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是你 第2章 草芸
蒋芸的正脸清晰地露了出来，黛眉乌眸，连略显凉薄的唇，都是让王晓佳心动的模样。
可做贼心虚般，在蒋芸视线投来的瞬间，王晓佳下意识地转开了眼，往后退了一步。仿佛是想把自己无礼的打量藏起来。
几乎是同一瞬间，“哗啦声”响起，一个角状型的硬物用力地戳了一下王晓佳的背，疼得王晓佳往前一个踉跄。
“你干什么啊？”女人的呵斥声在背后响起。
王晓佳“嘶”了一声，连忙转身去看，这才发现自己身后正站着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女人一手拽着小男孩，一手提着购物篮，正呈现出一副保护的姿态。
“你会不会走路啊，差点踩到人了知不知道？”女人气犹未消，声音有些大。
王晓佳反应过来，她刚刚退的那一步，应该是差点撞到他们了。她脸皮薄，被大声呵斥了两声，尴尬得耳朵都红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没事吧？”她连声道歉。
女人还没说话，小男孩稚嫩的手指遥遥一指，奶声奶气道，“姐姐，我的球……”
王晓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一颗小皮球，正跳啊跳，滚啊滚地，停在了一双骨白色休闲鞋下。
王晓佳朝着球快走去，看见休闲鞋的主人弯下腰，五指轻轻一张，捡起了球。她本能地跟着球上移视线，猝不及防，撞进了蒋芸的眼底。
蒋芸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王晓佳的脚步不由自主慢了下来，心怦怦直跳。想到蒋芸可能目睹了全程，她一瞬间脸红到了脖子。
不仅偷看被抓现行，还闹了笑话。尴尬，想找个洞钻下去。
她挪到了蒋芸面前，接过蒋芸递来的皮球，甚至不敢再看一眼蒋芸的表情，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就转身小跑回去了。
“这女孩怎么冒冒失失的？不过长得倒是挺漂亮。”蒋芸母亲方若桦看着王晓佳的背影好笑。
蒋芸勾了勾唇，不置可否，转身提了一桶不伤手的洗衣液放购物车里：“像不像兔子？”
“嗯？”方若桦和她一起推着购物车往前走：“长得吗？你一说，是有点，挺乖巧的样子。”
蒋芸漫不经心地吐出几个字：“我是说，跑得。”
方若桦微愣，被戳中笑点，突然笑得停不下来。
王晓佳一无所知，她抱着球回到那对母子身边，又认真地道了一次歉，在那个区域假装挑了一会儿东西，终是没忍住再朝蒋芸刚刚所在的地方望去——
哪里还有蒋芸的影子。
她真的没有认出自己。王晓佳确认了这件事。
甚至……她应该都不记得自己的存在了吧。
对自己来说，蒋芸是特别的，是她的怦然心动，她的心心念念。
可是对蒋芸来说，自己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童年旧识。
其实这很正常，甚至，这应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可控制不住的，王晓佳还是失落了。
这份失落一直持续到晚上她们开大学第一次班会。
班会是早上注册的时候就通知了的。下午的时候整个宿舍六个人都到齐了，两个5班的，4个6班的，6班的4个都是省内的，2个宣城的程佳珞和罗茜还是老乡。刚开学，大家谁都怕落单、怕融不进宿舍，所以晚饭是六个人一起在食堂吃的，吃完后，大家亲热地手挽着手，排成一字去的学院。
她们到的时候，分配给她们班的晚自习教室已经稀稀落落地坐了一小半人。
匆匆地扫一眼，王晓佳没有看到蒋芸。张潞潞拉着她在前排空着的座位上坐下了。王晓佳不好意思频频后转寻人，只心不在焉地和周围的新同学们寒暄着，眼神一直注意着门口进出的同学。
可直到戴着眼镜、有些秃顶的班主任都进班了，王晓佳也没看到蒋芸。
班主任开始讲话了，场面话说完后，是例行的自我介绍。王晓佳她们宿舍是学号最靠前的，前面程佳珞和罗茜讲完，就要轮到王晓佳了。王晓佳不得不收回心神，在脑海中预演腹稿。
她是容易害羞，但初高中时没少做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讲话过，所以并不怯场。只是当她站上讲台，忽然在后排角落里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蒋芸，看见她发现自己时，仿佛有讶异一闪而过，王晓佳口中顺畅的话语，卡壳了……
全场安静的两秒，短暂又漫长。
蒋芸皱了一下眉头，像是失了兴致地不再看她，低头玩手机。
