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之后

不对劲，一切都很不对劲。

天海立于羲和院南侧的戒谕钟楼之顶，俯瞰着天人城。曾经庄严气派的所在，早已不似当年，甚至不似半月之前。眼前这一片狼藉废墟，似乎被一股极强劲的金水洪流冲洗侵蚀过，地面上尚且残留着团团金水。而那金水的行径之路，直指向祭奠着隐族先贤的不朽祠中……天海手持素棍，眉头紧皱。

自己还曾在此阻拦过前来聚窟洲的昆仑玄女，而今自己要阻拦的人，竟是身为隐族首领的万象师叔。

……

不日前，无尘借口商量不朽面具之要事，将天海带到南面荒冢，说了一番顾左右而言他的客套话。当天海反应过来时，那荒冢的雾，已经浓稠得反常。

无尘却似乎毫不意外，悠然道：“师兄不必惊慌，我同你一样，都不赞成现行的隐族使者之计。而今万象师父身体有恙，若你见到天人城隐现金光，还请前来相助。”

天海一手擎住无尘，恐其又施法术逃脱，欲向他问明事情经过。无尘避而不答，只是似笑非笑地说道：“师兄难道不是自幼听闻千年前聚窟洲灾变吗？如今这幻境中也笼罩着许许多多迷失的无辜生灵，师兄又要为了大义，见死不救吗？”

趁天海闻言心神动摇的刹那，无尘一把将天海推入迷雾深处，只留下一句：“阴阳生五行，火土金水木……愚弟要忙的事情还很多，先行告退了。”

……

—切的不对劲，都与无尘有关。

“天海大师？”

一声呼唤打断了天海的沉思，他纵身跃下，走到正在镇木前休息的岳山面前，将自己所察之事悉数道来。

“师……万象藏身之处，应是不朽祠。”

于天人城郊初遇岳山之时，天海几乎以为是白藤鬼前来作祟。二人交谈之际，方知先前所遇的魏轻姑娘，正是岳山的青梅竹马。

此刻天海已清楚此人的确是岳山—―老友岳城的曾孙，又不禁幽幽长叹一口气：“岳将军，为何要来聚窟洲争抢不朽面具？”

背靠镇木的岳山一愣，转而凛然道：“圣上遭奸人蒙蔽，扣押岳家满门忠烈；北乱未平，云州百姓岌岌可危。岳山欲助太子讨逆贼，重振朝纲。也……救回父母亲人。”

一个难以反驳的理由。

天海苦笑一声，彷佛又看到三百年前的那青年，也是如此意气风发，正义凛然：“无极帝国苦北乱久矣，朝中人却迟迟无所作为！小王欲安百姓，振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