惊叫着在王朝脸上踩来踩去,还啄了好几口。
验尸结果很快出来了,死者系自杀,无挣扎痕迹,可奇怪的是脖颈上两条勒痕,其中一条痕迹极浅,无损伤溢血,应是死后勒上去的。难不成这人死后被人挂上去的?愣爷赵虎嘀咕了一句,被张龙照着屁股踹了一脚。更怪异的是,这死者虽因吊死破了相,倒不难看出生前也是个极其整洁的人物,分明是个男子,却修饰了脸面,穿着亦是华贵,只浑身多处於伤。怀中藏着一片碎布,似哪里扯下来的。愣爷赵虎脑袋好不容易灵光一回:这好像是上吊死之后被人挂起来的。”被张龙照着屁股踹了一脚。众人一时没什么头绪,只得将尸体停放起来,一面张榜招人认领。
榜一贴出去,没出个把时辰就有人来认领了,而这认领者的身份,是谁也没想到的----竟然是迎露馆的老鸨。迎露馆,顾名思义,露水姻缘一日情,烟花柳巷成荫地。这老鸨来了也不含糊,只远远瞧上一眼就大哭起来:“我的如眉啊……你咋就走了……谁害的你啊……”哭个没完没了。一旁衙役早就报给了包大人,包拯连忙升堂问案,老鸨也极力配合。原来这死者身份还不一般,竟然是迎露馆的名倌。
北宋自开朝以来,男风渐盛,甚至甚于女色,达官贵人多以养男宠为荣,天下皆效仿之,是以这迎露馆里除了姑娘,还有不少小倌。而这死者,便是这迎露馆的头等名倌。展昭白玉堂得了信赶到大堂的时候,赵虎正龇牙咧嘴扭着脖子乜斜着大堂中央,一浓妆艳抹的老妇人正嚎:“我的如眉啊……”展昭一皱眉,问张龙:“死者是女的?不会吧?”赵虎跟瞧见救星似的跑出来:“展大哥你可来了,这婆娘嚎了半日了,叫她领人走也不肯,说要讨个公道,大人准备升堂了。”展昭点点头,跟白玉堂一前一后入了大堂。包大人端坐案前,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妇人嚎:“大人啊,我是迎露馆的老鸨翠儿~”“嘶……”众人一捂腮帮子,牙疼。“来此所为何事?”妇人接着嚎:“大人啊!我家如眉死的冤啊!求大人给伸冤!”包拯问:“冤在何处?”妇人答:“我家如眉那可不是一般的角色,正正当当的当红名倌,见日里被多少达官贵人宠着哄着捧着,模样好脾气好,见着没有不喜欢的,就连那二品的将军王……”包拯一拍惊堂木:“说重点!”妇人嚎:“咋就没了呢!我的如眉啊!”众人:“……”妇人还在哭:“如眉啊!以后没有了你我可怎么办啊……”“刷”,银光一闪,妇人睁眼,脖子处堪堪贴着刀刃,白玉堂微微一笑:“你可以去陪他啊。”妇人连忙擦泪收声:“如眉死的太奇怪了完全没有自杀的理由啊而且身为名倌居然突然上吊一定是有冤情大人明察秋毫明察秋毫明察秋毫啊!”白玉堂收刀站回展昭身边,再不往妇人那瞧一眼;展昭嘴抿着抿着就开始有咧开的趋势;公孙先生虚手成拳,咳嗽了两声,提笔沾墨。
此案确实疑点颇多,包大人想了想,命人把死者身上揣的那块碎步拿给妇人瞧,问:“你可见过此物?”妇人小翠瞪着眼珠子刚瞧见一眼脸上就开始变颜变色,吭吭哧哧地说话也不似先前那般利落了。众人一瞧心里就有了数,再三逼问之下,那小翠不情不愿地告饶:“大人啊,做我们这行的,话不能乱说,我身为迎露馆的老鸨,这身上也负着几十口子人的口粮呢,小门小户的最怕不安生,若惹了得罪不起的人家,叫我们这几十口逃荒要饭的……”包拯一拍惊堂木:“说重点!”小翠一缩脖子:“是!这块布质地好颜色好纹路好小女子瞧着十分眼熟一般百姓穿不起其实是三品留后阮诚常穿的……”这话一出来,展昭一皱眉,白玉堂一脸嘲讽的看了一眼展昭,包拯黑了脸运气,公孙策抖着手“小女子”这几个字实在写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