王晓佳回过了神，挪开眼，强忍尴尬，接着前面的话，还算顺利地把自我介绍说下来了。
回到座位上，王晓佳沮丧得掩面，没有心情再听后面同学的自我介绍了。
蒋芸一定发现自己是超市里的那个人了。一天在她面前出两次糗，也不知道留给她的印象第一是什么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班主任点下一个人:“好了，我来看看，接下来是228号，蒋芸。”
王晓佳精神一振。
椅子被推开的声音响起，跟着的，是四处窃窃私语的声音。张潞潞在王晓佳耳边小声嘀咕：“啊，晓佳，这个女生漂亮得和你有得一比呀，就是看起来好有气场啊……”
王晓佳低喃：“她更漂亮。”
她是发自内心的。
蒋芸换了身衣服，不再是中午在超市时的T恤牛仔裤，换上了连衣裙、凉鞋，比中午更冷艳，也更不好接近了……
在王晓佳的心跳声中，蒋芸走到了讲台上，王晓佳终于能装作自然地和大家一起看向她。
台上蒋芸的笑淡淡的，声音泠泠动听：“大家好，我叫蒋芸。”说着，她背过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蒋芸”这两个大字，字迹清隽，一如她的人。
写完“蒋芸”两个字，
嗯，听起来挺好的，写起来就不太好了。”她说得一本正经，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台下的人却是莫名的一阵笑。
王晓佳也跟着笑，哪里是大家觉得麻烦，分明是她自己觉得写得麻烦，所以先把这个简写广而告之吧？
“我是申城人，很高兴和大家成为同学。至于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相信用接下来的一年来了解，比现在我花几分钟来介绍更客观，所以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言简意赅，出人意料，台下又是一阵小躁动。
她微微颔首，在一片掌声中从容下台了。
王晓佳目送着她回到座位上，听见旁边的程佳珞语气不明地说了句：“本地人，蛮傲的嘛。”
像是吐槽，又像是随口感慨，王晓佳想反驳什么，张口又缄默了。
其实也没什么，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自我介绍结束后，是班主任的总结讲话，定下了学号排第一位的程佳珞和男生里排第一位的高一培作为共同的临时负责人，负责班委未定期间班级的各项联络事务。
散会后，程佳珞要去办公室找辅导员领取这两天的任务。她没说让大家先回去，大家谁也不好意思先说不等程佳珞，罗茜便主动说大家在楼道拐角的休息区等待，程佳珞说好，王晓佳和张潞潞自然也没有意见。
等待中，一个又一个的班级散会了，学院还亮着灯的教室渐渐少了。
好不容易，又一个班级解散了，程佳珞出来了，大家能回去了。程佳珞和罗茜走在前头，张潞潞挽着王晓佳的手走在后头，四个人边走边聊接下来几天的安排。
等走到靠近宿舍楼的北门时，不经意的一瞥，王晓佳扫见了校门口旁停下了一辆白色保时捷。保时捷打开了车门，下车的先是一个娇俏的女生，紧接着，又下来了一个女生，挺拔纤秀，赫然是不久前还在讲台上做着自我介绍的蒋芸。
女生手上提着奶茶，蒋芸手里是几个精致的纸袋子。她站在车窗旁和车内的人说话，王晓佳隐约听见她好像喊了一声“妈”。
她强迫自己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洗澡的时候，王晓佳不争不抢，排到了最后一个才洗。洗完澡，吹完头，宿舍里其他人都已经在床上了。
“那我熄灯了？”王晓佳问。
没有人有异议。
王晓佳便关了灯，爬到了自己的上铺。
昏暗中，宿舍安静了几分钟，罗茜突然开口问：“哎，你们买防晒霜了？”
“买了买了。”5班的宋楚原回答。
“我也买了。”是程佳珞的声音：“你们买了什么牌子的呀？我买了cpb，不知道扛不扛得住。”
你一句我一句，夜聊猝不及防地开启了。她们兴致勃勃地从防晒霜说到了护肤品，又从护肤品说到了免税店，于是又从免税店聊到了出国旅行，甚至以后的出国留学……
王晓佳只在最开始被叫到名字的时候回过几句话，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不是她不想参与，而是，她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她们说的话题，谈的那些品牌、国度与未来，和她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遥不可及。
就好像，从保时捷车上下来的蒋芸。
王晓佳蜷起身子，搂紧怀中仅有的兔子玩偶。
