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蛛丝
听到瀑布的声音了吗?
没错,就是这样的结果。
你还得继续向前,
我呢,就先走一步了。
“全世界都是上了锁的房间,有钥匙就是国王。”
我有一位老对手,我不认同他的每一个举动,不相信他的每一句诺言,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智慧——虽然被用错了地方。
“蛛丝——福尔摩斯,你看到了蛛丝,并顺着它找到了蜘蛛,你很聪明。但这还不够,你得知道,这些蛛丝是有用的,而不仅仅是遗留给你的线索。当你找到蜘蛛的时候,你,整个的你,也正置身于蜘蛛网上,动弹不得。”
“蛛丝么......”一身正装的侦探在偌大的广场上徘徊着,他的目光一直在不同的街角游走,眉头紧锁,像是在沉思着什么难题。
“侦探先生,你已经转了五十六圈了。”身着白衣的少女默默站在一边,看起来文文静静,心里早就焦灼起来。
“Master和科黛小姐已经走了两天多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收获。”皇女捻着指尖刚摘的一片花瓣念叨着。
“冷静,殿下。”福尔摩斯顿了顿,“有令咒在,就算发生危险,你也可以第一时间被召唤前去,没必要担心太多。”
“说的也是呢。”皇女不说话了,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卷着垂在肩头的长发。
“比起这个,我们更应该注意眼下的问题。”侦探沉声道。
“眼下的问题?”
“就是昨天下午和今天早上,那几起民众当街死亡事件。”
皇女摇了摇头:“抱歉,我可不懂探案,直接说结论吧。”
“结论很简单,”福尔摩斯凑近了些,压低嗓音,“我查看了他们的伤口,不是一般武器,也不是热兵器的弹孔。说明,作案者用的肯定不是寻常手段。”
“所以呢?”
“这可能只是个开始,殿下。”福尔摩斯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昨天城南和城北几乎同时发生了两起这样的事件,遗留的现场如出一辙,作案者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跨越整座城。”
协和广场上,高耸的断头台巍然矗立,闪着寒光的刀刃悬挂在顶端,以血淋淋的暴力昭示着不可侵犯的威严。平时这里很少有人聚集,每到处刑的时候,才会有人围起来,或惋惜落泪,或义愤填膺。
“啊————”
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让人头皮发麻。
可怜的受害者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在他身后,一个同样面露惊恐的人怔怔地盯着他。
“不,不,不,我不是......不是有意的......我要活下去,我,抱歉,抱歉,我......我杀人了?......不要过来,不,不————!”
他歇斯底里地大声喊叫着,双手紧紧扯住头发,手上却已变成诡异的紫黑色。
“呵,有意思了。”
暗处的街角,福尔摩斯默默注视着眼前的惨案。之前都是听说,眼见才能为实。
“那是个......普通人吧。”皇女迟疑着问了一句。
“没错。”
“他好像变异了似的......”
“很奇怪。而且这种奇怪的案件正在逐渐增加。”福尔摩斯低声说道。
“奇怪的事情,往往有朴素的诱因。”
男子的声音慵懒地从身后传来。
“谁?!”侦探猛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客栈老板,皮埃尔先生?”福尔摩斯半信半疑地盯着他。
“你可以这么称呼我。”皮埃尔不以为意地点点头。
“你刚刚说......”
“我刚刚说什么并不重要。相比之下,我接下来要问你的问题比较重要。”皮埃尔打断了侦探的疑问。
“什么问题?”
“如果为了维持自己的生存,必须杀死别人,你会做吗?”皮埃尔的眼珠盯着侦探,好像要从他脑袋里把答案给摘出来似的。
福尔摩斯沉默了,半晌,答道:“如果我还有未完成的使命,我的生命有意义,那么我会做。我会杀死那些作恶的人。”
“如果你不能选择呢?如果那些人是无辜的普通人呢?”
福尔摩斯皱了皱眉:“先生,你的‘如果’太多了,这毫无严谨可言,这样的问题不具有回答的意义。”
“或许如此,先生,这回答很有你的风格。”皮埃尔冷冷地笑了一声,“这问题或许并不具备回答的价值——但很快,它就会具备实践的价值。有意义与否,恐怕要靠生命来衡量。”
福尔摩斯骤然色变。
“不要那样盯着我,”皮埃尔摆了摆手,“没有一个凶手会自己跳出来,给破局者提供思路。我说的只是一个事实。”
“一个必将发生、必将抉择的事实。”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