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私设同人：石棺（12）后来
石棺（12）后来
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在能量不足的状态下强行启用外骨骼的后遗令我浑身酸软疼痛，但此时显然有比我个人的身体状况更值得在意的东西。
我想起身，在试图扶住床沿时，才发现左手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听到动静的乔伊跑了进来，被我的贸然行动吓了个半死，连忙叫停道：“别动啊！前辈！您现在左手粉碎性骨折，而且全身的横纹肌都在溶解，乱动的话你的肾脏就完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焦躁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许，看来那个叫可露希尔的血魔姑娘确实对我们没有敌意，我现在应该就躺在阿撒兹勒的病床上，而不是某个荒山野岭的坟堆。任由乔伊把我的体位摆正，忍受着肌肉损伤带来的剧烈疼痛，我虚弱地问道：“奈音……和亚历克斯……怎么样了？”
乔伊一边检查着我手背上的针头，一边回答：“奈音没什么事，肚子上虽然受到重击但好在内脏都没事。现在只是昏过去了，老爷子刚刚过来把她接走。亚历克斯是谁？……如果你指的是那个乌萨斯小男孩的话，他的情况说不上坏，就是腿上有道割裂伤稍微深点。我们不知道他的父母或监护人是谁，只能安排到隔壁病房去，那个送你们过来的魔……哦不，萨卡兹姑娘在那儿守着呢。”
“检测……他的血清源石密度了吗？”
“这……还没有，不过毕竟是从感染者社区那边过来的嘛，我们第一时间就做了严格的清创，并及时注射了阻断剂，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只是……前辈你现在这个状态……我们不敢对你用药……”
“没关系……没关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我再次合上了眼。
“前辈，那个萨卡兹……你认识吗？……前辈？……前辈？”没有回应，紧随乔伊提问之后的，只有疲惫不堪的病人的均匀呼吸声。
……
“这……这啥情况啊？”第二天下午，手拿化验单的乔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能站起来随意走动的我。
“是昨天晚上化验机器出故障了吧。”我打着哈哈糊弄道。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我手腕上这个神奇的小装置可以快速地平衡我的机体内环境，让我得以免受肌溶解带来的巨大风险和长期煎熬。实际上，充能完成的纳米外骨骼甚至可以自主修复不太严重的内伤，包括损伤的肌肉组织。可惜昨晚我几乎榨干了其最后一点能量，还能勉强维持内环境稳定已经谢天谢地了，剩下的当然只能靠我自己硬抗。
乔伊还是在反复地对比着两份相距时间不到24小时，但检查结果迥然相异的报告单。算了，就让他慢慢纠结吧，我绕开了眉毛拧作一团的小医生，顺手抽出了奈音和亚历克斯的报告单。
虽然暴露在了那样的环境中，奈音的血源石密度却没有明显升高，真是万幸。但相比之下，亚历克斯的情况就很不乐观了，乔伊在他腿上的那道伤口里检测出了超过患病阈值的活性源石密度，划伤他的肯定是源石炸弹的某一块碎片。尽管及时进行了处理，现在他的血源石密度也在正常范围内，但潜伏一段时间后矿石病突然爆发的病例我也不是没见过，当务之急果然还是得找到他的家人商议接下来的病程监视和治疗措施。
好消息是我根本不用刻意去找。因为在今天的切尔诺伯格晨报上，石棺负责人谢尔盖之幼子亚历克斯失踪的消息连同清晰的正面照就占据了全报第二大板块，仅次于昨晚发生在贫民区废弃仓库的“瓦斯爆炸”。简简单单一通电话，不出一个小时，乌泱泱的一群人就将阿撒兹勒围得水泄不通。
我将谢尔盖夫妇连同他们的女儿米莎叫到了亚历克斯的病房里，这个满脸疲惫的中年男人在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后死死地搂住了激动万分的妻子，避免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可他自己分明也几乎难以自持，红肿的眼眶、颤抖的嘴唇无不彰显着他此时内心的动荡。抓住妈妈衣角的小米莎看起来很疑惑，以她的年龄还搞不懂弟弟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在妻子的情绪终于稍稍平复下来后，谢尔盖紧张地看向了我，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询问道：“医……医生，请问……我儿子他……”
“我只能说，目前他的身体没有大碍。但你们应该看看这个。”我将报告单递给了他们：“这是唯一的原件，要如何处理，你们自己决定吧。”
