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 036【麒麟阁】（上）

致新读者：

您现在看到的是原创系列小说《青玉梦》第一部《破碎山河》的连载。

这部小说讲述了一个在架空世界中发生的传奇故事。如果您也喜欢天马行空的脑洞想象和家国天下的侠义情怀，请一定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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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说到，上官云突然行刺兴帝，凌桥枫、林子诚、常撷音奋力抵挡，终于将上官云打伤。兴帝大怒，命林子诚追凶……

一场乱局过后，天色渐渐放晴。凌桥枫命在场御林军和长安卫戍军加强戒备，并让常撷音贴身保护皇帝，自己硬撑着伤，也骑马追了上来。

林子诚沿着刺客踪迹追了两三刻钟，已经出了长安城外。他只能远远察觉到上官云受到玄霜拳打击后身上散发出的寒气，但却看不见人，只觉得上官云跑得那么快，不像是受了难以支撑的重伤。他只有提心吊胆前行，仔细审视四周。

长安西侧的汉廷县未央镇，是汉代的未央宫宫城遗址。这里早先毁于战火，已经破败了百余年，仅剩眼前一片废墟。林子诚寻寒气而至，见地上瓦砾碎石密布，便下马步行。他一路寻来，发觉上官云躲进了一座塌掉大半的废楼之中。林子诚毕竟与上官云相识，想了半天也实在想不出他故意引自己到这里再加害的理由，干脆心一横，冲进楼里喊道：“上官兄，你伤势重不重啊？”

见无人答应，他跨过一地碎石，又朝楼里走了几步道：“我不管你今天为何刺杀陛下，还和我们打起来……别躲着了，我给你查看伤势之后就放你离去。玄霜拳的寒气，最好还是由我亲自来解。”

说着说着，林子诚突然发现一条密道，一直朝地下延伸。他想都没想，就顺着往下走。这条密道机关挺多，寻常人一路走下来，定会觉得是死路一条。好在林子诚好歹也是玄门弟子，对于奇门机巧，他当然略懂如何布置、如何破解。这些机关难不倒林子诚，他很快就走到离地面近十丈深的位置，见眼前乌漆嘛黑的，有一个巨大石门，上官云坐在石门外疗伤。

“上官兄，你要不要紧啊？”子诚轻轻靠近，小声问道。

上官云并不答话，倒是深暗处走出来另一个人，那人嗓音清脆道：“他身经百战，受过比这更重十倍的伤。这伤虽然不轻，但要不了他的命。”说话之人，正是前些日子在妓馆和凌桥枫有一段谈话的神秘人——上官珑。

“你是谁？”林子诚纳闷地问。

“我叫上官珑。林公子，久仰啊。”上官珑躬身一拜道。

“你也姓上官，那他是你什么人？”林子诚指着上官云又问。

“他是我堂兄。”上官珑说笑着，从袖口拿出一颗丹药给上官云服下。密道中漆黑一片，林子诚什么也看不清，但此人好像并无不适应，行走自如。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啊？”林子诚再问道。

上官珑呵呵一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是从洛阳来的、知道你是司农卿小吏、知道你有哪些朋友亲人。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我刻意安排的，就要引你到这里来。”

林子诚顿时后背发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人与自己素未谋面，怎么对自己了如指掌？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提高声音道：“到底怎么回事？”

“林公子莫急，凌兄也该到了，等他来了我一块给你们说。”上官珑说罢，点起一盏灯来，看到林子诚的面容，林子诚也看清了他。

“嗯，”上官珑好像很开心，“不错不错，看来凌兄说的不错。”

林子诚顾不上寻思他这话的意思。他见到上官珑的容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者说，他觉得上官珑和自己有两分相似，但是上官珑年长了十来岁、憔悴许多。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睛比林子诚更加深邃。如果把人的眼眸比作一潭湖水，那上官珑的眼眸就是洞庭，与之相比，林子诚的眼眸只像是长安城内的小池小湖。

凌桥枫还没到，上官珑闲着无聊，凑近了跟子诚搭话：“喂，你多大了？”

林子诚道：“还有几天就十八了，怎么？”

“哎呀，年轻真好呀！有没有成亲哪？”上官珑语气亲切，但是在这黑乎乎的密室问别人这些，显得颇有些古怪。

素不相识，林子诚实在不明白这个人说话的套路。只好回答：“当然没了……你不是啥都知道吗？还问个屁。”

“那，有没有心上人呀？”上官珑咧着嘴问他。

“这个，也没有。”他心中一下子想起穆璎，但是也实在没必要告诉这个人吧。

“啧啧啧，你蒙谁呢？我都看出来了，你有。”上官珑一脸坏笑。

“无稽之谈……”林子诚不知如何是好，觉得很尴尬，也不耐烦。

凌桥枫也赶到了，虽然自己也是一身伤，但他还是更担心上官云的伤势：“师兄，你无大碍吧？”

上官云默默疗伤，只是点了点头，让师弟宽心。

林子诚蒙了，明明是刚才还在咬牙切齿、生死决斗，这会怎么又关怀起来？“你们，你们串通好的？”

“没有串通，他们是真正在打。只是我做了些手脚而已，嘿嘿。”上官珑笑着说。

林子诚快被他逼疯了：“你到底是干嘛的啊？还有，这到底是哪？”

