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 (同人文) (花城视角) —— 黑水沉舟【1】
(专栏图源：微博：世有笙桃）（原著：墨香铜臭）
(部分内容直接摘录自原文，含量因章而异，望周知)
[文: 若情况许可 (bilibili)]
(提前预警：为了更着重花怜互动，此章有巨量删减，想了解水风师黑水副本细节与精彩描述的朋友可以去看原著哟~)
「上天庭怎么样可不关我事。我不过跟着你随随便走走看看罢了。」面对谢怜的推辞，花城从容笑道。
忽然，师青玄站起身道：「你们都别跟过来了。」
屋内其他三人都望向他，师青玄道：「太子殿下说得对，这事乱糟糟的，牵涉也多。我就关这里不出去了。各位朋友不用再帮了，到此为止吧。」
覆水难收，事情已到如此田地，能否抽身怎可能由他说了算。
花城没有说话，叉起手等他说下去，谢怜却缓缓地道：「风师大人，要不要到此为止，你说了不算，水师大人和白话真仙说了才算。」
闻言，师青玄脸色一僵。
谢怜又道：「风师大人，我问一个问题，你莫要见怪。」
「什么问题？」
谢怜道：「你和水师大人，是否有什么把柄被那白话真仙抓住了？」
师青玄面色微微发白。
自倾酒台那夜师青玄主动开门的异样，再到谢怜上仙京那一趟，谢怜已把事情中大部分的来龙去脉捋清楚了。
——师青玄会开门，定是因为某人在对他通灵时，第一句一开口就直接抛出了那个把柄，使他没有反抗的余地，也不敢声张，不得不照对方的指示去做。
谢怜在桌边坐了，「我更偏向于是水师大人的把柄。因为，我相信，无论原先发生了什么，您本来是并不知情的。」
花城曾以为，师青玄会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会飞升。
但根据他这一大轮来的行径，从一开始的慌张，再到对上天庭产生的抵触情绪……可见师无渡还当真是把这弟弟护得如此紧。
明仪皱眉，「什么把柄？」他明显地明知故问。
把柄就是，师青玄的飞升，原本就不应发生。
谢怜低声问道：「风师大人，你飞升的那一晚，是不是一个寒露前夜？」
半晌，师青玄深吸了一口气，「是。」
顿了顿，师青玄又道：「那天在博古镇，我就记起来了。寒露前夜，那不跟我飞升是同一天吗？本来想问问你们，这算不算一个线索？会不会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巧合？但心里总也不踏实，还是没问。现在你知道，有没有关系了。」
关系？关系便是许多年以前，博古镇上的一个寒露前夜，一个名叫贺生的凡人崩溃了，杀人无数，自己也死了。而在倾酒台上的一个寒露前夜，师青玄飞升了。
师无渡飞升之后，为了使师青玄摆脱白话真仙，他暗中找到了一个符合条件的人，使了某种邪法，让那个人替师青玄挡了灾。这个人，无疑就是家贫、聪慧异常，却突然厄运连连、终至家破人亡的贺生。
贺生顶替了师青玄的名头，骗过了白话真仙，那么，他本身的运道，就被师青玄占据了。同在寒露前夜，一个人体会了人间炼狱的滋味；另一个人，却在强有力的保驾护航中，成功渡劫飞升了。
而这两个人，他们原本的命格，完全相反。
谢怜继续道：「我斗胆猜测，那位贺生，单名一个玄字。并且，他的生辰八字，和风师大人是一样的。」
明仪明显被他这么一大轮下来准确无比的逻辑惊吓到，禁不住眼神警示地盯着谢怜。
原本看热闹的花城注意到，在明仪盯紧谢怜前，对上他的目光。
——生辰八字，是一样的。
暗地里，两鬼王的氛围胶着。
而明面上，说到这里，一旁明仪似也反应过来了，神色渐渐凝肃。师青玄先是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望向靠在门边的花城。毕竟这种事儿可不能当着一只鬼的面讨论。花城却抱着手臂，笑道：「风师阁下不必看我，你该担心的不是我，这事可与我无关。你不如担心一下，上天庭有没有其他人抓到尊兄这个把柄了。」
明仪却沉声道：「你果真在上天庭有眼线。」
切。这个时候还在打哑谜做戏。
花城无所谓地摊手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何必装模作样？
旁边谢怜似是忽然想起了一茬，问道：「风师大人，那夜在倾酒台你为何自己把护法阵的门打开了？是不是有人叫你出去的？那人是谁？」
