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临光小说化·金盏花p2
8:45 AM
商业联合会大厦，十一层。
马克维茨从电梯中走出，正想要右拐向自己的办公室，却被一个男人的声音给叫住了。
“留步，马克维茨先生。”
刚刚上任的发言人依然保持着作为一个小职员时候的机警，瞬间便转过身来，在看到来人是麦基的时候，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尽管前几天在冠军展示厅的时候，麦基给了他很大的压迫，但这几日的工作里，他都受到了麦基不少关照，因此对现在的马克维茨而言，麦基还是值得相当程度的信任的。
毕竟在商业联合会这个庞然大物的阴影下...很少有人能保持底气，马克维茨是如此，麦基想来应该也差不多。
算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是您啊，麦基先生，您...您有事找我？”
麦基快走几步赶到马克维茨身边，长久坚持的锻炼和身为库兰塔的种族天赋让他轻松就拉近了两人之间二十米的距离，手里举着一杯咖啡，开口道：“又见面了，您收到联合会的信件了吗？”
“特锦赛期间负责赛事监督的发言人只有我们俩，往常可是会有三四位的...这可是个苦差事，但也备受瞩目。”
麦基朝着马克维茨打了一个手势，两人边走边说。
“如果想要在摘掉‘发言人’三个字以后还能继续平步青云，眼下这可是最好的机会了。”
然而，听到麦基的话，马克维茨的脸上却不禁露出一丝苦涩，摇了摇头。
“哈哈...不怕您笑话，我宁可不被这么瞩目，去负责场地活动的策划一类...”
“您擅长这些？”
麦基问道，按了一下自动门让马克维茨先过。
“没什么擅长不擅长的，我只是...”
马克维茨欲言又止，右手在空中小幅度地挥舞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像根蔫吧了的树枝 。
“您又谦虚了。”麦基大笑起来。
“就最近几天的工作情况来看，您学习和适应的能力比起那些资历很老的员工都要强。”
“不过，我今天找您，主要还是因为一些别的事情，我想我需要提前知会您一声。”
原本正朝着麦基苦笑的马克维茨听到他突然严肃起来的话语，不禁有些诧异，而当马克维茨看到麦基那张写满了凝重的脸庞时，他感觉自己的心里就好像被敲下了一柄巨锤。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过了大起大落，马克维茨并没有表现得非常惊慌，而是用一个自己都有些惊讶的镇定姿态，缓缓点了下头。
“咱们找一间没人的休息室聊吧。”
“啊，听您的。”
得到马克维茨的答复，麦基迅速扫了一眼四周，确认没有旁人跟着以后，就领着马克维茨朝预先了解好的一间休息室走去。
片刻之后，两人在无人休息室坐下，马克维茨看着那锁上门锁，启动房间的静音模式的麦基，心中的那一抹沉重也变得越发扩大起来，不禁开口问道：“什么事情需要这么谨慎？”
麦基拉下百叶窗帘，打开了灯，确认一切无误以后，这才在沙发上坐下，长出了一口气。
“其实这些本不该由我来和您说，但是恰尔内先生走得匆忙，所以只能由我来传达。”
麦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看着马克维茨的脸，继续道：“卡瓦莱利亚基除了作为核心的大骑士领本土，每届还会从商业发展最迅速的城市中选出三座，合并成为如今的大骑士领。”
“在特锦赛结束之后的几个月内，除了大骑士领外的三座移动城市，会根据航线工程师的设计，在一个月内回到原本的航线中。”
“每一次四城合并都是一次机遇，可观的人流量，无缝通商，以及...处理一些问题的机会。”
麦基转了转手腕：“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四城联合的规模实在过于庞大，无法有效移动，躲避天灾，也难处理物资分配和开采问题，我真希望四城联合永不解散。”
“不过...”
麦基看向马克维茨，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些许疑惑。
他应该觉得很奇怪吧，为什么自己要从这么浅显的地方讲起。
当初的自己，也是一样的反应。
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麦基继续道：“不过今天要说的是一个...嗯...算是某种意义上来说，四城联合的潜规则吧。”
“是关于...？”
马克维茨仍然困惑不解。
“”感染者。”
麦基说出了答案。
“梅什科工业集团今年为大骑士领提供了七个工业平台，相当于其他国家一座城区的规模...当然，这是对外报道上会写的数目，实际上会提供更多。”
“这些，我从一些同事的口中听过。”马克维茨点点头。
多提供的工业平台有不同的作用，包括出租，场地，甚至于走私、行贿，在这片大地上最贵的东西在各国之间各有不同，但优秀而无天灾的移动平台却始终名列前茅。
“但我们要关注的重点是零号地块。”麦基用食指在桌上敲了敲：“它并不在梅什科工业交付的合法名单上。“
”这个地块性质特殊，它是一个很小规模的移动平台，连接在西南边角，十七号城区之外。”
“那里是...”
