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唐毒《不亡蝶》十四
38.
杨君楠:“师弟，卢尚书这回的算计很大胆，明面看似与重炎阁有所预谋，暗里怕是梁王授意，他们这是想鱼死网破。”
杨青墨:“梁王兵权被夺回，又失了左膀右臂，气数已尽，还想着祸水东引，找死。”
“你叔父和你三师兄昨日分别带着一道密旨去了苍云堡和天策府，原本这道密旨在计划中还要等上半月，你可知为何提前了？”杨君楠反问他。
杨青墨略作思索:“恶人谷一事？”
杨君楠:“没错。‘嗜血蝶’的动作太大，不想传到宫里都不行。他或许不知道，亡在他手里的‘五兽’和那些个贪官，都是梁王的人。”
杨青墨:“他身负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同时也在无意之中帮朝廷铲除了异己，圣上这是睁只眼闭只眼。”
杨君楠微微点头表示确实如此:“师弟，你私自带‘嗜血蝶’回来我虽无异议，可有的事情兹事体大，你要量力而行。”
杨青墨:“我自有打算。”杨君楠:“我知你有七窍玲珑心，若能妥善解决，再好不过。”
这是昨天之前杨青墨与二师兄杨君楠的对话。
此时，杨青墨已不在长歌门，与大师兄正坐在前往长安的马车里，让白鹭留在门中照顾曲知曦。
曲知曦是被疼醒的，他大伤虽好，但隐患诸多。
一只紫色灵蝶率先蹿入了他的视线，他眨了两下眼睛，等意识完全清醒之后坐起来。环顾房间，虽然来的次数不多，但他还记得这间房是谁的。对此他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还记得在恶人谷他坠下石崖时听到了琴声。之前他并没有按照画月信中所写的那样有事可去找杨青墨，画月最了解他的性情，也该猜测到他会多留一手。
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五毒弟子和一个长歌弟子。
“曲公子，你可算醒了。”
白鹭？曲知曦心道。他对白鹭的认识和白鹤一样，算不上朋友，只是见过几次面。
桑凤：“醒了就好。”
虽然感受不到对方身上有危险的气息，但本能让曲知曦下意识的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全身一下子处在戒备的状态，可看着看着，觉得有些眼熟。他眼角的那一朵紫色莲花，脑海中能回想起小时候，那个曾经远远看着他却不曾靠近过他的孩童。
“是大长老让我来的。”桑凤先把来意说明了，又说:“你应该不记得我了，我是桑凤，大祭司的徒弟。”
“……”确实印象不深，只记得小时候大祭司经常带着他以各种由头来找师傅，然后让桑凤与他一起玩，可他因性格使然，所以他们压根就没有在一起玩过。
眼角余光瞥到鬓边的白色，他抓起头发才看到自己的头发全部变成了银白。
青丝成雪，是什么原因所致他无需去猜，心中也没有太多的震惊，只因为他早做好这一切来临的准备。他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也没有感应到蝶生蛊在附近，问：“唐俞呢？”
桑凤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是没想到他醒来的第一句话会是问这个，他以为他会先问有关杨青墨的事情。
他当然不知道曲知曦不问的原因，是因为他和杨青墨的关系仅次于和画月。只是相较于画月，他对杨青墨是敬重多一些，而他与画月的关系却是更亲近一些，毕竟一年到头他与杨青墨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三回，外人自然也不会知道他与杨青墨实际上还有这一层关系。
白鹭回他：“唐公子被蝎女抓走了，白鹤师兄和陆公子已前往营救。”
曲知曦:“多久了。”
桑凤:“昨天。”
对，就是昨天，一切都是发生在昨天。
39.
重炎阁总舵——堕龙山庄。阴冷的地牢处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刑牢里，四面石墙都燃起了火把，驱走了黑暗和冰冷，墙上挂着上百种不重样的刑具。
熟悉的疼痛和烧灼感袭遍全身每一处角落，侵蚀着每一根经髓，每一分每一秒对唐俞而言都是痛苦的折磨。蝶生蛊游走在他的身体各处，蚕食着在他体内作祟的剧毒，一点一点的将其瓦解，让他从这煎熬之中缓慢的挣脱。
魑魅坐在太师椅上，搭在扶手上的手有规律的敲着食指，一直看着唐俞被下毒之后的反应。黑白两个护法站立在他的右侧，而九蝎站在他的左侧，与九蝎站在一块的还有一个男人，一直沉静不言的看着。
魑魅：“果然，昧焱毒在他身上已经作用缺缺了。”
九蝎喜道：“干爹，可要取蛊？”
魑魅：“自然要取，不过…”
九蝎旁边的男人这时候开口了：“那蛊与他共生多年，早已与他融为一体，若是强行取出，那蛊必然会亡。”
魑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对他挥了下手，示意他到他身边来，那人也如他所愿的走上前，刚走近，魑魅一把拉过他的手臂，让他坐在他的大腿上，怀里的人挣扎了两下，但拗不过只能选择作罢。
护法和九蝎习惯了他们二人这样的相处，均视而不见。
看着他这副冷冰冰的倔强模样，魑魅只笑，挑着他的下巴：“那夙儿你说，该如何取出活蛊？”
封阡夙瞥过头，面不改色的冰凉的回答：“刨心。”
魑魅微微挑了下眉：“刨心？”
“对。”
“如何刨？”
“要蛊活，宿主就得活，所以必须等到蛊把他体内的毒吞噬干净，才能下手。若是留了一星半点的昧焱毒，他也活不成。”
“需要多长时间？”
“如不出意外，后日此时方可。”
一番对话下来，封阡夙答得从善如流，没有半分变色。魑魅的笑容越咧越大，最后笑出了声:“好，那到时就由你来动手。”
这时，侍从来报：“主上，梁王的人来了。”
“他们来干什么？”九蝎问。
侍从：“这，小的不知。”
魑魅的手摸着封阡夙的腰身，看都不看侍从一眼，反倒喊黑护法：“乌使，你去清理干净。”
“是。”乌使得令退下。
失去利用价值的，都是废物。
40.