虽然不是专业医生，但有凯尔希过去的教导，一些简单的检查指标谢尔盖还是读得懂的，尤其是有关矿石病的那部分。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谢尔盖将纸张揉成了一团，绝望地看着儿子腿上那道伤口：“有没有办法……”
“保护创口，坚持用药，还是有很大可能不恶化的。”
“那……不患上矿石病……或者说痊愈的概率……有多大……”
“作为凯尔希曾经的学生，我不认为你不知道。”
“什么？”听到熟悉的名字，谢尔盖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几乎是哀求着看向了我：“您……您认识老师？”
“阔别已久的普通朋友罢了。我虽在矿石病的防治上颇有心得，但终究无法逆天改命。谢尔盖先生，其实你不必太过紧张，感染风险虽然很高，但症状会很轻，好好调理，他完全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正常人……对……正常人……”逐渐冷静下来的石棺研究所负责人看了看手中的纸团，明白了我话中的深意。
接着，在详细嘱咐了一系列注意事项后，谢尔盖一家带着情况稳定，但尚在熟睡的亚历克斯离开了阿撒兹勒，顺便带走了围堵在门外的那一堆扛着长枪短炮的报社记者。
隔着病房的玻璃窗，我目送着追逐热点的猎犬们一哄而散。长吁了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一张空病床上。我大概也能够猜到昨天那群疯子的动机了：
旧贵族们想要入城掌握切尔诺伯格，在利用切城能源危机的计划失败后，便将目光转向了城内的感染者危机。为了避免谢尔盖与鲍里斯破罐子破摔直接毁掉石棺，他们抓住了谢尔盖最大的软肋——他的家人。虽然被察觉出端倪的我和奈音打乱了部署，但在亚历克斯极有可能变成感染者的当下，切城的内部防御已不再是铁板一块了。
不过，说到底其实我直到最后也没有成功阻止炸弹爆炸，那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真正挫败了他们计划的功臣应该是：
“可露希尔……小姐，外面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请问……你还要在卫浴间里待多久……”
无人回应。
无奈，我只能侧过身去伸手敲了敲卫浴间的门：“没在诈你，真的没人，出来吧。”
黑发红瞳的血魔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条缝，在细细打量了一番后终于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不住地拍着胸脯说：“呼~刚刚突然来这么多人，吓死我了。”
“额……虽然萨卡兹在乌萨斯确实不怎么受待见……但你这反应……是不是也太过激了些？”
“如果是那些一般的萨卡兹佣兵倒也罢了，但我的种族……有点特殊。”可露希尔指了指自己空空如也的头顶，“我是血魔。”
“血魔？吸血鬼？”
“鬼？不是东国那边的种族啦！只是……我的族人一般攻击性都……比较强，所以即使在萨卡兹里，血魔也是最不受待见的那几种。刚刚如果被目击到我和那个被绑架的小男孩共处一室，事情肯定会变得好麻烦好麻烦的！不止是我，连卡兹戴尔那边的恐怕也会非常难办……”
“卡兹戴尔？你是说，你是来自卡兹戴尔的萨卡兹？那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还不是凯尔希那个老女人，让我过来修什么东西，结果我历经千辛万苦混进了切城，她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拍屁股走人了！欸……等等，刚刚我好像听到了，你说你认识凯尔希？！那个老女人现在在哪儿？！”意识到关键的可露希尔一下子扑到我的跟前，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的眼睛。
“她好像说是要去维多利亚，几天前刚离城。”
“啊？都走了几天了啊~那……她有没有跟你说到底要我来修什么东西啊？居然敢看不起我的IT水平，这次我一定……”
“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只是那个……已经被我们修好了，所以……”
“欸？”可露希尔石化在了原地，“修……修好了？那……我白来一趟了？不能够啊这？快！快把那东西弄坏让我再修一遍！！不然我死不瞑目啊！”
“别别别！凯尔希现在不在，你想碰也碰不了！何况你昨天拆了那么多炸弹，救了一整个感染者社区的人呢！没白来没白来！”看着眼前逐渐彻底疯狂的血魔，我连忙安抚起来，生怕她觉醒什么“斗争血脉”把整个阿撒兹勒的屋顶给掀开。
在好一阵的大喘气后，浑身机油味的血魔小姐终于平静了下来……不，不如说是失落了起来，整个脑袋耷拉下去，嘴里还在碎碎念着老女人不得好死、生孩子没屁眼之类的粗口。