马克维茨感觉自己隐约猜到了什么，但他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
感染者问题、不在名单上的特殊地块。
“是的，那里就在感染者收容治疗中心旁边。”
麦基严肃地点了点头，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只式样高雅的记录笔，打开了放在桌上，猩红色的提示灯好像一滴鲜血，照亮了两人截然不同的面庞。
“请原谅我的无礼，马克维茨先生，接下来我们交谈的每一句话，都要录像记录。”
麦基闭上了眼睛：“这是规定，发言人不允许有任何背叛联合会的行为。”
话音落下，马克维茨不禁低下了头。
他下意识想要逃跑。
他有预感，接下来听到的话，可能会将他至今为止一直小心翼翼遮掩起来不看的东西全部掀开。
然而，他的身体好像有了自主意识一般，握紧了自己的膝盖，强迫他继续听下去。
良久以后，马克维茨抬起了头。
他意识到自己早已无处可逃。
不论从何种角度来说，都是如此。
只是身体先一步认识到了这个事实而已。
“我明白了。”
白色的库兰塔点点头，他的肤色从未像现在这般，和他的衣服如此相配过。
白得像雪。
——
十五分钟以后。
马克维茨和麦基从休息室中走出，尽管两人的步伐依旧如同进入时候那般稳定，但仔细看的话，就能看出马克维茨的双手像是患上了什么病症一般，在微微地颤抖着。
“您的脸色很难看...我知道，我一开始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也是您这样。”
麦基跟在马克维茨身后，出言宽慰道。
马克维茨张了张嘴，嘴里发出的声音连他自己都觉得非常陌生：“可这也太不人道了...”
麦基无奈的摇了摇头，提醒道：“您现在是董事会的执行人，商业联合会的发言人，马克维茨兄。”
“我只提醒您这一点，当然，不是警告或者威胁什么的，哈哈——如果是恰尔内先生说这番话的话，您肯定就会有这样的感觉了吧。”
麦基用手拍了拍马克维茨的肩膀，然后又用力晃了晃，但这都并没能让他回神。
马克维茨只用恍惚的眼神看向麦基。
“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马克维茨兄，我们同为发言人，得相互扶持才对。”
麦基又拍了拍马克维茨的肩膀，随后便撤回手，朝他挥了挥：“您该好好想想我的话，我接下来还要去和几个骑士团确认行程，回头见。”
“啊...”
马克维茨下意识朝着麦基挥了挥手，但却没能说出什么话。
等到麦基的身影彻底消失以后，他的嘴才缓缓恢复了说话的功能。
白色的库兰塔望向窗外，卡瓦莱利亚基今日依然阳光灿烂，无限的繁华纵情生长着，将原本的土地彻底遮蔽，色彩绚烂到让人内心发慌。
“再见...”
马克维茨喃喃地说出已经迟了的道别。
不知道是在对谁。
——
10:56 PM
临光家宅邸。
“玛恩纳？”
佐菲娅行走在临光家的走廊上，小声呼喊着玛恩纳的名字，虽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他回来还需要一些时间，所以佐菲娅也不确定他在不在家，于是只能在宅子里喊他的名字。
“你在吗？玛——”
“咔哒。”
门扉开启的声音引起了佐菲娅的注意，但从中走出的却并不是玛恩纳，而是一身便装的玛嘉烈。
“佐菲娅姑母？”
推门而出的玛嘉烈看到佐菲娅，不禁发出了有些诧异的声音。
“啊...玛嘉烈，你怎么还在家里？”佐菲娅也有些疑惑：“玛莉娅那孩子不是说你去骑士协会了吗？”
玛嘉烈摇摇头，把门彻底推开，露出了里面空着的沙发，朝佐菲娅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一些程序上的琐事罢了，花不了多少功夫。”
“...呵呵，你真的变了。”
佐菲娅欣然接受邀请，和玛嘉烈一起走到沙发上坐下，把手里的药品塑料袋放到一旁，双腿交叠，问道：“是因为那个叫‘罗德岛’的地方？你以前可一点都不擅长文书工作。”
“还记得你刚报名成为骑士的时候吗？独立骑士玛嘉烈·临光总是把各种证件和手续搞混。”
玛嘉烈看着微笑的佐菲娅，眼神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嗯...那时候多亏有了你，姑母。”
然而听到“姑母”的称呼，佐菲娅却不禁叹了口气：“唉...玛莉娅那丫头也就算了，你年纪不是和我差不多吗？”
“以前花了那么大力气让你习惯直呼其名，怎么几年没见，又变回去了？”
“难道我们生疏了，嗯？”
佐菲娅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捏了捏玛嘉烈的脸。
玛嘉烈一直由她揉捏到满意为止，才开口说道：“呵呵，没有的事，佐菲娅，我只是很久没和家人这样面对面交流了。”
“你是来探望叔叔的吗？”瞥了一眼佐菲娅放在沙发上的塑料袋。
“嗯...”佐菲娅：“他还在工作吗？”
“还没回。”
玛嘉烈摇了摇头。
听到这样的回答，佐菲娅的神情不禁变得有些低落。
“玛恩纳他...”