九蝎看着魑魅带着封阡夙出了刑牢，不禁在心里冷哼一声。
她向来对封阡夙这个人的意见很大，但看在她干爹的面上，表面功夫仍是要做的。
不过是她干爹的一个脔宠罢了，皮囊好是好，外表看起来真不像是四十出头的男人，若是与她站在一块，别人还当他是她的哥哥，这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可是，论起心肠的歹毒，她真真远不及他的十分之一，偏偏干爹就对他这股狠辣劲喜欢得紧，多少年了还不腻。
当然，除了对封阡夙存在的偏见，她还是不得不服他确实是有些本事的，毕竟是仙医东方画月的师弟。
九蝎走到刑架的面前，伸手捏着唐俞的下巴，抬起他垂着的头:“脸不错。”比那阴柔的封阡夙硬朗多了。
“少主，他这次真抗得住吗？”贴身侍女低声问她。她斜睨着眼:“上次他都活下来了，这次定然也可以。如若不然，那就是封阡夙的错了，这可是他给干爹的消息呢。”
说到最后，她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昧焱毒的毒性可不能小觑，三滴便可屠城，而且举目天下无一解药可解。因为炼制出昧焱毒的人早就死了，还是被自己毒死的，或者说，是被自己的昧焱毒给活活烧融了，想来也是讽刺可笑。
贴身侍女:“那，‘嗜血蝶’……”
“他？呵，干爹的手下败将罢了。”九蝎说完，转身抛下一句“你留在这给我看好他。”就走了。
“遵命。”贴身侍女俯首作揖。送走她之后，又回头看了看唐俞，他脖子上的蝴蝶刺纹让她联想到了‘嗜血蝶’，一想起‘嗜血蝶’她就不禁回想起了几个月之前，他与魑魅交手的场景，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41.
刚出到地牢门口，九蝎就见原本守在门口的守卫全都倒在了地上。
不好！
暗器来得猝不及防，她反应再快左边胳膊也中了一招，整条左臂一下子麻木红肿起来，且麻木感在往肩膀蔓延，她急忙封住左边手臂的大穴加以阻止，拔下左臂上的暗器，是一根银针。
“该死！”她愤愤地丢开，取下收在腰间得九节鞭，环伺着昏暗的四周，防备藏在暗处的人再次偷袭，“是谁？！”
竟然潜入重炎阁的地盘！活得不耐烦了！
黑暗角落里一个黑影蹿上院墙，那人逆着月光，让她看不清面貌，可她认得那人握在手中的紫萝怨。
“东方画月！”她气愤得想挥鞭朝他而去，而墙头上的东方画月身形一闪，运着轻功往山庄外面飞去。
“别想逃！”她愤怒的追了上去。
画月走的这条路线完全避开了山庄有岗哨的地方，以及正在换岗的时候，这一条路线他和白星凡可是经过了十多天的勘察和预测的。
在即将出山庄之际，九蝎才惊觉到不对劲，可为时已晚了，因为在她想撤回的时候，白星凡挡住了她的后路，山庄回不去了。她打算往另一个方向逃，可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刻顿住了脚步，她看到抱着琴，蒙着面的白鹤向她走来。
三条路都被堵住了，身后是一堵高大的山石，她紧捏着手中的鞭子，她的实力和紫扇算是平手，可面对一个实力远超紫扇之上的白星凡她怎么比拟？更何况还不止白星凡一人。
一把流光的弯刀悄无声息的架在她的脖子上，让她彻底不敢再有所动作，陆伽什的身体在空气中渐渐显现出来。
“呵，对山庄如此熟悉，不难想到你费了不少心思。”九蝎的这句话是对着画月说的。画月浅浅一笑：“确实费了我们不少时间。不过，不白费。”
原本他和白星凡的原计划没有那么快实行的，只因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堕龙山庄的时候看到九蝎抓了唐俞回来，所以不得不提早了。
九蝎想再说什么，可脖子一凉，锋利的刀刃已经割出了一道血口子，她只能选择闭嘴。画月给她来了一针，她两眼一抹黑，就倒下不省人事了。
接着，一股外来的气劲朝着他们冲过来，四人均往后退了几步，一个人从老远的地方被扔到了他们的跟前，重重的落在了九蝎的旁边。待四人看清地上的人的面目，是一直在暗中偷窥的紫扇，一只利箭从他的心口穿过，紫色的衣袍晕染了一片鲜血，睁开的眼睛暴突，死不瞑目。
陆伽什微微拧起眉头：“啧，不愧是唐门，下手真利落啊。”
唐清和唐芯手持千机匣，由远及近朝他们走来。唐芯挑眉：“彼此彼此。”
画月看着他们两个，问：“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陆伽什：“离开长歌的时候，我给他们给飞鸽传书了。”
唐清：“自家师弟出事了，作为师兄师姐自是不能不管。”
