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短篇)信
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陪伴我的是无边的黑暗与夜空中悬挂的皓月,以及脚下的泥土、四周的砖房与寥寥几支街灯。
我在脑中构想着各式各样的场景,以写出一部旷世惊人的文学巨著,不负多年来的闭门苦读。
突然,一个身披风衣的男人从街灯后出现,拉住了我。因为黑暗,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先生,请将这封信寄出去。”
那人将一个信封塞给我后转身便走,我想喊住他,男人却奇迹般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嘛,真是见了鬼了。”我戏谑地自语道。
回到公寓,我继续构思着自己的大作,却怎样也想不出一个真正完整且精彩的故事。
百无聊赖之际,我瞥到了——被我随意扔弃在桌上的——男人的信件。
是怎样的马大哈才会忘记将收信人的信息昭示出来呢?
反正这封信是送不出去了,不如让我看看里面都写了些什么,也许能找到些灵感。
拆开信封,里面放了几叠稿纸,上面写着一部小说的完整剧情纲概。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精彩故事,纵然是欧亨利、大仲马等大师的作品都远逊色于其;其思想深度远超过卢梭、伏尔泰等一众大家,恐怕就连苏格拉底复活过来,也会为之惊叹。
所以说我为什么还要挖空心思地冥思苦想呢?这封信已经给了我想要的一切!这莫非是上帝的礼物吧!
尽管没什么成就感,但想想我能收获到的吧:财富、名誉与上流社会的出入权啊!
我很快便依照纲概写出了自己名誉上的第一部小说,并因此一炮而红,我的作品被翻译成30余种文字,传到了不同国家,吸引了3亿多的读者,据说有的还是一些来自美洲的蛮族!
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一群邪恶的理论家,从我的书中提炼出了一套邪恶的哲学体系,其内容荒诞程度甚至远超过s会zy!可诡异的是,这理论在世界各地吸纳到了大批信徒,并引起了多国的政治动乱。
我们伟大的日不落帝国也不幸罹难,邪恶信徒们奇迹般地颠覆了我们的政权,建立起了自己的恐怖统治;而我被立为他们的精神领袖,一个只需要出席人民致以爱戴之类场合与签字盖章的傀儡。
终于,被压迫的人民揭竿而起,势如破竹地反抗着邪恶信徒们的统治。然而邪恶信徒们没有被民意吓倒,反而像着了魔似的对人民的正义抗争致以疯狂反扑,就连他们的领袖也披枪上阵,对人民进行着残忍的屠戮。
邪恶信徒们打起仗来完全是在玩命,他们中有武器的成员不分敌我地疯狂砍杀,手无寸铁的成员则用指甲与牙齿作为武器,对敌人连撕带咬,直至最后一刻。
正是他们这种匪夷所思的战法,竟让数量上远处于劣势的他们与反抗军战的难分上下。
幸在终是民意难违,反抗军们可歌可泣地浴血奋战数年后,终于建立了属于人民的新政府(上帝庇护英国啊!其它国家远没有这么好运,据信邪恶信徒们已经牢牢控制住了世界上近半数的国家,并有持续不断的扩张趋势)。仁慈英明的新政府保留了我的性命,他们知道我是被逼无奈,虽没收了我的财产,但也做出了保障我的基本生活与人身安全的承诺。
一日,我在街上散步时,又遇到了那身穿风衣的男人。
我冲上前去,拽住他的大衣,猛然一拉,大衣留在我的手上,而一道漆黑的人影则留在了我的面前。
我是说,那东西真的就是一个影子!根本不是人类!它只可能来源于地狱!那东西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纸片人一样,只有身高和宽度,而没有人应有的、使其变得立体的厚度!
那东西扭头(也可能是一片漆黑的头部凭空多了一张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微笑道:“谢谢你送出了我的信。”。
我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它的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