“好我告诉你，这里便是麒麟阁。”上官珑道。

林子诚问：“麒麟阁？好像听说过，汉代修建的那个吗？不过已经废弃几百年了。你在这里要做什么？”

麒麟阁，汉代建于都城长安的未央宫中。因汉武帝元狩年间猎得麒麟而得名，是从汉朝开始，历代供奉有功之臣的楼阁。除此以外，历代典藏资料和秘史档案也都收藏与此。汉代之后，虽屡经战火，历朝历代也断断续续地在使用未央宫。直至女皇称帝不久，天下大乱，当年兴国高祖杨兴秋领兵进攻长安城，打了两年，其长子与两位爱将战死，才最终攻克。为了泄愤，这位霸主不听劝阻，一把火烧尽汉宫遗殿数百座，纵容部下劫掠长安城。后来兴国建国，都城还在长安，只不过是在唐长安城偏东南的方向重新扩建的。现在长安城西北方向的长乐镇、未央镇和建章镇，就是当年的汉代三大宫殿遗址，此时三镇统一归汉廷县管辖，其境内真可谓宫阙万间都做了土。麒麟阁本是一座辉煌楼阁，标志着将相的最高荣誉，现在也只是大废墟中的一片小废墟罢了。

上官珑清了清嗓子道：“在下是绝音谷上官氏后人。绝音谷屡遭历朝毁坏，尤以立业朝二十年前那次为甚。我绝音谷上官家二百三十五口人，被兴廷屠戮大半。当时我年少，随父亲出游在外，幸免于难。我父子二人后来找到了这个废旧的麒麟阁，久居于此。时至今日，我已经营此处十七年了。”

又一个全家被朝廷害死的家族……林子诚突然觉得，天门剑派也真是千年不遇了——三个家族：莫家、凌家、上官家，怎么能都跟某某当朝者有深仇大恨？林子诚问：“你都经营些什么啊？”他还在想，在这鬼地方做生意的人，莫不会是在经营废旧石料木料吧？

“我是棋手，执子下棋，下一盘很大的棋。”上官珑答道。

“能有多大啊？”林子诚问。

“天下为棋盘，天下人为棋子。”上官珑意气疏狂道。

“好大的口气！”

“你别不信，来来来，我让你见识见识！”上官珑说罢，引林子诚往地下深处走。他步履轻快，好似要将什么得意的东西展示给别人，并且十分期待人家的反应。

林子诚见他模样，越发觉得好奇，跟着上官珑来到一处封闭密室。那石门甫一打开，上官珑便笑道：“请看——”

一张长半丈、宽半丈、高一尺的巨大棋盘坐落在这间宽敞的密室中央。林子诚走上前去，只看了一眼，便知这棋盘举世无双：棋盘共分为上下两层。上层不知是由水晶还是琉璃制成，反正是透明质地，厚约小半尺，顶部有刻痕不深、纵横交错的围棋棋盘，上面摆着无数棋子，定睛一看，却非围棋。

围棋仅有黑白两子，最多在棋盘上放入三百六十一枚。可这玲珑剔透的棋盘之上却有三种颜色的棋子，光是棋盘中央就密布不下八百颗。左半边几乎全是黑子，密密麻麻，右半边则几乎全白。只有少数几个位置紧促地放有一些红色棋子，在黑白环绕的棋盘中十分醒目。乍看之下，林子诚根本不懂这棋是要怎么下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规则，才能让它呈现出这样的棋局？真是匪夷所思。

林子诚透过棋子间隙和棋盘上层的透明质地再仔细往下看，恍然大悟！这棋盘下层竟然是一副厚约大半尺的立体地图，山川河流、城池关隘，一应俱全。这图的范围广袤，东起东瀛，南及南越，北至漠北，西至连他自己都未曾了解过的西域地区。仔细看去，棋盘下部的山川地势，皆是由玉质雕琢而成——吐蕃的雪山是汉白玉，广袤的中原是青玉、翠玉，西域的沙漠是和田黄玉，东南的海域则是用华夏难觅的蓝色宝石制成……这棋盘别说是价值连城了，就连用尽大兴国一年的赋税，恐怕都造不出来！

棋盘地图的正北上方，刻有四字阳文：“玲珑天下”；正南下方，则刻着四字阴文：“破碎山河”。

这上下八字，对应着世界的应然与实然——本应是玲珑天下、大好江山，实际上却成了东西二分、破碎山河。

“看看，看看。我这‘玲珑天下’棋局怎样？”上官珑知道林子诚早已看花了眼，得意洋洋。

眼前这棋盘，包罗天下，根本不知要从何看起。不论是一扫全貌，还是盯住一点详查细节，都能给人带来彻骨的震撼。林子诚恨不得把自己铺在棋盘上，看它个一天一夜！

但他强行把注意力从棋盘上抽离出来，心想：“以天下为棋局，上官珑的宏图大志，在这棋盘上也展现地淋漓尽致了。他方才说以天下人为棋子，若将上方棋局与下方地图对照，黑子都在兴国，白子都在燕国，黑白二子并非均匀分布在两国境内，而是和人丁的稠密程度大致吻合；左右间隔的燕兴荒界上几乎无子，基本就是真实的写照。但这红子又意味着什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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