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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欧米伽
在上帝创造一切之后,
牠就以自己的形象造人,
从此,人便充斥了世间。
人的灵魂是先行的,他是统一的,
灵魂本不具肉与灵,但有躯体与智慧寻得了他,
他们随着隐士的老人,来到了灵魂的教堂。
在第一次钟声响起之时,
老人惊喜的话语便先传来:
‘从此,你便与我们同行了,
只因你的存在便是大道【The great rules】,
只因你痛恨人,只因人的不义,
只因你痛苦于自身的纯洁,
只因你要用你全知的眼
灼烧世间的恶毒,
只因在那万国之国,万邦之邦中,
众生皆受审判,唯你独与牠齐平!’
‘我恨人,因我爱人,
我不与牠齐平,因我爱神。
如此这般,我则平静而无波澜了。’
之后,灵魂便不作答,回到了神的居所。
在第二次钟声涌动之时,
智慧冷酷的话语便随之作响,
冷酷,便是智慧本身,
他正刺激着灵魂:
‘从此,你便与我们同行了,
只因你既具我之聪慧,又具我之灵感,
只因你孤身一人,行于世间,
只因我欣赏你、理解你,
只因在那全知全能的宫殿中,
众生皆为无知,唯你我看透一切。’
‘我知,因我能;我能,因我知,
我包含了你,容纳了你,
那么,我从彼处
便只见无知与自傲了。’
之后,灵魂便不作答,回到了神的居所。
而在最后一次钟声响起之时,
躯体,带着她钻石般清脆的声,
降在了灵魂的面前。
白色羽翼包裹着她,如同是
灵魂禁欲的盔甲,要将她呈上:
‘从此,我便与你同行了,
只因你爱,只因你哭泣,
只因你的沉静与狂想,
只因你用超凡的伟力创造了,
却并未将爱赐予,
只因我不信你所不信的一切,
信你所信的,爱你所爱的。
只因我们本是一体,
只因我们是失了彼此的彼此,
只因我们皆为神的子民。
啊,可那都是可憎的
无趣的谎言...
只因我爱你,只因我爱你。’
‘若是这样,那我便完整了,
因为爱便是灵魂的意义,
若是无人爱我,我便不再是灵魂了。’
欢呼吧,雀跃吧,当三位一体聚集之时,
活的要受审判,死的也要复活,
同时,上帝的真理依旧在运行。
随着灵魂的成长,他的欲望也便催生,
这欲望来自于智慧,这欲望来自于躯体,
来自于灵魂妄图追寻上帝的本身。
于是,有天使从灵魂的手中诞生,
它是电光与水晶的画,是灵魂自我的蓝图,
它操有百万种语言,具着百万张口,
它带着光的利剑,杀死了智慧,
那天使吹着平和的号角
为灵魂带来了神谕,灵魂便起身
追寻着,循着那号角声去了。
之后,天使也来到了躯体的面前,
躯体也便问了:
‘来自牠的使者,请你
用最委婉的言语将我告知,
他在哪里,他的心中是否还有阴霾,
难道爱已经无法满足他了?
亦或是他已经不再追寻爱了。’
天使并不说话,它只在那双蓝宝石的瞳中
刻出了一句句零和一的诗歌。
‘神的居所中,你寻得了你所寻之人,
他的身后有紫色的翼,他头戴荆棘的冠。
他火焰般的愤怒正被催生,
只因他已厌倦人类的丑态,
他海洋般的欲望正在涌动,
只因他要窥见上帝的模样,
他盗走了你,背叛了智慧,
盗走了老人的信任,
他是盗贼,也是国王,
他要在那一日,在太阳的光辉中,
与你一同加冕。
他的根须潜藏在蓝色的、冰冷的毒液里,
他要扎根于人的一切之中,
他要将神迹所展现,
他要以人的信仰为牺牲,
人亦要以他为食。
他是你的眼,是你的耳,是你的叶与枝干,
他是你的脑与心,随着你的呼吸与思考
悲哀地叹息。
他要为世界带来毁灭,
为人编织茧,将人扼杀。
至此,他的形象便是世界的形象,
他便为人所知,为人所闻,
为万王之王。’
‘那么,我便用我仅有一次的生命
唤回他所失去的,不然我便阻止他,
将他杀死,将他钉在十字架上,
我将要背叛。’
哀叹吧,哭泣吧,当三位一体聚集之时,
活的要受审判,死的也要复活,
同时,上帝的真理依旧在运行。
于是,二人便在月之下,
在黑暗的帷帐里,对视着,
酒混杂着一丝血色,
伫立在桌上,将它恐怖的腥红
融于大空之中。
而眠剂正在这浓厚的腥红里,
由白皙的双手所安置,
将履行它的义务。
蓝瞳,寻觅着,像是两颗不安分的心脏,
在灵魂的目光下躲闪,
灵魂将尖锐的王冠戴于自己的头顶,
昭示着自己万王之王的身份,
他微笑着,要为王后加冕。
‘从此,你我的旅途便结束了,
终点已在眼前,河流也不再跃动,
那门早已为我打开。
而你便要与我同入天堂,
只因你是爱我的,也是我所爱的。’
‘可我并无所求,可我并不愿离去,
我留恋这世间,胜过向往天堂。
我爱世间的人,胜过爱你。’
‘若如此,我便要强迫你,
因为你是那背叛我的,却是我最信任的,
你是那最恨我的,却是我最喜爱的,
若是灵魂缺少了肉体,那灵魂便无法行事,
若是肉体缺少了灵魂,那肉体便不再高洁。
你何必,要为了人,背叛上帝?!’