比起过去遥遥念想着的三年，现在能够这样与蒋芸站在同一片蓝天下，顶着同一片灿阳，王晓佳已经很满足了。她不敢有不该有的妄想，甚至没有想要进入蒋芸的生活，所以两周的军训里，尽管蒋芸就站在她的后排，她也没有像普通同学那样借着近水楼台，和她打个招呼、混个眼熟。
她告诫自己，能在现在这个地方关注着蒋芸就好了，当作给自己灰蒙蒙的人生偷偷画上的一点色彩。
可老天爷却像是要考验她的决心一般，非要把无法属于她的糖果，明晃晃地放到她的手边，诱惑她。
军训后的第一个小长假——中秋节，王晓佳参加的学生会办公室主任发短信通知小干事们，没回家过节的可以出来聚一聚，非正式的，算是提前认识一下，大家一起过个不一样的中秋节。
刚来半个多月，为了节省路费，也为了给王建涛他们腾出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家时间，王晓佳没有回柠城。
于是中秋节当天晚上六点半，她提早出门，拎着一个纸袋子，里面装着主任要借用的无线小台灯前去赴约，结果意外地在行笃露天体育场门口，遇见了同样装备的蒋芸。
蒋芸隔着一扇铁门的距离，就站在她的正对面。她扎着清爽好看的丸子头，一手拎着纸袋子，一手握着手机环在手臂上，仰头望着还未完全暗下来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晓佳一怔：她也不回家的吗？
她顺着蒋芸的视线抬头看天空，今天一整天都是阴天，直到现在，月亮都没有露面。
她不是本地人吗？中秋这种团圆的节日，她怎么会不回家？王晓佳联想到一些不好的猜测，带着些担心，目光又回到了蒋芸身上。
但她还没来得及从蒋芸的神态里琢磨出什么，蒋芸忽然从天空收回了视线，再次准确无误地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
这是第几次被她这样捉到了。王晓佳心一慌，下意识地就扭开了头，假装看向别处。
动作完了，王晓佳就后悔了。都已经被发现了，这样不是太欲盖弥彰了。她手指绞着纸袋的带子，暗骂自己，太不礼貌了，好歹是同学，应该上去打个招呼才对的吧？
她转回头重新看向蒋芸，意外地发现，蒋芸居然还在看她。王晓佳喉咙滑动了一下，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对蒋芸笑一笑，当作刚刚才发现的样子，蒋芸忽然勾了勾唇，转开了眼。
距离不是很远，王晓佳可以确定，自己是真的看见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但是什么意思的笑……王晓佳分辨不明。
王晓佳两颊开始发烫。所以，她还要不要凑上去搭讪？
她还没动，蒋芸先动了。
蒋芸朝着她走了过来！
王晓佳盯着她，心跳声随着她的脚步一下一下，噗通噗通，大得像是要跳出胸膛。她再也压不住喜悦和羞涩，弯唇露出了一抹笑，双唇嗫嚅，一个“好巧”就在嘴边了。
“蒋芸！你来这么早啊。其他人都还没有到吗？”一道清脆的女声比她更快一秒响起。
王晓佳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蒋芸像是不认识王晓佳一样，越过了她，在距离她不过一米的地方站定，回那个女声道：“嗯，我没看到，有可能她们在里面了。”
王晓佳站在原地，尴尬得手脚发僵，连耳朵都红了。
“旁边这位是办公室主任兼我舍友的元凝学姐。”女声还在介绍着，另一道甜美的女声忽然插了进来：“哎，我好像看到我小干事了。”
王晓佳听到“元凝”的名字就意识到了什么，避无可避，不得已转过身与蒋芸一个朝向，对着正向自己走来的元凝温和一笑：“元凝学姐。”
元凝高兴道：“我就说像你嘛。”她指着旁边的女生，给王晓佳介绍道：“外联部副部长隋梦学姐，今晚我们部门和外联部来的人都不多，所以就把两部门时间排一起了。反正都是一家人的，人多热闹一点。”
“学姐好。”王晓佳乖巧叫人。
元凝像是展示宝贝一样，对着隋梦抬了抬下巴：“和你说过的，我们办公室的室花，王晓佳同学！”
隋梦笑了起来，比了个大拇指表示：“元主任好眼光。不过，我们外联部也不差啊。”说着她把手摆向蒋芸，得意道：“我刚还没介绍完呢，这，我外联部部花，蒋芸同学。”
元凝点头，视线在王晓佳和蒋芸身上徘徊，满意道：“哈哈哈，可以可以。”她和王晓佳、蒋芸分享:“我跟你们说，别的部门部长们都可嫉妒我们俩部门了，说我俩这次是不是看脸选的人，全是高颜值的。”
“哈哈哈哈，这是诽谤，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吧。看看我们晓佳和蒋芸，就不许我们有才又有颜吗？”隋梦嚣张。
王晓佳不知道蒋芸有没有跟着她们一起打量自己，但她已经不好意思再直接看蒋芸了。
