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实战——符科（肆）

  符科似乎并没有沉寂前的记忆——不，应该是他选择性丢弃了那部分记忆。

  “灵尔。”

  “为什么要——”

  “你一点都不记得吗。”

  严格来说，符科的话并没有基于现实，无助于记忆恢复——从这点看来，这样的对话没有任何意义。还得想办法把话题转上去。

  “记得……记得什么啊？！”

  ——看来是了，他目前的全部记忆中，真正属于现实的记忆只有他接管飓原之前的记忆，而此后的一切，都仅属于这个虚伪的幻梦。这种基于虚假的对话，毫无意义，无聊透顶。

  “拜托，别让我丧失跟你交谈的兴趣嘛，努力回忆一下也好啊。”

  对方似乎非常不满。

  “我没有这种兴趣！你重伤我哥，又突然说这种奇怪的话，换谁都心乱吧！还说什么交谈！我没时间跟你扯淡！”

  “你这么说才是在扯淡吧？”

  灵尔蹙起眉头，将风刃收起。

  “我认为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你还想装傻吗？”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想让我干什么？”

  “那就再直白一点。”

  灵尔将风刃的外貌换为匕首，将它展示给符科。

  “回忆。记起这里是梦境的事实，记起自己丢弃的真实记忆，记起自己击败过的人，记起击败过自己的人，记起自己沉睡的原因——以上。”

  符科的脸比刚才又黑了一些。

  “什么意思。”

  “嗯？”

  “你是说，我……我在这里存在了这么久，认识的一切，深爱的一切，都是假的……？”

  听这语气，看来是沉睡在深处的记忆激活了一点呢。灵尔蹙起的眉头放松了些。

  “如果你是指这个空间的话，没错。事实上，真正的符卡，还在现实中等着你的苏醒。”

  “不……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虽然这是你依据现实亲手制造的美梦，论真实感，没人会比你更深刻。但，对于闯入这个空间的我来说，这一切，不过是虚假不实的。”

 

  没人比我深刻……啊。

  他在害怕，他知道的。

  怎么会呢……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梦……这太没实感了……

  光是这样的说法已经很离谱了，更离谱的是，面前的家伙亮出匕首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几个自己以前不曾见过的画面，比起他所站立的地方，那些画面似乎更为真实，也更为残酷——他说的，是真的吗？我……忘记了？为什么……想不起来？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头好疼啊，似乎再往下想，就会发生很恶劣的事。

  “不行……你说的那些事，我完全没印象。”

  “不行？”

  那家伙的语气又一次变得冰冷——实话说，瘆得慌。

  “你什么意思？不行就是不行啊！我完全想不起来！”

  “哦……”

  那家伙将匕首的锋芒指向他。

  “你有必要弄清楚一件事：是不能，还是不想？”

  那家伙的双眼，冒出了危险的红光。

  腿在发颤……奇怪，我为什么会害怕这双眼……为什么，这感觉似曾相识？

  “这里，是你创造的幻梦，我能进来，只是借助了梦境世界打开的通道，你原有的一切记忆和情感，并不受梦境世界的制约。正因如此，只要你愿意，回忆起这些，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这么说来，梦境世界……灵尔……好像，听过啊。

  就像某种东西被一根根丝线从记忆深处拽出来一样，头皮发麻，脑内是难以忍受的、刀割一般的痛。咬牙忍受剧烈的疼痛之后，他瞪着眼，再次将视线与面前的家伙对接。

  啊……好像……是啊……我，认识你。

  似乎，不仅仅是认识的程度。

 

  “灵尔……？”

  “看来记起来了啊。”

  灵尔收起风刃的锋芒。

  “不是什么好回忆。”

  符科的表情扭曲得就像经历了一场艰苦的战斗后身负重伤，却又不得不强忍疼痛，去面对接下来的强敌一样。

  “不会是我击败你那段记忆吧？”

  “你……！”

  嗯哼，看来猜中了，不过也不出意料罢了。毕竟符科陷入沉寂，本就跟他有关系——谁让他一个后辈完胜了前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