“可露希尔小姐。”
“嗯？”
“你现在……有什么安排吗？”
“没啊。既然凯尔希她已经自己搞定了，我这就启程回卡兹戴尔呗。”
“那在你走之前，能给我讲讲卡兹戴尔那边的事吗？”
原本失落的血魔猛地抬起了头来，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打听这干嘛？”
“我和那位凯尔希，是一样的。”
切尔诺伯格城外，第三集团军营地。
“不，参谋长！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么久了，已经这么久了！”
“伊万！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不要因为一时的盲目葬送整个军团！”身着华服的参谋长虽落座于下位，却毫不客气地直呼着集团军指挥的名讳，只因他才是第三集团军背后的实际领导者，贝加尔大公。
在昨晚得到了自贫民区撤离出来的部分佣兵的确认后，第三集团军在伊万的命令下已经连夜拔营，随时准备向切城进发。可谁成想，天还未亮时，贝加尔大公竟亲自赶到了指挥所，直接下令停止行动。
纵有千般不愿、万般不解，军团指挥也只能服从眼前大公的命令。心有不甘的伊万不停地追问着原因，贝加尔大公只得解释道：“针对石棺研究所的突袭失败后，我们本就已经失去了再对切城动手的机会。后来地下感染者社区的爆破计划完全是科西切那条老黑蛇的个人行动，只不过是放了个风激你动手！自万尼亚去世后，所有大公都想通过占领切城确立在贵族中的领导地位，你以为那老长虫这么好心帮我们？分明是圈套！那些佣兵是你的雇的吗？能信任吗？要是倒是后反咬一口，你怎么收场？！幸好这次不知为什么他的计划没有奏效，要是你真冒失地领军入了城，到时候给别人做了嫁衣都不知道！”
听完顶头上司的解释，老兵不再开口。这时，一位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容貌的人走了进来，伊万和贝加尔都一眼认出了这是早已潜伏在切城内的第三集团军密探。
贝加尔大公亲临，密探却毫不惊讶，稍一鞠躬便向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了桌上，并汇报到：“已经查明，凯尔希勋爵最后一次进入石棺研究所的时间是秘密警察检查前的约半小时，目前勋爵已于三天前出城，去向不明。”
“去石棺那里时，身边有没有跟什么人？”
“是的，勋爵以助手的名义带了一位成年男性。根据进一步调查，那是隶属于阿撒兹勒诊所的一位主治医师，名叫云穆。”
“一个大夫……勋爵自己不就是最好的大夫吗？除非……他不止是个大夫……”贝加尔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地矛盾：“他还在城中，对吗？”
“是的。另外，昨日还有人目击到这位云穆先生在感染者社区出现过，或许……”
“医生出现在感染者社区不是什么新鲜事吧？尤其是那个阿撒兹勒的。大公，我们还是该……”
“不，伊万。”贝加尔在仔细翻看了文件后突然出声打断，“接下来的时间，盯紧他，盯死他。想办法去接触他，搞清楚他的一切，如果确认他对我们有威胁，那就杀了他。”
“是。”没有多余的疑问与废话，密探转身离开了指挥所。但伊万却不解地问道：“您是在担心阿撒兹勒？虽然有赫拉格将军的庇佑，但他毕竟已经离开军队，况且那只是个小诊所，何必如此谨慎？我们怎能浪费时间在这种小事上！”
“所以我担心的不是阿撒兹勒，而是他一个人。”贝加尔将文件递给伊万，收手前不忘用力戳了戳“云穆”二字。
“他？他又有什……”原本不以为意的伊万在扫了一眼文件后，眼神便立刻变得犀利了起来。
“虽然细节无从得知，但无论是我们、还是那条老黑蛇，计划失败的背后，都有他的影子。所以……”贝加尔适时地停顿了一下，确认眼前的军团指挥已无轻慢之意，再继续说道：“我们必须要确认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一个必须除掉的威胁。”
……
科西切大公庄园。
银白长发的中年斐迪亚优雅地端坐在大厅正中的宝座上，一只手摇晃着空无一物的葡萄酒杯，两只竖瞳冷峻又狡诈地盯着那本应盛满琼浆的容器。
突然，杯子中凭空出现了一团黑雾，似是有千百条毒虫彼此交缠，翻涌不息。
不死的黑蛇知道那是他留存在乌萨斯某一处的部分意志的归来，于是便将杯子端举至眼前，透过玻璃的屏障，看看这份“意志”最后的记录。
“嗯……切尔诺伯格吗……本就是一步闲棋……无伤大雅……”看完这场无聊的闹剧后，阴毒的大公继续晃起了酒杯，原本云雾状的内容物逐渐凝结，最后变成了一杯……漆黑的酒水。
“反正……也是时候收回所有分散在外的意志了，毕竟……”科西切扭头看向窗外，在装修精致、富丽堂皇的花园里，一个容貌英武的白发德拉科少女正挥舞着一柄长剑。
“容器已经差不多快准备好了……不是吗？”
他抬起头，将杯中毒液一饮而尽。
——《石棺》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