虽然知道这样的事情也许由不得她这个“外人”来说，但佐菲娅还是开了口。
这么多年，玛恩纳到底做了什么，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还是她和玛莉娅知道得最清楚。
所以她不愿意看见这个家因为误会出现一丁点的裂痕。
但玛嘉烈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
“我不会敌视他，也不会埋怨他的，佐菲娅。”
“我不会的。”
玛嘉烈再次重复道。
她盯着佐菲娅的眼睛，里面流淌着如同太阳般的温暖。
这一刻，佐菲娅确信，玛嘉烈真的变了很多。
但也有些东西，一直都没有变。
——
11:18 PM
卡西米尔大骑士领的某个酒馆之中。
玛莉娅坐在椅子上，手边放着她还没调整好的盾牌。
金发库兰塔少女望着那挂在吧台上面两米位置的电视屏幕，怔怔出神。
“比赛就要开始了啊...”
老弗扭了扭脖子，瞥了一眼屏幕，正好看到无人机扫过观众席的画面，不禁从鼻孔里狠狠出了一口气：“哼，还是老样子，人多得夸张。”
就在这会儿，镜头发生切换，将画面交给了一位骑士的脸部特写。
“这个锋盔骑士团的家伙，去年是不是也见过？”
老弗皱了皱眉头，问道。
画面很快就切走了，科瓦尔放下手上的油布，把那台留声机关掉，咧开嘴道：“嗨，别管那种假货，就连左手骑士都是玛莉娅的手下败将，锋盔骑士团算什么？”
听到科瓦尔的话，玛莉娅的脸顿时红了起来，连忙摆摆手否认。
“欸...只是偶然，偶然而已啦，总是这么说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老马丁没有参与话题，自顾自地盯着电视屏幕，看着在右边位置排列出来的参赛成员名单，若有所思地道：“唔。今晚的比赛似乎也有‘锈铜’骑士，奥尔默·英格拉的参与...”
“哈，都是熟人啊，玛莉娅，你要是继续当竞技骑士——”老弗拍了拍玛莉娅的肩膀，正想要继续打趣，但科瓦尔眼疾手快地把他从玛莉娅身边拉走了。
“你少说两句。”
“你干什么！”
科瓦尔晃了晃老弗的衣服后领，两人便又开始了一场小架。
“没事的啦，科瓦尔师傅。”
等到他们两个互掐结束以后，玛莉娅摇了摇头，道：“我已经放弃成为竞技骑士的想法了，那实在不适合我。”
“就是！成为自己的方法有那么多，没必要被迫做什么选择！这是老年人的忠告！”
老弗一把推开科瓦尔，扑到吧台旁边，抄起酒杯往里面倒了些酒，对着玛莉娅遥遥举杯：“再说，你的表现已经很亮眼啦，敬你一杯！”
科瓦尔被推开以后，擦了擦衣服，也将目光转向电视屏幕，看着上面缓缓浮现的甲胄广告，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问道：“说起来，玛嘉烈的那身盔甲是不是还没有做最终调试？”
“她之前穿的那身虽然做工是不错，但怎么看也不适合玛嘉烈这样勇猛的库兰塔啊。”
玛莉娅听到科瓦尔的话，开口道：“啊...我已经在着手调整了，还需要点时间。”
“还有姐姐的武器..."
听到两人的对话，老马丁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许追忆：“玛嘉烈刚参加骑士竞技的时候，用的是一把战锤。再后来，她改用一把骑士长剑，像极了老天马。”
“现在——则是一柄剑枪。”
科瓦尔拍了拍胸脯，挺直腰杆：“哈！米诺斯的D32夹钢锻造工业，极佳的源石技艺传导性！”
“真怀念啊，那时候玛嘉烈来找我给她换一把趁手的剑——那可是临光老爷的孙女第一次开口让我帮忙——”
但老弗却一下打断了他的吹嘘和回忆：“别怀旧了，科瓦尔，耀骑士下周就要登场了，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帮她！？”
科瓦尔顿时火冒三丈：“啊啊？你以为我是你吗？整天只知道喝酒，游手好闲？”
两人又开始互掐。
老马丁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电视屏幕，但这回，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锈铜骑士参加的是...夺旗赛？为什么沸血骑士团会浪费一个精英骑士参加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赛事？
锈铜的对手是...唔...都是些小有名气的骑士团...