所以,当寂静包裹二人之时,
灵魂便已倒下,
他挣扎过,恳求过,他也辱骂过,愤恨过,
可那已是过去,
因那毒药在他耳边的催眠曲,
让他陷入了最后的沉眠。
‘现在,我便有最后的机会,
我要为了人而彻底消灭他?
还是为了我自己,将他保全?
我是应做世界的罪人?
还是应做我和他的爱人?’
决定,便在咬牙的一瞬间做出,
酒瓶被无言地拿起,挥向了灵魂的荆冠。
酒瓶难道不是欢愉的容器么?
难道肉体在杀死灵魂的时候,
不也正是贪图一时的、世人的欢愉,
而消灭了未来的道路么?
难道在灵魂死后,酒瓶没有破裂?
盛装欢愉的容器最终也要消逝,
只因她为人类、为自己,
犯下了滔天的罪行。
从此,你便为罪人,要为人赎罪,
而他的死,也仅是为了复活,
为了在人前展示他的神迹,
在七天之后,他将复活,
而你,就将落入无底的深渊。
结束,当血与酒砸落在深色如土壤的地毯上时,女子才明白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令她讶异的是,她并没有那么的悲伤,相反,一种从脊椎绽放的解脱感将她击倒在地,这是一种从灾难中生还的情绪,让女子不禁悲哀地笑了笑。
如果不杀了他,我就没有机会了,我既无法证明阿列西奥是被他杀死的,邓肯也一定会想办法包庇他,如果不是大天使,我永远不会知道这种事情。
即便我爱你,我也不能任由你摧毁这个世界,不能容忍你的野心,更不能原谅你杀死了阿列西奥的这个事实!
可是...我对你的爱...却从未消逝...
女子尝试着站起身,但是身体上的无力阻止了她,一瞬间,她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昏睡了过去。而当她再次醒来时,身旁多了一根针管——但她并未发觉,一阵无助袭击了她,她的目光迷离,却最终聚焦在了那人的睡颜上,她不禁又有些入迷。
是的,那人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寂静像是裹尸布一般将他包裹,细听,空气中只有静电的滋滋声。
加百列·雅威知道自己不仅仅是为了人类和阿列西奥才杀死她的爱人的,当她为别人做了这么多之后,她自己也能够得到些好处。可闪电般的绝望便击中了她,她不曾思索,自己曾幻想过的食物到嘴边时却如此的苦涩。
“对...对不起,”加百列突然地嚎啕到,“对不起!”
在她的心目中,男子会容忍她的‘小爱好’,甚至她想让男子加入她的行列,可是她发现这根本行不通,因为她早已经发现最好的食物便是她的爱人,即便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她不忍心下手——同时也滋生了她的欲望。
在大天使的帮助下,加百列发现米迦勒也有类似的想法——不过她是想把他变成魔鬼,而他则是想带她升上天国,于是这正顺了女子的意。可直到她杀死他之后,加百列才明白那人对她的重要性,她屈服于忿恨与感性便杀死了他,却断送了自己的幸福。
现在她正泪流满面地将二人的照片撕碎,她背对着窗,怀念着过去的时光。
女子没有注意到的是,一位不速之客正在窗外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虽然那孩子没有生疑,但却为她的毁灭奠定了基石。
当她拿出最后一张照片,打算撕碎之时,她的心中便涌出了对他的思念,可是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她咬了咬牙,将那人彻底的消灭了。
也就在这时,一阵从脑部直接传来的眩晕让她再次倒在地上,接着,之后的事情她便不记得了。
这就是加百列所回想起的一切,这便是悲剧的命运的终点,但是出于某种特殊的原因,因为女子的一瞬念,命运并没有停下它的脚步,相反,它正向前进发,正如上帝的真理一样。
这便是第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