元凝和隋梦乐完，两人挽着手，十分自来熟地，一人挎着一个，领着王晓佳和蒋芸一起往体育场内走去。
“蒋芸你是工管几班的？”隋梦找话题。
“6班的。”
“诶？晓佳你是不是也6班来着的？”元凝扭头问王晓佳。
王晓佳点头。
元凝惊讶：“那你们是同班同学呀，所以刚刚一起来的吗？”
王晓佳小声道：“不是，刚好站得近。”
“这样啊。”隋梦看看王晓佳，又瞅瞅沉默的蒋芸，笑道：“感觉你们俩不是很熟的样子呀，那刚好，今晚你们俩坐一起，大家玩玩游戏培养培养感情啊。下次有什么活动就能一起上下了。百年修得同船渡，多少年才能修得同班又同组织呢？”
王晓佳咬唇应好，听见蒋芸叠着她的声音，也淡淡地应了声：“好。”
王晓佳没当真，以为蒋芸只是随口应的场面话。
结果到了体育场内，等到了其他的新干事，大家进到跑道内的足球场上找位置坐成一个圈，王晓佳随意盘腿坐下，一侧头，看见蒋芸还真在她的旁边坐下了。
可蒋芸目光投放在圈中间正在找角度摆台灯的人身上，好像并没有特别关注到自己的样子。王晓佳偷偷深呼吸，让自己清醒点，不过是巧合罢了。
台灯放好了，元凝拍了拍手，两部门的非正式联合见面会算是开始了。
照例先是自我介绍，自我介绍完之后，是要让大家快速熟悉起来的各个小游戏。
第一个游戏是每个人再次介绍自己，但这次的介绍是有格式的——爱XX的XXX。比如，元凝是“爱睡觉的元凝”，隋梦是“爱闹的隋梦”这样，其他人要自己别人介绍的这个爱好和名字，随机抽查。抽到了说不出来的，要接受惩罚。
王晓佳不知道自己什么心理。她一边从始至终地告诫着自己，不要过于接近蒋芸，一边又忍不住隐隐地期盼着，元凝能抽到她指认蒋芸，或者，蒋芸指认她。
她太想要光明正大地叫一次蒋芸，让她看见自己，目光中只有自己；也太想听到自己这三个字的名字，能被蒋芸从那柔软漂亮的薄唇中念出，证明她也曾被她用心地记下过，哪怕只有几秒。
只是一个小游戏而已，这不算贪心吧？她说服自己。
可是，直到这一轮游戏结束，王晓佳也没有等到这个机会。
她有点失落，又有点释然。
接下来是萝卜蹲和翻金翻银的游戏，绝大部分的人都中招了，蒋芸也不例外。惩罚结算的时候，蒋芸选了真心话。
元凝看了看场上眼放景光盯着蒋芸的男生们，调侃道：“我给男生们争取点有用的小福利吧。”
男生们发出喝彩，挤眉弄眼。
元凝问：“蒋芸，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啊？”
全场男生都屏住了呼吸，王晓佳低头，余光落在蒋芸搭在膝盖上的右手上，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蒋芸语气认真。
元凝不依，“这个回答不行哦，没考虑过现在考虑也不迟呀，大家说是不是？”
大家起哄：“是啊是啊，现在考虑一下呗。”
王晓佳抿唇数着蒋芸指关节上的纹路，数到食指的时候，蒋芸还在沉默。
隋梦等不及了，决定换个问题：“这么难总结啊，那我换个简单点的吧。只看脸的话，在座哪一个男生比较符合你的审美呀？这个总能回答了吧。”
蒋芸笑了一声，这次很快就回答了：“MEI一个。”她的“MEI”咬得很轻，像是二声，又像是三声，听不分明。
隋梦疑问：“你这是‘没一个’还是‘每一个’啊？”
蒋芸挑眉，狡黠道：“部长，你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场上大家嬉笑出声，隋梦笑骂道：“好啊蒋芸，你这长一副正经人模样，这么狡猾啊。”
大家又闹了几句，算是放过蒋芸了。
王晓佳把目光从蒋芸的手指上挪开，跟着松了一口气。松完又觉得自己可笑，其实听听蒋芸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迟早的。
最后一轮游戏是经典的一块五毛游戏，男生代表一块，女生代表五毛，由隋梦喊数值，男女生快速组成相应的数值，落单和无法组成的人则被淘汰，游戏结束后要接受惩罚。
王晓佳是慢热内敛的人，格外不擅长这类活泼的游戏。隋梦第一个五块五喊出来的时候，所有人就喊着叫着开始找团抱着了。
四周乱成一片，呼喊嬉笑声四起，王晓佳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杵在原地，不知道往哪片人群跑，也不好意思贸然地就跑到哪个人的身边抱成一团。
“这里多少？五块？还差五毛？”不知道哪里传来的统计声，有男生喊她：“这里，王晓佳这里，差五毛，你快过来。”
王晓佳张望着往前走了两步找寻声源，一只微凉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反方向踉跄了两步，跌进了一个柔软的怀里。
“这里。”蒋芸清冷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