师青玄道：「有。就是白话真仙。一开口就……」
谢怜双手笼袖，「但它怎么会知道你的通灵口令？」
「……」明仪黑着脸道，「还不是这个人自己，整天到处要跟人交朋友，有空没空都要聊几句！话多！」
见他又装上了，花城好整以暇地退到一旁看戏。
师青玄冤枉道：「明兄你话不能这么说，找我聊的都是上天庭的神官，我可没跟这东西自报过家门！」
紧接着下来的场景便是谢怜准确到吓人的推理，师青玄的模模糊糊，与着急得话离奇多的明仪。花城站在一旁，安静地背着手在墙边当壁画。
兜兜转转了一小会儿，谢怜得出了个结论：「不。风师大人，叫你出去的，不是白话真仙。」
花城挑眉。
师青玄把脸抬起来，「啊？那声音肯定是它，我不会记错的。」
谢怜道：「不不，声音是它，不代表本体还是它。各位，还记得吗：白话真仙盯上的猎物，最后都是自杀身亡的。但是，有一个人例外。」顿了顿，他道，「贺生是怎么死的？血社火里是怎么演的？是自杀吗？」
师青玄睁大了眼睛，「不是自杀。是……」
「力竭身亡。」明仪答得平静，一般人晃眼一看看不出什么，但花城站在远处，看见他的目光明显暗下去。
谢怜一拍掌，「没错！即便厄运缠身，直到最后一刻，贺生也没动过要自杀的念头。」
听谢怜说得越来越准确，花城走前了些。
而谢怜继续凝神道：「仔细想想，这个人心志异常坚定，接连遭遇不公不辛各种打击，若是寻常人，恐怕早就自暴自弃，或是一了百了了，但他一直在对抗，没有哪一件事屈服了。我猜，也许白话真仙找上他之后，一直都没吸到它想要的东西——恐惧。
「他的死，也不是因为恐惧绝望而崩溃自杀。白话真仙缠上他，其实根本没吃到好果子，一口下去，咬到个钢板，崩了牙，最后输得彻底。」
师青玄听着，缓缓摇头，由衷地叹道：「……我的确不如此人。」
谢怜继续道：「他带着一身杀气和怨气死去，我不觉得，这样被锤炼过的魂魄会就此安息，必然不得安宁，渴望复仇。
「所以，风师大人，我认为，现在的『白话真仙』，很有可能，并不是在你刚出生时找上你的那个。而是顽强对抗到死之后，把白话真仙反噬了的贺生，或者说，贺玄！」
准确无比。
此言一出，师青玄和明仪都怔了。花城倪了眼明仪的脸色，淡淡地接了句：「鬼吃鬼。」
人吃人，下得去口的话，顶多吃个撑；鬼吃鬼，吃的方式对了的话，则可以把对方的能力和法力消化为己用。
谢怜道：「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白话真仙』为什么了解这件事的许多细节了。原本这种精怪，钝而怪，不会这么聪明的。但现在回来找你们的，是一个……」
「强化体。」花城知他所想，帮他补上个准确点的词儿。
「对。」谢怜说着说着，语速加快，「吞噬掉白话真仙后，贺生的意识完全掌控主导地位。现在的他，不光有诅咒的能力，还很聪明，并且，有着对你们无穷无尽的怨恨。」
持续了几百年的怨恨，几百年的谋划，几百年的欺骗。
半晌，明仪道：「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办。」
他竟是问现在可能最看不透的人。
众人都望向师青玄。师青玄已在不知不觉间把自己头发抓得乱糟糟，茫然道：「……你们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暂时，不知道怎么看我哥了……」
发髻被他搅了个稀乱，师青玄双手合十，又道：「但是，我在这里先拜托各位，先，千万不要说出去！暂时的，只是暂时，让我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办。虽然我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到，总之，我先自己冷静一下……」说到最后，他已经语无伦次，两眼发直了。
事情穿帮，若不是直接复仇终结，又或及时止损，师无渡定是想再给师青玄换一次命，再次飞升——但谁知道师无渡还会用什么邪法。
还有那份关于白话真仙、错漏百出的卷轴，必然为了不让师青玄查到正确的方向而做的误导，目前来看，怀疑对象是师无渡和灵文。
要知道，当初师无渡要找那样一个符合条件的人，必然需要灵文殿帮忙撒网。
灵文本尊当真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吗？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天知道还有多少神官也是这样飞上来的。