等等，红松骑士团...感染者骑士吗？
——
11：23 PM
大骑士领，13号骑士竞技场。
一身红白甲胄的少女骑士拍了拍身旁同伴的肩膀，听着这山呼海啸一般的观众欢呼以及那和预选赛截然不同的快门频率，随口问道：“特锦赛正赛，嗯哼——在成为感染者骑士的时候，你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吗？”
“你想过能站在这个赛场上，为自己赢取那感觉几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吗？”
“我知道，我知道。”
一旁的感染者骑士有些无奈地笑着。
“加入红松骑士团是我的荣幸，野鬃。”
“哈，喊我名字就好。”
少女骑士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让本来还有些紧张的他感到些许放松，看着身旁那虽然狂野，但却异常温暖的面容，一股久违的归属感在感染者骑士的胸口中升起：“好！等我拿到奖金，请你喝酒，艾沃娜！”
“好啊。”
“野鬃”骑士，艾沃娜欣然答应：“除了灰毫以外，根本就没人愿意陪我喝酒，我正无聊得很——”
“嗤啦——呲..”
通往场地的大门处发出了释放空气的声音，这是比赛即将开始的前兆，艾沃娜迅速收起了继续闲聊的心思，问道：“夺旗战的规则还记得吗？”
感染者骑士点点头，对他们而言，规则可是相当重要，甚至会和生命安全挂钩的东西。
“记得，尽量待在得分线里，避免直接冲突——“
然而，听到这话的艾沃娜却摆了摆手：“欸，那是索娜教你的那套——要我说，打烂那群贵族骑士的盔甲，你就是冠军啦。”
“有人抢分，你就先把人解决了，不是很简单吗？”
感染者骑士顿时有些汗颜，只能尴尬地笑了几声：“哈、哈哈哈，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自信点，不好好闹上一场，他们是不会看得起你的。”
艾沃娜往感染者骑士的胸口捶了一拳，转头看向四周的观众，眼里有的只是轻蔑。
“想让别人仰视你，很简单，把他们揍趴下，对吧？”
“不过...”
艾沃娜的目光在竞技场内旋转一圈，最后落到了那个孤身一人，蹲坐在竞技场对角的暗灰色身影上。
“好像有人是冲你来的，哈，那家伙还没在灰毫那边吃够苦头？”
感染者骑士顺着艾沃娜的目光看去，藏在头盔下面的眼睛变得有些凝重：“奥尔默·英格拉...他是为了报复感染者才来到这里的吗？”
“心眼真小啊。”
艾沃娜往地上啐了一口：“贵族子弟，呸。”
“看来灰毫那一仗挫败他的自尊心了，虚有其表的家伙根本不该站在赛场上。”
她一边甩着手，一边遥遥盯着奥尔默·英格拉，不爽地道：“啊——手痒，不然找个机会把他私下揍一顿得了。”
奥尔默英格拉面对着艾沃娜的轻视和挑衅，似乎并没有在意，只是坐在自己的那一张凳子上，透过头盔看着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让感染者骑士觉得有些背后发凉。
好像被笼子里的巨大钳兽盯住了一般。
“现在——有请各位骑士入场——”
广播里的声音打断了感染者骑士的思绪，艾沃娜也从奥尔默·英格拉身上移开了目光，推了感染者骑士一把：“上吧。”
感受到自己背后的推力，感染者骑士也迅速调整好了心态。
不管会发生什么，自己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得分。
“好！”
感染者骑士挥了挥拳头，作为给自己的鼓劲，随后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微微晃动。
“孩子们还在等我回去呢。”
感染者骑士呢喃道，深吸一口气，撞进了光鲜亮丽的摄像机灯光中。
而在他的对面，“锈铜”骑士奥尔默英格拉也从长椅上缓缓起身，拧了拧自己的下巴，粗鲁而暴戾的声音让他身后的观众忍不住向后缩了缩。
“嘎哈 ，红松骑士团...”
“感染者...一群祸害...也配自称骑士？”
他看向感染者骑士的目光中陡然升腾起了凶狠的烈焰。
“该死！”
他的左手用力，一把捏碎了手中的饮料盒。
鲜红色的饮料飞溅出来，染红了他的暗灰色骑士甲胄。
仿佛鲜血流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