可真的到此为止吗？
还会有第三种可能吗？
花城不知，却也需等这件案子完全解决并在视线中挪开，才能查清是否还有背后操纵者。
而现在，除了花城置身事外，优哉游哉，小茅屋内其他人都是一脸心事重重，如临大敌。正在此时，茅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有牛在「哞哞」怒叫，更有许多农人嚷道：「拦住！拦住！」「杀气腾腾的想干什么！」
谢怜到门缝边一看，「是裴将军。」
他也来了？
也难怪要去这个地方。
在这件事情里，三毒瘤也脱不了干系了。
真凑巧啊。
裴茗站在外面一块歪碑前，以碑为界，似乎有所忌惮，不敢贸然进犯，只扶剑立于原地。众农人手握锄头镰刀，写了满脸的不欢迎。农田里那黑牛鼻子出了几道粗气，突然人立起来，瞬息化成一个人高马大的健壮汉子，面目颇为英俊，还穿着一只小小的铁鼻环，笑道：「哟喂，这不是裴将军吗，稀客。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先说好，你家小裴那事可不管咱的事。」
师青玄也挤到了门缝边，对谢怜道：「雨师家的牛。牛不错的。」
接下来便是裴茗起初的客客气气，然后再是雨师乡人的故意刁难，再到裴茗的不服气，他也就不再不卑不亢了，无视地向前走几步，直接把气撒别处去：「青玄出来！你哥现在渡劫，势头不好，要出事了！」也许是气头上，这几句被他喝得特别大声。
「……」
师青玄原本一副打定主意躲屋子里不出去的模样，但一听这句，就躲不住了：“「什么？！」这便开门冲了出去。
裴茗扫了那牛一眼，「你果然又跑这里来了！」
神官们齐刷刷地接上通灵，一片慌乱。花城也开启了银蝶视角，果真看到师无渡第三道天劫，可谓是险境环生。
真正的大麻烦终于到了。
隐身在花城腰侧的厄命也能注意到，有些警惕地睁开原先闭着的眼珠。
谢怜听了通灵阵里即时转述的情况，道：「不行了。现在水师大人渡劫的那整片海域都放开了一层狂乱的法力场，他恐怕正乱着，没人能跟他说的上话！」
师青玄直接冲了出去，「带我去看！」
裴茗伸手道：「走！」
明仪却忽然闪身，拦在师青玄面前，神色凝重。师青玄道：「明兄怎么了？」
明仪凝眉不语。
——现在去助水师渡过这次天劫，当真是正确的吗？
可谁也知道，若此回不去，师青玄就不是师青玄。
涉案者，将没人能不带伤痕。
花城背起手冷眼旁观着这场心理挣扎。
果然，师青玄犹豫片刻，终是一声长叹，「……明兄，我……多谢你。但不管怎么说，那毕竟是……我还是放心不下，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说完，他冲到裴茗身边，回头道：「多谢太子殿下！多谢雨师大人！多谢牛！多谢各位！来日再报！」两人先匆匆走了。明仪留在原地须臾，也跟了上去。谢怜望着他们的背影，没动身，花城从屋里慢慢走出来，「哥哥不去吗？」
谢怜摇了摇头，缓缓地道：「这件事我没法儿管。先看看他们自己如何解决吧。」
谢怜能有及时抽身的心，花城放心很多。
可就就他方才所见，谢怜这回也真的是非去不可。
但他表面上什么也没表示，只希望，事情能不像他预想那么发生。
须臾，谢怜对花城自嘲地道：「三郎，大约你之前的忠告的是对的。哎，这事儿。」
花城微微一笑，正待开口，谢怜脸色忽地又倏地一变。
——最终还是发生了。
谢怜当即一怔，失声道：「渔民？搅合进哪里了？东海吗？」
有无辜百姓被牵扯进去，通灵阵里的神官们想必都得炸了锅。
背后有一股力量，一直想方设法地把早已退步的谢怜往前推，再一次在另一趟浑水里逛一趟。
但同理，若谢怜不去助神官们一臂之力，救普通百姓于水火之中，他就不是谢怜。
下一秒，谢怜闭合通灵，回头道：「三郎，东海那边……」
当他一回头，花城已换了一副清爽的渔夫装扮，丢了个骰子，落下一手抓住，另一手放在门上，干脆地道：「走吧！」
谢怜一怔，随即也笑了，道：「好！」跟上。
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花城清楚。
没办法，那么就只能兵来将挡，水来……血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